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办这事,等办好了,我就去村委?”
赵秀英问道。
“嗯,你先去办吧。”
等她一走,李水根就追着李傻子满院跑。
“你小子能耐大了啊,夜晚都不回来,跑去跟人家赵秀英睡,睡得舒服了是吧?还打起砖窑的主意来了?我跟你说,这是个赔本的买卖,以前能赚钱,那是以前,现在还能赚,你就是老子,我是你儿子!”
被踹了几腿,李傻子也怒了。
“咋就不能赚了?咱这粘土多,满山遍野都是,挖都挖不完,这做出来的砖,都结实得很,现在乡里县里又在盖楼盖街的。砖都是外县运来的,县里的砖厂出来的砖都供不应求,咱要能做了,还能愁卖?人家生意还不得先照顾咱本乡的?”
李水根追得累了,就站在那里喘气。
“那要赔了呢?你还要买机器,这一台机器得多少钱?你请几个人不成吗?”
“请人不也要钱?这还没机器做得快做得规整……”
“就你想得多,我不跟你说,等赵秀英离了,再掰扯这事。”
李水根恼火的摔门而出,黄桂花就拉住李傻子说:“你真跟赵秀英好上了?”
“也不能说好上,就你情我愿的睡过几回……”
“你这孩子!你咋能乱睡人家?这事你是为她着想,还是为咱家着想?这投下去的钱可不少,咱家去年忙活一年,加上乡里给你的治病钱,才不到十万,这要一股脑的砸下去,赚了还好说,要是赔了……”
“赔不了,出了砖,只要没啥问题,我去找谭秘,让他帮联系用砖的单位,这咋的一个月总能卖出一两万块砖吧?”
黄桂花被他说服了,就说:“那等晚上你爸回来,我再跟你爸说说,你也别急,赵秀英那不还没离吗?”
“知道了,妈。”
李傻子跑去抓竹鼠了,知道李水根那性子,不得帮他弄些补货来,他晚上还得动手。回头又到河里捞了一条黄鳝,个头比昨天的都大。
再拿渔网子下溪里弄了些龙虾,琢磨着能做四个菜了,就跑回家里。
黄桂花去田里插秧了,这春播可不能误了,李傻子就把东西一放,也赶去水田。
田头上都是在忙活的人,各家各户都来了,刘明德和李水根也在那儿。
“你才来?家里的农活要误了,我饶不了你。”
“爸,我给你抓了黄鳝和竹鼠,还网了一笼子龙虾。”
李水根这脸色才稍微好瞧了些。
“你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可这事你得先跟你爹商量,哪有拉着个别人媳妇上门来说事的。你睡归睡人家,可别把咱家都搭进去喽。”
李傻子乖巧的点点头,就卷起袖子去帮黄桂花。
刘明德瞟他眼说:“水根,小满这病能治好吧?”
董玉兰昨晚回家又说这事,一点也不顾他头才破了,头疼得很。说李傻子那犯起傻来咋办?咬人就算了,那靠山坳不有家有毛病的,把媳妇都给砍了。
你死活要拉着燕子跟他在一起,这要真成了,你就滚出门去吧。
“周末就带小满去省城,咋个也得让他把病治好了。省城中医院说是小手术,要情况好,两小时就能解决,就回来要将养大半个月的……”
“那还不赶紧的,还要等到周末?”
“省城得安排床位,只有周末才有空床。”
李水根睁眼说瞎话,胡说八道张嘴就来,刘明德也没在意,就是想李傻子这毛病要快些治好,回家好和董玉兰说。
站土坡山风一吹,刘明德脑子又疼起来,捂着头就回村委会去了。
李水根也卷起袖子下田插秧子,一家三口一起上阵,没多久就完工了。
父子俩就坐土坡上抽烟。
“你跟我摆摆那砖窑到底能不能赚钱?要能赚,我就把钱拿给你,你跟那赵秀英去做。”
“咋就不能赚了?这市上空心砖都一块六一块了,你想想吧,乡里县里盖楼修路得要多少砖?咱家又跟谭秘关系好,鲁乡长那也能说得上话,乡里也没个砖厂,都被县里的砖厂把持着,咱要做起来了,鲁上涛能不帮宣传?这做得好了,还能带动村里人致富。别的不说,总要招些帮工吧?那村里那些闲汉总也有个事做,爸,做得好了,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李水根摸着脸,好像真在闪光。
“这倒也说得在理,那就瞧那赵秀英咋办了,她要能跟黑娃离了就好,那咱家也不怕李四海在后头使坏……”
“他都蹲进去还能使啥坏?”
