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无定飞环的愤怒已达顶点,那一股先天的暴戾之气,似黄河决堤般突然泛滥开来,她疯狂的尖叫:“全立,由你亲手杀死那小贱人,万兆扬,你第一个先去索回江青欠你的债!”
银衫青轮万兆扬答应一声,银色的衣衫在落雪中微微间幌,几如长虹经天,一道清莹莹的光华,己威猛无匹的凌空飞向江青!
而在同时,飞索专诸身形如鬼魅欺进两丈,手臂伸缩间,倏戳江青上盘十三大穴,左手却一把折向全玲玲!
江青蓦而退后一尺,狂笑道:“来得好,这一天江某已等得太久了!”
和话声一起涌现的,尚有他那疾若奔雷骇电般的九腿二十掌!
飞索专诸全立脚步倒旋,反手又是一十六掌,掌掌凌厉,紧跟而上!
银衫青轮万兆扬大喝一声,手中“青刃轮”急展如浪,层层片片,弥合卷迎,招式狠辣已极!
是的,这位武林中的一代豪士,永生永世也忘不了他的兵刃被敌人夺去的耻辱,这耻辱,在一个习武之人来说,筒直比死亡更为难堪,何况,银衫青轮更是武林中的翘楚之才呢!
这时,江青一面护卫着怀中的全玲玲,一面身手如电的迎拒着眼前这两名当世高手的进攻,他没有移动一寸,全以迅捷的闪幌与凶猛的攻击,不客敌人越前半步!
但是,在行动上,他却多少受到一丝牵制,因为要顾及全玲玲,所以不能任意发挥。以致有着极多煞手无法施出。
其实,全玲玲素有“双飞仙子”之美誉,武功自是不差,但她此刻却为何如此软弱呢?原因非常简单,目前动手之人,乃是她的生身之父及长辈,不论他们如何恩断义绝。全玲玲却不忍向老父及尊长们动手过招,这是人之天性,骨肉情深的潜在意识啊!
于士,江青左掌一挥,一溜连接成串的银色光弧急涌而出,幻妙的挟着劲风袭向敌人,同一时间,他双腿几乎不分先后的猝而飞出,方圆五尺之内,全在瞬息间充斥着银色的弧扁与飞舞的腿影!
尽避飞索专诸一身艺业强极一时,尽避银衫青轮恨深如海,但是,二人却不得不在对方这猛烈而奇妙的攻击下,再度纵身闪躲。
无定飞环阴恻恻的站立场外,双目似两道寒冰般凝注场中,半晌,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毫无情感的道“谢志,时间不会太多了。”
魔龙子谢志如何听不出无定飞环言中暗示之意?他微微颔首,沉声一笑道:“李师叔,晚辈忘不了我们彼此间的默契。”
话声中,他脚步倏转,一个大翻身,已一口气向江青劈出五掌,这五掌几乎连在一起劈出。劲风如啸,空气成涡,的是惊人至极!
无定飞环目光中透出一丝笑意,呢哺道:“嗯,魔龙掌法,果然盛名无虚!”
这时,江青蓦觉劲风凝聚,彷佛一块铁板般当头压到,力道之强,宛如山倒岳倾,势不可挡,他目光一闪,己自了然,单掌横推而出,抱着全玲玲急掠三步,一阵轰然巨响,随即在空气中震发,冰雪飞舞中,青虹倏闪而到,一条怪蛇也似的索影亦自神鬼莫测的急卷而至!
江青因单掌迎拒魔龙子自上压下的掌力,在形势上就己吃亏下少,他这时微觉血气翻涌,而青芒、索影,却又已不差分毫的紧跟而到,于是他蓦而大喝一声,身形暴旋如风,掌腿齐飞,六招,三肘,九掌,二十一腿,立似骜涛怒浪般狂涌而出!
那怪蛇也似的索影倏而一折,让开三尺,青芒却像流星般沉重的砸落雪地之上,但是,在刹那间,魔龙子谢志的苍老笑声又起,一片漫天掌影,又如漫天罗网般卷到!
无定飞环李琰玉看得微一跺脚,暗忖道:“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当年九索飞龙全为柱的武功,是何等高强?怎的他这宝贝儿子却如此不济,连兵器现出来也占不到人家一点上风,而且还是以三敌一,日后在江湖上怎么说起呢?”
其实,这只是无定飞环单力面的看法,飞索专诸全立的武功,在江湖上虽然已是少有匹敌了,但是,奈何他的对手,却是武林中的罕世奇才,坚卓沉练的火云邪者,这样一来,那里还会有多少便宜给他占呢场中的激斗,在转眼间已过了三十余招。
无定
飞环十分不悦的摇了摇头,冷然回首道:“冉独,你老子的仇恨难道就忘了么?”
