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想我死吗?”
“如果你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话,死了倒好,赤条条了无牵挂。 ”孙雨晴冷笑,“可惜好人总是不长命,祸害总是遗千年。 ”
“好,好,好。 ”雷瑾不怒反笑,“魔道六宗什么时候与你勾上的?是不是到西北之前?”
“这也被你猜到?”孙雨晴慢慢地偎依到雷瑾身边,手儿轻抚,修长的手指在雷瑾身上慢慢游走,熟练的指尖,贪婪而犹豫地滑动,暧昧地抚摸和探索着雷瑾肌肤上的伤痕。
雷瑾微笑起来。
她点燃了他。
她诱惑了他。
这是千面玉狐‘狐媚之魇’的蛊惑手法,她甚至没有丝毫自省的自觉。
“爷——”
从‘你你我我’突然转换成‘爷’,对孙雨晴而言,似乎就象呼吸般自然。
可恶!
雷瑾诅咒着,却抱紧了孙雨晴,让她攀附在自己身上,低头热吻。
这一次,太深。
唇齿交缠。
孙雨晴毫不犹豫地迎合着雷瑾的狂暴。
奴要!
灼热瞬息,狂野入骨。
无能描述,无法描述。
疯狂以至凌虐。
孙雨晴难以自控地颤抖,娇艳的颜色在炽烈情欲中渐渐褪去素来的骄狂。
再冶艳,也不过是柔弱花枝,风中摇曳。
渴望着,依然是那晴空烈日,纵情爱抚。
孙雨晴在雷瑾怀中无法遏止地颤抖。
眼神迷乱。
交缠。
水声巨响。
两个人滚入汤池,载浮载沉。
彼此伤害,彼此爱抚。
吻如轻雪,落于耳垂。
喘息,手指轻轻滑动,抚上脸颊,灵活而轻柔。
夺目妖娆,笑靥绽放;妩媚静如夜昙花,一刹那即是永世的芳华,奇异的冷香裹住所有的理智。
俯身深吻。
雷瑾狂野地覆盖,孙雨晴难以自控地呻吟。
惊心动魄。
不管不顾。
忘记了所有的恩怨情仇。
如鬼深藏的杀机,如雪向火,消融无见。
第五章 兵要地志 策议蚕食(一)
夏末天气半阴晴。
后半夜突降暴雨,风声雨声,一时俱至,檐前铁马,叮叮有声。
暑热被大雨一扫而空,成都的雨天变得凉爽,人也晚起。
“爷……”怀中的慵懒美人儿收紧了搂在雷瑾身上的两条玉臂,娇声呢喃,不想让他起身。
雷瑾与孙雨晴的暴力冲突,似乎也象这骤然而至的夏末暴雨,来得急骤,去得也快,一切仿如未曾发生过。
她清楚他的容忍底限,他了然她的乖戾大胆。 彼此小心的再不越雷池一步,彼此妥协,彼此退让,两人都有意识地维持表面的和谐,情形还不至于恶化到无可挽救。
对于这对新婚燕尔的别扭夫妇来说,还远未触及到谅解,乃至相知的境界。 心结在心,未曾得解,他俩个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虽然有嗔怨,有不忿,但两人还是握手言和,罢手息争,明智的终结了冲突,即使这是暂时的。
这在雷瑾,有他自己的理由;在孙雨晴,则有她自己的道理。 怨偶之间的相处,苦涩而少有甜蜜,磕碰乃见得真实。 前因后果,此消彼长,机缘不至,难得解脱,彼此都得按捺住。
孙雨晴骄纵任性,胆大而不计后果,凭她谋害亲夫未遂这一条,雷瑾立马休了她,甚至杀了她,孙家也无话可说。 但人虽然乖戾而不顾后果,她却也清楚势不可为。 那些服软示弱的迂回策略。 曲意奉迎地狐媚手段,千面玉狐可没少教她,自是懂得不少。 力不能敌时,就该适时软语向人,寻求妥协退让,以求将来。
狐媚偏能惑主,其中之幽致曲折。 那些儿刻骨隐痛,又岂能是骆宾王之流的文人所能明了?
这一夜狂野的啮咬、粗暴的抚慰。 千变万化,彼此伤害……
喘气不已,柔媚入骨,沉醉媚态,眼波撩人,粉腮玉颈,粉里透红。 曲意奉人的孙雨晴媚惑无比……
雷瑾又能怎样呢?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这人世间岂能事事如意?难道他还真能象水泊梁山的好汉们,象及时雨宋押司那样,怒火填膺时,便一刀杀却了阎婆惜不成?利害牵缠,难分难解,人情粘连,形格势禁。 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困局,岂容他痛下煞手?
