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取出一粒丹丸。
柳若梅一欠身,接过解药,道:“女儿明白。”
夏秋莲道:“若梅,你够聪明,我认为你一定有法子把这粒丹丸交给凌度月了。”
柳若梅道:“反正一个人只能死一次,最坏的结果,被人杀了就是。”
夏秋莲叹了口气,道:“若梅,你如是不愿意去,那就别去了。”
柳若梅笑一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们也许还不会杀我。”
夏秋莲道:“小心一些,娘只有你这个女儿。”
柳若梅道:“女儿记下了。”
站起身子,出厅而去。
目睹柳若梅离去之后,夏秋莲也转回自己的闺房。
推开了卧室木门,缓缓向木榻行去。
她苦心策划,一夜中掌握了全局,心中甚是欢愉,竟然未仔细查看门户。
一脚踏进门内,突然右臂一麻,竟被人点中了穴道。
心中震骇之下,突然一纵身向前窜去。
但那施袭动作更快,未得夏秋莲转过身子,人已如影随形而至,又一指,点中了夏秋莲的左臂。
夏秋莲双臂穴道受制,人已全无反击之力,心中明白,对方随便可出手取她之命,不敢再动。
那施袭人点了夏秋莲双臂穴道之后,只是静静地站着,既不说话,也未再出手。
双方僵持约一刻工夫,夏秋莲才缓缓说道:“你是杨兄吗?”
身后,仍然是不言不语。
夏秋莲道:“你不是杨兄,定然是大伯了。”
身后人仍未答话。
夏秋莲叹口气,道:“你怎么不说话呢?小妹双臂穴道被制,实已无反攻之能,你要什么?可以提出来了。”
身后人似哑巴一样,仍然是不言不语。夏秋莲等候了良久,接道:“我可以回头看看你吗?”
身后人开口了,冷冷说道:“可以。”
夏秋莲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到处,微微一怔,道:“是你!凌少侠?”
凌度月笑一笑,道:“不错,是否觉着很意外?”
夏秋莲道:“实出意外,若梅告诉我你已经走了。”
凌度月道:“不错,在下是走了,但我又回来了。”
夏秋莲嫣然一笑,道:“其实你不该走的,你去了之后,杨非子才告诉我,他在你身上下了毒。”
凌度月道:“唉!当真是杨非子下的手吗?”
夏秋莲道:“他亲口告诉我的,哪里还会错?”
凌度月淡淡笑一笑,道:“下的什么毒?”
夏秋莲道:“一种发作很慢的毒,我已派若梅给你送解药去了。”
凌度月道:“三夫人,在下并没有中毒?”
夏秋莲道:“唉!凌少侠,杨非子为什么会对我说谎呢?若梅既已替你送药去,你如不信……”
凌度月冷冷接道:“三夫人,够了,凌某人可以受一次、两次骗,总不会再受第三次骗吧!”
夏秋莲一副讶异神色,道:“我骗你什么了?”
凌度月脸色一变,冷冷说道:“三夫人,我不再和你作口舌之辩,激怒我,我可能杀了你。”
夏秋莲看他剑眉耸动,俊目放光,确有出手的可能,不禁一呆。
凌度月道:“三夫人,我想了解真正内情,你的用心?”
夏秋莲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凌度月道:“在下少不更事,一旦失手,就可以伤了你三夫人的性命,那时,你纵然掌握了柳家的财富,也无法买回你失去的性命。”
夏秋莲叹息一声,道:“凌少侠,去把厅门拴起来,咱们好好地谈谈。”
凌度月道:“三夫人大智若愚,装出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在下如非亲身尝试过三夫人的手段,决不会想到你三夫人恶毒心计。”
夏秋莲突然微微一笑,道:“凌少侠,别说的太难听,你心中想什么,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够作到,决不会让你失望。”
凌度月道:“你能给我什么?”
夏秋莲道:“柳家举世无匹的财富,和我的独生女若梅。”
凌度月道:“真是财色兼收,人生的好事,要我一人得全了。”
夏秋莲道:“凌少侠,我花了很多的心血,利用了那黑袍人的力量,才获得今日这个结果,但凌少侠如若愿意要,贱妾可以双手奉送,片刻之间,你就是天下最富有的大财主……”
凌度月冷笑一声,接道:“够了,三夫人,咱们该谈正经事了……”
夏秋莲一皱眉头,道:“我说的是真事,我可以把得到的全部奉献。”
凌度月道:“很可惜,我没有那份贪心……”
语声突转严厉,道:“那黑袍人究竟是谁?”
