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盟也自然赶不上开始阶段的登陆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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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2发布
第五章 纵横沧海雄 心如铁石坚
沧海横流,乱云飞渡,独立沧波,我心悠悠。
雷琥赤脚屹立帅船船头,闭目聆听着桅杆上燕、鸥发出的一声声鸣叫,带着淡淡海腥味的海风强劲地拂身而过,伴随着波涛起伏,船身轻微的摇晃,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灵敏的感觉象四方延伸。
宽广的海面上,另外两艘一千五百料海船左右护翼,破浪前行,前导、后随则还有一艘一千料海船和一艘一千五百料海船。
在海天之间,除了这几艘较大的海船之外,尚有几艘较小的四五百料海船也在周围穿行。
雷琥脚下这艘战船是福建泉州的船厂新造不到半年的六桅十二帆两千料海船,本来是打算用作下南洋的商船,但是在建到一半之时,被海天盟的一位东家出价买下,改造成用于海战的战船,这一次则被雷琥选作了雷暴舟师的帅船,以之与日斯巴尼亚人周旋。
海天盟虽然据有东溟大岛,以之为四面出击的根基,但毕竟崛起于海上的时间并不太长,岛上造修船的能力还比较有限,许多大船还是不得不在浙闽沿海的船厂订造和改造,尤其是主力的二千料战船,至少有一半是福建的船厂所造所改,是典型的福船(见注一)。
至于这一艘当作帅船的新造福船,虽然大体上还是福船样式没错,但已经很有些不同于帝国福船的传统样式,而是吸收了相当多日斯巴尼亚人、和兰人西洋战船的一些优点(注二),再结合福建各船厂数百年修造海船的丰富经验,按照海天盟的特别要求,在船首、船底、桅杆、风帆上都有所改良变动,实际上应该算是一种全新的船式,能够较大程度地满足海上作战需要,这完全是出于简单而有效的战争思维——敌人所有的,我们都要有!
在海上与日斯巴尼亚人,以及近十几二十几年在南洋逐渐兴盛势大的和兰红毛番周旋争战,海天盟也俘获过不少西洋战船,并且被俘获的西洋战船和武装商船经过船厂的改造修理之后,统统补充编入到各舟师的作战序列,经常用来欺骗那些西洋鬼子的武装船队。海天盟下属各舟师,现在都装备有一定数量的西洋战船,而且经过海上战火的洗礼,对西洋战船的操作驾驶以及优势和缺点都已非常的了解,非常的熟悉。
日斯巴尼亚人的大桅帆战船是专门为海上作战而造,船身狭长,在吃水线上方设有撞角,用来冲撞敌船。这种战船三桅,横帆,船头船尾建有船楼,水线以上船舷两侧装有许多门轻重火炮,但火炮并不能让日斯巴尼亚人取得最终胜利,一般还需要以船艏撞角对敌船作猛烈的冲撞,或者跳帮登船,进行短兵相接的肉搏,这样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是因为日斯巴尼亚人的火炮过于重视火炮摧毁威力,以致射程太小的缘故,虽然海战使用火炮,也仍然必须采用冲撞、跳帮的战法。
日斯巴尼亚人大桅帆战船最大的特点是在船舷两侧开有很多窗口,上面有用绞链开启的窗盖,这样做的好处是不必从船舷边上吊装而是通过船舷窗口就可以很方便地给船装卸货物。而对于战船而言,则可以在舷侧设置类似的炮门,配置多排多门不同大小的火炮,从船的下甲板即可实施对敌船的炮火打击(注:下甲板的舷侧炮;其重量安全地分布在船的重心下面,对战船的稳性、平衡性有好处,而且可以提高火炮配置数量,提高打击火力),据俘虏的一些西洋人说,最早设置舷侧炮的是西洋的英吉利国。
当然,这种大桅帆战船具有远海航行能力,船头有撞角,杀人和毁船的火炮配置在数量上保持平衡,船头的船楼高度降低,但船尾的船楼仍然造得很高,并在上面设置了敌人难以对付的一组轻型火炮,这些设置都表明近距离炮战、接舷战、跳帮登船仍然是日斯巴尼亚人主要的海战战法。
当海天盟逐渐崛起之时,日斯巴尼亚人在南洋的势力发展已经是强弩之末,有逐渐被新兴的海上强国和兰人取代的趋势,日斯巴尼亚在南洋满剌加、爪哇一带的优势正在逐年丧失,现今还能够保有维持的只有吕宋,而海天盟所在的东溟大岛离吕宋太近,所以一直被占据吕宋的日斯巴尼亚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般的威胁,再加上海天盟的舟师时常劫掠日斯巴尼亚的武装商船,尤其是那些装满番银的日斯巴尼亚商船,更是大元帅麾下几大舟师最喜劫掠的目标,海天盟亦因此与吕宋麻尼剌的日斯巴尼亚总督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双方船队常常在海上追逐交手,什么伏击、袭击、强攻,怎么方便怎么来,互相之间绝不会客气,更不会手软。
