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韦松骇然大惊,不觉失声道:“三位老菩萨怎会失去神功?”
首圣喟叹道:“这话应该从十八年前说起,你知道我们最钟爱的二徒蓝世彬么?”
韦松道:“晚辈听紫英姑娘说过,关于‘逆天秘录’的事。”
首圣感慨地仰面望天,幽幽道:“十八年前,也是这间练功室,也是天色未明的深夜,为了半部‘逆天秘录’,霍守义师兄弟相残,*迫如冰爹爹远遁离岛,消息传到此地,正值老夫三人运行逆天大法的紧要关头,陡被那令人震惊的消息所扰,一口直气走岔,‘七坎’穴上,突觉血行滞阻,运气已无法畅能,一身功力,再也无法施展—一”
二圣接下去道:“当时,老夫三人俱已看透了霍守义阴谋奸险的用心,自知如使他发觉我等功力已难施展,三圣岛上,横祸立生,迫不得已,只好隐忍未发,为了安抚他,更忍痛将岛上事务,尽行交他掌管—一”
三圣继续说道:“但老夫何尝不明白,似此下去,终难免有一天被他识破真相,于是,便采取三件步骤。第一:收藏了“逆天秘录 退居后宫,不再闻问岛上事务,表面却声称:
秘录已被蓝世彬盗走,以绝他谋夺之心;第二:全心将我等三人毕生所学,倾囊授与蓝如冰那丫头;第三:暗地潜修逆天大法,希冀打通滞阻的七坎重穴,这样,才算安稳渡过了十八年。”
韦松听了这番话,又惊又骇,忍不住问道:“这些年来,三位老菩萨已经重新打通了闭塞的穴道了么?”
首圣摇头叹道:“练修武功,不能有分毫之差,一旦失手,十余年弹指即过,如冰丫头既未能尽得我等之长,闭塞的穴道,也始终无法打通,要不然,又怎容霍守义父子倒行逆施,一迄于今!”
韦松惶然又问道:“三位老菩萨仅只七坎穴闭塞,真气无法畅通,并非走火人魔,论理应不至无法打通闭穴,其中莫非有怎么为难之事?”
二圣点点头,道;“打通闭穴,本非难事,但我等穷十余年时光,竟没事倍功半,只因缺少一种稀世难觅的奇药为辅!”
韦松忙道:“敢问须要何物,始能成功?”
三圣答道:“那药纵在中原,也难寻觅,何况海岛,如冰丫头独自前往中原,名虽寻父,实则也是欲替老夫三人,寻找一种名叫‘返魂香’的奇药!”
“什么?返魂香?”韦松险些从地上一跃而起,急问:“敢问那返魂香,是否生长难见天日的阴湿山谷,茎高三尺,约粗二分,叶分三叉,枝叶边缘,呈血红之色,不开花,但远闻却有异香?”
三圣同时一震,诧问道:“正是那种形状,你—一你难道在哪里见过?”
韦松急声又道:“假如没有返魂香,却有用返魂香揉奇药百种,炼成的‘返魂丹’不知可有效用?”
三圣又是一震,同声道:“那自然更好,你知道何处有那东西?”
韦松长吁一声,躬身道;“三位老菩萨洪福齐天,晚辈身边,正有近百粒‘返魂丹’。”一面说着,一面取出铁匣,双手呈上。
首圣接过药匣,掀开匣盖,一见之下,眼中精光闪烁,竟簌簌流下一串热泪,神情激动地喃喃说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十八年忍辱岁月,从此可以一挥而去了。”
韦松道:“这些奇丹,晚辈得自华山地底石府,本为解散六大门派中毒之人的需用,好在数量尚有许多,三位老菩萨尽请取用。”
二圣也热泪盈眶,连声道:“但得三颗,便已足够,如此珍物,怎能暴殄”
首圣伸出颤抖的手指,正想取丹,右首锦凳上的三圣突然沉声道:“大哥且慢!”
首圣一怔,停手问道:“三弟有何高见?”
三圣右臂疾探,从首圣怀中接过铁匣,‘啪’地掩上匣盖,正容说道;“无功不受禄,这孩子寻求这匣灵丹,不知遭遇了多少艰难,原为拯救大大门派之人,我等无寸功,怎能平白受他的灵药。”
韦松忙道:“不!六大门派实际不须使用许多,三位老菩萨千万不必拘泥俗节。”
三圣轻叹道:“孩子,你知不知道,返魂丹功能助长内力,洗经伐髓,你心脉虽断,真气虽破,有这百粒灵丹,也不难修复失去的功力,你为什么不肯留作自用,却愿转赠我等?”
