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翔从未见过这种怪异,不禁有点毛骨惊然,赶紧一伸双掌,微凝“乾天气功”,又把常挺的尸体,推得平卧棺内。
常挺的尸体虽被推倒,但等夏天翔“乾天气功”一收,却又立即坐了起来。
赛韩康起初颇觉惊异,但微一思索,便自恍然,遂等夏天翔再度凝聚“乾天气功”,推倒常挺尸体之际,向站在棺边的柴无垢叫道:“柴姑娘,你且退后数尺。”
柴无垢如言飘身,赛韩康又向夏天翔笑道:“夏老弟,你收去‘乾天气功’一试,大概这位昔年威震武林的黑道魔头,不会再度坐起了。”
夏天翔半信半疑地一收内力,果见“活僵尸”常挺的尸体不再坐起,遂急得蹙眉叫道:“赛老前辈,你们弄的究是什么玄虚?再不快些说出,我要闷得受不住了。”
赛韩康含笑招呼夏天翔同把棺盖盖好钉死,然后向尉迟巧笑道:“老化子快用一粒‘有情火’,烧去这口棺木,免得异日万一再生尸变,遗害附近百姓。”
尉迟巧闻言,一面弹出一粒朱红火星,击向棺木,化成一蓬猛烈火焰,引起燃烧,一面怪笑说道:“老怪物毕竟外行,‘有情火’只可用来捣乱,像烧棺焚尸的这种任务,必须施用无情火。”
赛韩康“哈哈”笑道:“有情也好,无情也好,我们不必再守在此处观看火炼僵尸,赶快换个所在,向夏老弟说明他受伤昏卧七日之间的一切经过。”
群侠闻言遂一齐退出东屋,由赛韩康向夏天翔详细说明这七日之间一切惊魂荡魄的经过。
夏天翔听得仲孙飞琼为了救活自己,竟不惮数千里,老远的赶赴大雪山玄冰原求取朱红雪莲,心中不由一阵感激,一阵温馨,但听到仲孙飞琼不愿再见自己,策骑径去之际,又不禁一阵凄迷,一阵怅惘。
赛韩康说完以后,柴无垢向夏天翔间道:“你在棺中是不是吃了一朵五色小菌?”
夏天翔摇头笑道:“我当时沉沉昏睡,神智不清,只记得仿佛有物触及口鼻,遂糊里糊涂地吃下腹内,却不知是否柴姑姑所说的五色小菌。”
柴无垢如今方深信赛韩康所猜完全正确,遂向他含笑问道:“赛大侠,适才‘活僵尸’常挺又几乎变作僵尸,倘若它在夏天翔尚自昏卧棺内之时,便生此变,后果岂非不堪想像?”
赛韩康笑道:“柴姑娘有所不知,虽然‘活僵尸’常挺曾服足以回生的罕世灵药,被人活钉棺内。‘白头夜叉’龙老婆婆又是殉夫自尽,戾气未消,双双保持尸体不朽。但要想变成僵尸,仍必须生人气机吸引,否则不克为功。我们居此多日,因男多女少,阳气较盛,遂使龙老婆婆得到感应,与‘白头罗刹’鲍三姑等恶斗一场。适才你恰好站在棺边,纯阴气息吸引之下,又使常挺的尸体霍然坐起。至于夏老弟酣睡棺中之际,则因阳阳相斥,常挺的尸体根本不会作怪。”
尉迟巧听得拊掌大笑说道:“老怪物,照你这样说法,夏老弟回生之事,我老化子应占头功。”
赛韩康白他一眼,失笑说道:“老化子倒会自我陶醉,你的功在何处?”
尉迟巧“呵呵”大笑说道:“我的功劳,便在选对了棺材。倘若我把夏天翔老弟藏入左面棺内,则他不但吃不到那朵足以使他伤势痊愈、功力增加的五色小菌,并难免要尝尝‘白头夜叉’龙老婆婆僵尸鬼爪的滋味。”
夏天翔惊定思惊,不禁听出一身冷汗,急忙起身向尉迟巧长揖称谢。
尉迟巧摇手笑道:“老化子生平最爱诙谐,夏老弟怎的认真起来,倒是听说你身边带有一片弄得举世武林纷纷大乱、几乎酿成血雨腥风极大灾变的天荆树叶,为何始终未曾提起?赶快取将出来,让我们瞻仰瞻仰。”
夏天翔愕然答道:“我身边哪里会有什么天荆树叶?”
赛韩康看出夏天翔身怀足以揭破祁连、点苍两派恶毒阴谋的重要证据而不自知,遂含笑问道:“夏老弟,你在伏牛山中是否曾经寻得一座鹏尸古洞?”
夏天翔越发惊奇透顶地目注赛韩康,惑然问道:“赛者前辈,当时你还在商山天心坪炼药,怎会知道我在伏牛山中找到一座鹏尸古洞?”
