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褚璇姑发剑之际,第二支骷髅毒箭也已发出,先后响起两声惊叫,两个身子同时向屋檐下滚落。
褚璇姑真想不到骷髅箭筒,会有如此威力,不禁怔得一怔,瞧着手上黝黑箭筒,恨声说道:“血债血还,姑娘要杀尽你们这些恶贼。”
这时正好许庭瑶也已收拾了四个围攻之人,纵目四顾,敢情这屋顶上就只有这六个人守护,不见青衣女郎踪迹,一个箭步,掠到她身边说道:“大妹子,我们下去吧!”
两人从二楼跃落屋面,蓦听几声厉叱,十几条人影,从暗处窜出,寒光闪动,四面八方扑来。
许庭瑶手中仍然握着夺来的长剑,一见贼人从四面围来,大喝一声,挥剑舞起一圈银虹,向外扫去。
但听一阵金铁相触的锵锵之声,围上来的贼人,吃他长剑猛力一震,纷纷朝后跃退。
有几个手上兵刃,被他这强劲一击,禁不住脱手飞出。
许庭瑶自己也没想到这挥剑一冲之势,竟会有这般劲道,不由微微一怔!
褚漩姑更不打话,左手杨处,机篁连响,立有五六个人中箭倒下。
嗤……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火一化,射到两人头顶上空,“拍”的一声,爆出一团银色火球,有如一盏银灯似的,高悬半空,一闪而灭。
但在火花一闪之际,许庭瑶业已瞧清屋下人影流动,刀光闪铄,纷纷从四周赶奔过来的人数,竟然不下百名之多,自己两人,落在人家重重包围之下。
鬼王庄会有这样多人,不禁大出许庭瑶士息料之外,暗想:看来今晚不大开杀戒,只怕难以冲出重围。
心念转动,立时低声喝道:“大妹子,我当先开路,你跟在我身后,小心应敌……”
这瞬息工夫,两人停身的屋面上,已陆续窜上二十余人之多,叱喝声中,齐齐朝两人扑攻而来。
许庭瑶更不打话,长剑圈动,当先朝人群中冲去。
他剑势凌厉,这一向前猛冲,许多人吃他强烈剑光一逼,宛如波分浪裂,纷纷朝两侧避让。
许庭瑶一剑逼退贼人,立即纵身朝屋下跃去,褚璇姑舞动七修剑,紧随他身后,正往跟踪跃下。
那知鬼王庄的人,武功全非弱手,前面的人虽被许庭瑶逼退,后面的人都相继涌上,七八道刀光,从背后攻到。
褚璇姑从没经过这等场面,心头难免慌张,急忙回身封架,短剑抡动,响起了一片呛呛之声。
虽然削断了几柄刀尖,但一步之差,已被贼人们围住,脱身不得。
许庭瑶堪堪跃落地面,十数道刀光剑影,已迎面攻到,同时身后侧背,也响起一阵金刃劈风之声。
许庭瑶迫切之间,剑演“八方风雨”,洒出一片剑光,向四外扩展开去。
一阵金铁交鸣,硬把贼人们逼退出一丈来远,回头瞧去,发现褚璇姑并没有跟着下来,心头一急,趁着贼人后退之际,一提田丹真气,重又跃上屋面。
耳中听到贼人们连声叱喝,二十来条黑影刀光飞舞,正把褚璇姑围在中间,猛力抢攻。
许庭瑶目光瞥过,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连剑带人,猛向刀光人影中冲去。
贼人们几乎连人影都没看清,但见一团耀眼银光自天而降,顿觉森森寒风,已到头顶。
接着金铁交鸣之声大震,惊叫惨呼,和脱手震飞的兵刃,交叉飞舞,剑锋扫过,血雨飞洒。
不知是伤是死?反正有人随着相继倒下,骨碌碌从屋面上滚落下去。
围攻褚璇姑的贼人,被许庭瑶这一痛下杀手,只吓得剩下的几人,心头颤栗魂飞夭外,纷纷向后倒退。
就是跟着许庭瑶身后纵上屋来的贼人,也一个个噤若寒蝉,那里还敢动手?
褚璇姑真没想到许庭瑶只比自己大了一两岁年纪,武功会有这般高强,一时站在那里,瞧着他英风凛凛的神采,也不禁怔怔出神。
许庭瑶手横长剑,寒星般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冷笑一声,道:“你们主人只是躲着不敢出头,许某要走了。”
说到这里回头道:“大妹子,我们走!”
话声未落,蓦听一声长笑,划空飞来,两条人影已到面前。
黑夜中,许庭瑶和他们四道冷电般目光乍接,心头方自一凛!
