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站住你耳聋啊!?”
石头非常有准头地砸在那人头上,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抽搐,抽搐。宁弦跑过去,对着地上的人狠狠踹了两脚,“找死啊!?警告过你不许出门!见了我还敢跑!??”补一脚,再补一脚——凤跟着走过来,很快便发现宁弦的神情……似乎,又介于断弦的边缘了吗?
虽然没兴趣管地上的人是死是活,不过宁弦既然在追,显然还是不要就这么死了比较好吧?如果让她再这么踢下去,还真是难保。他按住宁弦的肩,“你再踢他会没命。”
宁弦这才气呼呼地停下来,“帮我扛他回去!”
凤弯下腰准备把人扛起来,才一翻,便稍稍怔住——这张脸,他不久之前才见过……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亲自陪宁弦将他的尸体送回家。
他抬头看了宁弦一眼,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他很担心这张脸带给宁弦的影响。气头上的宁弦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担心,转身道:“走了!”
凤扛着半死不活的青年,跟着她翻墙进入方家的后院,东篱先生从屋里迎出来,看到凤并不惊奇,只笑道:“回来了?”
“厚!狗改不了吃X,他下次再敢偷跑出去,我绝对打断他的腿叫他从此安分!”东篱先生浅笑着从凤手里接过人,看到他头上的血窟窿微微一顿,“这个……”“哦,麻烦您给补补了。”
……你当是补锅还是补水缸呢?
“对了,花花的眼睛有按时换药吗?”东篱一边安置着杜筝年一边问,凤点点头,他又道:“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回不去,既然你也来了,就把他也接来吧,别耽搁了治疗,眼睛可大意不得。”凤再一点头,却迟疑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东篱明白他的意思,歉意笑道:“我只知道他叫杜筝年,你认得?”
凤一怔,他跟慈笙不熟,也并不知道他有个哥哥,但是听到他姓杜,心里便有了个大概。“宁弦没事么。”
东篱淡淡一笑,“你认识她比我久,她是那么脆弱的女孩子么?”
的确是他多虑了。凤这才转身,回去接那个不安分的瞎子。
飞来飞去,很快瞎子花花便被接来,一见到宁弦就像找到了组织一样开始抱怨诉苦,“弦弦,你不知道你这两天不在,只把我和阿黄搁在家里,他有多苛待我,真是一言难尽……”这个,就算他不诉苦,宁弦想也想得到。——要扶着个瞎子走来走去,这耐心凤是没有的。要伺候个瞎子吃饭喝水,这爱心凤也是没有的。不知道这俩人这两天的三餐都吃些什么?答曰:“早饭省了,午饭买肉包子,晚饭买菜包子,第二天还是买包子——再吃下去,我都要变成包子了!”
宁弦拍拍他的肩,“——至少他还是很懂得菜肉搭配的嘛。放心,就算变成个包子,你也是风流倜傥风华绝代的包子。”
……他不要当风华绝代的包子。
“断弦儿,那少爷的病很难医?我们有必要留在这儿这么久?”
“对,很难医。不过,也有简单法子——如果他一直这么冥顽不灵。”如果他要一直这么烂泥扶不上墙,她就打断他的两条腿,让他当一辈子“方少爷”。
杜筝年不久便醒来,一想起宁弦的暴行,仍旧看不清自己处境的壤道:“让她出去!这个女人是疯的吗!?她居然用石头砸我,还踢我——如果让我爹知道了——”
“你爹?哪个爹?”
宁弦阴阳怪气地笑着问道,杜筝年脸色一变,怏怏地住了口。
“如果不是怕给东篱先生惹了麻烦没办法在这里继续住下去,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绑走,随便关到什么地方,就算是你这个姓方的假爹也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别再惹我烦!”
