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庭瑶剑眉倒竖,愤然道:“不错,今晚说不得就挑了他们这座魔宫!”
话声方落,突然身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两位好快的身法,好大的口气!”
许庭瑶急忙回过身去,只见常镇干面露诡笑,背负双手,站立两丈开外之处!不由心头发怒,大声喝道:“区区鬼域伎俩,如何困得住许某,姓常的,我问你,鬼王庄可是你们同雷庄派出去的?”
常镇干嘴角微噙冷笑,阴恻恻的道:“擅入七星岭,有死无生,这是风雷庄的禁条,至于你问的话,老朽早已告诉过你们,本门并无女弟子。”
司马云英目光一转,只见小院四周,围着不少手握厚背鬼刀的黑衣汉子,怒目瞪着自己两人,似乎只待常镇干一声令下,就有一拥而上之势。
心中暗自计较,一面插口道:“那个用骷髅毒箭杀害齐鲁三义的青衣女子,一身武功,明明是你们风雷门一派,你方才不是说要召集门下弟子,问问清楚吗?”
常镇干两眼望天,冷嘿道:“老朽已经问过了,话已说完,你们要是不信,也可以去问问三个人。”
许庭瑶道:“你要我们问谁?”
常镇干阴森目光突然朝他射去,狞笑道:“你去问问齐鲁三义!”
话声出口,右手隔空一掌,朝许庭瑶劈来。
司马云英早知对方不怀好意,睹状大声喊道:“弟弟小心!”
一股凌厉强猛的潜力,随着常镇干隔空掌势涌出,歪风激涌,带起了呼啸之声,排山倒海直撞过来,威势惊人至极。
许庭瑶连想也没想,双掌一立,同时朝前推去。
司马云英瞧得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但听“波”一声轻响,许庭瑶身子晃了一晃,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再看常镇干,他似乎被自己的强猛掌风倒卷回去,一身青缎长袍向后狂拂,吹得腊腊作响,居然也身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这下可把风雷拳门大弟子的常镇干瞧得大为凛骇。
他方才虽听小师弟辣手黄衫侯凌说过,还不相信对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会练成道罡气功力。
这回自己数十年修为的凌厉掌风,明明是被一股无形之气逼了回来,一时真想不出对方这点年纪,就算一出娘胎就练武功,一 二十年工夫,也练不到此种境界?
这一瞬之间,他一张枣红脸上,忽然泛起一片火红之色,双目凝视,神情肃然,缓缓跨上一步,嘿然笑道:“你再接老朽一掌试试!”
双掌当胸,一阵急搓,突然朝外推来。
司马云英惊叫道:“天雷掌,弟弟快躲!”
“轰!”一声巨震,宛如晴天霹雳,把司马云英的急叫,淹没过去。
许庭瑶立身之处,尘土迷漫,被一团雷火似的掌风,击成一个焦黑深坑,但许庭瑶却站在一丈开外,丝毫无损。
原来他也看出常镇干神色有异,耳中听到司马姐姐喊出的“天雷掌”三字,立即施展“瞻前忽后”身法,飘退出一丈之外。
此时眼看对方这一击的威势,也不禁暗暗乍舌。
常镇干一击未中,更是老羞成怒,大喝一声:“好狡猾的小子,我不把你活劈掌下,就不算……”
随着喝声身形正扑起。
但就在他喝声未落之时,半空中传来一个苍老声音,缓缓说道:“镇干,你带他们前来见我!”这声音说来不响,但有如沉雷一般,直震耳膜。
常镇干声音入耳,好像发威的猛兽,突然泄了气一般,脸色一变,赶紧双手下垂,向空躬身道:“弟子遵命!”
一面回过头来,朝许庭瑶怒目瞪了一眼,愤愤的道:“家师有请,两位随我上去。”
许庭瑶听他口气,那个苍老声音,已知是天雷叟无疑,心中方自一愕!
司马云英抢着道:“还有我妹子呢,被你关起来了。”
常镇干怒嘿一声,回头吩咐道:“你们去把那姑娘放出来!”
一会工夫,褚璇姑已如飞奔出,一眼瞧到两人站在中间,不禁惊喜的叫道:“许大哥、司马姐姐,他们怎么放我了?”
常镇干不再作声,转身朝外走去。
司马云英一把拉住褚璇姑,低声道:“快别多说,我们快走!”
