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理其实很奇妙，有些事明明是一样的结果，却会因为过程的不同产生截然相反的想法。我不希望谭菲菲现在就知道我是个内心阴暗的混蛋，至少我很清楚她喜欢上我是因为不经意间偶露的那一点温柔，而不是我在某个夜晚差点强暴了她。
在学校小心翼翼猫了几天之后，一直等到能再次发动死亡重生的能力，我才给那四个兄弟中最小的那个打了电话。
我们明明就在一个学校，走过两条圆形小石头铺成的小路就能面对面讲话，我还非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联络陈无极，想必陈无极也应该明白我在表达什么。
――不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我只希望这件事看上去跟我完全无关。
以我对陈无极的熟悉，这个人恐怕会用很嚣张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我没他那种魄力，整件事里我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才行。
陈无极的理解能力一流，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你还真是懂得自保。”
我嘿嘿一笑：“小市民，小人物，没有您那么雄厚的资本……”
在电话里，我详细讲解了一下关于如何对付汤海潮的问题。陈无极听了之后半天没说话，我觉得我甚至能透过电话看见他皱眉头的模样。
“用这么复杂吗？我直接轰他成残废不行吗？”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比我还崇尚暴力呢？”我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始疯狂嘲笑陈无极，“已经做过一千遍的事儿就好像上够了的姑娘一样，你觉得还有劲儿么？反正不管怎么玩你都无所谓，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新体位？”
陈无极被我一番淫荡的形容说得一愣一愣的：“唔……也有道理。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我着了你的道儿呢？”
“哪里哪里，咱们谁也不是好鸟，就都别装纯情了。”已经想开了的我大咧咧地说，“先去调查情况，我觉得让你做这个都大材小用了……”
结束了联系陈无极的事，我几乎同时开始为自己的下一份工作努力。按照之前谭菲菲的说法，“音界”老板所开的另外一间夜店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万幸的是，我岑梦无也不是什么好人，最适合那种地方了。想到当初“音界”老板对我印象还不错，我决定找个时间去跟他探讨探讨。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去更腐化糜烂的场所工作。
毕竟现在兄弟也是一个人养两条命，总这么寒酸过日子，我都觉得对不起那个高傲又傻乎乎的女神。再说还有谭菲菲，我也不至于每次都让姑娘掏钱买避孕药？
“男人的社会压力真大。”
想起我爹生前的感慨，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音界”还在营业，想要联系老板也不是很困难的事。只是我之前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没再去工作，给他留下的印象估计不会太好。站在“音界”的门口徘徊了一会，我才下定决心去敲经理办公室的门。
暑假过后的“音界”没一个我认识的人，酒保也换了女也不是以前的姑娘，只有在敲开经理室的门之后，那张一团和气的脸才让我确信自己的确在这里上过几天班。看着这个一团和气的经理，我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吴经理，又见面了。”
吴经理看到来的人是我，也有点意外。不愧是在社会上历练了很久的人物，一愣之后立刻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哎呀，小岑啊，有些日子没见了。学校开学了？现在一切都还算顺利？”
面对这种老练的热情，我多少还是有点感。按说我现在已经不在“音界”工作，甚至还违反了当初签订的求职书，吴经理没有必要给我好脸色看。我有些受宠若惊地坐下，看着吴经理一团和气的脸有些不知所言。
我觉得吴经理可能从见到我那一刹那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了，不过他没说，我也每说。我们两个人还是进行了接近十分钟非常没有营养的闲谈和寒暄。
估计闲扯得差不多了，我瞅了个机会开门见山：“吴经理，其实我这次来还是想厚着脸皮找您帮忙的……”
这种求人的事，还是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吴经理哈哈一笑，顿时官腔滔滔而出：“小岑，你比我见过的孩子都聪明不少，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人我们肯定是缺的，不过你这种工作态度不太好哟……”
