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宗马的眼睛被面粉末所迷,东郭玉寻些水来为他擦洗干净。三人略作介绍继续赶路,不多时到了华山集镇。用餐后,东郭玉说有事要办,告别了宗马、罗成二人。宗马与罗成也是八拜为交的兄弟,他问罗成怎么会在自己危难之时巧合相助,罗成说是皇上着急,派他去兴化寺帮助宗马取金矛的。宗马拍了拍怀中的木盒,那意思是金矛已经到手。罗成一见大喜。二人商议一番,决定不去县衙停留,共坐一骑直奔京城而去……
两人日夜兼程,不一日来到京都长安,宗马把装矛的木盒交到李世民手里,并向他讲述了巧取金矛的经过。李世民听后兴奋异常,当即封宗马为大内总管,并邀来文武百官助兴,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御筵摆起,李世民身边的牟公公击过三掌,金銮殿上乐声奏起。一曲迎春乐章仿佛让人置身于那春雨初霁,烟笼苍翠,流水潺潺的意境之中,眼前粉墙黛瓦,黄花摇曳吐芳,蜜蜂轻歌曼舞……意韵虽细腻入微,却酣畅淋漓。接着乐声一转,一群身穿彩服,惊世绝俗的舞女合着音乐的旋律飘进舞池。蝉翼般的彩纱裹着她们纤巧柔美的身姿,犹如白云卷绕着皎洁的新月。她们迎风拂云,轻展玉臂翩翩起舞,优雅,舒缓,把在场的人带入奇幻的梦境。欢爱处为之欣喜,深情处为之共鸣,悲愤处为之动容。李世民一边与众臣饮酒,一边看得心潮起伏,魂魄激荡。
宴后,李世民兴高采烈,拿出金矛准备与众臣欣赏。他把手里的矛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突然眉头紧锁,“当啷”把那矛掷于宗马面前,脸色大变道:“大胆宗马!仔细看看!这分明是朕让你铸造的那把铁矛,原来让你用它去戏弄云龙山的明空和尚,抛砖引玉,想不到你……你又拿它戏弄起朕来了,该当何罪!”
“臣不敢,臣不敢,吾皇明鉴。”宗马双膝下跪,迟疑地捡起地上的矛来仔细端详,蓦然,他魂飞魄散道:“这?这这怎么会,臣有罪——”
要知道李世民如何治罪于宗马,且听下回分解。
【本节完】
第三回 罗成夜助金家女 英雄拳脚训李闯
【云龙山寻宝记】
第三回
罗成夜助金家女英雄拳脚训李闯
诗曰
与世无争三大宝,丑女薄地破棉袄。
丑女不招贪色鬼,薄地不怕长蒿草。
破袄不怕小人盗,心安理得乐逍遥。
花艳芬芳引蜂蝶,肉香鱼腥招馋猫。
话说宗马怎么也想不通,带去云龙山兴化寺的假金矛怎么会在木盒里。真金矛何时丢失的呢?莫非翻车落水时被人偷梁换柱?或者是自己在马车上小憩时有人做了手脚?再者是与蒙面人厮打时被鱼目混珠?那日,几个蒙面人分明是和尚所扮,他们或许是明空方丈唆使?这下倒好,落了个欺君之罪,仁弟罗成也受到诖误。
李世民命宗马、罗成二人限期追回金矛,不然“提头来见”。宗马对罗成说,兴化寺的和尚已经认识自己,如果是他方丈派人路劫金矛的话,再去追问必然会碰一鼻子灰。他说云龙山的和尚不认识罗成,只好让罗成去兴化寺一带,自己在华山领域分头明察暗访。
长话短说。这日,罗成傍晚时分赶到兴化寺对面的小楼子。小楼子并不小,近千余户人家。坐落在云龙山下一爿较为平坦的地带。罗成寻一“金家客栈”,招呼店小二栓了白马,一路风尘仆仆感觉疲乏,用了晚餐,便卧榻而眠了。
这客栈坐北面南,与兴化寺隔紧鞍道相望。三间小瓦门楼,门楼上挂着“金家客栈”的招牌,两侧土坯墙上长满杂草。门外搭一茶棚,棚下摆设茶座。从门楼穿堂而进,便看到一排间隔的客房。客栈的主人叫金有福,名曰金有福,却在他脸上读不出“福”在何处。他嘴边蓄着与头发一样花白且杂乱的胡子,前额和眼角刻满了深密的皱纹,里面仿佛包孕着对早逝伴侣的冥思以及对傻女儿的困惑与无奈。以致连那本应发出倔强光芒的眼睛,也平添了许多倦困的成份。他以开店兼卖茶水为业,依靠对面兴化寺的灵气和名气,金家客栈的生意也格外兴隆。由于人手不够,金有福还顾了远房侄儿金六做帮手。当年他的老婆产下小女儿时因为大出血而英年早逝。膝下两女尚未婚配。长女叫金翠玲,半脸白斑,两颗门牙露出唇外,疯疯癫癫,天生的痴呆。眼见三十岁的老婆娘了,却不见引线搭桥的红娘,人称金大姐。小女儿名叫金艳萍,与姐姐判若异母所生。