李水根提起李四海总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咋不能了?这电视不都说有的人进去了,还手眼通天,在里头指挥外头吗?”
李傻子噗嗤一笑:“那都啥人,李四海是啥人?跟那些人能比?他家三兄弟都进去了,还能咋的?你没瞅村里都安静下来了吗?”
“你说得也是……”
李水根感觉自己是在瞎操心了。
李傻子笑了阵,就听到有人喊。
“村长,有人找您,说是鲁乡长介绍来的,是县里的人。”
鲁上涛介绍的人?
正文 第66章 不要脸
李傻子没跟过去,这头活干完了,他就跑家里洗虾子,剥黄鳝,等黄桂花回来,好直接炒上。做完了,拿了几本阅览室放的跟烧砖有关的技术书在院里瞅着。
这烧砖是统称,还有细分。像空心砖、多孔砖、砌墙砖、铺地砖、路面砖等等,就材料来分,也有粘土砖、水泥砖等等。
砖窑里原来烧的是实心砖,前些年还成,这两年由于实心砖用料多,环境污染严重,乡里已经不提倡了。都烧的空心砖。
而材料上嘛,也主要是粘土砖,水泥砖还烧不了。
要买的机器呢,也不能用太好的,这大型砖厂用的成套机器下来就几十万,赵秀英跟李水根家都买不起。
一两万的机器还能上,半自动的,一天能出五六千块砖。
按行情价,这就是小一万了,除去人工,小一千能赚到。一月下来就是三万,交完税还能有一万多两万呢。
别以为一天出五六千块砖算多,那些大型成套制砖机,一天五六万块砖都能出。
这书里还夹了宣传纸,上头就写了制砖机的价格和继续电话,是一家叫华业砖能的公司,李傻子想回来让李水根打电话瞅瞅。
要是两万内,两家再投个两万,一共四万就能把砖窑给弄起来。
正瞧着书,就见蓝委员过来喊上他就往村委走,说李水根让他快过去。
办公室里就李水根和个中年男人,秃顶了,嘴上还起了泡,戴着黑框眼镜,瞅着是挺学究的,穿着又是灰西服,像是干部。
“这是县教委的王副主任,”
李水根给李傻子介绍了句,就让蓝委员出去,“来找你有事。”
李傻子吓了跳,可别是县中的事,心想不读书不要紧,可闹大了,教委主任都来了,那鲁上涛谭秘那头脸面也不好看啊。
“是这样,我听说李村长给鲁乡长开了个方子,把他的隐疾给治好了,我这呢,”
王主任不大好意思的搔搔头,落下一堆雪花,“也有些毛病,就问他求了方子。我一瞧方子,见上头要野王八,还要一斤重的才有好效果,就厚着脸皮来了。”
李傻子抚着心口,娘的,差点给你吓死了。
这要惹毛了鲁上涛,砖窑的砖出来那卖给谁去?
“现在才开春,王八还没冒头,要等三四月去了,”
李傻子憨声说,“到时我就去溪里抓……”
王主任微微点头,这隐疾都疾了小半辈子了,也不急于一时,刚要起身,李傻子突然又说:“您要急的话,我倒有别的法子,村里月芝婶子那养了一批王八,到二月底就能上斤了,她那王八都是从外头挖的王八蛋,拿回来孵化再放池子里养的,喂的饲料也跟野王八吃的一样,不比外头的差。”
来的时候就打听好了,这野王八不便宜,可王主任心想要能把隐疾给治了,算算鲁上涛那花费,也就四五万的钱,怎么都能拿得出来。
他为这事可跑遍了大江南北,连那电线杆子上贴的老中医都去瞧了,花了不下二三十万,却连个动弹都没有,还软趴趴的像烂泥。
听鲁上涛吹嘘他那里又活过来,才老着脸过来。
“月芝婶那的王八不算纯野生,就按野生的价格打个八折吧,再给王主任个实惠价,折上再八折,就算**折了。”
王主任很意外的瞅着他,这家伙别瞧年纪小,手腕倒不差,受了这折扣,也等于拿了他人情了。
但**折都快半价了,王主任还是很动心,就让李傻子带他去瞧瞧那王八池子。
“你还读书吧?中学?”