柴无垢接口代替赛韩康答道:“‘蔷薇使者’说是你在鹏尸古洞之中拾得了一片天荆树叶。”
夏天翔听柴无垢提及“蔷薇使者”,这才恍然顿悟说道:“怪不得祁连群凶在他们的掌门人‘九首飞鹏’戚大招的率领之下,突于伏牛山中集结,并极端诡秘地要搜寻鹏尸古洞。原来他们自鹏尸古洞中挖走的那株珍贵植物,便是生长‘天荆毒刺’的天荆奇树。”
话完以后,便由身畔取出得自鹏尸古洞的那片色呈谈红、形作三歧的奇异树叶,递与柴无垢观看。
柴无垢一面观看树叶,一面把“蔷薇使者”探悉祁连、点苍两派狼狈为好等情,向夏天翔仔细叙述。
夏天翔听得剑眉连轩,冷笑说道:“原来连终南死谷之中点苍、罗浮两位掌门人同中‘天荆毒刺’的那场事变,均属铁冠道长故意做作,含有极大阴谋,我真后悔当日未能准时赶上黄山天都绝顶,当着举世群雄揭破好谋,倒看祁连、点苍两派那些狠毒无耻的恶贼怎样交代,置身何地!”
尉迟巧笑道:“夏老弟何必后悔?第一次天都大会未能揭破阴谋,第二次天都大会总该水落石出。不过这片色呈淡红、形作三歧的奇异树叶,是否确属天荆树叶,仅凭‘蔷薇使者’的臆断,尚难定论。似乎应该送上昆仑山,交与昆仑派掌门人知非子验上一验。”
夏天翔闻言,豪情勃发地含笑说道:“尉迟老前辈说得不错,我目前反正无事,便索性畅游西域,走趟昆仑。”
柴无垢接口说道:“要去干脆大家都去。”
夏天翔是爱热闹,见柴无垢这等说法,自然高兴异常,但转念一想以后,却蹙眉摇手说道:“不行,不行,我们四人不能同去,仍应分作两路。”
柴无垢诧然问故,夏天翔遂将“天涯酒侠”慕无忧与“峨嵋四秀”结怨之事,对赛韩康、尉迟巧、柴无垢等叙述一遍,并蹙眉说道:“我既与慕无忧老前辈约定于五月二十日在峨嵋舍身岩下相会,陪他同往坤灵道院,又与‘峨嵋四秀’中的霍秀芸约定在峨嵋金顶单独一会,自应到时遵约守信。但如今既欲远上昆仑,漫漫长途之中,难保别无其他意料不到的事故发生,以致峨嵋之约未必能践,故应分人前往,代我向慕老前辈及霍秀芸解释一声,就说夏天翔尽量准时赶到,唯因身负有关整个武林祸福的重责,万一略有耽延,却请他们宽恕担待。”
柴无垢听夏天翔如此说法,遂应声说道:“‘龙飞剑客’司徒畏究竟是生是死?如今何在?尚待找寻。夏老弟既然峨嵋有约,我便代你一行,顺便也好在川滇黔桂之间,探听探听司徒畏的下落,也许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冒打冒撞地获得些蛛丝蚂迹,也未可知?”
夏天翔目注赛韩康、尉迟巧笑道:“两位老前辈呢?哪位老前辈与我同行,哪位老前辈与我柴姑姑一路?”
赛韩康笑道:“我陪柴姑娘同行,老化子与夏老弟一路,这样或许比较适宜,因为你们一老一少可以一搭一档起来,尽量调皮捣蛋。”
尉迟巧失笑骂道:“老怪物太以滑头,分明自己偷懒不愿跑路,反编造理由,乱嚼舌头则甚?”
赛韩康微微含笑,自怀中取了四粒特炼灵丹,分交夏天翔、尉迟巧每人两粒,说道:“你们这一老一少合起手来,沿途必然祸事层出,百变滋生,万一有甚灾厄凶险,这种灵丹颇有妙用。”
尉迟巧闻言,两只怪眼方自一翻,赛韩康又复笑道:“老化子不要瞪眼,就算你们平安无事,一路康庄,也可把这灵丹用来扶危济困。”
尉迟巧听赛韩康这样说法,才伸手接过灵丹,向夏天翔说道:“夏老弟,我们既然打算远上昆仑,不如立刻就走,因为这段路程确实不算近呢!”
赛韩康点头说道:“你们先走也好,我和柴姑娘时间充裕,较有余暇,还想就便一览金马碧鸡及五百里滇池等风物之胜。”
语音至此微顿,忽又目注夏天翔问道:“夏老弟,我们是等到黄山天都再见,还是……”
夏天翔接口说道:“赛老前辈与柴姑姑请在峨嵋金顶略侯,我和尉迟老前辈纵或五月廿日不及赶来,但六月初旬以前,必到峨嵋金顶。”
诸事安排既毕,四位男女老幼奇侠,遂含笑分袂,“商山隐叟”赛韩康与“凌波玉女”柴无垢飘然东游,“三手鲁班”尉迟巧及夏天翔则双双北上。
尉迟巧因路途太远,又无甚时间限制,自然不必急赶,遂一面缓步前行,一面向夏天翔笑道:“夏老弟,我们这趟远赴昆仑,怎样走法?”