摧山神君冉独双目骤睁,额角青筋暴起,悲愤填膺的道:“不,晚辈就是拼了一死,也要与邪神一决雌雄!”
无定飞环生硬的一笑,缓缓说道:“邪神生死不明,先拿他徒弟开刀,不也是一样么?”
摧山神君冉独狂吼一声,猛冲而上,出手便是“摧山掌”法的精要绝学:“摧山三式”!
只见他掌掌连衡,有如江水畅流,双臂挥舞处肌肉札突,风啸云卷,劲力横溢,大有天地变色,移山拔鼎之概,无定飞环暗地一笑,想道:“三绝掌后人,虽然与双飞岛有着默契,共同行动,但追根结底,亦是为了他们今后在江湖上的利益,这三个角色俱是十分阴诡险诈的,哼哼,尤其这摧山神君冉独,毫不念及当年他老子与我的一段情份,处处虚伪做作,嗯,我如不用他死鬼老子相激,只怕他尚不会如此出力呢……”
这时,场中战况已起了变化,在飞索专诸全立、魔龙子谢志、摧山神君冉独、银衫青轮万兆扬等人的合力围攻下,江青竟已逐渐落于下风!
老实说,这与江青对敌的四人中,除了银衫青轮万兆扬略逊半筹外,其他三个双飞三绝掌后人的武功俱是异常卓绝,几乎全不在昆仑派“五伏罗汉”之下,加以江青一身绝学尚未充份展出,又与分身照顾怀中的全玲玲,碍手碍脚之下,自然便不易抵挡面前这四名足可独霸一力的人物了!
无定飞环冷森森的一笑道:“江青,老身还以为你,承了厉勿邪多少道行,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而已!”
江青没有回答,使出十一掌攻向冉独,双脚起处,分踢飞索专诸及银衫青轮,大旋身,又躲过魔龙子谢志七掌!
他鬓角鼻洼已微微见汗,连出五招中,急忖道:“依目前情势看来,对方是誓必要置自己于死地了,敌入此次声势之壮,可谓空前,如不施展辣手,只怕无法全身而退了……”
忽然,全玲玲凄婉的低语:“江,别管我了,你快逃吧,否则,只怕我们全要死在这里!”
江青全身一震,硬生生的接了摧山神君冉独一当,双腿疾飞,又踢向揉身逼进的魔龙子谢志上腹。
全玲玲眼见江青不答,知道自己挚心所爱之人的意思,她心头一酸,又低迷的道:“江哥,我们不能全死在这里,必须要有一个生还,你还有义父,还有拜兄,更有夏蕙夏姑娘,我却只有一个人,我能得到你的爱,便是死,也满足了……”
江青心头大乱,有如千丝绞结,微一疏忽,索影倏闪,“括”的一声,他罩在外面的长衫,已被撕裂一大片!
全玲玲尖叫一声,急道:“江,你快走啊,别管我,我生死都是你江家的人……”
江青汗出如雨,但他依然闭口不言,身形展处,又如狂风暴雨般向面前强敌攻出七腿二十七掌!
无定飞环李琰玉越看越气,厉声道:“易志、易成,你们还呆在那去作甚?”
默立于后的连心双老齐齐答应一声,分向左右霍然行开,四条铁臂宛如出自一人,在须臾间挥出千百掌影,急攻江青。
于是,江青所受的压力更大了,他几乎有些喘不气只来的感觉,而予他这种感觉最深的,却是飞索专诸全立与魔拉子谢志二人!
全玲玲紧依在江青怀中,她可以确切的觉出心上人喘息的急促,浓重的汗味,有些剧烈的心房跳动!
索影如一只魔手在空中飞舞,青芒宛似点点的流光在雪地上纵横,而八只铁掌,则组成了一片强而有力的劲墙,劲墙内含蕴着令人心惧的血腥与死亡!
六十招,七十招,有如流水,迅速的过去了。
江青套在外面的一件青色长衫,已被兵刃与掌风撕刮得破碎不堪,而他穿在里面的云衣,也隐隐现露了出来。
魔龙子谢志雄潭已极的拍出八掌,敞声大笑道:“江青,只怕你身上的火云衣要长埋黄土了!”
摧山神君冉独面孔阴沉,掌腿如电,在做了一次凌鹰的攻击后,冷冷说道:“谢兄,须要彼此保留么?”
魔龙子谢志躲开江青猛然的三掌后,呵呵一笑道:“罢了,除之为上!”
随着语声,摧山神君冉独倏而长啸一声,掌势在刹那间沉如雷霆万均,威猛至极的汹涌推出!
