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凤阁微微一笑,道:“马老弟,盒中是一种奇异的香味,任何人闻到这一点香味,就会暂时昏迷过去。”
凌度月道:“包括区区在下了。”
柳凤阁道:“是的,只有在你也晕倒过去时,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是吗?”
凌度月点点头,道:“很好的安排。”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马老弟,你如是不同意,在下也不会勉强。”
凌度月道:“暗算杨大先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但我又舍不得五十万两。”
柳凤阁道:“马老弟,你应该相信我的话,因为,你可先择我在场的时间,打开这盒子,自然,我也包括在内是吗?”
凌度月道:“好吧!大东主这笔可观厚赐,在下只有舍命一试了。”
柳凤阁拱手,道:“马老弟是聪明人,在下没有看错。”
凌度月一欠身,道:“大东主,小的可以告辞了吧?”
柳凤阁微微一笑,道:“恕我不送了。”
凌度月退出跨院,直返自己的住处。
他虽是极具才慧的人,但却太缺乏经验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这确实是对付杨非子的机会,而且出自柳凤阁的设计。
但如算计失败,很可能使自己变成一个替罪羔羊。
忖思之间,木门呀然而开,许豹缓步行了进来。
凌度月正在暗自盘算着心事,看到了许豹进来,也未起身招呼。
许豹却缓步行到了凌度月的身侧,微微一笑,道:“马兄,想什么心事?”
凌度月嗯了一声,道:“兄弟在盘算一件事。”
许豹微微一笑,道:“恭喜马兄啊。”
凌度月微微一怔,道:“什么事?”
许豹道:“刚才马兄去见大东主……”
凌度月接道:“不错啊!还是你许兄招呼兄弟去的。”
许豹道:“这个兄弟自然记得,不过,你兄弟离去之后,大先生也派人来找你。”
凌度月呆了一呆道:“大先生找我?”
许豹笑一笑,道:“不错,大先生派人来找过你……”
凌度月大感紧张地说道:“你许兄怎么说?”
许豹微微一笑,道:“马兄希望兄弟怎么说呢?”
凌度月略一沉吟,道:“大先生很多疑,最好不要告诉他去见了大东主。”
许豹道:“马兄,你觉着去见大东主的事,能够骗过大先生吗?”
凌度月叹口气,道:“说的也是,兄弟倒是没有想到这件事。”
许豹道:“所以兄弟告诉来人说,柳大东主请你过去了……”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那人有着很奇怪的感觉,再三追问兄弟,大东主为什么请马兄去?”
凌度月道:“许兄怎么说?”
许豹道:“事实上,也不知马兄的用心,所以,兄弟没有说什么。”
凌度月道:“多谢许兄。”
许豹轻轻咳了几声,道:“马兄,兄弟曾经听到一个传言不知是真是假?”
凌度月道:“什么传言?”
许豹道:“柳家财富,可与国敌,听说,柳大东主每次召见客人时,都予厚赐,不知可有此事?”
凌度月道:“这话不错,在下见到了柳大东主,也蒙他赏赐了一笔银子。”
许豹道:“但不知赏赐马兄多少银子。”
凌度月笑一笑,道:“不太少。”
许豹道:“马兄,江湖上有一句俗话,见一面,分一半,兄弟不敢和你马兄按江湖规矩来办,但小兄伺侯你这几天,马兄吃肉,给兄弟一点汤喝,大概是应该的了。”
凌度月道:“不!如是兄弟要分给你许兄,应该多分给你一些才是。”
许豹嗯了一声,道:“马兄准备分给兄弟好多?”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十万两银子如何?”
许豹微微一呆,道:“真的吗?”
凌度月道:“自然是真的了。”
许豹道:“大数目,惊心动魄的大数目,但不知凌兄几时可以分给兄弟。”
凌度月叹口气,道:“大东主赐予银票,已被兄弟藏了起来……”
许豹道:“藏在何处?”
