,你快出来一趟!”
扇儿被它吓了一跳,道:“怎了?这么晚了,我一个女人家怎好出去得?”
若虚鼠道:“有一场好机缘,只在夫人后院里,去看看不吃亏。”
扇儿见它如此说,只得披了衣服举灯到后院观看。那小后院在扇儿的打理下种满了美丽的花木,香气袭人。扇儿一扫院子地下,险些叫出声来——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一堆花丛里,压坏了不少花枝。
“天么!我的花!”
“……”若虚鼠道:“夫人,这不是重点。”
扇儿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极不人道的错误,好在黑夜里没人看见她脸红。她弯下身去看那人,也不知死活。有心把他抬进房内,又怎样搬不动。
若虚鼠提醒她:“此番甚不方便,不如夫人带他去盆里。”扇儿心想也是,便心念一动,把这个人带盆中世界去了。
扇儿给这个浑身是血的家伙擦洗换衣过后,细细端详起他来。
是个美少年啊。
正看得发呆的时候,盆子戏谑的声音响起了:“瞧你这色中饿鬼的德行,那吴致远没满足你?”
扇儿啐了一口:“老娘还是正宗的处女,你少拿我开心。至于吴致远,我先开始把他当爹,后来当不懂事的哥,哪里有什么非分之想。”
“于是你看到这个,就有非分之想了?”
“我才不是那种看到帅哥立马考虑以后和他的孩子上哪个幼儿园的女人。”扇儿不屑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就这样把他带进来……没关系吧?你的秘密会不会被发现?”
盆子道:“不该他看到的东西,他看不到;不该他去到的地方,他迈不过去。若虚鼠服侍我多年,不会做没轻没重的事。”
“那就好……若虚鼠说他是我的机缘,难道我真的和他有一段姻缘?”扇儿摆出一副女流氓模样,眼睛放光。
“你想太多了。”盆子停顿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他是个修仙者,还是个挺厉害的。这个人无心无情,一辈子都不能爱人和被爱,为了追求仙道真是干脆利落啊。”
“那若虚鼠叫我救他做什么?”
“你和他挺配的,都是一样货色。”
“死盆子!”
“不逗你了。他肯定是遇到麻烦,你救了他,自然需要报恩,想必就是这个机缘吧。吴家的劫难快要到了,你身边多个得力的人,也好一些。”
扇儿心头一悸,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尽量预防了…可是心下总是不安。”
“你不用问太多,我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并且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盆子打了个哈欠,道:“我去睡了。”
扇儿满腹心事,在房里踱来踱去,连床上的人醒了都没发觉。
“你是谁?”
扇儿猛地回头,发现那个神秘的美少年已经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眼神温柔似水地瞧着她。
要不是盆子事先提醒过,她肯定会自作多情与这个人“两情相悦”开展一段罗曼史的。扇儿对自己的情况太清楚不过了,她没有到让一个“无心无情”的人动心的地步。虽然这个皮囊的脸还可以,但是她自己气质太差,生生把整体水准给降下去了。
想来也是,一个生活苍白的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女学生,哪里来的狗屁气质!很多网文里的女主生前也只是个普通人,换了个身子骨就开始风情万种如魔似幻了,哪有这样的好事。气质这东西是需要时日和环境的培养的。
“我叫扇儿,是救了你的人。”扇儿对那个少年笑眯眯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少年也笑了,那笑容真是让人如沐春风:“我叫沈垣。”
两人间的气氛简直是无比和谐美好,扇儿感觉下一步就是九十度鞠躬弯腰“以后请多多关照了。”“哪里哪里,我才是,请多关照呢”……这样的桥段了。
“那,沈垣,你在这里好好养身子吧。放心,不会有人来的。”扇儿道。
“恩,我放心。这里应该是一个洞府吧?”沈垣扫一眼周围,道:“几乎可以与仙府媲美。”
扇儿一僵,心想这货眼睛真毒,便有些不自然道:“恩……不过是个破盆,房子罢了。”
突然壁柜上一个花瓶落下来砸到扇儿的头,沈垣吓了一跳,忙去扶被砸趴在地眼冒金星的扇儿。扇儿心里骂娘不绝,因此笑得比哭还难看:“这房子有些不稳,动不动晃一下,想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根基都是烂的。你且先住着休养,需要什么东西和我说,不要客气。”
沈垣道:“其实,这里灵气充裕得让人难以置信,就在方才与你说话的时候,我借助这里的气息把自己给治好了。”
扇儿拍手道:“你真厉害!不过为什么会那么惨……”
“他们数千人敌我一人……”沈垣有些惭愧:“也不能找借口,是自己学艺不精罢了。”
扇儿的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几千……好卑鄙!”
