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月忽然间,对这位美艳绝伦,充满着成熟、诱惑的女人,生出了一份同情之心,暗暗吁一口气,道:“我不会笑你,闺房私情,牵涉到武林大劫的大事上,事情就变得十分严肃了,也不能再以儿女私情看待。”
夏秋莲道:“想不到你这点年纪,竟然有如此过人的见识。”
凌度月道:“咱们把他当一件严肃的事谈,但我不希望你说出谎言。”
夏秋莲道:“此时此情,为什么还要用花言巧语骗你……”
凌度月接道:“我已领教你的狡猾,自不能不有戒心,如果在下的看法不错,你三夫人,还有一股隐于暗处的力量帮忙。”
夏秋莲苦笑一下,道:“你猜得不错,如若单是我们母女,也没法和柳凤阁抗拒,但除了小女之外,我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何况,对若梅我也有一份戒心。”
凌度月道:“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相信?”
夏秋莲道:“我不能太相信她,因为她年纪太小,一步失错,终身悔恨,所以,有很多事,我不得不瞒着她。”
凌度月啊了一声,想一想,觉着很有道理,缓缓说道:“三夫人请详细说明经过吧!如是在下相信了,我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夏秋莲叹口气,道:“事情应该从头说起,想起来,我最恨的就是我这一副容貌,如是我生得丑一些,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目光转注到凌度月的脸上,幽幽接道:“柳家三兄弟,除了老二残废之外,老大、老三,都是充满着野心的人,柳家太富有了,富有得可以和国库比拟,所以,他们从小就学会了用钱,也深深体会到钱的魔力,黄金白银,无往不利,也因此引起了他们的野心,柳家为了保护这庞大的财富,招揽了不少武林高人,柳家兄弟也自然学会了很好的武功,柳凤阁接掌了门户之后,也接管了这批庞大的财富,那时,三郎还小,柳家也相安无事,三郎年事日长,动了争权夺利之心,也就广植私党准备争权,但柳凤阁是何等人,岂能瞧不出三郎用心,借他掌握柳家财富之便,把三郎安置的私党,一一剪除,这就使三郎心生警觉,借故离家,访求名师学艺,正在那时他遇上了我。”
凌度月道:“他遇上了你之后,就放弃了学艺的念头。”
夏秋莲点点头:“先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师,流落江湖,卖艺为生,爹娘只生我一人,三人相依为命闯荡江湖,有一次,因为未拜码头得罪了一位当地恶霸,派人踢我们的场子,家父母不愿忍气,起而抗拒,对方人多势众,当场击毙了家父,我娘也身受重伤,幸好柳三郎赶上了这档事,救了家母和我……”
凌度月接道:“这么说来,柳三郎对你还有救命之恩了?”
夏秋莲道:“这也是我活下去的原因,他对我太好了,我不能不替他报仇。”
凌度月道:“哦!”
夏秋莲道:“三郎被刺后,我本该以身相殉,但为了要查出杀他的凶手,为了报这个仇,我不惜牺牲代价。”
凌度月道:“三夫人,还是接着谈起吧!”
夏秋莲沉吟了一阵,道:“事实经过很简明,他救了我们母女,我母亲伤重,两天后,一命身亡,我守孝日之后就跟了三郎,他对我很喜爱,不但放弃了寻求良师学艺之心,而且也不愿再和大哥争权夺利。”
夏秋莲继续说道:“他带我回到长安总号,告诉柳凤阁,说娶我为妻万事足,不再萁豆相煎,等我生了若梅之后,他带着我开始游山玩水,若梅稍长之后,我们就带着若梅同游,他很少留在长安总号,好在柳家分号众多,到处可以支用银子,就这样我们一直在江湖上走动。”
凌度月道:“柳三郎已无夺产、争权之心,怎会发生在此地被刺之事?”
夏秋莲道:“这该是三年多前的事了,我们游踪九江时,三郎突然得了一场大病,昏迷在床上,一日夜滴水未进,我惊慌之下,夜间焚香告天,愿以本身的寿限,移赠三郎,却不料就在我祈祷之中,忽然由空中降落下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告诉我可以治三郎之病,不过,必需要我布施色身,他才肯下药……”
凌度月接道:“三夫人相信吗?”