凌度月道:“许兄,这个,兄弟还不到说的时候。”
许豹似是也觉着自己是多问了,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是不该问的。”
凌度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也未可厚非,就是兄弟,在得到那大东主的厚赐时,也是骇了一跳。”
许豹皱皱眉头,道:“奇怪呀!你比我许某,那是高明多了,但那大东主一下子付了你几十万银子,那就很难叫人相信了。”
凌度月道:“许兄可是瞧着兄弟不值这个价。”
许豹道:“马兄如是真肯分给兄弟十万银子,大东主对马兄的赏赐,决不止三十万了。”
凌度月嗯了一声,道:“善财难舍,大东主如若没有客观存在兄弟效劳之处,自然不会一出手就如此大方,但如是兄弟保不住这条命,你许兄也无法分得这笔银子。”
许豹叹口气,道:“可惜呀!可惜,万一马兄有什么不幸,这笔银子,岂不便宜别人了。”
凌度月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所以,许兄最好能保护兄弟不死。”
许豹道:“但不知要兄弟如何一个保护之法。”
凌度月道:“只要许兄掩护一下兄弟的行迹。”
许豹道:“好!不过,你得给我写份借据,欠我十万银子。”
凌度月笑一笑,依言写下了一张借据。
许豹把借据折叠起来,贴身藏好,道:“马兄,现在,兄弟应该如何帮忙。”
凌度月道:“我想先好好睡一下,但也可能出去办点事,有人来找兄弟时,还得许兄为兄弟掩遮一下。”
许豹道:“你放心去吧!但最好别去得太久。”
言罢,退出室门。
凌度月随手掩上木门,但并示下闩,然后,轻启木窗而去。
避开了许豹的目力,凌度月很快地溜到三夫人夏秋莲的住处。
凌度月闪入了小巧的院落中。
但见人影一闪,柳若梅迅如飘风一般,疾掠而至。
看清了来人之后,柳若梅有些大感意外地道:“是你。”
凌度月道:“不错,令堂在吗?”
柳若梅点点头,未再接口,带着凌度月直入厅中。
三夫人夏秋莲未得女儿通报,人已急步迎了出来,道:“凌少侠,有要紧的事。”
夏秋莲点点头,又把凌度月让入内室,道:“什么事?”
凌度月道:“令大伯柳凤阁,交给我一件物品……”
一面说话,一面从衣袋中,取出了一物,递了过去。
夏秋莲目光一掠,道:“一个小铜盒子,是吧?有什么珍贵之处?”
凌度月道:“柳凤阁果然已动了杀死杨非子的用心。”
当下,把柳凤阁派人把自己带入他宿住之处,相谈的经过,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夏秋莲沉吟了一阵,道:“这盒中是什么?”
凌度月道:“柳凤阁不肯说,别人不知道?”
夏秋莲伸手取过小铜盒子,轻轻摇动了两下,又放在耳边听了一阵,缓缓交还给凌度月,道:“你准备如何应付?”
凌度月叹口气,道:“在下正感为难,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原想以夫人之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夏秋莲微微一笑,道:“凌少侠,柳凤阁不但有一身很高的武功,而且,还有一副思虑周密的头脑,但最叫人难防的是,他一直是主持柳家银号的负责人,他可以挥手万金,这小铜盒,究竟是什么东西,实叫人无法预测,因此,贱妾主张,凌少侠还是小心的好。”
凌度月道:“三夫人的意思是……”
夏秋莲接道:“贱妾的意思是,凌少侠应该将计就计,设法先挑起两人的火拼。”
凌度月道:“区区也是这么想,但我却不知如何才能使两人先我动手。”
夏秋莲思索了片刻,道:“凌少侠,杨非子才慧绝伦,见识之博,天下很少有强过他的人,何不把这铜盒,交给他瞧瞧。”
凌度月道:“借重他的才慧,先认出这盒中之物。”
夏秋莲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贱妾觉着,柳凤阁要你施手暗算杨非子,却又不告诉你盒中收藏之物,老实说,这是把你也算计其中了。”
凌度月略一沉吟,道:“三夫人说的是,不过,杨非子的阴险,似尤在柳凤阁之上,这两大江湖凶人,似是各极其毒,不过,在下觉着杨非子的可怕,似乎尤在那柳凤阁之上。”
夏秋莲道:“凌少侠的意思,先行制服杨非子,是吗?”
