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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一愣,看着王贤道:“那不是良臣所为,范仲淹不是说过吗,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若不为其事,又为何要在其位?便如谏官直言一般,皇帝陛下虽然是万岁之躯,但亦是有错,而谏官上谏,便冒着大险,但是他们却依旧上谏,却是为何?便是因为忠良之臣,心中有民、有社稷、有天下,虽身死亦不能不为。”
王贤见到李清照面色肃然,不由笑了起来,随即便道:“好一个李清照,此言有理,我所行之事,便若在江中前行,逆流而上,虽有千万之难,但却挡不住我的。”
他看着依旧烟雨渺茫的西湖,喃喃道:“杭州,不久就要变了。”
李清照眼中极是赞赏地看了看王贤,却也是没有说话。
杭州西湖,湖畔柳树,树下之人,默默无言的站在这里,眺望着这雨中的杭州。
直到过了好久,王贤和李清照才赶回客栈,外面天色不怎么好,他们也就待在屋中不出来了,到了第二日,依旧是烟雨一片,王贤也是不急,反正杭州可行之处甚多,那古刹灵隐寺,那有些奇怪的断桥,都让他们不觉得无聊。
几日后天色方才放晴,王贤便雇了车,拉着行李,和包特那、李清照一同走下去了。
昌化县实际上离杭州不远,行车半日便到,而王贤到了这边,那些本地官员们还是不知,他也不急于通知官府,只是先购置了一个小院落,然后安顿好一切,方才带着包特那一同到了衙门。
刚开始那些衙役们还是不信,可是王贤最后拿出了那吏部公文,以及官府印信,这些衙役们才知道,新的知县上任了。
原本的昌化县知县早已经调走,所以这里许久没有了大老爷,王贤一到这边,立刻开始向诸人们发放礼物,竟然贿赂起了下官。
这些人们虽然觉得极为奇怪,不过都是高兴无比,纷纷说起新来的知县之好了,王贤也不以为意,他心中知道,自己来到这边,要想做出事情,就必须要稳稳地掌握住这块地方的绝对权利,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现在所没有的,要靠着努力来争取。
知县算是一县父母官了,但是自己一个来自汴京的少年,如何能够让大家服气?只有先安稳好,等待熟悉这边的人事之后,慢慢地积累威势,才能够成功。
王贤现在一切都是不急,县丞是一个来自杭州的老者,大概有六十多岁了,不过虽然年老却心不老,三天两头的向着王贤请示这请示那,王贤也不管什么,一律照着他的意思办,这样他轻松,那个老县丞也是轻松。
因为新到昌化县,诸官还没有见过面,王贤便又安排了一次互相见面,其实就是在这小县城之中的酒楼摆宴席,而这些小官小吏们都很乐意,一个二个都过来了。
王贤这时一身官服,因为这也算昌化县之中的官吏首次见面,诸人都是穿公服,先是在堂中相互介绍一二,王贤一个个记住,这才笑呵呵地邀请他们一同赴宴。
昌化县虽然不是大县,不过一应官员还是不少,除了那个老县丞洪渡均,还有昌化县主簿陆收,还有衙役典吏胡九,以及驿丞、闸官、盐监、河道使、教坊事等等,诸人云集,就在这昌化之中最好的酒楼燕子楼中吃喝起来。
王贤为一县之长官,坐在最上,他当先端起酒杯,然后笑道:“诸位同僚,王某初来昌化,还不知诸人诸事,以后也望诸位能协助一二,王某在此先干为敬了。”
他说完便是一饮而尽,随后就听到下面有一个声音笑呵呵地道:“王大人,你是汴京外放的大官,早晚是要回汴京的,而我们都是一些粗人,承蒙大人竟然看得起我们,他日只要大人吩咐,我们一定从命!”
