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此地的单行道。
“所以,早在几天前,我便先一步来到这里。”
“是喔,但这里的能量怎可能大于祝福之地?”
林天来边问边心想,难怪天妈会要求他在这个时刻前来供养井,原来杜天化早就藏在这里等着他。
“祝福之地能量大小是可以调整的,那里每一艘沉船,其实都是个储能器,功能便像是蓄电池一般,可以开、当然也可以关。”
“看来,我虽然是祝福之地的主人,却是对那里很不了解哩……”林天来红着脸,改个话题:“刚才你有听到一阵琴音吗?”
“当然……”
“那道琴音让我免于被烽弹炸死,你知不知道它是……”
“杀人魔排名第一,闇魔战神巴拉特。”
“巴拉特老大喔,真的是他?”
在忆境中,林天来看到自己的猎盒里,拥有一块怪异的石板,当时吉鲁、皮枯看到那块石板,直呼“老大”两字。
但是,那块石板不在自己身边啊,它不正是在杜天化手中吗?
杜天化没转身,右手暂离墙面,由怀中掏出张卡片,往后一抛凌空而起,竟轻飘飘、不偏不倚地就落在林天来手中。
“还给你,那块“战神音”石板已被改制成卡,现在起它已是你的自动防御卡片。”
“是你发动了这张卡片,救了我……”林天来越发不好意思,原来杜老头也不是光看热闹嘛。
然而更令他惊奇的事连续发生!
此时卡片里泛起叮当响声,似乎里头有个人在抚弄竖琴。
“巴拉特老大的魂魄……”
林天来盯着卡片,想要问时,他的猎盒发出巨响,几声定音鼓鼓音像闷雷般隆隆响起,然后带出双簧管乐音,接着英国管、单簧管、长笛等木管乐器一一地迭了上去。
像是一层又一层云气翻涌,又有弦乐团拨奏如绵密雨势,滂薄而下;最后在一片苍茫之中,铜管乐器号叫而出,彷佛千军万马在大地奔驰。
林天来惊得说不出话来,这首曲子一个月前才听过,那是─贝多芬鬼魂所创、致赠给他的第十号交响曲《圣颂》!
和黑暗分岛上“十二生肖乐团”演出不同的,卡片里飘出竖琴声音和交响乐团搭和着,它补足了乐曲某些不足之处。
林天来想到了,贝多芬鬼魂送给他这首曲子时,很遗憾地说了一段奇怪的话─只可惜,故人不在,没有好的竖琴手,不然曲子会更为完美。
故人便是巴拉特!
而现在巴拉特鬼魂将《圣颂》收入战神音之中?
林天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他连忙将黑暗分岛发生的事向杜天化说明清楚,连杜天化也听得啧啧称奇。
“妙妙妙……”杜天化依然忙着运转传送门,头也没回,只是他肩膀耸动得厉害,十分激动。
无论林天来怎么问,他也懒得回答,但又耐人寻味地喃喃地说:“巴拉特鬼魂、贝多芬鬼魂,真是太神奇了;咦,不止这样,“阿嘉斯特之主”、“小妖之王”、“鬼魂们的圣使”、“等同山怪大王一般地威严”……”
杜天化顿了口气,还是没理会林天来,自顾自地推敲,“真有意思啊,“神”、“妖”、“魂”、“怪”……集“灵之四界”荣衔于一身,有趣有趣!如果天妈再请六神兽聚合,以巨人之气拢聚灵之四界,那就更妙了……唉啊,古往今来,也只有主人能有这般本事!”
林天来自始至终也没想过帮助亚马逊小妖、阿嘉斯特女神、黑暗分岛鬼魂,以及中央山脉的山怪们能拿到什么好处,得到这四种荣衔更是意料之外。
此时,刚好乐曲进入一段名为“我的圣使”主题,小提琴以极微弱的力度轻轻地吟唱,即便整个乐团疯了似的狂吼,却依然清晰可闻。
“便像乐曲,最难的不是强力弹奏,而是这般极其弱小的音符,你看,它在坚持着,那是多么伟大啊……”
杜天化此时才转身过来,凝视着林天来,手已离开墙面,那如繁星的六星芒却自行转动着,“直到现在我才真正地佩服主人,至微至小的力量,却有着至强至猛的韧性。”
林天来不擅长炫耀自己,被杜天化这样莫名的一夸,顿时红了脸,他连忙切入自己想知道的话题:“还是说说今天发生的事吧,你对蒋光俊有什么看法?阴阳系与黑蓦系间,真有关连吗?”
