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骑给你,你可以不生我的气了吧?”其实只有两匹坐骑,孟仲强也知道凌玉燕不好意思和
他合乘一骑的,当然只好把自己的坐骑让给她了。
游扬说道:“对啦,你们别吵了。咱们可还要赶到徐家喝喜酒呢。”
凌玉燕的气平了一些,忽地说道:“孟大哥,你刚才的话也好像有点道理。”
孟仲强笑道:“我的活本来有理。”
凌玉燕道:“你别自己‘臭美’(自己赞自己的意思),我觉得有理的是引用前人所说
的那两句老话。”
孟仲强明知故问:“是哪两句?”
凌玉燕道:“逢人但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游扬问道:“你从这两句老话悟了一点什么,我倒想听听。”
凌玉燕道:“我一片好心对她,劝她不要和那恶贼交朋友,她反而抢了我的坐骑。我猜
她说的那几点理由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我骂了她的心上人。”
游扬笑道:“你总算明白过来了,不论对人或是对事,不同的人本来就有不同的看法。”
凌玉燕如有所思,忽地回过头来问孟仲强:“那妖女说咱们已经知道那恶贼是谁,原因
是她听得咱们谈论那人和徐中岳的一件事,我记得她未来之前,咱们正是在谈论飞天神龙
的,对不对?”
盂仲强道:“不错,我猜疑那黑衣人或有可能是飞天神龙,你说是不是!”
凌玉燕吃一惊,说道:“难道那恶贼真的是飞天神龙,他去徐家,为的不是喝徐大侠的
喜酒,而是存心去闹事的?游大哥,飞天神龙和徐大侠那次比武的事情你都没有说出来呢,
究竟是怎样?”
游扬说道:“现在不必说了,赶到徐家去看个明白就行!”
凌玉燕大吃一惊,说道:“如此说来,那黑衣人当真是飞天神龙?”
游扬说道:“我又没有见过飞天神龙,我怎么知道?不过,不管是不是他,咱们都应该
赶紧去徐家了。再迟,恐怕就赶不上看新人拜堂啦!”
凌玉燕讷讷自语:“我倒希望他真的是飞天神龙,他纵有三头六臂,到了徐家,料想他
也一定是吃不了兜着在!”她吃了黑衣人的亏,当然是巴不得徐中岳替她出一口气。
可惜他们已是赶不上去看新人拜堂人,他们被耽搁了一段时间,游、孟二人合乘一骑,
在山路上跑得慢了许多、
不过他们虽然错过看新人拜堂的热闹,却还赶得上看一出好戏。 飞无神龙到了 鼓乐喧天,花轿临门。
楚大舒和鲍令晖、郭元宰等人都挤在人丛里看热闹。
那个“顺风耳”申公达更不用说,早已挤到前面,充当徐府的办事人员,义务帮忙维持
秩序。
新娘子由她的舅父扶出轿门了,新娘子虽然红帕蒙着面,那轻盈的体态,已是吸引了所
有宾客的眼光,也引起了不知多少人的忌妒。男客妒忌徐中岳第二次结婚,居然还能够娶一
位可以做他女儿的洛阳第一美人;女的却妒忌新娘“飞上枝头变凤凰”,嫁得这样一位有财
有势,而且又是名震江湖的好夫婿。
鲍令晖和郭元宰则都是心里不知一股什么滋味,鲍令晖还好一些,他感慨的只是“侯门
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虽然他其实根本不能算是“萧郎”。郭元宰则更为尴尬,
昔日的意中人,不过片刻就要正式变成他的“师母”了,以后见面,那多不好意思。
正当喧哗停止,大家都在看着新娘步入礼堂之际,后堂忽地传来尖锐的声音,是一个尚
带几分童音的女孩子的声音。
“我的娘亲早已死了,要我磕头,我也只能向娘亲的灵位磕头。”
新郎徐中岳尴尬之极,脸都气得通红了,因为说话的是他的女儿,年方十六的独生爱女
徐锦瑶。
满堂宾客,面面相觑,谁都不便开口说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更加听得清楚了。
接着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道:“小姐,你就委屈点儿吧。你不愿磕头,给新妈妈斟一杯茶
也是应该的。”
原来徐家虽然不是“诗礼传家”,但徐中岳成为洛阳的首富之后,却是要讲究知书识礼
人家的规矩。原定的礼节是在他拜堂之后,女儿要出来叩见新母亲的,那个老妇人是徐锦瑶
的奶妈,此际正在劝她。
哪知徐锦摇非但不肯磕头,连斟茶都不愿意。她说:“我为什么要给她斟茶,我一向叫
她做雪君姐姐的。”
“也怪我平日把这丫头宠坏了,真是不懂事!”徐中岳心里生女儿的气,可是在这种场
合却又不能进去骂她。
新娘子姜雪君的头俯得更低了,鲍令晖和郭元宰都在暗暗为她难过。
幸好赞礼的知机,高声叫道:“奏乐!”八音齐奏,掩盖了内堂的吵闹。
姜雪君的舅父把她领到新郎面前,说道:“徐大侠,我把甥女交给你了。”
赞礼唱道:“新人升堂,一拜………‘天地”二字尚未说出来,忽听得有人霹雳似的一
声大喝:“且慢!”