凌度月道:“不论柳凤阁武功如何高强,但他终是强不过杨非子的无形之毒。”
夏秋莲略一沉吟,道:“凌少侠,你仗义帮助我们母女,我们已感激不尽,不能再为我们母女送了性命,就算要冒险,贱妾也该奉陪。”
凌度月道:“三夫人的想法是……”
夏秋莲突然低声在凌度月的耳边,说出了一番话。
凌度月沉吟了片刻,道:“这样岂不是在下连累你三夫人冒险吗?”
夏秋莲道:“杨非子想要我这人和柳家这笔庞大的财富,我们那位柳大伯,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什么?但他可能要我的命,我们母女为了自保,为了生存,不能不涉险,咱们就这样作了。”
这一阵,两人相距甚近,夏秋莲吹气如兰,轻轻香气,扑入了凌度月的鼻中。
凌度月点点头,道:“好吧!就照三夫人的办法一试。”
夏秋莲道:“最重要的时间,要计算得恰到好处。”
凌度月只觉夏秋莲那张娇媚的面孔,几乎要撞在了自己的脸上,不敢多停留,道:“在下告辞了。”
夏秋莲突然垂下头,道:“凌少侠,你要多多保重。”
凌度月只觉心头跳动,脸上发热,哪里还敢停留,急步行了回去。
许豹早已在门口等待,一闪而出,拦住了凌度月,道:“马兄,大先生又派人来过了,就是那么巧法,你刚刚走开,他们就派人来了。”
凌度月道:“现在?”
许豹道:“人还在你的房子里,这一次,他们似乎横了心啦,非把你等到。”
凌度月低声道:“你怎么对他们说?”
许豹道:“我说奇怪啊!刚刚还在这里,大概出去了。”
凌度月微微颔首,道:“很好,许兄,咱们一起去见见他们。”
许豹道:“对!就说是我把你给找回来了。”
凌度月道:“许兄高明……”
心中一动,停下脚步,道:“来的是什么人?”
许豹道:“大先生的三弟子,断魂掌陶岗。”
凌度月心中忖道:名号虽已晓知,但不知他的性情如何?这许豹似乎是知道的不少,倒是该再套他一些内情出来。
心中念转,口中却低声道:“原来是他,这人很难应付?”
许豹道:“要不怎么会叫他断魂掌呢?不过,比起他那位大师兄,好对付多了。”
凌度月心中忖道:“听他口气,杨非子几个弟子,似是都在此地了,他未提二弟子,不知那人如何?”
轻轻吁一口气,道:“要是来的老二,那就好对付了。”
许豹低声道:“马兄,你的看法,和兄弟不同。”
凌度月道:“怎么回事?”
许豹道:“老二,笑面判官,一向是笑语中出手,事先不见一点征兆,兄弟的看法,他比老大、老三,还要恶毒一些。”
凌度月暗暗地叫了一声惭愧,笑道:“话是不错,但他常带微笑,看看总是舒服一些。”
许豹摇摇头,道:“见仁见智……”
语声一顿,接道:“咱们得快些去了。”
紧随在许豹的身后,行入了小室之中。
只见室中竹椅上,端坐着一个二十左右岁的青衫人,凤目剑眉,生得十分英俊,只见一张脸,冷肃得有些怕人。
许豹一欠身,道:“三少主,小的把马兄找回来了。”
青衫人缓缓站起身子,两道冷厉的目光,凝注在凌度月的身上,道:“马松,你到哪里去了?”
凌度月一欠身,道:“适才,我被柳大东主召去……”
青衫人接道:“柳凤阁召你去干什么?”
凌度月道:“谈了很多的话。”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看来,他很器重你马兄,我陶岗追随师父而来,和他相处的时日不短,他怎的不召见兄弟。”
凌度月早胸已成竹,淡淡一笑,道:“那可能因为三少主且是大先生的嫡传弟子之故。”
陶岗很精明,冷笑一声,却未再多问,话题已转,道:“师父找你。”
凌度月道:“师父真的认了我的身份吗?”
陶岗道:“你是他寄名的弟子,怎会不认。”
凌度月低声道:“在下也正有话回禀师父。”
陶岗道:“咱们走吧!”
举步向外行去。
经过许豹时,突然一伸手,抓住了许豹的右腕冷冷说道:“姓许的,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说一句就会送命。”
陶岗动作,快如闪电,许豹明明看到了掌势抓来,就是闪避不及。
许豹急急说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陶岗松开了右手,只见许豹的右腕上,有着一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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