配合着他的出手,魔龙子谢志身形突然令人目眩神迷的游走起来,双掌捷如西方天际的闪电,几乎永无停息的连连劈向敌人。
这正是昔年武林双飞三绝掌之一,魔龙掌法中的绝式:“百魂诉冤”。
于是,飞索专诸的“引龙索”呼啸而起,索端的锐利钢环在夜空中映射出生冷的光辉,沉重的尖锥霍然溜刺。掩盖于一片青色光华与无数掌影之中!
江青双目怒睁欲裂,他嘴唇紧闭,强自沉着,身形做着极为幻妙的闪躲,掌腿齐出,在积雪纷溅中,绝招迭出不停。
但是,对方的攻击已达极为凌厉之境,在一连串的紧密暴响中,他已被震退三步之多,而正当此时空中那绦黑灰色索影倏忽一闪,竟诡异无伦的适时射到,但是,他不是砸向江青,却笔直的击向全玲玲天灵!
而这时,正是江青被对方联手之力震退之际,他的脚步几乎尚未及站稳,那魔鬼也似的“引龙索”已悄无声息的袭到!
出手之人正是飞索专诸全立,而他的出手又是如此歹毒,照他“引龙索”的来势,足可将全玲玲立时击毙当场,面目全非!
江青瞳孔骤然暴睁,精芒暴射中,他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以左掌抓向那袭来的索影!
于是
一声轻微的,割裂肌肉的剌耳响声起处,“引龙索”倏而扬起,江青的左掌却已在瞬息间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全玲玲如痴如迷的望着江青的手掌,刹那间,她已痛哭了起来,她的泪水是为了情人的鲜血,抑是为了生父的狠绝呢?
魔位子谢志大喝一声,身形闪掠游动,“百魂诉冤”的绝招层出不穷,宛似千百冤魂,缠连不定。
摧山神君冉独亦掠身上步,与连心双老合力施为,在索影青光中,迹近疯狂的攻向敌人。
空气在急剧的流荡,劲力在强烈的旋回,而雪花亦在不住的飞扬,无论是天上飘落的,抑是地下存积的。
于是,微笑浮上无定飞环的心头,她轻轻抚摸了一下面孔上的银色面具,那面具虽是冰冷的,但她的内心却是欢愉的啊!
雪地上散着零碎的,斑斑的血渍,而在一片片,一层层的光华交映中,在一阵阵,一股股的劲气纵横里,江肯己身不由主的连连退出寻丈之外,在此刻,他以乎已明显的落入下风了。
无定飞环好整以暇的望着这场不公平的拼斗,暗影中,一个窈窕的身影,已悄生生的行到她的背后。
这窈窈的身影,在暗处已站立了很久了,她一直未曾露过面,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但是,她的双眸中,却包含了太多的怨恨,这不用表示“便是看也看得出来的,假如你是细心人,那么,只要一眼也就够了。无定飞环没有回头,那暗影适才移到她的背后,她已低沉的道:“昭儿,你有什事吗?”
说着,无定飞环已向旁边移开了一步,目光竟变得慈祥无比的望着她身后之人。
这时,由雪地的反光,可以看清这窈窕的身影,那是一个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这少女生得异常清秀,有如一朵白净而无瑕疵的水仙花,无形中透露出一股超然的气质与脱俗的清丽,只是,她却有着一对含着忧郁的大眼睛,这对眼睛,在此刻,除了那抑郁之外,还有着无尽的仇恨。
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在飞仙子口中所提起过盼“昭妹妹”,也正是无定飞环的嫡亲系女儿于|金昭无定飞环在六十年前,被邪神自云岭绝际洞震落阴阳崖下,虽然奇迹般幸得不死,但是,却也留下了一段终生难以泯减的创痛!自那时起,她即寻找了一处人烟罕至的荒山,欲待养好创伤,再出山复仇,可是,她那创伤虽然痊愈了,却遗下了永远也无法消失的疤痕被阴阳崖底利石所割裂的面部,以及摔断了右腿腿骨!无定飞环几乎悲痛欲绝,她发狂般向没有人烟的地方奔去,日夜不停,最后,她到了一个罕见人迹的深山内那是甘肃的穆仞山。于是,她万念俱灰的在穆仞山孤单的渡着寂寥的日子。而时光虽是凄凉与悠长的,却也自指缝中溜泻得很快。五十多年迅速的过去了,这相当于一甲子啊,无定飞环痛恨自己的生命活得太长,于是,在这悠长的岁月中,她已自一个花信少妇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但是,强烈的仇恨与期望与人群接触的欲望却在她心里萌芽,地无法克制,无法忘怀,终于,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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