白嫩粉红的脸蛋,微微上翘的小口,双眸恰似两汪清澈无暇的水,浓黑的眉毛又似修饰过的新月,身材标致匀称婀娜多姿。她天生聪慧,人称金小姐。金小姐自幼生性顽皮,常常跑到对面的兴化寺,不仅看武生操练,跟着比划,学点拳脚,而且喜欢听僧人们朗诵经书、跟着读书习字,与和尚们作诗答对,一个农家少女倒也文武兼备。对于她的婚事亲朋媒妁、浪荡公子踏破了门槛。金有福放出一句话,长女嫁不出去,谁也别打二闺女的主意!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对金艳萍单相情思,欲摘花魁。
云龙山南边一里路之遥有个汪楼寨,寨里的李员外宝地百顷,骡马成群,却是有名的吝啬鬼。他仗着自己文墨功夫一贯戏弄百姓。去年收租时就在门口筑起高台,还请来三个文客,把佃户、长工、侍女们唤来说:“我李某人童叟无欺,今有一对联,如果有人对得上,当年租子一粒不收,而且还可以领到工钱;对不上,租子加倍,工钱全部扣下。”在高台上呷了口茶,清了一下嗓子,哼出了上联,“下雪如下水,下到地下变成水,一回费了两回事,老天不如干干脆脆去下水。”念完,洋洋自得地环视一遍场子,连连催道:“哪位乡亲出来作对?”台下也涌来不少好奇的旁观者,人们先是面面相觑,接着一阵熙熙嚷嚷,却一筹莫展。
忽然,随着一声“我来对”,人群“哗”地分开,金有福的二女儿金艳萍箭步走上台,大声说了句:“这有何难!”正如一鸟入林,百鸟压音,顿时语惊四座。
李员外一愣,仔细打量一眼金艳萍,见这二八佳人风姿卓越,心想,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大字难识一口袋,倒敢逞强,藐视地说:“好吧,你对,自找没趣。”
“李员外听着。”金艳萍说,“油饼似油纸,吃到肚里变成屎,一次费了两回事,员外不如干干脆脆去吃屎。”
“轰——”场上场下的人都大笑起来。对得好,对得好!乡亲们喊着。台上李员外请来的贵宾们见这场合惊慌失措,一个猴脸绅士摸样的人把桌子一拍说:“放肆!大胆刁民竟敢辱骂李老爷,捆起来!”
几个家丁正要上前,“慢!”李员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装着豁达大度的样子说,“君子不见小人过,我李某人向来以理服人,让我的朋友出一对联。说话间,一位中年和尚趾高气扬站出来,藐视地斜视一眼金小姐,摇头晃脑地说道:“女卑为婢女又可为奴。”和尚利用离合汉字结构,“女”、“卑”合为“婢”,“女”、“又”合为“奴”吟出一联。
这话明明是在鄙视自己,金小姐心中不悦。瞪了一眼和尚:“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金小姐也巧妙地利用离合汉字结构,“人”、“曾”合为“僧”,“人”、“弗”合为“佛”对出一联。
和尚听后一惊一诧,一脸尴尬。也知道金小姐在挖苦、嘲笑自己不能成佛。一时理屈词穷,灰溜溜地坐回原地。
台上另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不甘认输,冥思苦想一番,站出来道:“琴瑟琵琶,八大王单戈讨战。”
金小姐张了张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言词,台下的百姓一片嘘声,你看我,我看你,有心却帮不上忙。李员外与那请来的三人高兴得哈哈大笑,这一笑却激发了金小姐的灵感,她随即答道:“魑魅魍魉,四小鬼张牙舞爪。”
“你,你?”那书生同样吃了一惊,吞吞吐吐地败下阵去。
李员外面红耳赤,大叫道:“我再出一对联,你若能对得上,李某人把家产给你一半!”说着,指着旁边的桐子林,又哼上一句:“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
金艳萍略一思考,冷冷一笑接道:“丫头攀椏头椏头弯丫头顽。”
“好好!”
“巾帼奇才!”
“铜牙利齿!”
台下欢呼雷动。
李员外这下可是老水牛看戏——傻了眼。
这时他的儿子李闯跳到台上,吼道:“不算,不算!家父今天精神不佳,改日再对吧!”