沈垣笑了。扇儿再一次感慨美少年就是美少年,笑起来也如此赏心悦目。沈垣的美比男子纤细,比女子温润,举止间的贵族气息不仅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反而令人有种难民被救赎的温暖与喜悦。
尤其他的眼睛,好看得不得了,眼睫毛浓密修长,眼角处的弧度也近乎完美,就算世间第一的画师也难以描摹这一双美丽的眼睛。
扇儿一边欣赏,一边不忘打算盘:“你看,咱们相遇也是缘分,你既然处境危险,不如就在我身边留下吧。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以身偿债什么的,纯粹当个侍卫保护我就行了。时间也不用很长,等我安然度过了坎儿,你就可以走了。”
沈垣楞了一下,道:“也好,你救了我一命,这点时间,我怎么舍不得还给你。不过……你需要侍卫么?”他不觉得这个拥有连他都看不透宅子的女孩,是平凡之辈。
扇儿点点头:“当然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别说以一敌千了,就算和我的丫鬟对着打也不占上风啊。”
捞到一个美少年兼高手,扇儿得意非凡。但是沈垣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即打破她的幻想:“那么,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贴身保护你。”→文·冇·人·冇·书·冇·屋←
这可不行!虽然吴致远是个软耳朵,但是他也是个男人啊!扇儿天天把个美男带在身边是怎么个回事啊?这不是把绿帽子往人家脑门上扣么?不是把自己的名声和节操往马桶里扔么!
扇儿没想到这一点,一时语塞。
沈垣被扇儿的表情误导了,道:“该回避的时候,我会回避。”
扇儿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是个男人,我带着你到处跑不方便……”
沈垣一笑,一阵香风袭来,扇儿被吹得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裙千娇百媚的环髻女子对她道:“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好……很好……”
这真是……太美了!
☆、20第二十回
扇儿几乎要留出哈喇子,真的是,太美了!
和沈垣一比,以前看过的那些漂亮姐儿,都成了面目可憎的庸脂俗粉。其实沈垣的脸没太大变化,就是身材和细节处修改了,依然美貌不可方物。
扇儿把沈垣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她”也极为配合地站起身来转圈儿让扇儿看个够。
“我要是个男人,一定会对你产生非分之想的!我家里那个有些不正经,你别理他。”
“你已经成亲了么?”
“恩,我夫君乃是密州的提督。”
沈垣有些意外,笑道:“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些,而且你还是……一副小女儿模样。”
扇儿有些不好意思:“这里头的缘由太复杂,一言难尽。”
“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不要放在心上。”
“没有关系,以后你跟在我身边,迟早都要问到的。”扇儿笑道。
把沈垣带出盆子后,扇儿对外撒谎,只说新买了个丫鬟,取名媛儿,谐音垣儿。买丫鬟并不是大事,不过这回却惊动了整个吴宅。
只因媛儿的美貌太过耀眼了。众人有的爱她好个模样,有的惊疑扇儿是否要拿她固宠,有的则春心萌动,媛儿即使去厨下拿盆水也有一些人偷看。
时日久了,大家发现媛儿的性子也极好,很快就和扇儿房里的人打成一片,她长得漂亮又能干,又不自逞标致装乔作势的,人气简直要高过扇儿了。吴致远虽然也看了她好几次,但是碍着扇儿,都不怎么敢当着人面瞧,那畏手畏脚模样把扇儿私下笑得不行。
不知道吴致远好不好那一口?要是他知道自己萌上的是一个男人,不知道会作何表情?每次扇儿这样猥琐地想时,都会收到媛儿淡淡的一瞥,立即浑身激灵不敢造次了。
