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忠魂困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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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魄忠魂困蛟龙-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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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附近湾处疾驶来一艘快船,船未靠岸,已见一个黑影,大鹏弄云般地激射而来。

来人身法极快,霍大光怒目而视中,见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高个子,双手推着一对短把钢叉。

来人疾快地扑到面前,见石冠杰哀号狂叫,四个船娘全倒在地上,不由大怒,道:

“老东西,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打听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动手伤人!”

石冠杰已是满头冷汗,全是疼出来的,他一见来人,忙忍痛叫道:

“水总管,这个老小子是焦山飞龙寨来的,快快收拾他呀,死活不论。”

不错,来人正是黑龙帮总管,“浪里飞鲨”水滔,他见石冠杰领着依氏母女一路游山玩水,并未见依夫人有所行动不利二大爷,所以他这才在不远处上岸喝了些酒才又追过来,就在他快船刚弯过来,已听得石冠杰的狂号,大惊之下,忙命快船扑近岸,正看到四个船娘也倒下去。

霍大光并不把水滔放在心上,他扁大的嘴巴一紧又开,上下看了水滔一眼,道:

“不错,霍某是从焦山来,为的是飞龙寨家务事,有道是帮有帮规,家有家法,不着兴由外人插手,你阁下不会也想步他们的后尘吧?”

嘿嘿一声皮笑肉不笑,水滔那双豹目斗然内敛,道:

“狗屁,谁愿意管你们家务事,只是你放了我们黑龙帮人的血,而且那又是我家二公子,只怕这笔帐就够你扯不清了,你说呢?”

霍大光道:

“有什么烂污帐好算的,那是霍大爷对爱管闲事人的一种薄惩,如此而已。”

水滔怒极反笑,道:

“老家伙忒也嚣张,依氏母女为我家二公子座上客,岂有容人折腾他的客人,老小子,你接招吧。”

两把短叉,四支亮闪闪叉尖,一前一后,宛如寒星曳空般便叉向挺立的霍大光。

旱烟袋乌亮烟袋杆抖弹闪晃不已中,一连两声清脆磕击,双方各自斜跨一丈。

一招之间,双方似乎心里皆已有数。

水滔凛于对方腕力之强,平生仅见。

霍大光也在琢磨,黑龙帮的这位总管,不比那佟大年稍逊,只怕有过之无不及。

错身稍一僵窒,僵窒中各怀心事。

水滔心中明白,如今石帮主一家出海去了,一时间又无法招来大批帮中兄弟,这一战自己绝不能落败。

霍大光更明白,自己这是单人独闯龙潭虎穴,只许成功不能失败,败则连老命全得留下。

不约而同的双方狂吼一声,立刻又杀在一起,就在一阵金铁交鸣声中,一溜溜光焰喷洒不断,二人更哼咳有致的上面家伙交织互击不断,下面四只脚腿也互踹互扫,刹时间飞砂走石,附近枝叶横飞。

