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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兄弟，此人是敌是友？”杨破军也满脸凝重的问。
木讷呆板如他，眼里也俱是恐惧。
“你们斗不过很正常，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敢断言能在他手上撑过三回合的，不超过十个人。”陆羽叹声道。
“他……他是谁？难不成是陈青帝？”米耗子震惊道。
“不是。”陆羽摇摇头，“他是陆野狐。”
“原来是野狐先生。那我跟米耗子输的不冤。不过陆兄弟，野狐先生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野狐先生是你家中长辈？”杨破军疑惑道。想到一种可能。
“他是我老子。”陆羽无奈道。
“陆兄弟！你是——你是陆野狐的儿子？！！”米耗子大叫道。
陆羽点点头。
“这……这……”米耗子满脸震惊。
“喂，我是陆野狐的儿子有什么问题么？”陆羽翻了翻白眼。
“陆兄弟，你这个玩笑开大了。野狐先生是什么人物，在这个江湖，野狐先生跟陈青帝、纳兰九王爷一样，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啊。你来头这么大，还怕区区一个陈风雷？”米耗子问道。
“陈风雷是厉害，但也仅限在重庆这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他跟野狐先生的差距，那就是萤火与皓月，蚂蚁和雄鹰，说句不好听的，野狐先生一根手指都能把陈风雷碾碎！”
米耗子咽了口唾沫，继续道：“陆兄弟你这么大来头，还会怕陈风雷一个小角色？还用大动干戈请我们兄弟来么？”
陆羽苦笑，说道：“耗哥，杨哥，陆野狐是陆野狐，我是我。他再厉害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陆兄弟，你们父子不睦？”米耗子疑惑道。
“岂止是不睦，耗哥，我现在要是打得过他，我提把刀就杀了他。”陆羽眯着眼道。
“这……”
“算了，不说这个的。陆野狐这老犊子这次来不是找我麻烦的，既然耗哥你们都问起来了，那我就跟你们交个底，我来头是有，还挺大，除了是陆野狐的儿子，我还是陈青帝的师弟。天下三大武圣，就有两个跟我关系匪浅，这来头大吧。可是有卵用。”
陆羽耸耸肩，叹声道：“我跟陆野狐早晚一天要讲一讲道理的，跟大师兄迟早也会有一战。”
“不过那都是未来事，眼目前，还是先过了陈风雷这一关。我跟你交底，除了你们和高长恭，我再没有任何底牌。这次要是输了，陈风雷要杀我，绝对没人会来救我。”
米耗子想了想，正色道：“我明白了，陆兄弟你放心，我跟杨老枪都是懂江湖规矩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陈风雷要动你，也得先问问我们弟兄答应不答应。”
陆羽点点头。
不再多言。
半个小时后，陆野狐从病房内出来，米耗子和杨破军看着他，如临大敌。
陆野狐审视着两人，先是米耗子，米耗子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陆野狐淡声吐出四个字：“獐头鼠目。”
又瞅了瞅陆羽，“跟你倒是般配。”
米耗子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没敢发作。
真不敢。
敢怒不敢言。
陆野狐又看了看杨破军，视线定格在他背着的长枪上，“枪不错。陕北枪王杨益之是你什么人？”
杨破军拱了拱手，说道：“是我大哥。”
“难怪。你们两兄弟真像。不过你离你大哥的高度，还有很长一截路要走，你杨门中人，一杆长枪走天下，从不假手外物，我不通枪法，也没有什么指点你的，就说一句话，枪是兵中之胆，练枪就要先练胆。而一个人的胆，不在于他怕不怕死，敢不敢杀人，而在于他的内心，能不能做到荣辱不惊，不为外物所动。不要像有些人，徒有其表，经不起挫折，绣花枕头一包草。”
陆野狐说完，有意无意瞥了陆羽一眼。
“多谢野狐先生指点。”杨破军连忙拱手。
陆羽冷声道：“陆野狐，你瞧不起我就直说，没必要含沙射影吧？”
“我有在说你么？长青，你也太敏感了些，这何尝又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自卑？”陆野狐不屑道。
陆羽撇过头去，不再答话。
话不投机，半句都多。
陆野狐冷声道：“狗犊子，好歹老子也是消耗真元，帮你治好了高长恭，生你养你十八年的恩情你可以不记，但这事儿你又怎么说？”
“算我欠你的，要怎么还你说。”陆羽道。
“不需要你还。送送我吧。”陆野狐淡声道。
转身就走。
陆羽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医院门口，外面月色迷离，夜色静谧。