再则,男人多半有点吃软不吃硬,硬地来时,天也不怕,地也敢揭。 唯独这做小伏低好言相与的软刀子,便是招架不住。 孙雨晴使出服软示弱曲意奉迎这一招来,雷瑾还真是没辙可想,也只得轻轻揭过,反替孙雨晴遮掩真相,对谁也再不提起那档子事来,临了还得与孙雨晴表现得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一般,镇夜地恩爱缠绵一番,这事算是郁闷透了。 还不能吭声。
身后温香软玉。 黑甜沉睡中的孙雨晴虽然夜来合欢,身子酥软无力。 丰满的娇躯却仍然紧紧贴着雷瑾,似乎也不想让他起身。
然而,雷瑾毕竟不再是当年的贵胄公子,强梁恶少,饱食终日,百无聊赖,可以整日赖在床上与美女们厮混欢好。 西北幕府辖下一干文武官僚已经抵达成都几天,下发的相关兵要秘档、策议图籍都已披览通读,该是会议共商,总其大要,厘定近期的一些军政事务之时。
今日恰是预定的会议之期,待他雷打不动地早课一完,用罢早点,雷瑾便得与文武官僚们会商军政,处置公事,因此便不能赖床不起了也。
就算怀中的美妾万枝儿明眸皓齿,艳光四射,也不能令他留连不起。
面对怀中佳人的痴缠,雷瑾伸手在佳人胸前的丰满凸起上,作怪的揉了一把。
慵懒贪睡的赤裸佳人,俏目圆睁,一脸佯怒,柔滑的小手却滑到雷瑾腹下,在两人肢体交缠处一番捋掐,那纤长的手指轻佻地捻动,迅速撩拨起雷瑾地火来,万枝儿俏脸上的佯怒之色不见踪影,已是转怒为笑,翦水秋瞳,眼波娇嗔,说不出的狐媚撩人。
娇吟不断,喘息微微……
好半响,雷瑾才脱出这勾魂的脂粉阵,起身而去。 万枝儿却已瘫软如泥,再也无力。
夏末秋初的七月,七夕将近,中元不远,都是帝国黎庶比较重视的节庆。
此时禾黍新登,秋蟹渐肥,苹婆果熟,恰是七月流火,天气渐要转凉而未凉地时节,暑热仍在。
议事厅内,主政云南的云南执政府执政阎处士、云南提刑按察行署提刑按察使谷应泰,以及驻防云南的一干平虏军武将,如王金刚奴、孟化鲸、明石羽、陈好、韩太湖、唐云峰、邵福几位,还有驻防贵州的军政官署特命长官羌岩都已经在座。
军府行军司马张宸极、军需司总提调蓝廷瑞、出身弥勒教的蔡伯贯、郭菩萨也在座。
蔡伯贯、郭菩萨两位,还兼着‘参军’的头衔,统领着四川水军,兼带办理军府事务。
现在就是四川方面的文武官僚,如四川执政府的独孤岳、雷水平两位,驻成都骑兵军团节度阿顾还未到。
当然,西北主宰平虏侯也还未到,离预定会议的时辰还差着好几刻钟。
厅里已然摆了多盘鲜果,不外生鲜梨枣、石榴、山楂、苹婆果等,又有糕点、茶水、亚剌伯咖啡、马**酒等,供人食用品尝。
这个时节,各色鲜枣子上市,缨络枣、马牙枣、山枣、酸枣、无核枣、合儿枣、甜瓜枣、羊枣尽有,又有秋梨、雪梨、波梨、密梨、棠梨、罐梨、红绡梨、酸梨以及苹婆果、红子石榴、白子石榴、山楂果、槟子之类的生鲜果子。 甘甜可口。
在座诸人,也不客气,只管拣选梨枣佳果,以适口腹之欲。 若是公费开销,招待他们地定是只有红茶一盏,现在这么多地鲜果、糕点摆盘,摆明了就是平虏侯自家掏腰包。 他们这些幕僚自是尝鲜为上,摆出不吃白不吃的架势。 大快朵颐。
在座之人一边品尝鲜果地甘甜美味,一边聊些见闻,阎处士这时正说到不久之后到来的中元大节,靴声橐橐,雷瑾一行数人已经进了议事厅,走在他身后的便是独孤岳、雷水平以及阿顾。
正坐着闲谈的阎处士、谷应泰、张宸极等,见是雷瑾进来。 慌忙起身作揖行礼,在座诸位将领则齐齐起身,双臂交叉于胸前,躬身行军礼。
雷瑾右手虚抚左胸,微微躬身,一头走,一头笑着说道:“云南地中元大节也很热闹么?