这句话就像火上撒了一把盐,人群立刻炸开了,纷纷上前找姓李的理论。李员外吓得冷汗淋淋,慌忙滚下高台灰溜溜地逃回了家。结果乡亲们当年的租子一颗也没有交,长工侍女们一年的工钱分文没少拿,只是李员外对金艳萍许诺的家产分与一半宁死也不承认。他认为自己丢尽了脸面,从此对金有福的女儿恨之入骨。
李员外的儿子李闯见金家小姐才貌双全,不仅不怨恨于她,而且心想,这等才女如果与自己结为连理,是李家的荣耀。便开始打金小姐的主意。
这李闯的脑袋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对眼睛又圆又小,如两粒豆子,然而眼中光芒四射;他上身粗壮,下身削瘦;颏下一丛刚刷般的胡子。李闯自小好逸恶劳,不学无术,无奈之下,幼年被员外送进兴化寺,不久因为违犯寺规被逐寺外。之后恶性不仅毫无收敛,而且变得横行霸道,危及乡里,人们敢怒不敢言,大都远而避之。二十几岁时娶了媳妇,有了两个孩子,媳妇不幸得了怪病,被他连孩子一并赶出家门。后来又续了两房,一个被别人杀害,一个不堪忍受李闯的折磨也逃离魔掌,这是后话。
李闯曾经两次托媒人去金家求婚,皆被严词拒绝。李闯哪里肯放弃,常纠集铁哥们到金家茶摊指手划脚,找茬与金小姐搭讪,偶尔到金家茶棚帮着提茶倒水故献殷勤。这些不但没有换取金小姐的好感,反而不是碰一鼻子灰就是被臭骂一顿。软的不吃就来硬的,李闯心想,一旦生米做成熟饭,没人再娶金小姐,她岂不是我囊中之物。所以,这晚夜阑人静之时,他越过金家客栈墙顶,挨近早已打探清楚的金小姐的闺房,持匕首撬开房门摸了进去。
金小姐睡梦正酣,感觉脸被人摸了一把,随之一个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她惊呼大叫,下意识地抬手一掌,只听“哎呀”一声,原来李闯伸出舌头正欲舔舐金小姐的樱桃小口,不料下巴中了一拳,上下牙齿碰撞咬了舌头,痛得直叫。他恼羞成怒,“啪啪”两记耳光打在金小姐脸部,金小姐收腿将李闯踹于床下,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从屋内搏斗到屋外。
金有福听见响动以为有贼盗窃,连忙叫醒侄子金六。他手提灯笼,金六举着木棍,两人呐喊着“捉贼”跑过来,看见金小姐正与一男子撕扯在一块。金六瞄准空档一棍抡向李闯。李闯倒也机灵,抬腿一挑,金六手中的木棍脱手,反而正中自己面门,踉踉跄跄倒在地上。金有福刚刚靠近李闯,也被踢出一丈开外。金小姐毕竟只练过几招花拳绣腿,怎敌得过人高马大的李闯,此时被李闯骑在胯下。李闯把她肚兜扯下正要施暴。
“住手!”这时人随声到,李闯未及反应过来背后重重挨了一拳,一头扑倒啃了一嘴泥。他鲤鱼般跃起,叫道:“哪个小子?敢跟大爷作对!”便饿虎扑食径直向对方扑去。李闯动作倒也迅猛,突然来个“金丝缠腕”,右手抓住了对方的右手腕,准备腾出左手从背后卡住其脖颈。怎料到对方速用左手按紧李闯右手背,轻轻往自己身右侧后方一拉,同时上左步,身向右转,右小臂竖起,手臂内旋,然后右手小鱼际抵住对方尺骨韧带下切,中指、无名指、小指按压住李闯桡骨近端外缘。李闯顿时腕骨疼痛难忍,“哎呦”一声,又被一掌开出,只感觉头昏目眩,倒退十几步才收住脚。眼见不是对手,他飞身跳到墙上,喊道:“何人在李大爷地盘上撒野,敢报上名来吗?”对方也骂道:“蟊贼,俺是你爷爷罗成!”李闯咬牙切齿地喊道:“好!你等着,有种别走。后会有期!”
翌日天亮,金有福父女来到客房,登门拜谢罗成,金有福说:“草民金有福多谢壮士昨晚救小女一命。”说着就要下跪。
罗成连忙搀扶着他说:“老人家不必拘礼,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是人之常情。”
金艳萍也侧身一礼:“民女不忘客官的搭救之恩。”
“哪里哪里。”罗成还礼后,这才注意到这金艳萍太美了。那班姬续史之势,谢庭咏雪之态确实暗香袭人,心想,难怪好色之徒打小姐的算盘。
金艳萍这时也在秋波暗扫罗成,但见他面庞白璧无瑕,明眸皓齿,玉树临风,眉宇间透着聪慧与机警。敬佩之中兼有一种春心在荡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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