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真男人为何知道她的名字?尹蕨娘瞪着水灵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睇着他。他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来破坏她的“好事”?
他忘神地凝视着她,“你……你是尹蕨娘吗?”
蕨娘挑起眉梢,气呼呼地怒吼道:“放开我!”她用力一振,却挣脱不了他的手。
听见她一出口竟是女真话,萨可努心中已十分的笃定。
“你果然是尹蕨娘。”
真没想到他十五年后再度越界,居然还会再次遇上她,而且是已经蜕变为成熟女人的她。
不知该说是老天安排巧妙,还是他真情动天?这世上真会有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十五年的时间并不短,十五年可以忘记许多事、许多人,十五年也可以让你对某个人的思念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浓烈……这一瞬,他的心里升起了无限的欣喜,那份喜悦之情远比攻城略地来得教人兴奋。
“是又如何?”她娇悍地瞪视着他。“放手,你这个女真蛮子!”
“蛮子?”听她如此“称呼”自己,他不禁有点愠恼。“如果我没记错,你身体里不也流着一半的蛮子血液!”
他对她的事如此清楚,着实教她心头一震。他是谁?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心中虽然惊疑,蕨娘的脸上犹然不见一丝惧色,“随随便便拉着人家的手不放,还说你不是蛮子!?”
萨可努难以置信地睇着她。真没想到都经过了十五年,她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娇悍冷傲。
有着一半女真血统的她竟然把“蛮子”这种字眼挂在嘴边,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说。
长久以来,朝鲜人都将他们女真人称为蛮子,甚至还有“蛮子,其性剽悍,其心不知五常,为不慕华之蛮夷。为求免饥,遂常侵东华,夺其粮食,掳其人民,极尽凶恶之能事”这样的文章出现。
他不否认是有某些女真人曾越江侵略朝鲜,但那并不代表所有的女真人都是那样,朝鲜人以偏概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作法,他可不苟同。
他讨厌老把他们称为“蛮子”的朝鲜人,更懊恼她总把“蛮子”两字挂在嘴上。毕竟,她身上流着女真人的血是不争的事实。
“不准你再说蛮子这两个字!”他懊恼地摔开她的手。
蕨娘忍着疼,恨恨地瞪着他。
“你已经变成自以为文明的傲慢朝鲜女人了吗?”他欺近她问道。
“我不是傲慢的朝鲜女人!”她不甘示弱地回嘴。
“对!”他的眉心聚拢,眉丘隆起,看来有点吓人。“你是朝鲜人和蛮子生的杂种。”他故意出口伤她。
朝鲜人说她是“杂种”已够窝囊的,现在居然连他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真人也说她是杂种?
她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你敢说我是杂种!?”
“难道你不是?”为报她方才骂他是“蛮子”的仇,他决定“奉陪到底”。
蕨娘蹲下身去,随手抓了一把冰雪,啪地往他脸上砸。“女真蛮子!”
“你!”被扔了满脸,他简直气疯了。
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对他,而她居然……趁他不备,她没命地往林子的另一头跑,只可惜地上积雪过深,而她又穿着一身沉重的新娘行头,没跑几步路,她就摔倒在地上。
她重新爬起,回头瞥了萨可努一记,却见他神情微愠却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急喘了几下,她拎起裙摆,再度开跑。
睇着她气喘吁吁、神色惊慌的模样,萨可努觉得好气又好笑。
衣裙皱乱、发丝一缕缕地散落,她实在有点狼狈……不过,她是个连狼狈时都让人觉得好看的女人。
“你跑不掉的!”他朝她大喝并移动脚步。
蕨娘回眸,神情错愕。“你……”
他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跨步向前,动作迅速且俐落地将她拦腰一抱。
“放开我!”蕨娘奋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出他的箝制。
萨可努掳着她跃上马背,“我要带你回去你该去的地方。”
“你……”什么她该去的地方?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真男人……他一踢马腹,如风似的往林子外奔驰而去。
“你想带我去哪?”她不罢休地朝他嚷嚷。
萨可努以单臂,像猎鹰攫着兔子般地攫住她,“江的另一边。”他笑说。
蕨娘一怔。江的另一边,他指的是女真人的地方!?不,她……她要嫁人,她不能到那里去,那里是女真人的地盘,只要一进去,她这辈子就真的跟女真人划不清关系了。
“不,我不去!放了我!”她声嘶力竭地大叫。
突然,一只灰黑色的猎鹰从正空中直扑面下,那姿态教蕨娘一时晃神。
“呀!”那猎鹰啪地停在萨可努宽阔的肩头上,两只眼睛如利刃般地注视着在他身前的她。
萨可努纵声一笑,“阿黑,这回我们“大丰收!”话落,他急催座下良驹,马不停蹄地往江的另一头驰去。
眼尾余光一扫,蕨娘睇见了他散开的乌黑长发在空中飘摇,背光的他就像会发光似的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她的心骤地一跳,接着便是无止境且不知名的迷惘……※※※蕨娘内心惶惑地坐在帐中,眼睛不时四处张望。
原来这就是女真人住的地方。真奇怪,他们居然睡在帐子里……“尹姑娘,”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掀帘进来。“我是兰儿,是将军要我来伺候你的。”
看蕨娘模样狼狈,兰儿的唇角乍现一抹无谵的笑意。“我帮尹姑娘准备了衣服和水,你先梳洗一番吧!”