这一次,就是在海上遭遇了日斯巴尼亚船队,打乱了雷琥南下助攻的计划,不得不兵分两路,令海蛟、海蛇两舟师继续南下,他则自领雷暴舟师,加上雷梓的雷鲨舟师与日斯巴尼亚的几支船队在南洋海上周旋。
已经在海上兜了几个来回,互相在海上捉迷藏,也试探着交了几次火,但彼此都没有伤筋动骨。
看样子,这次日斯巴尼亚是想玩真的。哼,来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帮番鬼。
神游物外的雷琥倏然睁眼,心血忽动,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又要遭遇一次海上战斗了。
在左舷前方海平线上航行的哨船刚刚挂出旗号。
“商船两艘!亥山!西北偏北!”高处眺望台的了望哨大喊,有千里镜的帮助,可以看到很远,尤其是天气晴好的时候,远处哨船挂起的旗号在眺望台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在发起攻击前,使用鼓角是不太适宜的。
帝国常用的航海罗盘上通常是以八卦配以天干、地支来表示方位,譬如以“卯”代表正东,以“午”代表正南,以“酉”代表正西,以“子”代表正北,以“巽”代表正东南,以“坤”代表正西南,以“乾”代表正西北,以“艮”代表正东北,这就是罗盘上所有正向‘主山’,在‘主山’的两旁便是偏向方位,例如“辰、巽、巳”属东南,“巽”为正东南,而“辰”属东南内之偏向东方,称为东南偏东,而“巳”属东南内之偏向南方,称为东南偏南。这样罗盘便有了二十四个方位(即甲、卯、乙;辰、巽、巳;丙、午、丁;未、坤、申;庚、酉、辛;戌、乾、亥;壬、子、癸;丑、艮、寅),每个方位十五度,海上称之为二十四山。
但是这种方位表示法,不经过严格的训练,难以不假思索地熟练使用和辨别,所以海天盟统一规定了海上航行,方位应如何表达,虽然略显重复,却能避免忙中出错而误事,比如‘亥山’和‘西北偏北’其实是同一个意思。
“保持航向,继续观察!”纲首(即今之船长)李海迅速下令。
这艘船在一般情况下都由纲首(船长)全权指挥本船的直库(相当于武器部门长或者大副之类)、部领(相当于水手长)、铳炮管领、火长(相当于航海长或领航员)、舵工等人操船航行和海上作战。
雷琥并不需要插手船上这些事,在海上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指挥整个舟师船队适时变阵,决定是否对敌发起攻击或者决定撤退,比如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舷侧炮火的威力,同时根据自己的作战意图对船队实施最有效的作战指挥,作战时就须要将所有战船以一定的间隔排成一个纵队队形发起攻击,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参加跳帮登船之类的甲板战斗,只是这种甲板战斗的机会,对雷琥而言,眼下已经越来越少碰上了,尤其是海上作战时。
当然对于海匪们来说,跳帮登船在劫掠商船的时候,还是必需要具备的一项生存技能,只是这样的跳帮,面临的抵抗力比较弱,一般都不会太刺激,雷琥已经很久没有在海上跳帮战斗了,通常是看着手下儿郎们劫掠一番而已。
“前哨发现敌哨探渔船!”望斗上的了望哨再次大喊。
海天盟的各支舟师实际上不完全是一个作战的编成,在海上往往会分成前后左右中五营散开在辽阔的海面上巡航,每营又分成前后左右中五哨,每哨有四到五艘主力战船,以雷琥自领的雷暴舟师为例,每次全舟师出动远海航行,就有一千料以上的各号主力战船一百余艘,其他小号船只尚未计入,兵员达两万余,这是一支令人恐惧的远海作战力量,但是海上作战,船只的补给修造是非常重要非常关键的大事,不解决这个问题,船队无法持久的纵横海洋,所向无敌。若非海天盟舟师在南洋、西洋的靠泊补给地尚未得到有效的根本性解决,以海天盟目前积累的实力已经足以横扫北洋、南洋、东洋、西洋了。
雷琥帅船所在的中营,其前哨现在已然前出很远,即使在主桅的望斗上,用千里镜也无法看到一点海平线以远的影子,‘发现敌哨探渔船’这只有通过飞鸽传书再加上其它接力传讯手段才可以做到。
“加速!满帆!命令各哨航行中向我靠拢!必须抢占上风阵位!”
