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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举步准备离开。
“尊者!”一声呼唤传来。
丁浩扭头一看,来的是二斗子。
“二斗子,什么事?”
“小的刚得到消息,‘流云刀客’余宏朝丁北方向走,奇怪的是他被他自己人盯踪,我们的人已跟了下去,太巧,能找到您!”
“我知道了,这是多少时间的事?”
“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前。”
“好,我立即追去,把这消息也传给你们掌舵。”
“是!”
丁浩立即朝西北方向奔了去,他知道半月教已经采取下狙杀行动,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以余宏的刀法而言,要收拾他可没那么容易,至少得出动赵天仇那等高手,怕的是他们不用武力而采其他的歹毒方式。
日头已升得老高,官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
丁浩也杂在行人之中,大白天行走官道他当然不能蒙面,所以现在是“醉书生”的装扮。
正行之间有人靠近身来,他用眼角斜瞟了一眼,近身的是个瘦削中年汉子。
“师叔祖!”中年汉子轻唤了一声,目注前路,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在对丁浩说话。
丁浩一听称呼便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二斗子说过有同门跟了下来,他正愁找不到方向和目标,这可就好了。
“怎么样?”
“您走过头了,点子已经折进邙山西峰。”
“唔!好,辛苦你了,兄弟!”
“不敢!”
丁浩立即改变方向,一离开官道,小路上没什么人影,他展开身法飞驰。不久,进入邙山山区,略作思索,兜向后峰,他判断余宏在请求加入“都天教”不遂之后打算远走高飞,既不敢明目张胆走大路,也不敢南行,因为自己曾唬过他向南两百里是“都天教”的地盘,他只有拣荒僻小路绕行一途,最终的目的的地当然是齐云庄。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风送来。
丁浩止步,判断了一下方向,一条小径正在上风处,于是他奔上小径。没多远,发现路边林子里有几具尸体,抄近去一看,一共有四具之多,死状都非常难看,大裂口、残肢断臂、肚破肠流,这是武士刀的杰作,不用说,这四名死者是盯踪的,被余宏觉察而予以解决,依情理,这并阻挡不了追兵,盯踪的不止这四个,多位已传山讯息。
心里才想着,远远看到林木间有人影幌动,紧接着传来了交手之声,看来余宏已被截阻,他加速奔了去。
一坳里,一小片平阳,四周怪石嵯峨。
余宏被一老者两白脸面具的围住厮杀,刀光剑影,激斗正酣,场里散陈了五具尸体,其中之—仍戴市面上面具。
围攻的都是一流好手,攻势如狂风骤雨。
余宏形同疯虎.猛砍猛杀,似乎急于要解决对手,而三人也志在撩倒余宏,是以出手尽是杀着。
“住手!”栗喝声中,锦衣蒙面人出现,是赵天仇。
双方住了手。三人退开。
余宏的后面有如涂血。
“余宏,你的确是胆大包天,敢公然反叛?”
“是你们逼的!”余宏咬牙切齿。
“你当知道叛逆者的下场是什么?”
“大不了—死。”
“不错,但死法不—样,你会死得很辛苦。”
“赵天仇,你……”
“住口!”赵天仇暴喝一声,抖手。
余宏闷哼一声栽了下去。
丁浩刚刚来到,隐身在怪石之后,他判断赵天仇不会一下子要余宏的命,他定会问供,所以他所发的飞芒是不会致命剧毒的—种,同时根据经验,半月教每次行动都安排有后援,采集体行动方式,所以不急于现身。
“架他起来!”赵天仇抬了抬手。
两名白脸面具的使者,立刻一左一右架起余宏,把他的背贴在—块尖石上。
余宏脸上的肌肉阵阵抽动,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赵天仇步了上前。
“余宏,你受‘法王’收养调教之恩不知图报,竟然敢公然背叛,罪在不赦,不过……
如果你能痛切悔改,本座会替你向‘法王’求恕。现在……”
“赵天仇,不必来这一套,我看过也玩过,要等‘法王’发慈心,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余宏咬牙说。
“余宏,‘法王’对你多器重,你知道么?”
“器重?豢养的走狗,御用的工具而已。”
“你真的不想活?”