今天大伙见黑鹰将军从鸭绿江的那一边带回一只狐狸和一个女人,个个无不议论纷纷。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将军,竟然在那“猎”回一个会讲女真话的朝鲜女人?
“那个蛮子呢?”蕨娘忿忿然地问。
兰儿一愣。“你……是说将军?”居然叫将军是蛮子,真是个胆大包天的朝鲜女人!
“谁管他是什么将军!”蕨娘气呼呼地嚷着:“叫他送我回楚山去,听见了没!?”
兰儿沉下脸,语带警惕地告诫蕨娘,“你最好别激怒将军。”
“我才不怕他!”她骄傲地抬起下巴。
兰儿若有所思地睬着她,“尹姑娘,你还是赶快梳洗更衣吧!
待会儿将军来了,你……”
“我绝不换上你们的衣服!我要回楚山!”蕨娘一阵近乎咆哮地抢白。
兰儿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凶恶难惹的朝鲜姑娘。
“尹姑娘,你……”
话还没说完,帐外传来了一阵沉沉的脚步声。兰儿一顿,面带忧色的瞅着坚决不梳洗更衣的藤娘……第二章萨可努目光如炬地射在蕨娘身上,“大老远就听见你在大吼大叫。”说着,他步履沉稳地朝着她走去。
“将军,尹姑娘她……”兰儿忧惧地垂下了头。
“行了,”萨可努抬起手,“你先出去吧!”
“是。”她默点头,匆匆步出帐外。这一刻,她开始为那个在她眼里看来实在是“不知好歹”的朝鲜女人担忧起来。
蕨娘嗔视着他,“放我回去!”
他趋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我可是为你好。”
“胡扯!”她用力地拨开他的手,两只眼睛像是快要喷火似的瞪着他。“我好不容易许了人家,现在全让你给坏了!”
萨可努哼地一笑,“嫁给轻视你的朝鲜人?你疯了?”
“我的事轮不到你这个蛮子来管!”她其实也不想老用“蛮子”这两个字来称呼他,只是一到了气头上,她就……再说,她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除了蛮子之外,她想不到能用什么字眼来称呼他。
萨可努浓眉一拧,高高隆起的眉丘直教她打起哆嗦。
“你再说一次蛮子!”他狠狠地掐着她的颈子,“你可知道自己污辱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娘亲。”
蕨娘猛地一怔,唇片颤抖地望着他。
是,他说得没错,当她叫他蛮子之际,同时也侮蔑了自己的娘亲。可是,那又如何!?
她娘亲早在她五岁那年就离开了她,她阿爹说她娘亲在山里失了踪,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她知道她娘亲已经回到了女真部族,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在她心里,她娘亲是个叛徒,是背叛她及父亲的叛徒!
在她最需要母亲呵护照顾之时,她娘亲绝情地离开了她,像那样的母亲,她早就当她死了一样。
“她抛弃了我,早就不是我娘亲了!”她朝他大吼。
他一愣,“你说什么?”