我一听有戏，马上咧嘴乐了，不过没乐在脸上。
“经理啊，上次是真的有些难以解决的事才……您再给我个机会，我还是很想跟您和老板学学东西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我脸上的表情肯定特到位，至少也是谭菲菲那个级别的。
这次吴经理没再跟我打官腔，只是依旧和气地笑笑：“这样啊……那我跟老板商量一下你看怎么样？现在‘音界’这里不缺人，要人也是另一个店要。”
“我知道，哪里都一样，我只是希望多学学东西，顺便赚点钱罢。”
“好，那你一个星期之后再来听结果如何？”
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算短，只是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除了连连点头哈腰感谢之外也不能说什么了。学生找夜间工作本来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已经是我的运气。
跟以前的经理叙过旧之后，第三天下午放学时分，陈无极的那辆时髦跑车又一次出现在我身边。
依然是看起来很清秀的休闲打扮，陈无极带着他那独特的骷髅耳环，挺热的天里居然还戴着一副白手套，笑容满面地坐在车里。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有些东西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商业机密，用钱来换。”
“……给你出力出钱，你居然还要跟我谈这个？”
我白眼一翻，怪声怪气地道：“性质不同嘛……你做的都是信手拈来的活儿，我知道的这点东西可是拼了命才得来的，这两件事之间不存在平等关系。”
陈无极知道跟我讲理还行，抬杠就完全不可能捞到什么好处，因此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挥挥手交给我一个挺大的袋子。
“说实在的，这些偷窥啊监视啊之类的事我七八岁时已经玩腻了，这次纯粹是怀旧。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治安局里有人会无视帮派和治安局之间的法则？”
“也是商业机密……”
“你爷爷的，老子不跟你玩了！”
陈无极虚做了一个拍案起身的动作，结果发现我没搭理他，顿时觉得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
我看废话说得差不多了，打开袋子看了一下里面的资料，果然是很详细的关于藤秋颜的各种文字记录。这些记录包括这个人平时的一些爱好、倾向和习惯。看到其中有一条是“洗澡时喜欢哼安眠曲”，我斜眼瞄了脸上若无其事的陈无极一眼。
“你还偷看女人洗澡？”
“家常便饭。”
“我以前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怎么会认为你有贵族气质呢？”
陈无极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点点头道：“是的，贵族们看见美女洗澡就直接亲自加入了。我只是在旁边偷看，确实不像贵族。”
…………
我看完所有关系藤秋颜的文字资料，也不过半个多钟头。从未注意过阅读速度的我这次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可怕，这样巨大的文字量只要半个多钟头，我是在看书吗？
没有太多时间感慨自己天赋异禀的能力，我在脑海中稍微整理了一下关于藤秋颜的资料，最后对陈无极点点头。
“我想应该没问题，这个人除了自己的脸蛋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关心。”
“不畏权贵？”
“不好说，不过至少还可以拿来对付汤海潮这种档次的。”
陈无极有些奸诈地笑了笑：“其实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看陈无极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不过还是遵循礼貌问了一句：“什么？”
“为什么又是一个美女？你到底是想泡妞还是想对汤海潮进行打击报复？”
真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恐怕连我自己都回答不了。
和陈无极差不多把新生活运动的重头戏定下来之后，我按照自己规划的脚本内容，首先想办法最近稳住谭菲菲，让她没什么机会跟汤海潮见面。
杀人放火打架装X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有难度，唯独在说服谭菲菲这一点上鄙人实在是有些心得。谭菲菲对我的话一向都比较言听计从，听说我最近比较热衷和她见面之后反应也很积极，经常不怎么理汤海潮的联络和我腻在一起。
自己的女人不怎么理自己，汤海潮心中的郁闷我能想象得到。如果我是他，恐怕也会开始考虑自己女朋友是不是又有了新男人这样的严峻问题。