夏秋莲道:“我自然不会相信。”
凌度月啊了一声,道:“三夫人如何应付这件事?”
夏秋莲道:“他给我一粒丹药,要我送给三郎服下,如是三郎病势减轻,再答应他的条件不迟,三日后,他来听候消息。”
凌度月道:“你用过那药物没有?”
夏秋莲道:“我不敢轻易用,第二天我廷请整个九江名医,大家会诊结果,他们告诉我准备后事,情势迫人,我只好把那粒药给他服下。”
凌度月道:“药物有用吗?”
夏秋莲道:“立刻好转,只是药力不够,无法使他醒过来。”
凌度月道:“所以,你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夏秋莲道:“为了救了三郎之命,我什么都可以干,那晚上我如约而至……”
语声一顿,接道:“那黑衣人也按时现身,我愿以千两黄金奉赠,他却一口拒绝,无可奈何,我只好献身教人……”
凌度月接道:“真是乘人之危。”
夏秋莲道:“就在我焚香祈祷的花园工房中,完成苟且之事。”
凌度月道:“以后呢?”
夏秋莲道:“三郎得药,病势好转,但那黑衣人却象幽灵一样,随时出现,我又被迫失身了两次……”
凌度月接道:“三夫人没有反抗过吗?”
夏秋莲道:“那时,我已得三郎指点武功,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在他一再逼追下,我准备杀了他以绝后患,那知他武功高得出奇,一弹指间,就击落了我手中的兵刃,而且,还指点了我很多的武功,然后,告诉我,如想保三郎和若梅之命,就只听他之命一途,他会选择时机,不让三郎发现,就这样,我被他牵了鼻子走,这关系持续了三年之久……”
凌度月接道:“三年时光,三夫人就不知道他是谁吗?”
夏秋莲道:“我不知道这三年来,我和三郎,走了数省地方,行踪何至万里,但他却像影子一样一直跟着我们,不论我们到什么地方,他都会突然出现,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很守信约,从不让三郎发现……”
夏秋莲沉吟了一阵,道:“有时相隔一月,也有二月时光,但不论我们走到什么地方,都无法完全把他摆脱,不过,这三年时光中,他传了我不少的武功和用毒学问。”
凌度月道:“柳三郎在开封被刺,是不是他下手。”
夏秋莲道:“这件事,我也曾经问过他,但他一直不肯承认,不过,三郎死了之后,他却教唆我谋夺柳家的财富,雇请龙凤镖局,保护我回到长安,这一路,都是他的安排。”
凌度月道:“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柳凤阁呢?”
夏秋莲道:“三郎生前,告诉过我,他大哥是一个不可信任的人,我心中又怀疑那黑衣人和他有关,因此,我不能轻易出口。”
凌度月道:“想不到财富竟然使人性大变,兄弟相残。”
夏秋莲道:“但这些年的磨练,也使我开始明白运用智慧,变得阴险、狡诈,也就是你现在所见的夏秋莲。”
凌度月道:“你回到长安之后,那黑衣人还和你见过面吗?”
夏秋莲道:“见过,我一切行动,都是听命于他,他来时无息无声,突然出现,走时如一阵清风,无影无踪,全无迹痕可寻,我在他的帮助下,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凌度月道:“三夫人可是准备在今夜中,和他翻脸吗?”
夏秋莲道:“这些年来,我下苦功,练习他传我的剑术,和柳凤阁动手中试了成就不错,我又控制了柳凤阁和他的属下,再加上杨非子和你,我想这一股力量够强大了,如若还无法制住他,天下能对付他的人,只怕没有了。”
凌度月道:“柳凤阁,杨非子,只怕不会真心帮助你。”
夏秋莲道:“我和他们之间,本就是利害相结合,谈不上什么真假,只要他们知道,我死去之后,解蛊的药物和开启那六个面具的钥匙会随着消失,他们也只有陪我死去一途,他们为了自己,只有保护我一个办法。”
凌度月道:“在下呢?”
