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微微眯着眼睛看了她两眼,道:“她不是我的人,不过我可以去问问看。”
左慈宁弦说完刚走,宁弦便懒懒地歪回榻上,心思却没闲着——若那个女人来了,丫不玩死她!可惜是她如今都只是个人质,往死里整是难了,那就整个半死好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杜筝年,凶道:“快点!剥个葡萄这么半天——你剥的这什么啊,烂叽叽的一堆,谁吃得下!再剥!赶紧剥完了去给我提水烧火,烧洗澡水,然后去找左璇给我搬多一床床垫子,这床好硬——喂,你干嘛笑那么恶心?”
“其实……虽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过还能见到你,我一下子觉得好充实……”“……”
——变态!好恶心!!
怕自己吃了变态剥的葡萄会吐,宁弦干脆自己自己动手,指挥着杜筝年开始提水。这个院里是没有水井的,他得一趟趟用桶将水提到院子里的大桶里,然后架火烧热,再一桶桶拎进屋里的木桶里。
没拎上两桶,一个气冲冲的身影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宁弦把葡萄塞进嘴里,应道:“你来啦?——哎,杜筝年,你别提水了,把水桶给越姬姑娘,你去搬些柴火来,好让越姬姑娘打完了水烧火用。”
“你!!”
“我什么啊?越姬姑娘,你在这里可不是伺候男人的,伺候的是我,我又不要你的色相,那只好要你的劳力了,好好干,干完我们才开饭呢。”
“你!!!!”
“你什么你,干活去!”
宁弦总觉得倒不是自己的面子有多大,估计是左慈也看越姬不那么很顺眼,顺便把她丢出来整整罢了。不过即使如此,只仗着左璇的烂好人脾气就敢深陷敌营还作威作福的,世上也没几个了。
……………………………………
数匹快马一路飞奔至江城,凤一听到幽冥天送来的消息,调转马头便直奔而来。幽冥天的人在听到宁弦留下的口信时便觉得有些不妥,虽然宁弦未叫增援,他们仍是派人跟宁弦联系看看她的情况如何。然而未联系到宁弦,却是白墨送来了信。
于是一面令紧那罗王赶来寻找木鸢,一面派了人去急招凤和罗侯转道江城,两路人马在白墨处汇合。
“凤兄!凤兄!!你等一下!”白墨拦住听完描述,转身便要去闯阁救人的凤,道,“这样莽撞而去,对方必然早就等着你自投罗网,万一救不了人,你再有什么闪失,以后谁去把宁弦救出来?”凤只冷冷地看着他,带着几分急躁道,“让开!”
挡在他面前的白墨却坚持不肯让分毫。
紧那罗虽然平时一向与凤不合,总是反对凤,这一次却赞同他的意见,“怕什么,干脆调集人马,跟他们拼了!难道还怕了玄狼门不成?”
“对方早有准备,恐怕不知下了多少埋伏,这样大打出手只是两败俱伤不知会死多少人命!你们信我一回,耐心等几天,我一定找到一个最稳妥的办法,将可能的伤害减到最低,一定让你们救出宁弦的!”
白墨说得坚持而中肯,紧那罗狐疑道:“白公子,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可你只是个生意人,能有什么办法?”
“正因为是生意人,自然有生意人的门路。”
白墨虽然在应答紧那罗,双眼却直视着凤,目光坚定未曾退缩。凤微微蹙眉,沉默片刻道:“好,我等三天。”
“不,请给我五天,务必!”