韦松垂首道:“晚辈不过武林中俗子凡夫,何敢与三位老菩萨相较?灵丹关系武林命脉更不敢暴殄天物!再说,晚辈心脉截断,也并不是返魂丹所能疗治的。”
三圣道:“一粒灵丹,可抵三十年苦修,你心脉虽断,至多多用几十粒,焉知不能疗愈截断的脉络?”
韦松摇头道:“晚辈怎能为一己之私,浪费奇珍异物。”
三圣脸色一沉,将铁匣仍旧交还韦松,道;“你不愿浪费奇珍,老夫三人何能居此厚福。你还是拿去吧!”
韦松捧着那只铁匣,一时愕然失了主意。
紫英瞧着不忍,轻声道:“三位老菩萨念在他一片真诚,就收下三粒吧!”
三圣冷冷摇头,毅然道:“不!老夫等得了十八年,何尝不愿神功早复,但如此飞来福缘,却不愿承受。”
首圣忽然低声道:“三弟,为兄倒有个两全之策。”
向韦松摆摆手道:“孩子,你先往隔室少待,让我们老兄弟私议一下。”
韦松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又不便拒绝,只好拿着铁匣,独自退到隔室。
首圣打的什么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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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投桃报李
韦松孤零零站在那间密不透风的密室中,等了约莫半盏热茶光景,紫英笑嘻嘻探过头来.道:“公子快来,老菩萨已经答应了。”
韦松大喜,急急奔进丹室,只见三位老人面上,都带着欣然笑容,首圣向他点点头道:
“我等已同意暂时借用你三粒返魂丹,但你必须答应,一日一夜之后,我们仍要还给你。”
韦松听了,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想:灵丹疗疾,只有吞下肚去,既然吞下肚去,短短一日一夜,他又怎能再找三粒返魂丹来还我?三老秉性怪异旦别逆拂他的意思,先答应了再说。
主意一定,便爽然道:“三位老菩萨吩咐,晚辈谨遵就是。”说罢,取出“返魂丹”
盒,双手呈上。
三圣相视一笑,竟不再客气,各取了一粒丹丸,投人口中,然后挥挥手道:“回去吧!
明夜此地,咱们仍在这间密室相候。”
韦松不便再问,唯唯告退,仍由紫英带领,循那秘密甬道,回到后园石屋,天色恰好发白。
他武功失去之后,体力已与常人无异,一夜未眠,这时面会三圣,陈言献药,心中舒畅,再无牵挂,倒头一觉,睡得竟十二分香甜。
直到晌午时分,朦胧之中,突被一阵冷笑声惊醒,韦松翻身下床,却见外间饭桌上,已放满热腾腾的酒菜,霍剑飞面含冷笑,叉手立在床边,双目炯炯,瞬也不瞬*视着他!
韦松连忙陪笑道;“霍兄好早!”
霍剑飞道:“早?午时已过半刻,韦兄尚高卧未醒,难道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韦松心头一跳,忙道:“睡是睡得很好,只是在下想及岛主严限二日,今天便须离岛,而那位蓝家姑娘迄来归,祖传翡翠无法赎还,心中耿耿,前半夜竟未入梦,是以懒散了半日。”
霍剑飞扬扬眉头,道:“你怎知今日便须离岛?”
韦松诧道:“这—一不是昨日老岛主亲口吩咐的吗?”
霍剑飞不屑地冷笑一声,道:“他说他的,你住你的,没有咱们命令,只怕你想走也走不了呢!”
韦松讶然道:“这是怎么说?”
霍剑飞转身先向外间走去,漫声道:“先别多问,咱们~边吃,一边再谈。”
韦松不知他何以突又改变了态度,怀着满腹惊疑,匆匆抹了一把脸,赶到外间相陪,但见桌上菜肴甚丰,另有两壶陈年花雕,却不见紫英在旁侍候。
霍剑飞一改昨日暴怒之态,亲自替韦松斟酒,举杯道:“昨日殿上,万不想三位岛主竟对韦兄不谅,家父与小弟返宅之后,深感不平,整整气恼了一天,招待诸多简慢,韦兄不要介怀。”
韦松慌忙致谢道:“不敢当,不敢当,因小弟这不速之客,使贤父子受窘,心实不安。”
霍剑飞道:“昨日之事,韦兄当已看出,敝岛三位岛主,一意孤傲,竟不由韦兄解释,立即下令逐离本岛,这种偏激傲慢的做法,非但小弟深为韦兄不平,合岛上下,人人都被岛主这般横蛮无理的压制,久已不满,近日内,只怕会激起什么意外变故!”
