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的胆还不算毒,但野猫吃了这些东西后,在一个时辰内能再吃到路上倒毙的死狗肺、死狼心,这两样剧毒的东西进入野猫的胆内过滤,留下的毒素与原先的死人腐肉毒、野鼠毒合在一起,便是世上最毒的东西了。
说这种毒不易取到,因为野猫要真好先后吃了这四样东西,然后在两个时辰内被人活的逮住,取出猫胆,再把猫胆放在文火上慢慢焙干,焙干后蘑成粉,这种粉便是世间最毒的三更追魂胆,如果过了两个时辰,胆内的毒便被野猫自行解掉了,取出来也没用。如果野猫只吃了其中三样东西,也不能生成这种毒素,少吃一样便不行。看来祝家庄的祝小妹为了报仇雪耻,花了相当大的功夫。
谢天恩心想:乖乖隆的冬,这种毒真的是厉害,一般的解毒药奈何不了。谢天恩想到《黄皇内经》经石篇中记载了这种毒药和解毒的方法,中了三更追魂胆的毒,只有两种法子可解,其一是找到这只野猫,用这只野猫的血,加上茨胡、防葵、奄闾子、石乳、草灰等中药,用童子尿做药引子,可解得此毒。其二是寻得曾经中过三更追魂胆毒又被解毒救活的人的血,把血引入中毒人的体内,也能解此毒。
现在到哪里去找野猫呢?不可能的事,要找中此毒又被解救过来的人的血更是不可能。谢天恩愁得浓眉紧锁,在院子里翻来覆去地走动。
义仁堂药庄庄主陆义仁见谢天恩配的药果然有效,宝贝女儿和老先生病情有所好转,始信谢天恩有点花头。陆义仁见谢天恩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伤透脑筋,心中不忍道:“天恩,可是小女身上的毒难解?”
谢天恩道:“老爷,姐姐身上有一种毒,太厉害了,我想不出解此毒的法子”。
“是哪种毒?”
“三更追魂胆”。
“三更追魂胆?”陆义仁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三更追魂胆?”陆义仁知道此毒的厉害,也知道此毒无人能解,想到真的如此,宝贝女儿的命怕是保不住的,心内阵阵绞痛:“天恩,你怎么知道是中的三更追魂胆的毒的?”
“我……”谢天恩刚要说是婆婆教的,却想起来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世,顿了一下,道:“我山上的大伯抓到过野猫,教我认识三更追魂胆”。
“可曾教你怎么治?”
“教过,”谢天恩答道:“有两个法子可解此毒,一个是要找到做成三更追魂胆的野猫,用它的血再配上几味中药,就能解这个毒;还有一个法子,就是能找到以前中过三更追魂胆毒的人,这个人后来被救活过来,用这个人的血也能解毒。可是,到哪边去找这两样东西呢?所以我没得办法解”。
陆义仁也是个精通医术的人,虽然不坐堂,但本事比坐堂的老先生高出太多了,他听了谢天恩的话,知道谢天恩说的是对的。
“陆通,”陆义仁对老先生的大徒弟道:“你立即带着你的师弟们去寻找中过三更追魂胆又活过来的人,大蜀镇没有,就到京口去找,京口没有,去苏州、金陵找,总之,不论大江南北,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个人。”
陆通揖手答道:“是,我们一定找到这个人。”
“陆叔叔,我也去,”周风来到陆义仁的身边,道:“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哪怕是到天涯海角”。周风的眼睛红了起来:“我不能没有珍妹”。
陆义仁拍拍周风的肩膀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对珍儿的心,有陆通他们去就行了,你不用去,你爹老了,蝴蝶山庄需要你来料理”。
周风道:“不,蝴蝶山庄有我爹妈和云妹料理行的,我要去”。
周老英雄这时也来到院中,对陆义仁道:“陆老弟,让风儿去吧,义仁堂的事就是我蝴蝶山庄的事,再说风儿与陆姑娘从小青梅竹马,后又同练鸳鸯蝴蝶剑,谁也离不开谁,陆姑娘现在危在旦夕,风儿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周云也在旁边插嘴道:“珍姐恐怕要死了,风哥哥要伤心的,陆叔叔就让我风哥哥去吧”。
周老英雄拦住周云的口说道:“不要胡说”。