夏天翔摇头含笑答道:“尉迟老前辈请作主张,何必问我?这段路程我从来未曾走过。”
尉迟巧微一沉吟说道:“若论最近之路,自然是由此斜穿康藏;直赴昆仑,但取路川边,经青海,或索性再绕甘肃人疆,也无不可。”
夏天翔想了一想说道:“为了早日使昆仑派掌门人知非子查验我身边这片天荆树叶,揭破凶谋起见,我们似乎去时应走近路,等昆仑事了,则无妨绕路甘川,这样既能多见识一些西陲风物,倘若兴致好时,并可顺便走趟祁连,斗斗那群凶神恶煞。”
尉迟巧认为夏天翔这种主张颇有见地,遂依计而行,两人斜穿康藏,直赴昆仑而去。
第十三章:变幻莫测
一路之间,除了见识些边陲风土人情以外,居然毫无其他阻碍,便自到达昆仑绝峰脚下。
夏天翔满怀高兴,抢步登峰,只见昆仑派聚居的昆仑宫,宫门紧闭,只有一名三十来岁的道装之人在门外站立,似是昆仑派中值日的弟子。
尉迟巧因为昆仑派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深恐引起对方的误会,故而身形才现,便自含笑说道:“道长怎样称呼,老夫‘三手鲁班’尉迟巧,与‘北溟神婆’皇甫翠门下弟子夏天翔老弟,有事欲求见昆仑掌门,有烦一报。”
那道装之人向尉迟巧、夏天翔微一打量,稽首为礼,含笑答道:“在下云孤鹤,两位来得不巧,敝派掌门人因欲查究一件有关昆仑声誉的武林疑案,业已率同所有本派人物,齐下昆仑……”
夏天翔听得剑眉一蹙,想起终南所遇,接口问道:“赵任、潘莎二位可在?”
云孤鹤微一摇头,夏天翔又复问道:“鹿玉如呢?”
云孤鹤笑道:“尉迟前辈侠名远震,北溟皇甫神婆门下,更有极大来头,云孤鹤不敢相瞒,这昆仑宫中,除了留我与师叔聋哑真人以外,所有人物,均已空群尽出。”
人家既已这等说法,夏天翔自然无法再问,只得与尉迟巧向云孤鹤告辞,退下昆仑绝峰,边行边道:“尉迟老前辈,我们这趟漫漫长途,跑得实在太以冤枉,真成了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尉迟巧苦笑一声,夏天翔又复愤愤说道:“这口难消的闷气,我想出在祁连派头上,到他们蜂雪岩魔巢之中,设法大闹一闹。”
尉迟巧微一沉吟,缓缓说道:“去趟祁连山绛雪岩探探虚实,原无不可,但祁连派的声势仿佛比点苍派更强,‘白头罗刹’鲍三姑又练成‘雪冻僵尸’奇功……”
夏天翔不等尉迟巧话完,便即笑道:“尉迟老前辈不要担心,我这大闹一闹之议,并非硬干,却着重在‘设法’二字。因为吃一回亏得一个经验,岂但‘白头罗刹’鲍三姑练就‘雪冻僵尸’奇功,便那祁连派掌门人‘九首飞鹏’戚大招掌中的九鹏展翼钢拐,也绝非你我能敌呢。”
尉迟巧笑道:“夏老弟能知对方厉害最好,我们确实应该想个什么法儿,刺探刺探这次祁连、点苍两派联合挑起武林风波的真实内情,因为我总怀疑……”
夏天翔问道:“尉迟老前辈,你怀疑什么?”
尉迟巧蹙眉说道:“以祁连、点苍两派之力,绝对无法与其他六大门派,及另外一些素来扶持正义的武林高人为敌。故而我总怀疑是否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厉害人物,在幕后支使‘九首飞鹏’戚大招、铁冠道长等两派掌门,挑动江湖祸变。”
夏天翔觉得尉迟巧的这种推测颇有道理,点头含笑说道:“尉迟老前辈,你这种推测虽然颇有可能,但我却想不出当世之中,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尉迟巧摇头说道:“夏老弟这话不对,有些人物,根本非意料能及,譬如鲍三姑,便是多年冰洞潜修,突然又复出世。我所指也就是这等一二十年前声名震世,突然隐迹不见,生死难知的神秘人物。”
夏天翔失笑说道:“我年纪太轻,当世人物有时尚无所知晓,对于一二十年前便隐迹不见之人,自更陌生,尉迟老前辈见闻广博,说几位给我听听好么?”
尉迟巧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我所知也并不太博,只想出了三男二女。”
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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