韦松惊道:“真有如此严重么?据小弟局外人的看法,三位岛主武功盖世,手创三圣岛,足不履中土,而盛名远播海内,如此成就,世上能有几人,故而心高气做,目无余子.或许是有的,至于说,因此激起变故—一”
霍剑飞重重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头,抢着道:“这是本岛内部的事,韦兄自然很难了解,小弟今日聊备粗肴水酒,乃是有一桩小小的要求,希望韦兄赐允合作。”
韦松心下暗惊,口里却故作不懂,问道:“霍兄的意思,是要小弟依限离岛?”
霍剑飞扬声大笑道;“错了,小弟之意,恰好相反,乃是盼望韦兄能长留岛上,永为本岛上宾—一”
韦松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失声道:“要我永远留在三圣岛上——”
霍剑飞道:“正是。”接着笑容尽敛,正色又道:“自从韦兄莅临,为我如冰师妹带来讯息,小弟感佩无由报偿,咋日和家父一再细商,韦兄心脉断后,真气虽破,但家父亲习‘反序逆天大法’,正可替韦兄接续震断的心脉,经小弟苦求,家父已经答应了,所以,岛主虽有限期离岛之命,愚父子已决定大胆违忤一次,私下作主,将韦兄留在岛上,全力管你接续心脉,恢复失去的内力,不但如此,家父更愿将本岛独门武功相授,使韦兄成为武林中绝顶高人—一”
他说得口沫横飞,滔滔不绝,韦松听在耳里,却越来越愫然惊心。
暗想,自己来到三圣岛,不过两天,霍氏父子对自己的态度,前后已反复过三四次,时而视之如囚徒,时而待之如贵宾,由此可见,霍氏父子阴怀诡谋,绝非虚言了。
既然他们已存反叛之心,大可一刀杀了自己,为什么又这般故似亲密呢?
越是表面亲密,也许用心就越是毒辣。
韦松愫然惊觉,连忙截口问道;“贤父如此错爱,实令在下问心难安,霍兄如有须用在下之处,敬请明言,只要力之所及,自当效劳。”
霍剑飞立刻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连点头道:“韦兄不愧聪明人,当真是玲珑心窍,一点就透,实不相瞒,小弟有一事相托,要请韦兄鼎力相助。”
韦松暗自冷笑忖道:果然不出所料。脸上却故作诚挚,道:“霍兄只管吩咐。”
霍剑飞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象牙小盒,轻轻放在桌上,低声说道:“这只象牙小盒,乃蓝师妹闺房中存放心爱物件的盒子,韦兄请妥为收藏,但千万不可私自掀启盒盖。今三更时侯,家父当再禀告三位岛主,就说适有便船,将送韦兄离岛,但是,韦兄因在中原与蓝师妹相遇时,蓝师妹曾托韦兄带来一只小盒,嘱托必须面呈岛主,你既然即将离去,故而恳请当面向岛主辞行,兼呈托带之物—一”
他话尚未完,韦松已骇然岔口道:“什么?今夜三更?蓝姑娘托在下带来一只小盒,要面呈岛主?霍兄说的,就是这一只象牙小盒吗?”
霍剑飞笑道:“不错,正是这只小盒。”语音一变,冷冷又道:“岛主对蓝师妹素来喜爱,闻说有物面呈,必然会应允再见韦兄一面,那时候,韦兄就将这只小盒,当面呈交三位岛主,其他的事,就不必韦兄费心了。”
韦松听罢,登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目不转瞬望着那只精致的盒儿,心里既惊又怕,思潮纷涌,不用猜,盒中必定藏着什么毒物或阴谋,霍氏父子欲借他之手,暗害三圣,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
但他胆心的,是时间上的匆促,三圣约他今夜三更再于密室唔面,而霍剑飞也约他三更的时候,假称辞行,面呈象牙小盒,要是这消息不能立即送达后宫,一时被霍剑飞挟持行事,他已失去反抗的力量,三至也未能及时打通阻塞的“七坎”重穴,霍氏父子无人能制,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他万想不到霍氏父子竟会发动得这么早,而且,会恶毒地要他下手,是以,只顾惊慌骇诧,竟不知应不应该答应。
霍剑飞见他怔忡不语,顿感不悦,冷冷道:“韦兄敢情是不愿意吗?”
韦松忙道:“啊!不!在下的意思,正因不知霍兄怎会突然要在下呈交这只小盒?因为—一因为,蓝姑娘实际并没有—一”
霍剑飞霍地冷笑一声,道:“这个韦兄就不必多问了,反正事成之后,自有你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