陆野狐回过头来，淡声道：“长青，你入暗劲巅峰多久了？”
“十五岁入暗劲，十七岁巅峰，算起来，五年。”陆羽答道。
“可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突破？”陆野狐反问。
“陆野狐，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你废了小爷武脉，我会迟迟不突破？”陆羽冷声道。
“狗犊子，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是这样么？”陆野狐盯着陆羽，眼神清冷如雪。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陆羽问住了。
他一直认为，是陆野狐废掉了他的武脉，耽搁了他三年练武的黄金时期，才被同龄的天才们，甩开了一个身位，真的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
但现在想来，即便十八岁那年，没有被陆野狐废掉武脉，他真的就能立刻突破么？
还真不一定。
暗劲巅峰到化劲，说起来只是一道坎儿，一层薄膜。
突破，就在毫秒瞬息。
但多少武者，终其一生，都被卡在暗境巅峰的坎儿，永远没有办法突破？
因为要到化劲，需要的是对于天地规则的感悟。
至诚之道，可以先知。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八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武者，最终能达到什么境界，天赋其实不是最重要的，而在于他的内心，能不能找到他想拥有的、守护的、为之感动的、哪怕牺牲生命也义无反顾的东西。狗犊子，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想明白什么才是支撑你前进的东西了么？”陆野狐问道。
…………
…………
第453章 ：如此厚颜，这般
陆羽沉默，不说话。
“你没有。”陆野狐摇摇头，“老实说，你让我很失望，无比失望。你在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迷失了。跟陈风雷的事情了解了，你若是侥幸活下来，就出去走走吧。把你的心找回来。要不然，一年后的论道灭神，你会死在李夸父手里，而且会死的很惨。”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陆羽反问。
“夸父是我的义子。你不入化劲，如何有资格做他的磨刀石？”陆野狐冷笑道。
“磨刀石么？”
“不服气？觉得我在侮辱你？”陆野狐笑容愈发冷峻，“可笑的是，你现在连成为磨刀石的资格都没有。”
“你爷爷当年说过，一个陆长青，比得上两个陆野狐，但你现在呢，连你爷爷传给你的刀被人抢了去，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陆野狐说完，走进了迷离夜色中，最后传来了一句话。
“忘记告诉你了，你得妹妹蝉儿很想念你，很想来看看你，她要见自己的哥哥，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多拦着她三个月。自己好自为之。”
陆羽听着，握紧了拳头。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想要他命的人，但要说谁最想要他死，又最了解他的弱点，那只能是陆蝉儿。
那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烂漫，毫无攻击性的少女。
那个小时候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长青哥哥，叫得无比亲切，却背着他，将他最喜欢的小狗剪成两截的少女。
那个给他灌了春…药和迷…药，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和名誉，也要毁掉他人生的少女。
“终于要来了么？”陆羽眯着眼睛，“蝉儿，我们兄妹，是该好好叙叙旧了。”
陆羽低声说着，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寒彻骨。
……
第二天，陆羽比前一天还忙碌，从早到晚，行程都被排满。
暴风雨前，不一定非要是平静。
中午，他请一个人吃了顿饭。
顾惜朝。
酒足饭饱，陆羽叼了支烟，吞云吐雾。
“师父，给我一支。”顾惜朝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陆羽疑惑道。
抽了一支黄鹤楼1916给顾惜朝，帮他点燃。
“从你跟倾城结婚以后。”顾惜朝苦笑道。