杜天化望着林天来,说:“你已非昨日的你,主人应该先问自己怎么看……”
林天来想想也是,开始把注意到的事情整理一遍。
“单单这两天便遇上两次“心魔”功法,这的确是黑蓦系独家秘招;而韦兰德在巨石阵之役用了“血灵再生”之术,也是黑蓦系所传,可见蒋光俊之说也有其根据……”
然后,林天来把今天对千脑人和柳逢之间关系的猜测说了。
“照这样看,如果说从东西战争以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千脑人在作怪,应该是说得通吧。”
杜天化略略点头,没回话。
陷入沉思的林天来一恍神,才发现墙上大大小小的六星芒转动得很快,六种颜色交杂在一起,全都混了,墙面像是被一片六色雾所笼罩。
“传送门开!”杜天化轻吼一声,笑道:“主人,别想太多了,咱们走吧……”
祝福之地。
再次回到此地,林天来心情很复杂,他伫立在沉船区的入口处,远远地望着那群因为自己而蒙受劫难的朋友,心里一片凄楚。
自从记忆恢复以来,他便期待着这一刻,但此时真的来临了,却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面对他们……
“小禄,你自动一点,别难为我。”远远就传来福大仙的声音,他现在是祝福之地的总管。
禄大仙身上竟然一丝不挂,只有头上还戴着土地公帽,他胸部的每一根肋骨都明显地外露,两手两脚瘦到都见骨了,而最悲哀的,那生殖器官活像是小米粒般地长在一片黑毛中。
“好啦,在走了嘛,催催催,催魂喔……”他辛苦地拄着拐杖向树屋方向而去,站在树屋前,发出尖锐如口哨般的声音,接着两脚浮出一颗颗绿色肉瘤。
“干!我真是活够了!”
小禄凄厉地吼叫,他的两手竟长出树叶,身躯化为枝干,两脚牢牢地固定在地面而延展开来,成了一片片大板根!
他在变身!
“唉……我也知道这是很痛苦的,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大福的容貌其实也十分憔悴,他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寿大仙,催促说:“该到你了,阿寿,勇敢一点。”
“不,不……”寿大仙猛摇着双手。
“都修到大仙了,不要连阿七都不如!”
看到大福不假颜色,寿大仙只得脱了衣服,原先发肥的身躯如今也是骨瘦如柴,踉跄地走到小禄旁。
他和小禄略微不同,小禄是森林中的树妖,而他则是长在岩石中的树妖,两脚化为两颗大石,这般石化的过程比起小禄更为痛苦,哀嚎声响彻整个祝福之地。
处理完两大仙,福大仙转而向身旁的万蓦仇说道:“老万,你得在“洗魔池”里浸泡五个小时。”
万蓦仇不知是懂还是不懂,直晃着头,嘴里发出不清楚的声音:“不、不、要、要……”
“乖……”福大仙边安慰边祭出封灵守监妖,一团气泡由手中射出。
万蓦仇露出惊恐的神情,人已被气泡所俘,封灵守监妖带着他往入睡岛上方的圆筒出口飘了上去。
林天来仰头正和万蓦仇对望着。
当他看到万蓦仇那迷惘茫然又带点童稚无知的眼神,他感到整个祝福之地都泛着水漾,原来眼睛已被泪花遮蔽。
“老大……”林天来没留意大福已来到了身边,他赶紧擦了擦泪珠。
“万般都是命,你也不用太难过了……”
“都是我不好。”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天妈,我们三大仙早就该在东西战争中难逃劫数,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我们的福报。”
大福看到林天来擦干了的泪水又涔涔滴落,十分不舍。
“老万修炼魔戮石板,有这么一天是早晚的事,心魔将他的心吃了,没完全迷失了自我已经是万幸。”
大福其实也知道难以安慰林天来,心想如果易地而处,那他也宁愿是受难的一方。
这时杜天化从后头走了过来,说:“福大仙,你去吧。”
福大仙勉强露出笑容,往树屋而去,他忍住苦痛,变幻为一株巨大水草,原来他是远古海洋里的水草妖。
三大仙身上的树叶如今全都变得黯然无光采,似是长期没阳光、没水分、没空气,枯萎而干瘪。
“每一天,他们都须返回原体,你看,那些枝叶上正吸吮着丰沛的灵气。”杜天化说,“这种方法的复原速度比起睡眠大法快多了,但变身实在是痛苦。”
“是我害了他们……”林天来很小声地说。
“你何止害了他们,你害的人可多了……”杜天化突然冒出这句话。
“至少他们还活着,老二、老三、老四呢?他们死了连魂魄都没留下,只留下一层意识在天妈圣宫中,你可知道他们也是为你死的?”