中元大节,帝国各处皆重。 但京师最盛,中元祭扫,更胜清明。 前次上京,京师的庵观寺院,俱设盂兰大会,都传此日为目莲佛救母之日。 街头巷尾。 搭苫高台、鬼王棚座,看演**,施放焰火,以济孤魂野鬼。 还有以锦纸扎糊法船,最长者达到七八十尺,临池焚化。 又点燃河灯,顺水飘流,说是可以慈航普渡,消灾解难。 而且还要请出都城隍神像出巡绕城,祭祀厉鬼。 勿令作恶。 ”
谷应泰接口笑道:“学生早就听说。 京师每年中元,都建盂兰道场。 又连日放河灯祈福。 内廷地小宦官,还持荷叶而燃烛其上,罗列两岸,数以千计。 听侯爷如此说,果然如此了。 ”
“是啊,还有用琉璃作荷花灯的,数以千盏,随波上下。 ”阎处士有些黯然,“盂兰盆会,京师黎庶驾龙舟,奏梵乐,作禅诵,总须绕城一周而回。斯时河汉微凉,秋蟾正洁,至今犹为胜事。 又有小孩儿燃烛于荷叶之内,或以青蒿缚香,点燃玩耍,称为星星灯。 结伴呼群,遨游街市,更尽乃归。 云南府是日虽也极热闹,终究不如京师之盛。 ”
升座坐定,雷瑾环顾左右,呵呵笑道:“眼看中元大节将近,本侯刚刚也在和独孤先生说这个事情,今年的英烈祭拜中元大典,西北幕府上下官署要作表率,既要办得隆重,还不要过于奢华,现在没有那多的银子钱花使,但必须焚香参拜,尽心虔敬。 ”
自从凤翔府腊八祭之后,西北幕府除了设立官方保险、创办半官方的慈善福利会,倡导举办福利同善会、义仓、社仓、常平仓等官方、民间救济会社等多方面的举措之外,还已经规定每年的清明、中元、腊八之节,都是官方地英烈祭拜大典之期,相关人等官民黎庶都要在各府县的英烈祀庙和贤良祀庙,举行各种盛大的祭祀参拜礼仪。 四时八节,传统礼俗,西北幕府已经逐渐在其中注入了新的内容,这实际上还是因为节庆礼俗,具有发泄情绪,狂欢喜乐,调谐平衡,凝聚人心,有益于教化施治等效用,是乃文伐武慑,春风化雨的为政王道。 在秦夫子、王夫子等人的教导下,雷瑾深知此中之理,素来重视这等润物细无声,惠而不费的教化引导手段,而且从来不肯放过任何可能的机缘。 在雷瑾看来,节庆礼俗也是需要适当引导和规范地,但只能采取潜移默化的手段,任何官方的粗暴举措都只能偾事。
由于这等事,只是西北幕府各级官署的日常公务,所以并非今日议事的项目,只因聊到这个话题,雷瑾便与臣僚们多说上几句。
“最近本侯重读老庄,道德经、南华真经又读了一遍,又悟得一层道理。 ”雷瑾随口道来,“我们一直宣称以黄老无为之道治民理政,其中优劣自见。 藏富于民没有错,富国强兵也没错,错就错在为官之人非此即彼,以致阴阳不谐。
本侯一直疑惑,不过最近想通了一点,那就是官府把自己该管的管好了,该做地事做好了,比什么都强。 官府不该想着一手遮天,包办一切。 手也别伸得太长,要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官府若是什么都想管,那就什么都管不好,什么都是一团糟。
你们儒家科举出身的官员,受儒学薰习,总是想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想着立德立言立功。 想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总是想着有所作为。
照本侯说,要是那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地儒生学子这样想,也没有什么不好,位卑未敢忘忧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 有此襟怀、器识和宏愿,儒之所以为儒也,亦是天下之大幸。
但各位在其位谋其政,就不能总是时时想着要有所为,而是要把那十分想着有所为的心思减去七分,留着这七分心思,去想着怎么有所不为才是正理。 什么是该管的,什么是不该管的。 尔等入仕为官得多想想。
为国为民,这话无可厚非,当然是不错的,但做官的人自以为是,总是时时想着为国为民,要有所为。 这好心未必就能办好事,而且国也好,民也罢,未必就领你们的情。 我以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尔等不要自作多情。 做好自己该管、该做地事,才是尔等本分。
诸位,紧记‘我无为而民自化’地先哲教诲,想想治民理政怎么才能做到‘我无为而民自化’,足够你们受用。 ”
雷瑾这话意有所指。 在座地文武官僚都若有所思。 细细玩味其中隐藏的意思,一时四座皆静。 只有书记笔录地吏员挥毫直书,将雷瑾的话一字一句记录在案。
见议事厅的气氛一下变得凝重,雷瑾呵呵一笑,“过几天就是七夕了,本侯还有些私事要忙。 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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