“这浑小子在县中读书呢,刚插的班,高三。一进去就打架,尽给我添堵。”
王主任听了就笑:“孩子嘛,这性子活泼些也正常,再说插班嘛,这跟人家有冲突也能理解。”
李傻子嘿嘿的笑不说话,没多久就来到吴月芝的鱼塘边,她请的工人正在敲田姑娘的壳,晚些要把这些和虾混在一起喂王八。
吴月芝就站在一旁瞧着,见他们过来忙迎上去。
“给你带客人来了,县里的干部,”
李傻子很识趣的没说王主任的身份,“这王八快上斤了吧?”
“快了,有的已经上斤了,到月底就都上斤了,这都两三百只呢,我打算留些做种鳖,剩下的就卖了去。”
王主任让她拿一只来瞧,就见她在黑混的池子中拿着长竿子一网,就兜上来个。瞧那劲头,在网里有劲的挣扎,便满意的点头。
“就这个吧,到月底先来十只,李村长,可别忘了折扣哟。”
“知道。”
李水根一笑拉着他又到旁边说:“王主任,您这隐疾时间长了,得下猛药,不能按鲁乡长那样来,要六十四只才有效果,之后每个月还要吃一只巩固,得要两年才能完全根治。”
这话说得王主任很信服。
要就四十九只吃下去就全好了,那不是扯淡吗?这中医讲究的是前养中治后巩固。哪能没个保固的?
“后头巩固的时候,要墩来吃,前面的烤来吃就行,记住,一定要把王八壳子给去掉,就光是肉身子拿钢钎穿起来烤。”
王主任听得很仔细,生怕漏听了,好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李傻子蹲在吴月芝身边,她问:“给打了几折?”
“**折……”
“那不得亏了?”
吴月芝蹙眉说。
“咋能亏?按鲁上涛的价给的,一斤的五百一只,那**折还有三百二呢,你原来不说一斤卖八十的?”
李傻子狡猾的说。
明着瞧是王主任欠他人情了,可暗里呢,吴月芝还赚王主任一大笔呢。
她也喜笑颜开的,用肩膀顶了下他,李水根远处瞅着就皱眉,这狗日的,到处睡女人,也不怕得病。
扯了下闲篇,李傻子就跑回家去了。
黄桂花回来烧着菜,他跑进灶房就被熏了出来,烟囱堵着了,李水根忙村里春耕的事,也没时间来修。
“把门敞着吧,这烟都满灶房都是了……”
李傻子扒拉着门,捂着口鼻跑出来,李水根也回来了,拉住他就问:“你咋到处睡女人,要脸不要的,这吴月芝还是你婶呢。”
“咋啦?连山叔都死好久了,还不能睡了?”
瞧他没羞没臊的,李水根就气道:“你节制些,你没瞅你爹是村长了吗?这影响得多坏?”
“又没传出去……”
“这就没不透风的墙,你敢保证没人知道?要被人知道了,一人一口唾沫能把你淹死。”
李傻子狠狠的打了个激灵,村里可有好几户闲汉都盯着吴月芝,还有些婆娘都是小肚鸡肠的,这就瞅不得人家快活。李水根做了半年村长,虽说稍穏下来了,可还有人盯着呢。
“明白了?明白就去拿梯子,我去修烟囱。”
李傻子蹲在院子里琢磨,跟吴月芝的事传出去会咋样,外头会咋说。琢磨了半天,觉得李水根是在吓唬他,就想让他老实点,这外头人说闲话,就由得他们说掰,虽说婆娘们嘴碎,可人还能被唾沫淹死了?
一想稳当,就直起身,指着躺着晒太阳的阿黄:“溜两圈,要不等会你别想着吃肉。”
阿黄竖着了耳朵就绕着院子疯跑起来。
“你逗它做啥?它要发情了,每天就想着七叔家那条母狼狗。”
李水根叼着烟走出来,满脸都是黑灰,李傻子指着他傻笑,他一抹脸,也嘿地一声笑了,跑去井水那洗脸。
“吃饭了,父子俩别闹了。”
摆上桌,黄桂花捧着菜出来。
“这黄鳝炒辣椒就好,咋还加个番茄呢?这不串味了?”
李水根拿筷子扒拉了下说,黄桂花指李傻子:“你儿子给配的菜,说调些甜才更进味。”
“又胡闹。”
一家和和美美的吃过饭,李水根就挺着肚子,不知从哪儿摸出根牙签剔牙,等黄桂花把碗洗了,好进屋做那事,见李傻子在屋檐下挺尸,就说:“今天不去赵秀英那了?”
“天天去,喂得她饱饱的,还有啥劲头?得让她半饱不饱,这一空下来,就得想我。”
“嚯,你这还一套套的?”
“这都是有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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