“不敢想,奇迹不会出现。”余宏已铁了心,他身为密探首领,“法王”的作风他太清楚了,犯了小错都会死,他这叛逆之罪足可死一百次。
人,甚至于动物无有不怕死的,但一旦面临生之绝望,死便没有那么可怕了,余宏现在的心境便是如此。
“好!”赵天仇声音转寒:“这点暂且不谈,现在你坦白说,你吃里扒外,反叛法王投向都天教为的是什么?”
余宏暴睁双眼,连连挫牙。
“我不想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后被宰。”
“哼!都天教的掌教是谁?”
“不知道!”余宏是当然的不知道,他想从都天教获得庇护只是起头而已,实际上根本也没都天教。
“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余宏口血飞迸,脸颊登时肿了起来。
“你再说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满嘴血沫,吐语不清。
“龙堂主,你是行家,给他点颜色!”赵天仇摆头。
那名老者立即上前,脸上绽出了狞笑,冷森森地道:“天一号,你是东瀛武士,想来耐力一定很强。”说着,揸开五指,抓向余宏的左胸脯,插入,破衣进肉。“啊!”余宏惨叫一声,脸孔起了扭曲。
姓龙的堂主五指慢慢收紧。
活生生的裂肉之痛,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啊!呸!”一口血水喷在龙堂主脸上。
龙堂主用衣袖一擦,钢钩爪的五指一拧。
“啊!”又是一声惨叫,血水迅快地染红了胸衣。
丁浩对余宏是恨如切骨,绑架小强,安排炸毁离尘岛都是他的杰作,不杀他只是为了那一层亲戚关系,这种没心肝的东西让他吃些苦头是应该的,是以在暗中静作壁上观,等于借别人的手消减一些心中的怨气。
余宏全身发抖,双臂被反扭按在突石上,穴道又被飞芒所制,欲挣无力,口里一声接一声地凄哼着,脸孔已经扭曲得完全变形。
“说是不说?”赵天仇问。
“杀了……我吧!你……这只狗!”
龙堂主插在胸肌里的五指又拧动了一下,不必看也知道胸脯已成了烂肉。
余宏连哼带狂喘,象一支挨宰却没断气的家畜。
“余宏,你想死没这么容易,本座绝不会受激,你骂得越毒死得越慢,快说,都天教主到底是谁?”赵天仇阴侧侧地逼问。
“是……是……是你祖宗!”
“啊!”惨叫声巳没先前的高亢。
龙堂主的左手食中二指已插进余宏的右胸,血水即冒。
“说!”赵天仇怒叫。
“哼……哼……”余宏闭上眼,只在喘息。
“剥他的皮,从脚跟起一寸一寸地剥。”龙堂主抽出双手,从余宏身边拔出短刀。
余宏又张开血红的双眼,嘶声道:‘赵天仇,你……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这杂种……杂种。”
龙堂主示意两名使者把余宏的身躯拉高,搁在突石上,使两腿悬空,这样剥起皮来便顺当些,两使者照做了。
活剥人皮,而且是慢慢地剥,光听便教人毛骨悚然。
龙堂主把短刀在手中很俐落地抛了一下,倒把抓在手中,然后左手抓起余宏的右脚,用手划脱鞋袜……
一样黑忽忽的东西射向龙堂主的后脑,赵天仇及时警觉挥掌去扫,事出猝然,这一扫差了那么一点落了空。如果他不是专注于余宏,应该是可以挡得开的。
“噗!啊!”龙堂主仰面栽倒,后脑壳已被击碎,暗器落地,是一个蛋大的卵石,其威力之强可以想见。
不用说,这一记卵石击脑是丁浩的杰作。
“什么人?”赵天仇暴喝了一声。
“屠龙尊者!”丁浩现身出去。
人的名,树的影,龙堂主老脸大变,连退数步。
两名白脸面具的松手,余宏逡瘫在石头边。
“屠龙尊者”会在此时此地出现,是赵天仇始料所不及的,双方冰炭之势早巳形成,根本不必在言语上有什么过场交代,赵天仇拔出了剑,虽然他是丁浩的剑下游魂,但身为半月教的总监,他能挟紧尾巴逃么?