夏秋莲道:“贱妾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突听杨非子的声音,遥遥传了进来,道:“杨非子求见三夫人。”
夏秋莲低声道:“杨非子来了,要不要让他进来?”
凌度月略一沉吟,低声道:“你坐上木榻,摆出你最动人的姿势,在下隐于门后……”
夏秋莲点点头。
凌度月闪身射入门后,两道目光盯注在夏秋莲的身上瞧着。
但闻夏秋莲柔声说道:“杨兄请进来吧!”
杨非子道:“三夫人,厅门下了拴,难道要在下破门而入吗?”
夏秋莲略一沉吟,道:“你破门进来也成。”
杨非子哦了一声,未再多问。
凌度月站在门后,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工夫之久,仍不见有人进来,立时心生警觉,暗道:
破门而入,大背常情的,似杨非子的老练,岂会上当。
心中念转,顿觉无名火起,冷冷地看了夏秋莲一眼,正想发声,闻杨非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三夫人一人,在下可以进入卧室吗?”
夏秋莲道:“你进来吧!”
凌度月一皱眉头,忖道:原来他早已进来了?
但闻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入耳际,一身蓝衫的杨非子,竟然举步行了进来。
他似是未想到门后有人,双目一直盯注在夏秋莲的脸上,举步而行。
凌度月右手疾快点出,直取杨非子的肩后腑穴。
指力落实,杨非子啊哟一声,向前栽去。
凌度月右手如电,一把抓住了杨非子的衣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见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点上了凌度月的“命门要穴”。
凌度月呆了一呆,道:“什么人?”
但闻杨非子的声音传了耳际,道:“在下杨非子。”
凌度月冷哼了一声,挥手一推,那手中扣住要穴的假杨非子,一把给摔了出去。
杨非子哈哈一笑,道:“阁下是凌少侠?”
凌度月道:“是我。”
杨非子道:“在下手中这把短刀,不但锋利无比,而且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凌度月道:“凌某人既落在你手中,但凭处置。”
杨非子笑一笑,道:“三夫人,你说应该如何?”
夏秋莲道:“我觉着咱们先放了他,不知你神医的意下如何?”
杨非子道:“悉听夫人吩咐,不过在下斗胆,有几句话还要奉告夫人。”
夏秋莲道:“小妹洗耳恭听。”
杨非子道:“捉虎容易放虎难,何况这小子武功高明得很。”
夏秋莲道:“杨神医的意思……”
杨非子低声道:“夫人如若不准备把他收为己用,干脆咱们就想法子废了他的武功。”
几句话,字字如刀如剑,刺入了凌度月的心中。
夏秋莲叹口气,道:“他这样一身武功,废去了实在可惜,何况,咱们还要他抗拒强敌。”
杨非子道:“夫人说的也是,可要在下喂他—粒药吃?”
夏秋莲道:“你要给他什么药物?”
杨非子道:“一种可以使人忘去忧虑,忘去自我的药物……”
口气一变,冷冷接道:“凌度月,张开嘴。”
凌度月心中一直等待反抗的机会,但杨非子很小心,手中的匕首,一直紧顶在凌度月的“命门穴”上。但闻夏秋莲格格一笑,道:“杨非子,你给我住手。”
杨非子脸色一变,道:“夫人,为什么?”
夏秋莲道:“就凭凌度月这一点江湖经验,岂能制住我吗?”
杨非子微微一怔,道:“夫人的意思是……”
夏秋莲接道:“我不过是装作的罢了。”
杨非子道:“你装作的,为什么?”
夏秋莲道:“我要骗出来凌度月的真正身份,想不到却被你自作聪明的破坏了。”
杨非子沉吟了一阵,道:“就算夫人说的是句句真话吧,但杨某人已造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说不得只好先制凌度月了。”
夏秋莲冷笑一声,道:“杨非子,你见过我的武功了?”
杨非子道:“见识过了。”
夏秋莲道:“你在杀死凌度月的时侯,我如突然出手,是否可以取你之命?”