“……如果救不出宁弦,我不会轻与。”
白墨听出凤已经松动,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要救宁弦的心情,我和你一样。”这一点,凤也许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才敢一试,放手交给白墨。白墨微微感激地对他点点头,不为别的,至少为他相信自己对宁弦的心意,相信自己这样一个“外人”,肯让他插手此事。他立刻转身,白衣猎猎,奔出大门。
第八十六章白墨出手
烟雨阁在江城,而江城的生意买卖,有三成白家都有关联,剩下的,也大多是有来往的生意人所经手。
而烟雨阁的改造,也不过是近些日子的事情。
白墨一面请紧那罗传书回幽冥天,要来烟雨阁原本的建筑地图,一面又请了各种精通机关配件的匠人来。四处奔走,在三天之内联系打通了烟雨阁改造时所用的木材、配料配件等等的十几家进货途径,摸清了买进的材料种类和数量,又买通改造时外请的数名工匠,配合着精通机关的匠人,以及原来的地图,推算出各处大概的机关数量以及种类。
精密的机关大公子自然不会经外人之手,用的都是自己带来的人,但是大批量的粗制机关,却非几个人力就能够完成。
尤其弩箭架台以及翻板等等一类形状特殊的东西,只靠木匠的描述便可以轻易推测。因此在那些工匠的配合之下,得到了一份烟雨阁改造后的推测机关图。
他在第五天准时的将这份地图交给凤,对他道:“我会带几个商会的人和保镖正面进去谈判,冲天楼的大公子应该会有所顾忌,我会尽量拖住他。但是玄狼门是魔道中人,恐怕很难受牵制,因此我这里成不成都难说,要让你冒险了。”
凤看了看手上的地图,拍了一下白墨的肩,“说不上冒不冒险,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如果没有白墨所做的这些事,他们要面对的会更险。
“我们去几个人?”
“越少越好。我一个人去,免得惊动了玄狼门的人。”凤对罗侯道。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至少要有一人帮你……”
凤轻轻摇头,“冲天楼的机关我见识过,这里其他人中武功最好的就是你紧那罗,但是你的武功路数,却不适合闯机关,更不用说其他人。增加一个人,就会增加被发现的机会。”“可是还有杜筝年在!”罗侯却一语点中要害,“要救宁弦一个人你或许是可以,可是还有一个不懂武功的杜筝年不是吗?你一个人要怎么把他俩带出来?”
凤蹙眉片刻,道:“……那就拜托紧那罗了。”
紧那罗突然被凤一拜托,整个人不自在起来,嘿嘿笑道“哪里哪里。”
罗侯叹气,看来自己只能在这里等。
在凤和紧那罗走出去之后,白墨方沉寂一笑,他能够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一直,一直,都觉得自己帮不了什么,这是仅有的一点。
“我也该走了,我请来帮忙的人还在等我。”他对罗侯点点头,便也走出门去。
烟雨阁中,大公子左慈纵然狡诈,大约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白墨。这个人,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白大少。”
他依然是笑眯眯的恭敬谦和的样子,笑问道:“白大少和几位找在下何事?”白墨还礼,面上依然客气,口气却是你我心知肚明,“左公子,在下会突然前来,我想左公子不会想不到在下是为了什么人。”
“——我以为白大少不会插手江湖中的是非。”
“江湖上的恩怨白某自然不管,但是拙荆的事情,白某要如何袖手旁观?在下不想刁难左公子,生意人讲的是和气,只要左公子放了拙荆,她平安跟我回家,自然一切好说——”左慈微微眯眼一笑,“看来白大少还有下文?”
白墨拿出一叠图纸,辗平,缓缓推过去。
左慈接过,只略略一看,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白墨依然淡淡清和,对他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烟雨阁机关图罢了,相比左公子不会放在眼里。但白某既然能够得到烟雨阁的改造机关图,就不难拿到冲天楼的——左公子不想因为一人的恩怨,让整个冲天楼的机关图公布天下吧?就算冲天楼可以重新改建——若没有材料,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左公子你说是吧?——我想左公子也不必动脑筋了,曾经被冲天楼雇佣过的匠人,材料买卖人,现在都在商会的保护之下,冲天楼毕竟不是黑道中人,想来不会做这种杀人灭口这种下三流的事情吧?”