夏秋莲道:“我太孤单,必需找一个真心帮助我的人,和你商量商量。”
凌度月道:“你如是说的实话,我自然会全力助你。”
夏秋莲道:“我说的句句是实,你是否愿帮助我,由你决定了。”
凌度月拍活夏秋莲身上三处穴道,道:“好!我再信你一次。”
夏秋莲伸展一下双臂,道:“不过,还要委屈一下。”
凌度月道:“请说吧。”
夏秋莲道:“你还要装出这金针制穴的样子,才不会引人怀疑。”
凌度月道:“好,如果装的不像,还要三夫人指点指点。”
夏秋莲道:“你戴有面具,装起来并不太难。”
凌度月道:“那金针制穴之法,可也是那黑衣人传授给你的么?”
夏秋莲点点头,道:“不错。”
凌度月道:“在下决心助你一臂。”
夏秋莲叹口气,道:“有一个相命先生说我,天生媚骨,很难从一而终,我现在既受了那个幽灵一般的恶人沾污,反使我放开了胸怀,我只要能替三郎报仇,我也不在乎自己多受几个男人欺侮了。”
凌度月微微一怔,道:“在下不太明白三夫人的意思。”
夏秋莲脸上忽然一红,道:“你如能帮我报了仇,只要你喜欢我的身体,我情甘奉献……”
凌度月摇摇头,接道:“三夫人之美,确叫人动心,不过,凌某还不是杨非子那样的人,这一点休要再提。”
夏秋莲叹口气,道:“凌少侠果然是正人君子,为了报仇,我已经学会了运用的天赋美丽,希望凌少侠不要把我看作是一个很下贱的女人才好。”
凌度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夏秋莲道:“我有这样的准备,但那黑衣人太神秘,太狡猾,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出人意外,会不会按时间来,我实在没有把握。”
凌度月道:“既是如此,咱们也只有赌赌运气了。”
夏秋莲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到了他约定之时,你还可以借这个时间,休息一阵。”
凌度月道:“不用了,在下的体能已复,三夫人要在下如何相助,但请吩咐一声就是。”
夏秋莲低声说出了一套计划。
凌度月点点头,道:“好,就照你这法子行事。”
夏秋莲道:“公子相贱妾一同前去,还是由贱妾先走一步?”
凌度月道:“你先走一步!我片刻之后再去不迟。”
夏秋莲一欠身,转头而去。
凌度月目睹夏秋莲离去之后,才掩上木门,盘膝而坐,运气调息了一阵之后,才戴上人皮面具,缓步而去。
步入了中厅正院时,夏秋莲正在布置一些比较亲信的人手。
迎上凌度月,夏秋莲低声说道:“你来得正好……”
凌度月生恐别人瞧出内情,低声道:“我应该担任何职司,夫人但请吩咐。”
夏秋莲略一沉吟,道:“人手已布置位置,从现在开始,应该是外面上客的时间,杨非子、柳凤阁,也就要各率手下的高人赶到,我坐的是大厅主位,这是一座早经选择好的方厅,我坐的地方,可以监视大厅。”
凌度月道:“可是要在下站在夫人的身后吗?”
夏秋莲道:“是的!如此最好,但如你觉着不便,可以想法子变更一下。”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在下已经答应了,没有什么不便。”
夏秋莲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凌度月点点头,快步行到了夏秋莲身后,低声道:“如是三夫人有所行动时,在下是否要跟着行动?”
夏秋莲道:“那倒不用了,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他们来了之后,就会很快地到自己位置了。”
凌度月低声道:“三夫人,在下是否要暗中监视一下杨非子和柳凤阁?”
夏秋莲道:“这倒不用了,如是他们两位有什么变化,咱们全盘计划,都将落空……”
凌度月道:“那时候,咱们难道就不用反抗了吗?”
夏秋莲道:“真有如此不幸的变化,反抗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大用了,那时只有一个办法。”
凌度月道:“什么办法?”
夏秋莲道:“我会想法子使杨非子及柳凤阁等早些发难,如是他们不肯受命时,你也不必有所行动了。”
一面说话,一面缓缓走回到大厅主位上去。
凌度月垂手站在夏秋莲的身后。
表面上看去,凌度月双目发直,不言不动,实在两人仍用着极低的声音交谈。
只听夏秋莲说道:“如是杨非子和柳凤阁都不肯听命行事,咱们就不用发动了。”
凌度月道:“在下呢,一直跟着夫人吗?”
夏秋莲道:“你可以等候机会,想法子离开此地,回到欧阳老堡主那面去,把情形告诉他,由他想办法应付大局了。”
凌度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