杨非子沉吟了一阵,道:“可以。”
夏秋莲道:“除非你自己也不想活了……”
语声一顿,接道:“退下去吧!我担保凌度月不会找你报复。”
杨非子叹道:“三夫人,在下是为了救援你三夫人,才出手制住他,想不到……”
夏秋莲笑一笑,接道:“我知道你的用心,不过,你却坏了我的事。”
杨非子突然哈哈一笑,道:“夫人,杨某人深精医理,就我的看法而言,夫人是被人真正的点中了穴道。”
夏秋莲厉声喝道:“杨非子,你敢抗我之命吗?”
杨非子笑一笑,道:“三夫人,没有法子,在下不能留下凌度月这个强敌。”
凌度月感觉到尖刃已然破衣而入,接近肌肤,仍然找不到反抗的机会。
此刻,稍有失错,立时会死在杨非子的毒刀之下。
夏秋莲怒声喝道:“杨非子,你可是觉着无法对付你吗?”
杨非子道:“有!不过,那不是现在……”
突然,颈后一凉,一道寒锋,顶在了颈后要害。
杨非子呆了一呆,道:“什么人?”
但觉劲后一疼,似是锋刃已经破了肌肤。
夏秋莲冷冷说道:“你相信了吗?”
杨非子苦笑一下,道:“三夫人果然是很精细的人。”
夏秋莲道:“收了你的毒刀。”
杨非子无可奈何地收回了顶在凌度月背后的毒刀。
凌度月长长吁一口气,缓缓向前行了一两步,陡然回过身子。
只见一身白衣的柳若梅,手执长剑,剑尖正顶在杨非子的后背之上。
柳若梅对凌度月一伸舌头,却忍下未言。
夏秋莲道:“杨非子,你手中那把毒刀不错啊!把它丢在地上吧!”
杨非子道:“那黑衣人武功高强得很,在下才准备了这把毒刀,万一再和他对垒之时,就用这柄毒刀对付他。”
夏秋莲道:“你想的真是周到,丢下来,让我见识一下。”
杨非子还想狡辩,凌度月却突然一拍手,一道银光射出,当的一声,击在毒刀之上。
杨非子心头骇然,道:“无形剑。”右手一松,丢下毒刀。
他心中明白,凌度月如想取他之命,只不过举手之劳。
但好的是,凌度月击落他手中毒刀之后,就未再有攻击行动。
这时,杨非子自知已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双手一垂,道:“三夫人,在下是一片忠诚。”
夏秋莲道:“我知道,但你坏了我的事,不许回头看,慢慢地转过身子,退出去吧!”
杨非子无可奈何,缓缓转过身子而去。
柳若梅手中的长剑,一直顶在他后颈之上,把他送出府院,蓬然一声,关上了木门了。
杨非子一直没有机会看清楚,暗算自己的是可许人物。
目睹杨非子离去之后,夏秋莲忽然微微一笑,道:“凌度月,你现在有些什么感觉。”
凌度月道:“在下觉着,诸位都是大奸大恶的人物。”
夏秋莲道:“至少,我救了你的命。”
凌度月道:“这也就是了,我没有杀死杨非子的原因,我知道,现在,他还有不死的价值吗。”
夏秋莲道:“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么?”
凌度月叹口气,伸手解开了夏秋莲被点的穴道。
夏秋莲伸展了一下双臂,长长吁一口气,道:“好险啊,好险,咱们今天是两世为人。”
夏秋莲缓步,伸手捡起了杨非子丢了在地上的短刀。
那是一把三尺二寸左右的短刀,锋利异常,全身都闪着蓝色的光芒,点点头道:“果然是一把淬毒的利锋,不知他的毒性如何?”
目光突然转到那个假冒杨非子的大汉身上。
只见他瞪眼张口,讲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凌度月在摔他出去时,已点了他身上的穴道。
夏秋莲掂了掂手中的毒刀,伸手拍活了那人穴首,笑道:“你是什么人?”
蓝衫人道:“我是储中的二帐房,我是那位杨大先生逼来的?”
夏秋莲道:“你刚才看到的事,千万别说出去。”
蓝衫人道:“夫人放心,小人有八个胆子,也不敢胡说八道。”
夏秋莲道:“那很好,你去吧!”
蓝衫人道:“多谢夫人。”
转身向外奔去。夏秋莲右手一探,毒刀突然刺出,刺中了那蓝衫人的左肩。
但闻那蓝衫人啊了半声,人已倒在地上。
就是这一瞬工夫,那蓝衫人的脸上,已布满了一层黑气。
夏秋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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