认识了断弦儿这么多年,木鸢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他看不到那个欠扁的男人的长相,但是“杜筝年”这三个字,让人不得不介意。托他那好得过头的记忆力的福,他隐约记得,应该就是这个名字,欠了幽冥天大笔的债——什么事都不管的木左使,在龙珏身边蹭久了,还算是晓得一点点事情的。
杜筝年几乎被迫过着清规戒律的生活,每日只能清粥小菜,被一堆文绉绉的书埋着“陶冶情操”,还要不时去院子里跑步练拳锻炼身体。宁弦似乎并不是囚禁着杜筝年,她仅仅是严重地警告(奇*书*网^。^整*理*提*供),勒令他不许去赌馆青楼酒肆以及一切腐败场所,其他地方她是不管的,只是出门一定要报备而已。可是既然没有限制他出门,那么那些地方的存在,对于杜筝年就是无比的诱惑。
可以说,她在让他赤果果的面对那些诱惑,然后毫无悬念的抵抗不住诱惑,再然后就是她毫不留情的暴力教训。有时候连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让杜筝年对那些诱惑感到恐惧和顾忌,还是干脆就在发泄而已。
但是没有人会去阻拦她,杜慈笙的死她一直埋在心里,即使嘴上不提,即使平时再一副没事的样子,却依然不能够忘记。她需要一个发泄,否则,慈笙的死亡会一直放在她心里,慢慢腐烂。
杜筝年正小心地靠近门口,准备趁没有人注意时出门,手才碰到大门,头顶上就传来宁弦的声音,“去哪儿?”
他的手缩回去,抬头,看到宁弦漫不经心的坐在墙头上,心里暗骂一句没事儿跑这儿坐着有病么?
“我,我出去走走……”
“好啊,记得不要再不小心走到不该走的地方。”
杜筝年怨怨地哼了两声,开门走出去。
他在几条街外转来转去,不敢走得太近,怕被镖局的人见到。只是幸好他这“少爷”刚来没两天就“病倒”,镖局里见过他的人不多。可是他也不敢随便走进赌馆酒肆,就在外面犹犹豫豫转转悠悠。
“方筝年!”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一个酒楼之中走出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脸色一变,慌忙转身逃离——“方筝年!你小子还活着!站住!!”
他没命地向镖局的方向跑着,只要能够躲一时平安,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管。不过至少,他还记得不能从正门回去。
“快开门!开门!!救命!”
门并未打开,并且由于东篱先生的要求,西门处的守卫也尽数撤去。他敲了半天,只有宁弦又出现在墙头上,冷笑道:“跑这么急,又惹事了?”
“没有!不是的,你帮帮我!我什么都答应!我回杜家,我以后不赌也不瞎混,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在那儿!抓住他!”
巷子口已经出现那几个打手的身影,杜筝年急了,忙道:“你不是慈笙的女人吗!?帮帮我,我什么都改!”
“闭嘴!你也有资格提慈笙!”
说话间那几人已经赶到,正要伸手,忽然一条粗实的麻绳半空扫过,即使隔着衣服也火辣辣的疼,抬头,才注意到墙头那女子手里的麻绳。
“你是谁家的小丫头,别碍着我们办事!不然让你全家在这里混不下去!”宁弦又是一绳子对着说话那人的脸抽下去,“跟我说话客气点。”
“宁弦,谁在外面?”东篱先生走出来,打开了大门,杜筝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躲在东篱身后,那几个人有所忌惮没有直接闯入,说道:“他欠了我们大笔银子还拿了我们老大的东西!只要他跟我们回去,我们立刻就走!”
“你们觉得自己能够从我手里带走人么?”宁弦甩着那截麻绳,虽然她对杜筝年毫无好感,也想让他好好吃点教训,但是常年在幽冥天的习惯却让她也有着护短的毛病。
那几人虽只是不入流的打手,却还有几分眼力,搁下话道:“就算他不跟我们走,也活不了多久!他身上有我们老大下的毒,倘若没有解药,他活不了多久!还是趁早把东西交出来还上银子,也许我们老大会饶他一命!”
杜筝年的脸色又变,但是并不惊讶,显然,他早已经知道自己中毒。
他先前装病,想也知道是因为闯了祸,惹上不该惹的人故意装病躲在家,但也许,也是被吓着了吧。可是既然中毒,他为什么不说?
东篱先生稍感意外,转头看向他,伸手拉了他的手来把了把脉,但着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杜筝年紧张地问:“我有没有事!?”
“你真的中了毒?”
“好、好像是——是有发作过几回,可是这么多天了也没什么事,我以为——”——真是个得过且过的糊涂蛋!
宁弦气得直想抽他,“活该你这种人死了没人管!”