左慈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放下那份图,“白大少现在在做的事情,就不算下三流么?”“为了拙荆,白某着实无奈。”他视线指向身边的两个人,道:“这两位都是江城商会举足轻重的人物,白某今天在此立约,只要拙荆平安归来,保证从此不再打听任何关于冲天楼的事情。左公子若是还不相信,白某可以退出江城有关建材方面所有的生意。”
“白大少为了尊夫人,好大的牺牲。”
“夫妻一场,这也是自然的。”如今理已经被白墨占全了,就算左慈狡诈,冲天楼却在人家手上捏着。虽说不合规矩,但白墨若真的豁出去一切,将冲天楼的来往生意完全垄断,就算左慈也没有办法。
“好,白大少与夫人伉俪情深,左慈也不好硬要白夫人在此做客——不过这里现在并不是左慈说了算,想必白大少也是知道的。玄狼门是黑道上的帮派,未必会吃这一套,在下这就去跟他们商量看看,定会尽快给白大少一个满意的答复。”
所谓的背后操纵之人,正是指左慈这种狡猾的人,明明是他在耸动挑拨着玄狼门的行为,但是却躲在玄狼门身后,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将玄狼门推出来,别人纵然看得见真相,却也拿不住他。
白墨早知道左慈没那么容易交出宁弦,他要做的,只是尽量牵制,吸引住左慈和玄狼门的注意,好让凤那边可以顺利将宁弦救出来……
烟雨重楼,楼阁重重,却不知宁弦究竟被关在哪一重。
第八十七章营救行动
左慈从前厅里出来,武功寻常的他并未发现早已潜入烟雨阁的两道身影悄悄跟上他而来。烟雨重重楼,只凭推测,很难找到宁弦的所在。左慈虽未直接到宁弦处,但想来并不会距离他的所在太远。凤和紧那罗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分析附近几个院落的地形缩小范围,打了个手势两人分头而去——
宁弦吃饱喝足从屋里出来,脚下拨弄着地上的落叶,对屋里气闷地收拾着碗筷的越姬道:“瞧瞧,门口都快埋起来了——”
“我这就去扫——”杜筝年刚开口就被宁弦瞪回去,“你很闲吗?叫越姬扫!”屋里乒乒乓乓,越姬摔了碗筷,怒气冲冲的走出来,“我不干了!”
宁弦看也不看她,冷笑一下,对杜筝年道:“把她捆起来丢小屋里,别给饭吃也不给水喝,茅厕也不许上——捆完你回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哎!”杜筝年二话不说绝对是一位服从命令的好同志,越姬嚷嚷没几声,就被杜筝年拿起收拾桌子的抹布塞进嘴里,只剩下闷闷的呜呜声。
宁弦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乌七麻糟不知道沾着什么菜汤的抹布,露出恶心的表情,“杜筝年啊,你说你找条帕子成不?看着就恶心——甭换了,塞都塞了,就塞着吧。”
不知道一个满心焦急急匆匆地冒险前来救人的人,看到他要救的人不但好好的,还跑来敌人内部作威作福,是个什么想法?
宁弦站在房间门口,瞪着天长叹,埋怨着这里实在太闷,身后忽地一道人影自房顶而落,她险些惊呼,被一把捂住嘴巴,熟悉的气息从那只手上传来——
“唔?唔唔——”她扒开那只手,转头,看清来人,便一把推进门里,关上房门向外张望了两眼。
正收拾着桌子的杜筝年听到异动抬头,看到进来的人,也点点头,笑道:“阿黄大爷,好久没见。”
“……”这两个人到底搞没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是来干嘛的?
宁弦确认门外没人,才转回身来,“你来干嘛!你不知道大公子就是为了引你来的吗!?”凤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看起来她过得不错,似乎还胖了那么一点点,忍不住身手捏了捏她的脸,“长肉了。”
宁弦臭着脸拍掉他的手,“废话,在这里整天吃饱就睡,什么也不能做,当然会长肉。”凤对她的臭脸笑笑,“没事,长点肉抱起来舒服。”
宁弦干巴巴地笑两声——凤大人您一点也不适合讲这种冷笑话。
“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紧那罗也来了。”
宁弦点点头,“来都来了,赶紧跑吧。要是把你坑进来,我罪过就大了。我现在没办法动真气,我和杜筝年只能靠别人带出去——杜筝年你干嘛呢!什么时候了还收拾碗筷?!”转头一眼扫到墙根下还被捆着的越姬,她发觉有人来救,瞪大了眼睛呜呜地叫。
“你不叫我还真把你给忘了呢,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要不要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回头送给花花……就怕天太热,到时候臭了他嫌恶心。”
“呜呜——呜呜呜呜——”
“你呜了我也听不懂。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蛇蝎心肠是吧?嘁,就你这烂眼珠子我还不稀罕呢,幸好花花的眼睛有得救,要是他真瞎了,我不戳瞎你才怪!呐,姑娘我要走了,没空理你,看在你跟白摸摸也算情人一场的份上放过你这一回,往后别再让我见着你!”
她直起身,凤问道:“这里的看守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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