只听耳朵边上响起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许兄弟小心,左边这个手擎白骨槌的是五鬼天王尚公忌,左边手执金漆一滕杖的是金杖人屠戚天化,这两人武功极高,动起手来,你可要注意。”
许庭瑶已听出这是阮秋水的声音,只不知她躲在那里?
其实他不须阮秋水提醒,也早已知道两人来历,横剑在手,凛然卓人止。
金杖人屠戚天化目光一转,鼻子里哼一声,吐出冷漠的声音,怪笑道:“老夫还当来了什么高人?小子,就是你们两个?”
许庭瑶冷然道:“两个还不够吗?”
金杖人屠点点头道:“够了,够了,老夫就打发你们上路好了。”
许庭瑶笑道:“戚朋友,你还记得咱们曾在龙山见过,好像跺跺脚走的并不是在下,九里关山顶,你临行之时,还赏了在下一掌,也并没被你打发上路,金杖人屠你少在许某面前冒什么大气!”
金杖人屠目光陡盛,两道有如挟着霜刃的阴森眼神,逼视在许庭瑶面上,一阵打量,喉头咯的一声,狞笑道:“原来都是你小子……”
话声未落,左掌扬处,探臂吐招,蒲扇似的手掌,猛然向许庭瑶当胸劈来,口中接着说道:“老夫现在打发你上路就是了!”
掌势才动,宛如迅雷骤发,一阵强猛无俦的罡风,旋转成团,业已撞到许庭瑶身前。
许庭瑶自然早有准备,功运百穴,凝神而立,此时眼看他一掌劈来,不禁仰首大笑,道:“只怕未必!”
右手横剑不动,左掌一立,迎着朝前击出。
金杖人屠劈出的掌风,狂飙电卷,何等凌厉,但许庭瑶这一掌却不带丝毫劲风,只像普通人发掌一般,无声无息。
双方声势迥异,强弱之分,显而易见,直把站在许庭瑶身后的褚璇姑,瞧得凛然变色,几乎惊叫出声!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金杖人屠掌风出手,便已感到不对,只觉自己发出的力道,好像受到一层无形无质的气体挡住,再也无法推进。
这下可把见多识广的金杖人屠,不禁一呆!
“会是道家罡气?”这简直是不可能之事,道家罡气玄功,不仅失传已久,即使尚有人会,也非数十年潜修不为功。
眼前这小子乳臭未干,纵使一出娘胎,就练玄功,能有多少火候?他怪眼翻动,口中“哩”的一声,功运左掌,全力推出。
许庭瑶虽然练成《黔灵真传》上的武功,但他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功力,方才硬接对方一掌,已觉出金杖人屠这一掌力道之猛,和在九里关山硬接他的一掌,大不相同,一团劲气,压力奇重,逼得自己大有喘不过气来之感。
此刻眼看对方吐气开朗,掌势突然加强,反击而来的力道,宛如雷霆万钧,重逾山岳,但觉胸头一震,几乎抵挡不住。
一时那敢怠慢,也立即默运神功,奋力朝前迎去。
两股劲气,在半空一接,依然无声无息,听不到半点震声。
刹那间,两人身形同时一震!
金杖人屠一袭黑袍,宛如被狂风吹拂,腊腊有声,身形晃动,后退三步,一路踏碎了无数屋瓦,才行站住。
许庭瑶却连退七八步,也响起一阵裂瓦断木之声,最后总算站住双脚,但屋面被他踏破了一个窟窿,身子直向屋下陷去。
他身形一沉,急忙一个鲤鱼打挺,提气上跃。
就在此时,但闻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金杖人屠突然身发如风,纵身扑到,金光一闪,手中滕杖一招“泰山压顶”,直向刚从屋面窟窿中挺跃而起的许庭瑶,当头劈落。
褚璇姑瞧得心头大惊,娇叱一声,身躯一挺,急跃过去,七修剑一招“横架金梁”,照上撩去。
她没想想金杖人屠这一记“泰山压顶”,威势之强,力道何止千钧,凭她这点功力,那想硬架得住?
就在她挺身发剑的当儿,但见人影一晃,许庭瑶不知使了一个什么身法,像一缕轻烟般从斜闪开。
脚下还没站定,骤然瞧到褚璇姑情急拚命,举剑朝杖上撩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大喝一声:“褚大妹子快让开!”
他怕褚漩站有失,人随声发,长身发剑同时向上架去。
许庭瑶身法迅捷,发剑虽在褚璇姑之后,但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却越过褚璇姑迎着金漆藤杖砸到。
三方动作,全都极快,但许庭瑶、褚璇姑的长剑都没架上一滕杖。
难道是金杖人屠戚天化临时撤招,收回杖去?