今年的深秋比以往都要冷些。吴致远早叫了裁缝在家裁制各种缎袄皮衣,内厅里满是花团锦簇,绫罗绸缎铺得到处都是。有些丫鬟巴巴儿在旁边看着,希望偷偷捡些布头自己做双鞋。
裁缝头儿在侧厅给扇儿报账:“奶奶,一共是六十一套衣服,十套袍儿,二十套袄裙,还有九件皮大衣和九条配套儿穿的毛边呢绒裙子。其他的都是散数儿,绫子袄儿也有,潞绸裙子也有,琐琐碎碎一大堆,只写在单子上给奶奶过目。绸缎皮子都是在官人铺子里支用的,皆有存档。”
扇儿点点头,吩咐红鸾拿了十两银子给他:“你好歹上心做,等完工了再有赏。”
裁缝见了厚赏岂有不卖弄精神之理,越发指挥得徒弟们针线穿飞剪裁流水一般了。
处理完冬衣的事后,扇儿一个人在后院里侍弄花木。她很喜欢这种闷头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感觉,自由,畅快,心中充满了沉甸甸的满足感。虽然秋意极浓,过了一会儿她额头上还是见了汗。
一条散发着馨香的帕子递了过来,扇儿转头一看,却是媛儿。≮我们备用网址:≯
“不用,我现在一手泥……”
媛儿嫣然一笑,亲自替扇儿擦拭汗,扇儿只觉得一阵香风拂过,人也神清气爽起来。
“有美人服侍感觉就是不一样啊,哈哈哈。”扇儿说完此话后又觉得丢人,果然是和吴致远呆久了,近“猪”者“痴”!
“外头凉,进去喝点茶怎么样?花木这东西侍弄得多了,反而失了本趣。”媛儿微笑。
“好。”扇儿像极了听话的小学生,跟在媛儿身后乖乖地回房了。
房内摆着一套茶具,小茶壶在炭炉上煨着,散发出朦胧的水汽。
媛儿的手势温雅柔和,充满了艺术观赏性。她微微倾下手腕,那水流就好像有生命和意识一般跃到茶杯里,与里面的茶叶碰撞相溶,缓缓逸出如山中雪雾一般的清芬。
媛儿倒过一杯,把第二杯奉给扇儿。扇儿接过,细细品了一口,心悦诚服道:“好喝。”
才放下杯子,一个吴致远身边跟着的小厮慌慌忙忙跑进房来磕头道:“禀大娘,大事不好了!爹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人给抓起来了!现在牢里等家里赎呢!”
扇儿一惊猛地站起来,不小心撞到手侧的水壶,眼看就要被烫着时,媛儿眼疾手快把扇儿抱过旁边去,又把那壶水一滴水不漏地转回桌子上。
小厮看的呆了,待他看清媛儿的脸后,脸红得和猴子屁股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猴急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扇儿道。
“回大娘,前些天布爹过生,爹往院里去喝酒捧场,突然一个年轻公子进来,要请爹身边的姐儿。那姐儿惊怕不过,求爹说两句好话,爹就去拦,结果挨了一鞭子,爹也恼了,两人就打起来了。那,那个人带的人少,吃了亏,丢下狠话就走了。结果今天,衙门来了一队不知打哪来的官兵,二话不说就把爹给抓走了,还要咱带话说十天里凑出一千两黄金去赎……不然,不然就把爹给杀了!”
扇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道:“胡来!你爹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儿,怎么能说抓就抓?”
“那些官兵据说是京里来的,没一个敢惹的,还,还说,已经把爹的官给撤了!”
“知道了,你下去罢。”扇儿强作镇静道。小厮磕过头退下了。
扇儿坐在椅子上,脸快要滴出水来,自言自语道:“现在去京里求太尉也来不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这一方水土的官,肯定是碰着狠角色了。”
媛儿在扇儿耳旁道:“你先不要急,我去替你打听一下。”
“麻烦你了。”扇儿仿佛有了希望,声音轻轻颤抖。
过了几盏茶的时候,媛儿回来了。
原来吴致远在院里喝花酒,碰到那个抢人的小子,争吵过程中大约是推了那小子几下。结果那小子竟然是淑贞公主的新面首。
他替公主去青州办事,回京途中在临安镇歇息,又听人撺掇说院里有个姐儿最有姿色,便和吴致远干上了。他在淑贞公主面前谗言几句,公主登时就下旨把吴致远官撤下了,又给锁了起来。
那淑贞公主是什么人?越国皇帝最得宠,最娇惯跋扈的心肝肉,京城臭名远扬三巨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