已经回到舯楼船台指挥位置的雷琥下达指令,目前虽然只发现商船两艘,另外在更远的地方也发现敌方哨探船只,但海战万不可调以轻心,在辽阔的海洋上很难准确地预测敌方船队的数量和实力,因此至少集中一个营的二三十艘主力战船是有必要的。
目前虽然只发现了敌方哨探的小船,但也表明敌方有一支船队就在附近的海域活动。雷琥命令各哨的船只靠拢,完全是因为船队遂行海战,在航行时要尽可能疏开队形以控制尽可能宽广的海面,避免被敌方偷袭伏击,但是在发起战斗前或者必需加强警戒时,又必需适度靠拢,这样才能形成拳头,以整体战力击败敌方。
这是因为在海上作战,海天盟虽然已经有了一整套用于调度指挥的旗号、灯号以及鼓角烟火号令,但船队统帅仍然很难准确的指挥调度各船。实战中战况瞬息万变,距离、雾气、硝烟以及作战时的混乱情势等原因,都会使得旗号、灯号、鼓角之类指挥讯号变得不是那么可靠,因此在进入攻击之前,船队必须以营为单位靠拢集结,缩小各船间距离,并尽可能抢占上风的有利阵位。
另外船队在海上进入战斗,通常要在接敌之前以一字长蛇阵纵列队形,抢占上风有利阵位,这样船队统帅就可以根据战斗进展情势,决定逼近敌船,或者避开敌船;同时占据上风阵位的船队还可以选择作战海域,确定何时投入交战,并且攻击处于下风的某一敌船时,敌船队的其余战船受逆风影响,增援也比较困难,这也是各船必需靠拢集结的原因。
风帆兜满海风,帅船速度再增,激起的浪花猛烈地抨击在船身。
“商船两艘,都未悬挂海天旗!”了望哨再一次大喊。
海天盟大元帅纵横七海,过往商船出港时都必须悬挂海天盟的通行旗,否则难逃连船带货被抢掠的危险,船上之人甚至可能被卖为奴隶,而这种通行旗也不是想挂就挂的,船上所载货物海天盟惯例是三十抽一,当然经常往返南洋的商船也可以每年向海天盟支付一大笔银钱换取一年的平安。
前两年和兰的海军舰船在满剌加、爪哇取得对日斯巴尼亚的优势之后,有一段时间经常在海上追捕、抢掠中土帝国的商船,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完全垄断东方贸易,但是在与海天盟发生几次小规模海上战斗之后,已经收敛了很多,暂时默认了海天盟在海上的地位,甚至和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有时候都不得不出钱买平安,挂上一面海天盟的通行旗。
雷琥清楚,眼下与和兰人只是暂时的相安无事,一旦和兰人彻底驱逐了日斯巴尼亚在满剌加、爪哇的势力,和兰人恐怕翻起脸来比谁都快,而海天盟要想争夺满剌加,不可避免的要与和兰爆发激烈的海上冲突,战争很难避免。
雷暴舟师中营所属的各艘战船这时已经纷纷转向,好象饿狼一般从四面向商船航线四方包抄过去。这年头在海上漂,胆敢不挂海天旗的商船已经很少了,所以根本用不着雷琥下令,各船已经自主行动了。
半个时辰后,当逐渐靠拢的左、右、中、后四哨二十多艘战船气势汹汹地跃出海平线时,在千里镜中,那两艘商船显然有点慌了神的样子。
战船的快速灵活绝不是重载的商船可以比拟的,逃跑都比较困难,任何商船突然见到二十几艘商船包抄过来,都不免会有些慌神。
“不象是海上常年跑船的。”雷琥放下千里镜,淡淡下令:“去两条船就行了,其他船继续向前赶。”
“是。”
“已经哨探清楚,有一支日斯巴尼亚的巡防舰队,只有十艘船,其中还有两艘大桅帆。”刚刚登上帅船的前哨统领雷满非常兴奋地嚷道,也难怪他兴奋,以中营所有的二十几条主力海船,船快炮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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