那也不是!
原来金杖人屠金漆一滕杖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许庭瑶迎头击下之时,突然之间,只觉右腕猛力一震!
本来由上而下,直劈下去的杖势,杖头一歪,“呼”的一声,朝横里荡出。
金杖人屠戚天化在江湖上也算得一号人物,耳目何等灵异,一杖出手,耳中依稀听到“嘶”的一声细响,自己直劈而下的杖势,忽然被人撞歪,心头着实一凛,金杖一收。
双目金光四射,厉声喝道:“何方高人,既然出手助拳,何不出来让老夫见识见识?”
许庭瑶抢在褚璇姑前面,举剑上格,那知对方杖头,突然一歪,自己一剑撩空,方自一怔!
及听到金杖人屠的喝声,心中登时雪亮,这一记,当然又是阮秋水的杰作。
金杖人屠喝声出口,手柱金杖,目光只是向四外打量,那知过了半晌,不但不见半点人影,根本没人加以睬。
金杖人屠脸色狞厉,桀桀怪笑道:“鼠辈……”
“嘶!”又是一声细响,破空飞来,“啪!”的一声,打在金漆藤杖之上。
金杖人屠是右手柱杖凛立屋面,这一下敢情打在藤杖下截,竖立的一滕杖突然一歪,身不由己跟着朝前晃了一下。
同时只听左首暗处,有人朗朗笑道:“戚天化,你自己没长眼睛,还敢出口伤人,阮大爷赏你两粒石子,不过略施薄惩,再要不知进退,莫怪我出手不饶人!”
金杖人屠戚天化何等人物,明知对方厉害,此刻如何下得了台?不由气得七窍生烟,口中一阵咯咯厉笑,朝左喝道:“老夫数十年来,从来不知进退,朋友有些什么惊人之艺,何不出来让老夫瞧瞧?”
那五鬼天王尚公忌也觉暗中发话之人,日气未免太狂,翻着一双怪眼,同时朝左首暗暗投去。
“哈哈,阮大爷就在此地,你们真是有眼无珠!”声音明明发自左首暗处,但一个长衫飘忽的人影,却从右首屋面上出现,宛如行云流水,俊俏洒脱,朝几人停身之处走来。
五鬼天王尚公忌、金杖人屠戚天化,总究功力精深,这人才一现身,立时惊觉,心头不期大为凛骇!
对方露的这一手“梵音传声”之术,乃是数十年前武林中出名难惹,心狠手辣的一位空门怪杰的独门功夫,这老尼姑当年黑白两道,可说无人招惹得起,后来许久没听人说起,想已圆寂多年,不知此人是不是老尼姑的传人?
两人心念疾转,同时回头瞧去。
许庭瑶瞧得大一吾过望,果然是阮大哥!
阮秋水飘然走近,朝五鬼天王、金杖人屠两人淡淡一笑,道:“两位大护法,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连你们主子都已经逃走了,两位还留在这里作甚?”
她这几句话说得甚是阴损,听得尚公忌、戚天化同时脸色一变!
许庭瑶急忙问道:“阮大哥,你说那妖女已经逃走了?”
阮秋水回头笑道:“你不用性急,这两位大护法,不是还在这里吗?”
金杖人屠几乎气得透不过气来,猛地跨前一步,沉声道:“朋友年纪轻轻,武功大有可
观,老夫不知进退,倒要讨教高招。”
五鬼天王尚公忌伸手一拦,道:“戚兄且慢,兄弟有话问他。”一面抬目道:“朋友方
才使的‘梵音传声’,武林中只有数十年前一位空门神尼,在泰山剑会上露过一次,朋友尊
师是谁?可否见告?”
阮秋水瞧了他﹂眼,冷傲的道:“我师名号?放眼武林,只伯已经没有一个人够资格动
问了,等我打发了他,我确实有话问你?”
五鬼天王尚公忌生相本已狞恶,听他这般说法,心头一怒,更是阴沉可怕,但他却强自
忍耐下去。
金杖人屠戚天化被阮秋水当面用手指点着,还说出等打发了自己之言,一时那还按捺得
住,口中狂笑一声:“小子找死!”
抬手一杖,猛向阮秋水拦腰扫去。
双方相距极近,这一突起发难,杖挟风声,威势实在凌厉至极。
阮秋水并不闪避,依然谈笑自若,冷笑道:“戚天化,你实在不配和阮大爷动手!”
不退反进,向前一迈步,疾逾电闪,左手一沉,一把把横扫过来的金漆藤杖捞个正着,
随手振腕一抖。
这下当真快速已极,金杖人屠一身武功,好像全没用处,手上藤杖再也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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