陆义仁知道周云脑子比较迟钝,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所在也不以为然,对着周老英雄点头道:“那就有劳风儿了”。
谢天恩道:“我的药只能维持六、七天时间,这期间还要老爷不断地输真气才能保住姐姐的性命,你们出去找人顶多只有七天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假使找到了也没有用的”。
陆义仁对周风道:“你们立即出发,务必在这七天内找到这个人,如果找不到也在七天内赶回义仁堂”。
周云问道:“可是回来见珍姐最后一面啊”。
周老英雄邹起眉头,瞪了周云一眼,责怪她不会说话。陆义仁却悲痛地道:“是,周姑娘说的没错,如果七天内找不到这个人,珍儿是没救了,云儿只能回来见珍儿最后一面”。
周风急道:“不会的,不会的,珍妹不会死的,我一定要找到这个人,那怕上天入地,掘地三尺我就不信找不到”。
第二章 三更追魂胆 018
类别:传统武侠作者:言武含笑书名:鸳鸯蝴蝶无形剑更新时间:2005…11…1310:49:41本章字数:2092
周风和陆通外出找人已经第七天。
七天中没有好消息。
陆真珍和老先生在毒魔的折磨下也一天不如一天。
七天来,陆义仁和周老英雄每天为两人输送真气,两人因此才活下来,但到了第七天,陆义仁为陆真珍输入真气后,陆真珍仍是不省人事,没有什么反映,一丝游气在口中游荡,陆义仁心如刀绞,拼着自己的老命不要,输真气的双手始终不肯离开陆真珍的背部。老先生也是一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着熬不过这一天。
周云在一旁眼泪直滚,口中不停地喊:“风哥哥咋还不回来,珍姐要死了”。
谢天恩也急得两头直转,心里痛道:谢天恩啊谢天恩,愧你跟婆婆学了五年医术,一个仙女姐姐也救不了,你真是没用。
中午,陆通回来了,没有找到人。
晚上未掌灯的时候,周风也回来了,满头灰尘,脸色青黑,眼袋水肿,进门就往陆真珍的房里跑,跑到陆真珍的床头跪下哭道:“珍妹,风哥无能,风哥对不起你”。
也许是回光返照,在周风的哭声中,陆真珍醒了过来,抓住周风的手道:“风哥哥,我真的要走了,我对不起你,没能成为你的妻子。我走后你不要伤心,我在九泉之下护着你。”又对陆义仁道:“爸,对不起,女儿不孝,不能伺候您老人家”。陆真珍的声音越来越弱:“风哥哥,你要照顾我爸……”说着又晕过去了。
周风大哭:“珍妹,你不能走,我不能没有你。”周风将陆真珍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哭道:“珍妹,你说过的,我们两人要一起到老,做一对人羡人敬的鸳鸯蝴蝶”。
陆真珍眼角中流出泪水,但不能言语。
陆义仁抱住陆真珍道:“珍儿,你不能留下为父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零丁的。”
周风突然爬起来,将双手贴在陆真珍的背上,竭力将自己的内力输入陆真珍的体内:“我不信救不了珍妹,我把全部内力给你,你不会死的”。
等到周风耗进内力瘫倒在地时,陆真珍仍然没有反应。
倒在地上的周风喃喃自语道:“我无能救珍妹,还不如陪珍妹一起死”。说毕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谢天恩在一旁看到后,不假思索,扑过去抢夺周风手里的刀,谢天恩武功低微,徒手夺刀哪是易事啊,周风躲过谢天恩的手,再向胸口扎去,谢天恩情急,也不管刀子会不会伤了自己,徒手抓住了周风的刀口,血顺着刀尖流了下来。
周风失声叫道:“你这个叫化子不要管我的事”。
陆义仁由于悲伤过度,刚才周风自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谢天恩手抓周风的刀口,血流到地上才醒过来,挥手打掉两人抓住的小刀。
谢天恩用嘴吸着手上流下来的血,当血的咸味进入自己的嘴巴时,谢天恩脑子一动:我以身试毒的,我的血可以救姐姐。兴奋地站起来对陆义仁道:“姐姐有救了,我的血可以解毒”。
在场的人眼睛都瞪大了盯着谢天恩,陆义仁下床抓住谢天恩的手,激动地问道:“天恩,你的血怎么可以解毒”。