王贤转过头来,这说话之人便是主簿陆收,他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嘴上面还留着一小块胡须,看起来颇有一些奸邪的味道,而且声音的腔调有些怪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
不过王贤已经见到过他,此时也不以为意,笑呵呵地道:“陆主簿,我听洪老县丞说你在昌化县待了四年了,算是极为年久,他日我若有事不解,还要向陆主簿你请教一二。”
陆收呵呵笑道:“王大人太过客气了,陆某定会助大人治好昌化县的。”
王贤微微一笑,又看向洪渡均道:“洪老县丞,你也是我们衙门中年纪最长的一位,为人处世自然有着独到的一面,他日也要像你请教一番。”
洪渡均有些缓慢地道:“王大人太过客气了,只要大人你吩咐下来,老朽一定照办。”
王贤只是笑了笑,又对这场中每一个人说上几句,他之前便查过档案,对这些人的身份详细地记上一番,所以此时到也让这些官吏们惊奇了一下,随后又说了许多客套话,便在酒中结束了这个宴席。
有了第一次见面,王贤便好办起来,他也开始移居到衙门了,而且也将要受理案件、处置这昌化县之事了。
一大清早,王贤便准时起来,他极快地穿好官服,而后又装扮妥当,才步入衙门之中。
昨天下午的时候,有人击鼓,王贤便知道自己终于要开始审理案情了。
以前只有通过电视看见过那些古代案件,而且各个都是离奇的很,特别像是《包青天》那样的电视剧,那一大堆的“威武”声和包青天的那声“来人呐,狗头铡侍候!”让王贤影响颇深,他心中有些忐忑,躲在后衙之中,直到主簿陆收提醒他几句,方才走上案前。
公堂之上,顿时响起了“威武”声,不过声音太小,王贤一眼望去,才发现总共只有最外面的两个衙役在喊,而其余诸人都是站没有站相地立于公堂上面,像是不把这公堂审案当回事。
王贤顿时有些恼怒,刚想发火,但转首见到那个监理官面上带笑,也不由地笑起来,既然诸人都没把这个当回事,那自己又何必如此认真,他顿时放松许多,然后说道:“带人上来。”
外面顿时有小吏喊道:“带击鼓之人上来!”
王贤坐正身体,便见到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老妇走了过来,一下子跪在公堂上面,然后大声道:“大人啊,你给贱妇做主啊,我的儿子被那个张老八给活活的打死了,他……”
这个老妇的声音很大,王贤拿起了手中的醒木,敲了一下,然后道:“你先不要说话,待本官问上一句,你便回答。”
他轻声地道:“你来自哪里?夫家是谁?”
那老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贱妇本是余杭县人,二十年前和夫家张老四一同到了昌化县的小张庄,随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王贤点了点头道:“那你有何冤情,慢慢说来。”
那老妇这时顿时哭泣起来,喃喃道:“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啊!”
原来这个老妇张秦氏的夫家早死,就只剩下一个儿子张航,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度过这艰难的日子。
张航为人机灵,而且极为仁孝,每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让给张秦氏,他们家中穷苦,但所幸还有以前张老四留下来的几分田产,张航十岁便开始下田耕作,从不让其母亲劳累,但这样还颇有些勉强度日,所以他待到田里事忙好以后,便到了县城,想做点事情来补贴一番家中所用。
这本来倒是没有什么,可是张航来到这边,竟然无意中认识了一个叫张老八的中年人,而且自称是他的亲叔叔,张航本来还有所怀疑,却听到那张老八讲起其父以前之事,便由此深信不疑,而那张老八也挺慷慨的很,让张航颇有些欢喜,一来二往的就熟了起来。
随后张航回家便与其母张秦氏说了一番,张秦氏也是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什么。
张老八没过几天也到了小张庄,见到张秦氏就是嫂嫂地叫着不停,而且又是哭着喊着说起了张老四生前的事情,让这个张秦氏立刻相信了他,而且还让张老八住了下来。
但过了没多久,张秦氏和张航便发现张老八平常不喜做事,整天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便顿时心生厌恶,本来他们自己生活都极为艰难的了,这个张老八在这边又是一个负担,所以张秦氏便左右暗示让张老八回去,但是张老八一直当作耳边风,根本不作理会。
有一次张秦氏又说起这个,张老八顿时有些厌烦起来,随即便打了张秦氏一下,口中还骂骂咧咧地道:“老子在你们家是你们的福分,赶我走,老子偏不走!”