突然间,霍大光一鹤冲天而起,半空中一个跟斗,右手烟袋巧妙的自水滔身后前敲。

身形带起风声,风声淹没烟袋的啸声,等到水滔身子半旋中,已发觉烟袋锅在后脑一寸处,要想躲闪,万万不能,如果缩颈,难保头顶不被敲烂敲裂。

低声沉喝,水滔不缩头反而跃身上蹿如电,就听得“嘭”的一声,霍大光的烟袋锅正敲中水滔的肩胛骨上。

霍大光不得不佩服水滔应变之快。

现在,他人快要落地了,而水滔的一支短叉却先他而落地,这使得霍大光十分高兴。

于是,霍大光以其十分潇洒的身法落在地上,他人尚未收起得意的笑呢,突然“噗”的一声,后背上一阵创痛,一阵彻骨裂心的创痛,而几乎令他不支。

厉烈的转过身来,霍大光反手背后拔出短叉,奋力向斜躺地上的水滔掷去,却被水滔伸手拨落。

霍大光突的一声狂叫,人似发疯般的飞驰而去,他甚至连多看一眼也没有的狂奔而去。

石冠杰吼叫船上人快追,霍大光早已不知去向。

依夫人再也难以相信是这么个结局,因为她以为黑龙帮除了石腾蛟外,别人难是这霍大光对手。

依夫人看得十分真切,当水滔挨了一烟袋锅抛去手中一支短叉来,那水滔却又掷出右手短叉,正叉中霍大光的背上。

要知这水滔能用短叉,主要的是在水面上搏斗,平时叉鱼更是百发百中,如今怒掷霍大光,在霍大光的得意与大意之下,还真被叉中受了伤。

依夫人本就扑过去拦住姓霍的,只是她才稍一犹豫,霍大光已逃去,大好机会错过,自是暗叫可惜。

“浪里飞鲨”水滔伤的可不轻,肩骨已裂,只怕有得在床上躺的。

而石冠杰的双手骨碎,怕比水滔更惨,倒在地上的四个船娘全死了。

于是快船上的五个汉子忙把尸体拖上船,扶着二少爷与总管,更拖着那艘画舫,缓缓驶回西山黑龙帮去了。

桀骛冷悍的霍大光自知背伤不轻,他不得不放弃搏杀依夫人的心而落荒遁去。

一场搏杀便这么的不宣而散。

这天晚上,快船驶进西山湾,依夫人十分难过的望着石冠杰,道:

“孩子,就为了我母女而使你受了重伤,真是对不住。”

石冠杰已痛的双臂直哆嗦,但他听了依夫人的话后,又看看依霜霜,道:

“伯母,伤我的人是姓霍的老头儿,这不关你的事。”

这时黑龙帮的人发现二少帮主被人把双手打碎,连着杀了四名船娘又伤了总管,这是欺到大门口来了,王八好当气难受,这口气恁谁也忍不下去,当时就有人叫嚣着杀上镇江焦山去,只为群龙无首,也只能祈祷帮主早日自海外归来了。

太湖黑龙帮帮主石腾蛟的大船,匆匆驶入太湖,尚在驶向西山总堂途中,已见黑龙帮的几个头目匆匆围向大船,石腾蛟似已看出情况不对,难道“江岸一阵风”周全说的话不差,焦山飞龙寨真的杀入太湖了?

不旋踵间,大船附近已聚了十多艘大小黑龙帮风船。

石腾蛟见自己帮里这些船又不像搏杀过,望着船上众儿郎,一个个又是精神抖数,威风凛凛,他心中在想,就算是焦山于长泰来过,也准是吃了败仗狼狈而逃了。

大船终于在西山湾停靠在堤岸边,早见有个雷公嘴汉子,急步从跳板登上大船,迎面他正遇上石大娘。

那雷公嘴汉子满面慌恐地施礼道:

“属下秦二贯迎接帮主夫人归来。”

石大娘急问:“西山发生事端了?”

秦二贯满面怒容地道:

“焦山飞龙寨来了个姓霍的,三天前他在方亭下行凶,伤了二少爷与水总管,又杀了帮主画舫四船娘,那姓霍的带伤逃了。”

一听石冠杰受伤,石腾蛟最是喜爱老二,他怒极的一把抓住秦二贯,喝问道:

“伤的怎么样?”

秦二贯道:

“两只手——”

石大娘一惊,急问:

“你快说!”

秦二贯犹似要哭地道:

“两只手骨碎了。”

石腾蛟一听,气得胡发如戟,满面横肉块块颤动不已,道:

“怎会叫那姓霍的逃去,难道你们全是饭桶?”边暴起一脚,把秦二贯踢爬在船板上,早领着石大娘等匆匆往西山总堂奔去。

那石冠杰见父母大哥全归来,本已满肚皮痛苦,这时更像太湖水泛滥一般地哭叫起来。

石大娘咬牙怒道:

“究竟怎么回事,你怎的会遇上姓霍的那个大海盗的?”

石冠杰只得把邀请依夫人母女游玩之事说了一遍……

石大娘道:

“孩子呀,你可真糊涂,那依夫人是我们掳来的,明为座上客,实则是人质,为的是引那姓雷的出面,你怎可独自约她母女游山玩水的,这要不是水总管暗中跟去,只怕你的小命也完了。”

石冠杰抖颤着两只鼓胀而又缠了厚厚棉布的双手,叫道:

“娘,你要替孩子报仇呀!”

石腾蛟突然长身而起,道:

“也是依家母女惹的祸,姓雷的我们也别找了,我先杀了依家这两个母女去。”

石冠杰忙哀叫道:

“不,不怨她们,是我定要她们去的。”

石大娘道:

“那依夫人没有向你下手?”

石冠杰道:

“没有,她一直对我很好。”

石大娘这才对石腾蛟道:

“你去点起黑龙帮人马船只,我们准备选吉日杀上焦山飞龙寨,我这就去找那依夫人去。”

石冠杰急问:

“娘,你找她们做甚?”

石大娘道:

“你放心,我不会去杀她们的。”

石腾蛟气得直捶桌子,早狂叫道:

“秦二贯呢?”