陆羽叹声道：“惜朝，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或许一开始就错了，倾城要是跟了你，会不会比跟着我幸福得多，圆满得多？”
“师父，这是不可能的。”顾惜朝摇摇头，“我也想了很多的。倾城要是跟了我，苏家那么大的风波，我顾惜朝能抗下来么？不能。我比你有钱比你有资源比你有人脉，但你当时做的事情，我恐怕一件都坐不下来。师父，我顾惜朝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但对你，那真是崇拜佩服多余不忿怨怼的。跟你比起来，我顾惜朝，就是个温室里的花朵。”
“惜朝，人与人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性格禀赋自然也就不同。你身上有许多东西，我不也是学不到的？”
顾惜朝笑了笑，温润如玉，“师父，我知道你一直不大瞧得上我们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儿，所以你有事儿也不喜欢找我，我虽然是你徒弟，但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进去过你得圈子吧？”
陆羽愣神片刻，说道：“确实。不过惜朝，我们真的是两个圈子的人，我学不会你们纨绔圈那套，也就不可能真的融入进去。而你的话，哪怕你对我的心再真，毕竟你做任何决定，也得为你的家族考虑不是？我做了你师父，其实没教会你太多东西，反而把你欺负得很惨，当然能性格好，心也好。肯定不会真放在心上。我都看着的，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拖你下水。”
顾惜朝皱着眉头，说道：“师父，事情真严重到这种地步？那个陈风雷什么来路，能让你这么的如临大敌？对付赵长生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吧？”
“惜朝，赵长生再厉害，他也就是个纨绔，他的江山是他老子打下来的，跟他有个屁关系，所以一开始我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他的想法，他的思路，我基本上都能揣测判断，孙子兵法不是说了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我为什么要怕他？”
陆羽吐了个烟圈，“但是陈风雷不同，这是个白手起家的草莽枭雄。没有什么人的成功会是随随便便的，这人这一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他跟我是一类人，且手段说不定比我还果断狠辣几分，再加上背后有孟楚楚给他提供资料，给他联络势力合纵连横，有马三元这个道上的榜眼给他出谋划策。”
“力、智、势这三样，是一个人崛起的关键，他那样都不缺，基本没有致命弱点，我只能跟他硬碰硬，稍有不慎，真得连累一大帮子人，我如何不紧张，如何不把他当成一个大对头？要真轻视他，我才是最大的傻子。我自信，但是绝不自负。”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形势，师父，那么你今天找我来，是——”
顾惜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师父你放心，只要你开口，无论什么忙，我顾惜朝都会帮你。”
陆羽哈哈大笑，说道：“惜朝，还没严重到要让你帮忙的地步，我说了，不会让你为难，就是想你了，来跟你聊聊天。”
“就这么简单？”顾惜朝翻了翻白眼。
“好吧，事儿还是有件的。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我真出事了，你得帮我看着倾城，别让她犯傻。”
“师傅，你的意思是——”
“惜朝，我很了解倾城，她现在虽然躲起来不见我，但我相信，她这辈子都不会找其他男人，我要是死了，她指不定得下来陪我，我不希望看到这样。”陆羽淡声道。
“我信。”顾惜朝点点头，“师父，你放心，如果你真出事了，我绝对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妈的，要是其他男人说要二十四小时守着我老婆，我觉得抽他，不过我信你。”
“师父，真这么信，再怎么说，我顾惜朝也是个男人吧。”
“因为你是个好人。”陆羽大笑道。
“师父——”
顾惜朝擦了擦冷汗，“倾城给我发好人卡也就罢了，连你也给我发好人卡，我觉得很寂寞，我顾惜朝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两口子一百条命留到这辈子慢慢还啊。”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嘛，我还有事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