穿过两重中院,但见每一院落,都有一二十名黑衣跨刀大汉守卫,他们瞧到常镇干无不神色恭敬的躬下身去,同时也因许庭瑶等三人跟在他身后进去,感到无比惊奇。
后进院落尽头,是一座白石牌楼,两边苍松夹道,中间一道宽阔石梯,直达峰腰,约有三百来级,上面一片白石平台上,建着五间精舍,曲槛长廊,肃静无哗。
常镇干走上平台,神色已显得异常肃穆。
这时屋中走出位垂髫童子,躬身说道:“老主人吩咐,要大庄主速领三位客人进去。”
常镇干点点头,一声不作,领着三人跨进屋去。
这一进入屋内,顿教常镇乾和许庭瑶三人,同时给怔住了!
原来屋子中间,一把紫檀丈一父椅上,端坐着一个鬓眉皆白,脸色火红的老人,当然就是名震寰宇的天雷叟无疑!
但在天雷叟下首,还站着二个人,一个是身穿蓝长衫的少年书生,他……赫是玄衣罗刹乔装的阮秋水。
另一个却是青衣少女,脸色苍白,低首不语。
常镇干虽然不认识玄衣罗刹,但一眼瞧到自己女儿,心神不禁大凛,抢前几步,恭身说道:“弟子参见师尊!”
夭雷叟瞧也没有瞧他一眼,两道电炬似的目光一抬,朝许庭瑶问道:“你就是游龙老人的再传弟子了?”
许庭瑶连忙扑身下拜道:“晚辈正是黔灵门下许庭瑶。”
司马云英和褚璇姑也跟着过去,朝天雷叟行礼。
天雷叟含笑点头道:“小兄弟和两位姑娘,快快请起。哈哈,八十年前,令师祖狄大侠曾在风雷庄,盘桓数日,为老夫座上嘉宾,没想到在八十年后,他的徒孙,也会到七星岭来。”
他巍然端坐,只微微欠了欠身,连手也没抬,但三人都觉一股无形大力,把自己身子托了起来。
天雷叟接着说道:“你们来意,老夫方才已听金姑娘说过。”
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沉,缓缓说道:“镇朝,你知罪吗?”
常镇干身躯一阵颤动,应声跪到地上,还没说话,那站在一旁的青衣少女,突然双手掩面扑到地上,失声痛哭道:“师祖,这是徒孙做的不对,没我父亲的事:……”
常镇干叩头道:“师尊明察,这事与琼儿无关,而且弟子也另有申述。”
许庭瑶不禁听得恍然大悟,原来这青衣少女是常镇干的女儿,也就是假冒褚大妹子的妖女。
那么杀害自己父亲和两位伯父的真正幕后人物,也正是常镇干了,罗刹姐姐敢情早已知道此中经过,才要自己三人按照江湖礼节前来拜山,她却赶在自己前面,叩谒天雷叟,陈明经过。
想到这里,不禁心头一阵感激,目光朝玄衣罗刹投去。
玄衣罗刹只朝他报以微微一笑。
只听天雷叟道:“许小兄弟方才给你的那支骷髅毒箭呢?”
许庭瑶听得暗暗一惊,心想:方才那一段经过,他深居半山,居然和亲眼目睹一般!
常镇干嚅嗫的道:“弟子该死,已经把它毁了。”
天雷叟轻哼一下道:“毁得好,如果他们不会游龙老人独步武林的身法,你居然还妄想杀人灭口。”
常镇干跪在地下,不敢答辩。
玄衣罗刹朝褚璇姑道:“褚家妹子,你收着的毒箭筒,快取出来呈给老前辈过目。”
褚璇姑赶忙应了声“是”,取出箭筒,双手递上。
天雷叟接过去,略一打量,朝玄衣罗刹点点头道:“姑娘眼力不错,这确是风雷门的‘射日九弩’,你们真是胆大妄为,居然用本门特制暗器,去假冒白莲余孽的骷髅箭。”说到这里,唔了一声,道:“唔,镇干,你另有申述,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常镇干伏地道:“弟子一时糊涂,才会听信金刀褚世海之言……”
褚璇姑泪流满脸尖声道:“你女儿以我的性命,威胁我父亲,又以我父亲的性命,威胁着我,最后还用毒箭杀害我父亲,我父亲和你说了什么?你不可血口喷人。”
司马云英连忙扯了她一下衣角,叫她不可插嘴。
常镇干续道:“这是十年前,金刀褚世海和他两个结义兄弟在崂山脚下,拾到三颗纯金骷髅,直到二年前,他接到一封无头信柬和一支刻有骷髅的毒箭,限他三日内交出金骷髅,同时投到骷髅教门下,方可保住性命。褚世海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当然并不在意,但到了第三天,果然有一个黑衣断臂老人找上金刀庄去,要他二更到崂山脚下相见……”
司马云英听得暗暗哦了一声,那是祁老。
常镇干续道:“褚世海虽觉对方来得兀突,但自恃武功,果然如约而去。那天晚上凑巧弟子奉师尊之命,有事北海,从那里经过,听到黑衣断臂老人自称是骷髅教总管,尤其一出手,就施展旁门中最毒辣的‘紫煞掌’,被弟子‘干阳离火指’吓退。褚世海惊魂乍定,知道弟子来历,坚邀弟子去他庄中,被弟子婉拒。哪知褚世海是个极攻心机之人,一颗纯金骷髅,所值无几,骷髅教的人,必须追回,这其中必有原故。后来不知他从哪里得到传闻,那三颗金骷髅是昔年白莲教匪首冷天禄藏宝之钥,就利用骷髅教遗留的毒箭害死他三弟……”
许庭瑶听到这里,证明此话和骷髅教主说的,极相吻合,心中一阵难道,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褚璇姑却已是嘤嘤啜泣起来。
常镇干又道:“但骷髅教并没因此甘休,第二次他又发现大门上钉着一支骷髅毒箭,他自知不是对方敌手,假扮庄稼人,一路赶上七星岭来找弟子……”
天雷叟点点头道:“你财迷心窍,妄将‘射日九弩’传给了他?”