大厅外面,秦二贯早应着走进来。

石腾蛟道:

“派人去无锡,马上把赛华陀请来,告诉他我家老二的伤势,要他一定把伤治好,否则无锡他就别待下去了。”

来到二进院的客房,石大娘推门走进去,依夫人忙起身相迎,满面愧疚地道:

“石大娘,我不该答应二公子游湖的。”

石大娘苦涩涩地道:

“我不怪你,只怪他一片痴心。”

依夫人心中一震,道:

“二公子是个好人。”

石大娘道:

“不错,我那二儿子是个本分多情种子,依夫人,难道你看不出来?”

依夫人望望女儿霜霜,含笑点点头。

石大娘道:

“霜霜今年多大了?”

依夫人愣然问道:

“石大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大娘毫不客气地道:

“依夫人,你应该知道我家老二为什么邀你母女二人去游湖,老实一句话,知子莫若母,他是看上你女儿了,否则他绝不会找个老太婆同他去游湖吧!”

依夫人冷冷道:

“我母女正在落难,女儿霜霜也只有十五岁,要谈男女间的事,那还早得很呢。”

石大娘道:

“不早了,我家老二也才十八呢。”

依夫人忙道:

“二公子是个好人,但他双手已碎,人已成残,我女儿怎能嫁他?”

石大娘道:

“谁说我家老二会成残废?无锡赛华陀江南名医,一天半天他就会来替他医治的。”

依夫人道:

“既是这样,就等你们老二医好以后再谈这门亲事吧。”

石大娘道:

“如果这门亲事订下,依夫人,这对你母女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依夫人望望低头羞赧而又微愠的女儿,道:

“我们不懂你石大娘的意思。”

石大娘道:

“姓霍的奉命来太湖撒野逞凶,黑龙帮岂是省油灯,我们就在这几日兴兵杀去焦山,顺利的话,替你们夺回飞龙寨基业,即算不能,至少你依夫人已是我石家的亲家母,这辈子住在太湖,再不会受人欺凌,吃香喝辣过你的下半辈子,你又何乐而不为?”

依夫人却连多想一下也没有地道:

“一切等二公子伤愈再谈吧!”

石大娘冷冷寒着脸,道:

“不论我家老二伤势如何,你女儿非嫁给我儿子不可,因为他是为她而受的伤。”石大娘说完,起身就走,依夫人母女当场愣在客室中。

“江岸一阵风”周全与“江河老怪”祈无水,“醉渔翁”司徒大山三人的大船驶入长江的时候,那已是第三天的过午了。

就在当天夜晚,大船靠在江阴过夜,这时候的江岸边上已靠满了风船。

三个老魔在舱中边喝酒,边商议着如何找上焦山飞龙寨去,这一次的消息来源正确,依夫人是被石大娘掳上太湖,如果于长泰不发兵攻入太湖,飞龙寒的招牌算完了。

周全早已把这事情想通,只要见了于长泰,他不怕于长泰再装糊涂。

就在这时候,突然大船船身一晃荡,周全伸头舱外看,只见有一单帆船靠在船边,船上三个人正在收帆套绳,忙着把船稳住。

这在长江原是平常之事,周全本未放在心上。

只是不多一会儿,突然听得一阵“哎呀”之声传来,祈无水道:

“这是病人声音,这条小船上一定有人生病了。”

司徒大山喝着老酒撕着海蟹,道:

“你我喝酒吧,管谁生病的。”

于是,又是一阵沉寂——

直到已近二更,周全才起身船尾空空身子,就在大船船尾,他发现靠在一边的单帆船有舱无门,一盏灯挂在舱口,灯下面船里躺着个爬着睡的长发老人,另外三个船家,却睡到船头方向去了。

血的腥膻味道随风传来,隐隐的周全看到这人背上的血,乌黑的血。

好奇心驱使他闪身跃上这小船上,低头凑近那人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也不多说,忙跃回大船,急忙走入大舱中。

祈无水道:

“干什么慌里慌张?”

周全哑着声音哈哈笑,道:

“二位,你们猜隔壁小船上的病人是谁?”

连司徒大山也吃一惊地道:

“谁?”

周全道:

“飞龙寨的霍大光呀!”

祈无水惊奇地道:

“你是说那个披发大海盗霍大光?”

周全点头,道:

“正是他。”

祈无水道:

“好嘛,上次我们开封途中遇上,姓霍的家伙同你的完全一样,我正要向他领教呢,却又不了了之,现在他还是恶神差厉鬼,厉鬼把他送上门,做了他谁会知道?”

周全忙摇头,道:

“不妥,不妥,不问清楚做了他,难道我们背黑锅?”

祈无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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