张秦氏被打,却又不敢说,只是有些哭泣,而一向仁孝的张航见到母亲脸色不对,连连追问之下,才知道这事,他一怒之下,立刻把张老八拽了出去,然后就在门外面狠狠地打上一顿,直把这个张老八踢得站不起来为止,最后才放话说如果张老八还敢过来,直接把他打死。
这个张老八被打的不成样子,一腔怒火无从宣泄,他躲在破庙中饿了两天,想去偷东西吃却又被狗咬的遍体鳞伤,但却也是想到了一条恶毒之计。
他先是回到昌化城中,找到和自己以前不错的那些无赖,让他们一同过去,并且许以利诱,这帮人见钱眼开,顿时和张老八一同到了小张庄,见到张航还在做农活,便直接在田里打了起来,他们也不敢下毒手,就把张航打的半死不活便住手了。
但是张老八心中却是恶毒无比,他把已经昏迷的张航拖到那水田不远处的塘边,然后把他扔了下去,张航便活活地被淹死了,而张老八过了两天才把张航捞上来,然后让村民们故意发现,随后又开始返回小张庄。
张航死了对张秦氏的打击极大,她当即就怀疑是张老八所为,连声大叫起来,但是张老八此时却真的像一个好叔叔一般,对着张航又是哭又是说的,让小张庄的人们都以为张老八人还不错。
因为张航一死,张家断后,这田就是不能给张秦氏的了,所以张老八立刻在小张庄里面散布话,说自己是张老四的亲弟弟,张家无后,自己要接管他们的田产。
小张庄的人们也相信他了,于是就让张老八住进张家,接管了他家的田产。
张老八好吃懒做,刚开始还对张秦氏挺好,可是后来就原形毕露,把张秦氏赶了出去。
而张秦氏失去了儿子,又没有了生活依靠,本来哀伤欲绝,可是后来一想儿子不能这么白死,就跑到这衙门来告状了。
王贤听这张秦氏说完这些,不由地气上心来,大声道:“真是荒谬!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有人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是可杀,可杀!”
旁边的陆收这时小声地道:“大人,你现在还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不能这样说。”
王贤一愣,这才有些平复下来,然后看向下面跪着的老妇道:“你先起来吧,你所述之事本县已经着人记好,等到本县查明此事,定然会为你做主,来人,把她带下去吧,好生看着。”
他这时站了起来道:“退堂。”
诸人顿时一窝蜂地走出去了,根本也没有一个先后顺序,不过王贤他们是走后堂,而衙役们都是从前堂,也是两不相误。
这是他上任县官的第一件案子,其实是件很小的小事,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多的是了,而且也很好处理,但是他现在却很是气愤。
他气愤的是这个案子竟然拖到了现在,据那老妇说她是在二月初便来告状,可是这些官老爷们竟然不受理,理由就是知县不在,这个老妇便每天下午都在这里敲鼓,直到昨日才算进了公堂,难怪她是如此激动。
王贤进了后院,心中还是一阵厌恶,之前和李清照说过,官场中人最喜的便是什么也不做,如今来到这里才知道果然如此,这些人们虽然看上去忙碌无比,可是谁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平常老百姓的生死之事和他们好像无关,这些人已经麻木了。
他心中气愤起来,这时又转回到前堂,见到那个监理还在收拾东西,便直接说道:“昌化县之中有多少旧案沉案没有了结?你这里都有备份吧。”
那个监理是专门记录的,此时闻言忙道:“回大人的话,,这个旧案沉案就颇多了,大人你想看看吗?”
王贤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把那些已经结掉的案卷也给我拿到我的书房里去,我全部要看。”
他说完也不管那监理惊讶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