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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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4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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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家客栈虽然名字不怎么样,但却是西北地面一流的客栈,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宿费那叫一个高昂,一般人根本住不起。 本来设在平虏堡内,就是作为迎宾馆的补充。 西北各族的酋领每年都要到平虏堡拜见上贡和办理一应公私事务,首领多半住进正式的迎宾馆,而他们的部分随从就只能安顿在这两家客栈中;再则西北幕府治下的官僚述职,西北、西南的商贾到平虏堡办事,他们不能住迎宾馆,那就只能住在这两家客栈中了。

这次邀请而来的与会人员,侯府出于各种考虑,并没有将这些人安顿在迎宾馆和两家客栈,而是专门在侯府中腾空了若干客房,又在堡外田庄安排了许多住宿的地方安顿各方来客。

雷愚樵这时才发现,平虏侯府邀请的客人甚至有不少是带着家人一起赴会的,前两天一些路途比较远的客人甚至有铁血营的士兵护送,当时的场面还真是不小,那份荣耀,连不少见多识广的商人都嫉妒了,他们先期抵达,因而有幸见到那个场面。

雷愚樵与几个平素相熟的商人。 就在客栈前院一楼地宽敞大厅里要酒要菜,凑在一起,边吃边谈,这一通生意经还没谈完,暮色四合,约莫到了晚上开饭的辰光,便听外面一阵儿喧哗。

“呵呵。 还真准时,‘河西会’的车马又来拉饭菜酒水了。 ”一个早两天就到了平虏堡的绸缎商嘟囔了一句。

“哦?河西会有那么多人在平虏堡做工吗?他们自己的伙夫都不够用吗?怎么还要在外面订席包餐。 买饭菜带回去?”雷愚樵不禁有些奇怪,据他所知,车马行一般有自备伙食的伙夫,一般不在外面下馆子或者订酒席包餐的。

其他几个商贾听雷愚樵这么一说,都笑了,“不是那样地。 ”

另外一个做茶叶生意的商人解释道:“河西会也是被雇佣地。 他们负责帮平虏侯府把包餐的饭菜食盒拉到客房去。 侯府这次请到的客人,饭菜酒水由凉州老店和武威大客栈两家客栈包下来了。 除了客栈厨房里,还在堡外野地里搭了棚子,埋锅做饭,一字儿排开,怕不有三百多口灶啦。 ”

“我都去灶上看了看,”另外一个粮食商人道:“伙食不算顶好。 除了小麦面,杂粮磨的大麦面、高粱面、莜麦面、玉米面以及黍米面都有;饭也有,米饭、麦饭、小米饭、高粱饭。 米饭。 其中一种搀杂了高粱、小米之类的杂粮,一种搀杂番薯、玉米、大豆。 麦饭有的粗碾了一下,就直接上甑子蒸了,糙得很,这一般人哪里吃得了这个?”

“话不是这么说的。 ”先前做茶叶生意地商人出来替平虏侯府打抱不平,“侯府这次请的人。 有一多半以前都是军伍中人,战场上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去挑三拣四?

依着在下看来,这次侯府安排的伙食,大有用意。 其实在下也去厨房边上瞅了瞅,饭菜也不能算差,两家大客栈做出来的菜,就算是学徒掌勺,做出来的饭菜,大概也比你家黄脸婆的手艺要好吧?

你看。 单说面食。 就有面条、蒸馒头、蒸饼、蒸饺、炒面、馕饼、烙饼、锅魁、烤饼、馅饼、花糕,还有西域的烤面包。 太多了,说不完。

就说做面条,凉州老店地伙计可是说了,一个月不让那些客人吃一顿重样面,配上各种各样的荤素浇头,调以陈醋,花样翻新。 还有那做的饼食,就有上百种花样,烧、烤、煎、烙、蒸、贴、焐,样样皆有。

就是那最简单的炒面,制作简单,便于携带了吧?你看,都是以玉米、黍米、黄豆、大枣做原料,先炒后磨,加上小麦面。 还有一种,加柿子,是有甜味的柿子炒面。 这都完全是富人家的做法,搁在你家,还不定做得出来罢?

除了米饭,还有炒米、米粥、奶豆腐,这都不错了。

除了大鱼大肉、酱卤之外,还有咸肉、肉干、熏肉、熏鱼、干鱼、腊肉、肉肠等干货,还有各种蔬、果、豆腐,各种汤水。 常见地酱瓜、酱菜、豆腐乳、糖蒜,四川的泡菜、盐菜,都有齐备。 小门小户还吃不着这么多样的饭菜。

听做南货的赵大福说,还有果酱、蜂蜜、黄油、黄砂糖、盐、茶砖、干果、腊肉之类年货都准备着,是客人走的时候捎带走的礼品,人手一份。 不说这礼重不重,单是这份真心实意的实惠,这些已经成家立业的客人就得领侯爷的这份大人情。

你以为侯爷手下那些幕僚是吃饱了没事干啊?”