“老爷,”谢天恩兴奋地说道:“我在治老先生的病的时候,由于不晓得老先生中的是三更追魂胆,所以曾以身试毒,用银针刺了老先生的血,再扎入我自己的身上,我没死,说明我的血能解毒。我怎么就没想到”。
“真的?”陆义仁兴喜若狂,好似掉进波涛汹涌的长江中的人抓到了一块木板。
“姐姐有救了,快去拿碗,晚了就来不及了,”谢天恩对周云道。周云急忙中跑了出去,要到厨房去拿碗,陆义仁道:“不要去厨房,桌上未冲茶的碗就行。”
谢天恩来到圆桌旁,将袖管挽起,露出左臂,右手用刚才周风要自杀的刀割开一条口子,血滴在碗里。谢天恩不知要用多少血才能解毒,他想,为了救姐姐,不管用多少血也要流出来。等到刀口上流不出血来的时候,小碗才勉强滴满,谢天恩放下刀子,端起盛满自己鲜血的小碗,走到陆真珍的床前,要喂陆真珍,但看到陆真珍的凤目蛾眉后,自卑心理又产生了,不敢上前扶陆真珍。
周风见谢天恩要扶他的珍妹,把身子一拦道:“不用你来喂”。说罢抢过谢天恩手中的碗,谁知心太急,手没抓稳,将谢天恩手中的碗打翻,一碗鲜血白白散在地上。
陆义仁急了,对周风道:“风儿不得无礼,”话还未说完,谢天恩手中的碗已被打翻。
周云见血翻在地上,也急了,责怪周风道:“哥哥你闯祸了,打翻救珍姐的血。”周风见自己闯祸,低下头躲在一边。
谢天恩忙从地上捡起小碗,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再次在左手臂上割开一条口子,这次才滴了半碗血,刀口里就没血了,谢天恩又在左手臂上割第三条口子,才将小碗滴满。陆义仁不让周风插手,亲自端着碗,扶起陆真珍,要喂她,但此时陆真珍处在昏迷当中,玉牙紧咬,张不开口。陆义仁没法子,只得点了陆真珍的面中穴,使陆真珍嘴巴松开,小口小口地喂她,一小碗血整整用了一个时辰。
在这期间,谢天恩又从自己的右手臂上割开一条口子,灌满另一小碗血,叫老先生的徒弟把它灌到老先生的口中。
谢天恩的血很有效,陆真珍和老先生喝了后,渐渐清醒过来,脸色从黑紫色慢慢变青,再变白,精神也随着好起来。
谢天恩的三碗血救了两条人命。
最使谢天恩开心的是,一个出生卑微的叫化子,居然用自己的血救活了仙女姐姐。
病人可以起床喝粥了,而谢天恩却倒在地上。
第二章 三更追魂胆 019
谢天恩为救陆真珍和老先生,流了三碗血,自己的真气减弱,被自己真气压制住的阴阳真气开始发作,谢天恩感觉半边身子冷,半边身子热,气血冲脑,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谢天恩抵制不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痛苦无比,当一阴一阳两股真气串到脚地涌泉穴时,谢天恩没有愈合的脓疮被冲开,一股难闻的臭味从脚底传出,尽管谢天恩穿着布袜厚鞋,仍包藏不住刺鼻的恶臭。
周风离谢天恩最近,首先闻到了这股臭味,邹起眉头,捏紧鼻子,对谢天恩骂道:“你这个臭叫化子,臭死了,还不快滚”。
“天恩,”陆义仁和周老英雄同时抓住谢天恩的手,欲输入内力为谢天恩助力,谢天恩尽管在地上打滚,头脑尚是清醒,二狼三狼内力被吸的情景立现眼前,怕两位老人的内力被自己无意中吸入,害了他们,强忍着痛苦,拚命甩开两人的手道:“不可用内力,要被我吸光的”。甩开两人的手后,快速跑出陆真珍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客房。
这一次真气发足,足足搅了谢天恩两个时辰,谢天恩疲惫至极,昏昏睡去,直到天亮,谢天恩才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桌上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碗,嗅鼻一闻,是一碗煎好了汤药,根据汤药散发出的药味,谢天恩知道是培元固本,调息气血的草药。谢天恩爬起来去端药碗,门开了,进来的是被谢天恩视为仙女姐姐的陆真珍。
陆真珍昨晚喝了谢天恩的血后,身上三更追魂胆的毒得已解去,人也从昏迷中醒来。她亲眼看见谢天恩捂住流血的手臂,在地上痛苦的弥痉中挣扎着,见他宁可自己受煎熬,也不愿冒险要父亲以内力相助。想起了他在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