出来混的男人么，多少都会对自己头顶的帽子是不是有点绿油油有些在乎。汤海潮不好跟自己兄弟讨论这些事，势必自己要想办法解决心里的矛盾。
我就利用这段时间，不断把自己和谭菲菲的活动范围往美女治安员藤秋颜的活动范围靠拢。陈无极也真是闲得无所事事，居然每天躲在暗处偷偷跟踪汤海潮和藤秋颜，以确认两人什么时候能在同一条街上碰到。
有钱人的品味真的很难说……其实按我最初的构思，根本不用我自己出面。只要陈无极和汤海潮在藤秋颜眼皮底下发生点口角就可以了，看到能整汤海潮的机会，藤秋颜这种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就是了。
事后陈无极这样评价我这个破绽百出的计划：在整个计划当中，唯一值得期待的一点可能就是让藤秋颜和气焰嚣张的汤海潮面对面。看这位女治安员怎么对付汤海潮，随后又怎么对付汤海潮背后的大哥，是我们共同的心愿。为了达成这个心愿，陈无极也很卖力气。
在我和谭菲菲手拉手在藤秋颜家附近逛了五天之后，连“音界”老板都给了我肯定的回复之后，汤海潮终于从不知道哪个小弟嘴里得到了谭菲菲放学后活动的确切位置。
第二十一章种族灭绝计划
当时我正和谭菲菲坐在一个小型的喷水旁说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陈无极忽然带着一顶极其滑稽夸张的鸭舌帽出现在我们面前。
由于整件事不能让谭菲菲知道，陈无极没有跟我说话。可我一下子看出了那个戴着可笑鸭舌帽的人是谁。
额角没来由地疼了一下。艾尔西娅在我的意识深处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警告。
我“腾”地站起来，拉着谭菲菲就朝最近的一辆公车上走。正在看水池边上小姑娘玩耍的谭菲菲完全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提问，已经被我拉上了公车。
“这是怎么……”
我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谭菲菲的嘴唇上，打断了她的提问。透过车窗玻璃，我能看到陈无极已经扔掉手中的鸭舌帽，恢复了他平时纤弱少年的模样。只是今天的陈无极看起来和平时好像不太一样，怎么看也不觉得像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额角还在阵阵作痛，我也不敢确定这个人就是陈无极。
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发挥自己超凡的能力了？
随着公车渐渐远去，我比以前更好的视力终于发挥了一定作用。我看到陈无极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竟是谭菲菲平时经常拿在手边的名牌手提袋。大概有点明白他想干什么的我顿时觉得有些佩服，看来这本子已经修改得和我最初的构思完全不一样了。
唯一相同的是依然有趣。
看着陈无极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事只是安慰身边的美女。谭菲菲今天依旧穿了洗的一身干爽清香的校服，此时天气虽然有些转凉，女孩子爱美的心还是热情如火。谭菲菲雪白的双腿在公车上成为相当耀眼的存在，我发现好几个年纪足够做谭菲菲父亲的中年老男人都在低头盯着那双腿出神。
虽说谭菲菲是个比较放得开的姑娘，我可不太习惯自己上过的姑娘被人这么盯着。本来和谭菲菲面对面站着的我，伸出双手把少女的腰环住，手中提着的书包已挡在了少女背后的大腿上。刚才还在迷惑我为什么要忽然上车的谭菲菲对这种事敏感得很，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不出声。
我们沉默了很久，谭菲菲忽然抬头望着我的眼睛：“其实你找人对付汤海潮了？”
纵然我平时都习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熊样，此时听到少女忽然这么问我，也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觉得自己头部仿佛被人踹了一脚一样，只能张大嘴用吞下鸡蛋的表情对着少女。
“啊，啊……？”
谭菲菲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像极了了她平时对人表现出来的那种淡淡的温柔，一时间我也分不清她是在跟我演戏还是真心，只有愣愣看着她。
公车上的人不少，谭菲菲说话声音很小。
“我知道你绝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下了决心。”
我依然不知说什么好，环着谭菲菲蜂腰的双手有点想放开。
“就着样抱着我。”
谭菲菲的脸和我之间贴得极近，我甚至能看见女孩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水波凛凛的，有些不真实。
“你下了决心，我也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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