“得得,小弟忘了大哥你也在军队里干过,大哥,做弟兄的,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兄弟我错了还不行?大哥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小弟一回。 ”

先前说话地粮食商人拱手赔罪,又自罚一大杯酒,算是揭过这一遭冒失。

雷愚樵仔细一想,确实,这些客人是什么人?原本大多都是不识几个字地士兵,粗鲁不文,性情爽直。 让他们吃山珍海味,他们大概也就当猪肉白菜一样,不知珍贵吧?反而这些不算太好,但足够丰盛的饭菜才是真正地实惠暖人吧?

而礼品地话,赏给金子银子。 他们当然高兴,但怕是不能深深领会那层重重的心意,未必那么看重赏赐了;若赏给这些年货,虽然一样是要花银子钱,但给的却是实惠,比起直接给金子银子更能打动这些直肠直肚的人吧。 说的还真是有那么点道理啊。

“喝酒,喝酒。 不值得为这闲生气。 ”另外一个商人笑道,“哎。 雷兄这趟带了什么货给平虏侯府?兄弟可是听说,雷兄的帐房先生早两天就到了,与侯府办的什么货物交割?”

一般商人都忌惮交浅言深,不肯轻易触及各人经营地内情,比较忌讳泄密。 这位商人因与雷愚樵素识,且不是做同行生意,所以才这么直截了当的当面问起。

雷愚樵也不隐瞒。 说道:“兄弟就是帮着收了几把缅邦掸人地刀剑,还有户撒人的刀,罗罗夷的刀也蛮锋利,兄弟也弄了一口带在身边把玩。 呵呵,各位有没有兴趣?下次兄弟去云南,也给几位捎带几口刀,怎样?

这次兄弟还顺带替人从云南捎回来几块翡翠,几匹稀奇少见的蜡染布匹。 还有木棉布、火草布。 几件精美锡器、铜器、银器,几大包上品香料,象那种上品的砂仁,嗯,还有做药材用的云南乌头,还有几匹大理好马罢了。 其实。云南大理马跑山路还行,在咱们北边,算不得什么,就是品相还不错罢了,好看不好用,毕竟咱们这里没有什么山嘛。

各位兄弟要是有意,什么稀奇货物,兄弟都给几位捎回来,就是熊掌、虎骨、虎鞭、麝香、犀牛角、象牙都有,蓝孔雀兄弟也可以弄到。 ”

“哦。 ”那个粮食商人恍然大悟。 说道:“雷兄应该是替侯爷收的刀剑吧?听说侯爷地武库叫止戈斋是吧?”

“是啊,侯爷喜欢收藏刀剑。 不过。 侯爷收藏的刀剑,很多都是拿来赏赐和送人的。 若能得到侯爷赏赐的藏刀,军中将士都视为无上光荣。 不过,除了亲近侍从,就只有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侯爷又看他顺眼,这才有这可能得蒙侯爷赐刀酬功。 否则,想也没用。”雷愚樵低声笑道,“想与侯爷攀上交情,美酒、骏马、宝刀、猛犬、名鹰,有一样特出就可以了。 不过,兄弟建议各位不必去攀侯爷的交情。 侯爷贵人事忙,咱们做商人的,要是只想在生意场上混饭吃的话,与徐扬总理,与雷坤元总理攀上交情就行了。 要是几位确实心眼子大,生意也想做得更大,去攀攀侯爷地交情也无不可,不过啦,最好事先问问自己,你想与侯爷做的生意是不是真的够大,那些不大的生意是不用到侯爷面前去现眼的。 呵呵。 ”

这些商人其实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真正生意人,身家都算丰厚殷实,心思上也都是八面玲珑。 雷愚樵这么一说,各人都在心里嘀咕,娘地,你和侯爷是一家人,连你都不太肯做的事,我们傻呀,去做干嘛?没有金刚钻,咱们揽不了那个瓷器活啊,侯爷是什么人啊,图谋天下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咱们小老百姓只为混碗儿饭吃,就不用往前凑那个热闹吧?

“呀,不是说侯爷有六好,其中一好是好色吗?怎么?现在没有人送美女的吗?”