她跳下墙回屋,东篱先生看了看杜筝年也摇摇头,正要回去,突然杜筝年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断抽搐。东篱先生急忙回身查看,心下暗惊——好古怪的毒,竟然没有毒发的时候宛若潜伏在身体深处,丝毫也不见痕迹,一旦毒发,却如同猛兽一般。
第七十章无解之毒
“大叔?那家伙怎么样了?”
“不会死,不过,还真是有些为难。”东篱走出杜筝年的卧房,在椅子上坐下来。“怎么,连鬼绝子也解不了他的毒?”
东篱一笑,“名声那种东西,本就是以讹传讹而已。我固然专精于医术,对于受伤或疾病、养身都颇有心得,但这毒药一事却并不十分精通,虽说药和毒本是一家,我也仅仅熟悉些与药有关的毒,其他那些偏门之毒着实无奈。”
“可是江湖上并未听闻有鬼绝子医不好的人。”
“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医不好,便干脆不去费功夫医治而已。”
宁弦耸耸肩,“传闻真是可怕……”
“呵呵……”东篱自倒了杯茶,在手上玩转,“却不知道对这‘方少爷’,你有看重到什么地步?”
“看重?他死了最好!”
东篱大叔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那就好,我的能力也尽于此了,就听天由命吧。”他刚起身准备离开,宁弦却迟疑地开口叫住他,“那个,大叔……你这样说,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东篱似乎早有预料的转回头来,笑问:“不是他死了最好么?”
宁弦踟蹰道:“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哥哥。他弟弟是因我而死的,不管怎么说……”东篱大叔了然的点点头,“那我们就只有去见见那位老大了。”
“我还是先问问杜筝年到底拿了人家什么东西,好还给人家吧——”宁弦正要进屋,却被东篱拦住,“不必了,我已经问过了——东西他已经拿去卖了。”
“哈~啊?”他这人到底是怎么着啊!?真是应该让他死了算了!
向杜筝年详细问过,原来他冒充方老爷的公子到此地,刚来没两天就开始借着方老爷的势力作威作福,惹上了这边的地头蛇。他欠了人家大笔银子,后来对方敬他好歹是方家镖局的少爷给他一次机会,跟对方的当家老大赌上一把。自此,杜筝年的说法是,他赌赢了对方却赖账,非要把他赢来的东西要回去——当然以之前对方找上门来时他心虚的做法来看,她是不会相信的。威吓之下他才坦白,自己是诈赌被人识破,匆忙逃回家,后来一次被人抓住,下了毒勒令他交出东西,然而东西已经被他卖了钱,根本无法还,又赶上毒发,便从此在家装病。
宁弦忍了又忍才没有干脆出手宰了他,可以想见,过去慈笙和杜家给他收拾了多少乱摊子,最后终于搭上了一切。
宁弦并不曾小看那个所谓的地头蛇,就连那几个小小的打手,都如此有眼色,进退一致,足见这位老大的实力。但是只有有关慈笙和杜筝年的事情,她不想把凤扯进来。她没有通知凤,自己一个人带了兵器出门。
才刚走出门口,眼睛里红艳艳的一团就让她寒冷的停住脚…………当做没看到吧?继续走走走——超冰冻冷光眼刀袭击!
宁弦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余抖未消地转过身……
“啊……凤,真巧,你也要出门?”
凤抱剑等在门外墙边多时,半冷不热地勾了勾嘴角——“我还在想你打算什么时候‘看见’我?”
“我只是,有点事情急着去办,不是故意(无视你——这三个字乃有胆子说出来么?),真的……”
“东篱先生说他解不了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不过我不太能想到你会不会来找我。”宁弦苦笑,“其实你想到了,所以才在这儿等我。”
“若我不来,你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了吧。但是我比较希望你是因为没有找到我所以才自己一个人出来。”
“我现在这么说还来得及么?”
凤露出个无可无不可的笑容,走近她身边道:“就让你骗一回。”
宁弦脸上不自觉地跟着挂上笑容,凤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让人跟他在一起这么温暖的呢。很软,很暖,有一点点膨胀……
走在他身边,可以想起曾经很多次和他走在一起,只是每一次,都渐渐有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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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什么人!?”
宁弦浅浅一笑,“我们是方家来的人,请代为通报。”
这样一个娇娇媚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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