“抛夫弃女这种事,只有蛮子才做得出来!”她冲口就说。
她自知说得有点过分苛刻,但她忍不住,她就是要把那满腔的怨气及怒气吼出来。
萨可努高举起手想给她一耳光,但手停在半空中,却迟迟落不下来。
流有一半女真血液的她之所以如此怨恨女真人,原来是因为曾遭母亲遗弃……想到这儿,他懊恼愠怒的实在打不下去。
她原以为他要打她,吓得几乎要尖叫起来;她逞强地瞪着眼睛,力持镇定地望住他。
瞥见他眼底那一抹犹豫思量的眼神,蕨娘的心口怦怦地狂震。
他放下手,欺近了她,“我叫萨可努,不准你再叫我蛮子,听见了没?”
她缩缩脖子,但眼神依然娇悍。
其实打从一见到他,她就一直想问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世,只是一动起气、发起火,她又什么都记不住了。
“把你那一身奇怪的衣服换掉!”他喝令着她。
奇怪的衣服?他身上穿的才是奇怪的衣服呢!想着,她秀眉一横,“我绝不换上你们的衣服!我是朝鲜人,不是女真人!”
萨可努几乎要失去耐心,“过了江,你就不是朝鲜人了!”
她简直跟当年那倔强的小女孩没两样,不……应该更甚当年!
“我一辈子都是朝鲜人!”她决定跟他杠上似的瞪着他。
“你!”他纠起浓眉,模样看来狷怒不已。
离开战场的他向来是个温和且极少发脾气的人,而她……却激怒了他。“你不换是不是?”他沉下了脸。
“不换!”她观出他已在爆发边缘,但固执的性格却教她低不下头来。
“好……”他眼底闪过一道高深的光芒,“你不换,我帮你换!”说着,他猛然扯住她的衣襟,啪地一声将她的衣领拉了开来……※※※“啊!”蕨娘万万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逼她更衣,当下吓得放声大叫。
他气红了眼,劲道十足地扯着蕨娘的嫁衣。
“冥顽不灵的女人!”他懊恼地咒骂着。
“不要!”她虽然奋力挣扎,却不敌他的狂猛狷怒。
只三两下,他扯下了她早已又皱又脏的嫁裳;她双臂环抱胸前,羞愤地背过身去。
“野蛮人!”她语带哽咽地怒骂着。
她一背身,萨可努便惊见她光洁的肩背上,有一处对女孩子来说算是相当可怕的伤痕。
“你……”他抓住她的肩膀,急欲追问她伤痕的由来。
他才一碰她,她就像疯了似的尖叫起来,那可怕拔尖的声音恐怕可以传到十里之外。
为免她惊动太多人,他紧急地伸手捂住她的嘴,“你疯了?”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朝鲜女人!
她瞠着惊恐愤怒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他。突然,她嘴巴一张,狠狠地往他的手掌咬下--“你!”他难以置信却又愤怒难平的瞪着她。
皮开肉绽,这可真是好狠的一口呀!若换了是别人,恐怕早疼得满帐子跳脚咒骂。
她依然瞪视着他,只是眼底已泛着委屈的泪光。
他将手从她嘴上移开,沉眼一看,整个掌心已血红一片。心火一起,他狠狠地将她推倒在毡毯上,动作猖狂地拉掉她的腰带、剥开她的衣服她还想叫,但他却把那条从她腰上扯下的腰带硬是塞进了她嘴里。
“我看你怎么叫?”他冷笑着。
蕨娘睁大了眼睛看他,仍旧停不下手脚的挥舞挣扎。
萨可努自幼骑马射箭、勤练武技,哪可能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随便一擒,她即动弹不得地平瘫在他身下。
原本他只是想强迫她换上他们的衣服,岂知一扯下她身上的衣物,他竟舍不得帮她穿上一丝一缕。
望着她玲珑的身体曲线及那白皙透明的肌肤,他不禁屏住呼吸。
她已经二十四、五岁了吧?如此美丽的身子居然……天呀!
那些朝鲜男人都没发现她的美吗?
“不……”她瑟缩着身子,又羞又怨地直呼着,虽然她力持平稳,那惊骇的声线仍明显地颤抖着。
蕨娘以臂环胸,如惊弓之鸟般地惊悸。
今天就要了她的话,那就真落了他是“蛮子”的事实了。
想着,他将手自她的浑圆上抽离,轻缓地拿出塞在她嘴里的腰带。
“别惹我生气。”他带着警告意味地说。
蕨娘眉心紧蹙,泪水不止。她心底溢满愤怒及羞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