林天来点头,天妈为了培养他花下数百年光阴,中间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
“如果你争气一点,也许以后死的人会少一些。”
“什么苦我都能吃!”林天来看着树屋前三根巨大的树木,握紧拳头。
“嗯,那让我们激化那战神魂,将它铸炼成最强大的护身符吧!”
林天来知道了,他即将真正拥有近乎变态实力的自动防御卡,搭配起原先的千目蛇眼郎君、炎魔勾斯摩格及亿魂飞祭,黑暗世界四大战将全都归附门下。
只是想到亿魂飞祭,不觉得感触良多,八把飞刀只余一把,也许,世间事不可能是完美,也不可能尽皆顺遂的吧。
***老王……死了自从米包包传回讯息,灵卡商店便热闹了好一阵子。
大量的禁卫队员、小费粉丝团成员,在尼克队长及费德罗的命令下,迅速由世界各地奔赴来台集结。
这时,尼克以灵卡商店为指挥中心,打算在整装完毕后,一举兴兵攻打“铁与血”联盟的老巢─巴黎地下之都。
为了破解地下之都的“黄河九曲阵”,毛婆婆只能尽己所能地帮助尼克,每当她遇上不解之处,便会暗叹─可惜老王已经离开,不知去向,要是他在商店里该有多好。
为了配合这个突袭行动,包含风象、水象两分会在内的几大势力,在中东发动牵制攻击,箭头对准土象分会,藉此引动“铁与血”联盟抽兵协防。
当然,身为要角的兰妮、白灵,也跟着忙碌起来。
十天后,各路人马出兵了。
灵卡商店又恢复了宁静。
这一天,毛婆婆在书房里整理宓灵系剩余的资产,难得空闲,她想在有生之年,帮阿来做点什么。
““毛婆婆嘉言录”,嗯,这是我累积百年的经验心得。喔,还有“毛教授心灵罗盘”,这本对阿来一定可以有那种改变人生的启示效果,等他回来得叫他全篇背起来……”
正在处于自我陶醉之时,突然听到一阵猫哭声!
喜雅拉玛小懒猫带头,领着猫群由密道冲入书房,每只猫脸上都挂满了泪珠,呜咽的声音好像小孩在哭泣。
“你们是怎么了,是发情还是吃太饱?”毛婆婆脸皱了起来,虽然语意调侃,但心里涌出强烈不安感。
“肥婆,呜……老王他……”懒猫哽咽地说。
“老王怎么了?”
“呜……”
“快说啊!”
“老王、老王他……他死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老王死了。”
“死了”两字充溢在毛婆婆耳际,它彷佛带着回音不断重复着,毛婆婆感到脑子里被震得七荤八素,整个人跌坐沙发,手中的嘉言录掉落于地。
“三天前他回到三重,一身的伤痕,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今天晚上,就不知怎么地睡死了。”懒猫说道。
花叭也说:“对啊,当他一回来时,好像就怪怪的,那天我听他说最近常梦见林老大,说“林老大对他很好,要放弃对他的惩罚,虽然无法再用长生石板转世,但也能避开天打雷劈之苦”……”
“老王……老王真的死了……”毛婆婆呆愣着,嘴里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懒猫他们说话。
“肥婆,呜……我们用很多方式去急救,但完全没有效果啊……”
哇地一声,毛婆婆放声大哭,顿足捶胸嘶叫着:“两百年了,活了两百年了,他可好,潇洒地抛下一切,独留下千钧重担,我怎么背得起!”
“肥婆,你别哭啊,你要节哀顺变!”
众猫一边陪哭,一边纷纷劝着。
花叭说:“他的责任还没了,哪可以死去,如果下了阴曹地府遇上老大,他可怎么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