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商人,这时突然语出惊人。

“兄弟,还真是蔫了半天不吭声,一吭声就放炮啊!”茶叶商人斜睨了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侯爷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啦,身份地位不够层次的人,想送美女都没有资格了。 现在有人敢送美女吗?不怕被唾沫淹死的话,尽管去啊!不怕被侯府夫人们记恨的话,尽管去啊!就算侯爷不怕四方物议,不怕后院起火,他手下的幕僚也怕,爱惜令名的幕僚会怕天下人说他们未尽臣僚尽忠之义,不是诤谏耿介之人,怕人说他们是谄媚阿谀地奸臣啊!侯爷阅尽天下美色,还能有多少脂粉佳丽能入侯爷之眼?这也是不再有人敢去献丑地一个原因。 ”

“各位,莫谈国事!”一个在邻座收拾桌面的店小二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呵呵,”雷愚樵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咱们西北,公开说这些,也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难免被锄奸营盯盯梢。 各位兄弟还是谈生意经地好。 呵呵——”

第二章 谍中谍

他是她过往记忆中最值得珍视的男子。

他高大的身躯令她感觉安全……

她就像新嫁娘一样垂首坐在床沿,一脸的娇羞,心儿砰砰,犹如鹿撞……

她始终忘不了罗帐里幽幽的水沉香薰,与他身上那浓烈的男人气息,难以言说的味道……

他的鬓发浓密,腮上留着青森森的胡子碴……

他的眼睛寒如夜星,威严慑人……

他望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

他低沉的嗓音,如斯沉郁……

倏然醒来,官横波迷惘地倚着软缎靠枕,额上细细的一层微汗,兀自湿润着梦里来不及醒来的伤情愁绪。

相同的梦境,相同的人,夜来幽梦,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雪天梦回,小楼寂寂……

多少泪珠何限恨,罗衾不耐五更寒!

官横波记得他的面容英武,锦衣鲜明,雄壮宽阔的双肩,顶天立地,是她欲忘不能的愁思。

然而,为什么人鬼殊途这么多年,他还会频频闯入她的深闺绣闱,重重的梦里?这么多年了,真的不能将他来忘怀?梦已醒,思念却更深。

她知道自己正在沉溺。

官横波将脸深埋在软缎绣水鸟荷花锦被里,闻着幽幽的水沉香薰。 梦里地气息延伸到梦外。

悠长的一声叹息,官横波掀开罗帐,夜色幽暗,能够听到呼啸的北风掠过瓦面。

北方的冬天,如此寂寞。

被惊醒的暹罗猫闪电般跳上床,雪白的毛团,轻盈温暖。 小猫舔了舔她的手。 蜷成一团,呼呼入睡。

官横波轻抚着猫地脊背。

此刻。 她是这样的渴望,渴望向谁讲述梦中之境,哪怕她可以诉说地对象,仅仅只是一只猫。

然而猫儿贪睡,喉管里只发出满足的呼噜,蓬松的尾巴覆盖着身体,憨态可掬。 却不理会主人的愁闷情怀。

官横波欲语还休,环顾着温暖的绣房,感觉寒意一阵阵的透骨。

度日如年,斯人憔悴。

写字、刺绣、吟诗、作画、练功、舞剑,官横波十几年来一向如此,无论是来西北之前,还是来西北之后,平静无波。 甚至可算是死寂一般的生活,一直陪伴着她。

心如古井水不波。

每一个女子都是如此地度过,幽娴贞静,顺理成章。

但是她是谍探,一名闲置地‘棋子’或‘沉睡者’,也许到老。 她也不会被幕后的主子使用几次,运气好的话,这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有可能随她进入坟墓而埋藏。

日子是如此苍白无趣,令人疯狂,她憎恨,这令人窒息的平淡。

茫茫流年,一如边塞边城,是那般的荒凉无涯。

不是黄天灰地,风砂藐视一切软媚缠绵,就是风雪塞途。 白茫茫大地风刀霜剑来相逼。 一年里有好几个月寸草不生,乏味单调。 想无病呻吟说些春愁,也无头绪。

碧草连天?落花成冢?这是绝然没有的奢望。

蛰伏在西北,漫长的年头已经令她忘记了山青水秀地故乡,繁华丰盈的四季。

记忆便如同边陲一样索然。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唯有梦中的一袭锦衣,能够依稀证实她的存在,虽然是虚幻的慰藉,她也报以最执着的热情,即便她明白一切不过是妄想。

为伊消得人憔悴,即便斯人已逝去多年!

形影相吊,凄清如许!

喃喃自语,凝眸之间,梦里地男子仿佛就在眼前。

辗转难眠的官横波忽然起身,点燃了烛台。

九枝连盏,灯花摇曳。

官横波脚下是厚实的织花毡毯,银香薰清烟袅娜。

铜镜中映出精致,容颜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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