丁浩的目标当然是定在赵天仇的身上。
两名使者上步欺身,亮剑占位。
丁浩手按剑柄,没出鞘,目光盯在赵天仇身上。
“上!”赵天仇大喝一声,率先出手。两名使者也跟着出手,三支剑三个方向。
青光腾起,一阵紧密的金刃交鸣之声,夹着一声凄哼,一名白脸面具的使者倒撞击一丈之外,倒地不起。
“大漠飞沙!”赵天仇大叫—声。
那名使者暴退,同时扬手,两蓬黑雾漫天涌卷,联结成幕,把丁浩罩在当中。“大漠飞沙”很奇特的名称,但也相当切题,的确象大漠中的蔽天沙尘,只是没有风暴的威势而已。
丁浩运起护身神罡,把沙雾摒在身遭—尺之外。
沙尘落尽,两人已没了踪影。
“下流手段!”丁浩自语了一声。
余宏的前胸已被龙堂主以“大力鹰爪功”抓烂,虽是外伤,但也够严重,短时间之内还难以治好。
丁浩掠上高处,只见两点黑影已在数十丈之外,他只好又折回来,走到余宏身前,冰冷的目光一扫。
“别装蒜,起来!”
“在下……起不来,被飞芒射中了‘云门穴’。”
丁浩伸手,掌心贴上颈下胸前的“云门穴”,运起真力一吸,芒刺吸在掌心之中,看了看,抖落地面,口里道:“如果是含毒的你早巳断了气。”
余宏喘息了一会才站起身,这一动牵动了伤势,痛得他一龇牙。
“尊者,在下……”
“怎么样?”
“愿意照……贵教的规矩投效!”
“你愿意先交出武功?”
“是的!”余宏咬咬牙。丁浩想了想。
“你不后悔?”
“不悔!”
“好!本尊者成全你的愿望。”说完,伸指点了余宏的几穴,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对付这狼子只有用这种方式,不杀他巳算仁慈。
余宏全身震颤了一下,功力顿时消散。
“你现在作何打算。”
“在下……”余宏面如土色:“在下不是已经……算是贵教的……”
“不,尚未入门,还需通过考验。”
“这……在下武功已失,半月教要杀在下比拍死一支苍蝇还容易,这……”
“你暂时回齐云庄。”
余宏瞪大眼说不出话。
“别担心,本尊者会派人把你平安送到地头。”
“这……为什么?”
“养伤,同时准备接受考验。”
“可是……在下不能回齐云庄,因为……”
“因为什么?”丁浩迫视着余宏。
第十四章鳄鱼铁卫
余宏脸上的神色不停地变幻,显然他是在考虑一个重要的问题,踌躇着下不了决心,许久才告稳定下来。
“请尊者先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你说。”丁浩对余宏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不信任。
“都天教与离尘岛之间是否有关系?”
“没有!”丁浩毫不犹豫地断然回答,然后反问道:“你跟‘醉秀才’之间不是有烟亲关系么?”
“是的,他……是在下的堂姐夫,不过……”
“说话别吞吞吐吐,爽快些。”
“这……”余宏又犹豫了一阵,才期期艾艾地道:“实际上根本不是,在下……只是……
奉命冒充。”
丁浩心里起了极大的震撼,余宏竟然是冒充的,怪不得他能作出这些乖谬的事,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把话说清楚?”丁浩再冷静沉着也免不了语音激动。
“在下在东瀛是个孤儿,为……‘法王’所收留,长大之后,凭所学闯出了名号,因为齐云庄主余化雨的胞弟余化龙夫妻也流落在东瀛闯天下,不知何故,夫妻双双失踪无后,故而回到中原之后,在下奉命冒充余化龙的遗孤,到南庄认祖归宗,窥诸‘法王’的目的是想君临武林天下,而以齐云庄作为南方的基地。”
丁浩打了个冷战,余化龙夫妇双双失踪,而派人冒充他们的后嗣,这当中问题太大了。
“法王的真正来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收留了不少孤儿,有男有女,其中土人也有东瀛人,但都由别人看顾教养,他本人并不露面,只有极少数的见过他的真面目,在下就是受他收养而不认识他的孤儿之中的一个。”
丁浩微—颔首,他判断余宏这儿句话应该不假,一个人神秘到了这种地步,定然是巨奸大恶,蓄意掩饰。
“你的本名?”丁浩的内心依然很激动。
“太郎,无姓,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脸色黯然。
人性本善,余宏也为自己的身世而哀凄,丁浩心头升起了一丝丝忴悯之情,他是身不由已,可是……
“好,本尊者就叫你太郎,有个东瀛少女叫梅子的对你—片痴情。不避风波之险来寻你,你为何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