常镇乾道:“他向弟子献计,利用骷髅毒箭,伪装遇害身死,然后寻觅宝藏,弟子因一时糊涂,轻信人言,弟子甘愿领罪,但此事与琼儿无关,她只是奉弟子之命,协助褚世海去的。”
青衣少女哭道:“不,师祖,我父亲只是答应支持褚世海,以后的事,都是徒孙干出来的,徒孙甘愿领罪……”
天雷叟抬目道:“浚儿,你带他们进来!”
众人听天雷叟一喝,不知来的是谁?只听门外应了声“是”,辣手黄衫侯浚,领着一男一女进来。
许庭瑶瞧得一怔,辣手黄衫后两人,竟是廉清明、廉红药兄妹。
廉清明兄妹一进门就趋到天雷叟面前跪了下去,说道:“再晚廉清明、廉红药奉家师之命,叩谒老前辈金安。”
天雷叟道:“你们师父的信呢?”
廉清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柬,双手递上。
天雷变抬手道:“你们起来。”
他拆开信柬,略一过目,一下把信柬掷到常镇干面前,长叹一声道:“又是你惹出来的事。”
常镇干从地上拾起信笺,叩头道:“弟子因廉维城外号闪电手和师尊名号并称,才要他自动取消……”
天雷叟怒笑道:“胆大妄为!闪电手与我真是天雷叟有何相干?何况外号是江湖上人大家称呼他的,不是他自已取的,你要他取消外号,已嫌狂妄,如何再妄下毒手?为师仗着一点内功修为,年过百岁,其实早已该死了,你身为掌门大弟子,如果早死几年,像今日引来这许多强敌,风雷门何堪设想?”
常镇干伏在地上,只是叩头道:“弟子知罪!”
天雷叟道:“你知罪就好!”说到这里,电般目光,朝许庭瑶、廉清明等人徐徐掠过,严肃的道:“风雷门数百年来,因为一直闭关自守,不准别人踏入七星岭寸地尺土,外界不明真况,遂以魔宫称之。其实本门既无和武林各派争霸江湖的野心,也不准门下弟子妄杀一人,这是本门师祖传下来的信条。但也有一点,老夫必须声明的,凡是本门弟子,纵然犯了滔天大罪,外人不得干与,这并不是老夫迥护门人,而是各门各派,都有特定的门规。常镇
干虽是诸位杀父元凶,但也犯了本门禁条,老夫对诸位未能手刃亲仇,深感歉疚!”
“师祖……”青衣少女听出师祖的口气不对,尖声叫道:“徒孙父亲追随你老人家多
年,求求师祖格外开恩,徒孙愿意替我父亲领受本门刑罚。”
话声未落,跪伏地上的常镇干突然身躯一震,一颗头往下垂去。
许庭瑶瞧得一怔,根本不见天雷叟举手,但常镇干头顶“百会穴”上,似已被一缕劲气贯穿,在场之人,鼻孔中都闻到极轻的焦臭之气,心中不禁暗暗凛骇,看来天雷叟业已练成了无上神功,杀人无形。
那青衣少女突然抱尸大哭,尖叫道:“父亲啊,女儿和你老人家一起死了吧!”
倏地站起身子,左手抬处,只听一阵“嗤嗤”轻响,蓝芒如雨,闪电般朝许庭瑶、廉清
明等人激射而来。
这一下事起突然,大家相距极近,谁也来不及躲闪。
“孽障!”天雷叟沉叱入耳,那四散激射的一大蓬蓝芒,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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