这霹雳似的一声大喝把喧天的喜乐声压了下去,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只见挤在礼堂内外的宾客幌如波分浪裂,每个人都感到有一般力道向他推来,不由自主
的让过一边。
那个人走进礼堂,走到了新郎和新娘的身边了。
是个戴着阔边帽子,披着一件有“套头”的黑斗篷,脸上只露出一对眼睛的黑衣人。
这霎那间,不同身份的人,各自作出不同的反应。
新郎徐中岳呆了一呆,看来他已是满面怒容,但当他一接触到那黑衣人目光的时候,却
是不由自己的打了一个寒噤,不但伸出的手缩了回去,而且赶快把新娘子拉开,闪过一边。
另外两个人则已同时出手。
这两个人,一个是男傧相,名叫铁力夫;一个是担任赞礼的,名叫王殿英。
铁力夫人如其名,有一身横练的外功,掌可开碑,力能扛鼎。
王殿英是八卦掌的掌门,别看他身形枯瘦,外貌也很斯文,内功之纯,出手之狠,早在
他身任掌门之前,已是名播江湖。王殿英明声细气的说道:“今日是徐大侠佳期,请阁下别
来搞局!”说话说得很快,出手更快。
铁力夫则根本没有说话,一声大喝,双掌已是一齐向黑衣人猛力推去。
做“大媒”的剪大先生坐在证婚人的座位,本来亦已站起来了,似乎也想出手,但终于
没有出手,要是有人留心看他面色的话,可以察觉他的外貌虽然镇定如常,眼眉却跳了几
跳。他不出手,也不知是否他认为铁、王二人已足以对付“恶客”还是他的心中亦有一丝俱
意。
但此时此际,哪还有人注意他的脸色,虽然他是宾客之中武功最高的一位武林名宿。
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注视那黑衣人,看他如何应付两大高手的联合出击?
结果立即揭晓!
铁力夫的铁掌力能开碑裂石,王殿英的八卦掌亦是兼有分筋错骨之能,在他们出手的那
一霎间,几乎所有的人俱是如此想法:这个不知死活的黑衣人,若不是给铁力夫摔成一团肉
泥,就是给王殿英拆了他的骨!
哪知心念未已,谜底便已揭开,结果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只见铁力夫那铁塔般的身躯飞了起来,飞出礼堂,这才摔了下来,骨碌碌的滚下二十四
级的石阶。
虽然没有给摔成一团肉泥,却已碰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哼哼卿卿的爬不起来了。
王殿英表面看来似乎较为好些,他好像醉汉似的,脚步歪歪斜斜,退出了六七步,不过
撞翻了两个人,便即稳住身形。
但其实他吃的亏却是比铁力夫更大。
站在他身旁的恰好是他的好朋友——梅花剑的掌门人梅清风,眼光一瞥,禁不住就“啊
呀”一声叫了起来:“哎呀,你的手、手指……”
王殿英左手的中指、食指和无名指,三根指头当中的骨节都已断了。
他是擅长于使用分筋错骨的功夫的,这门功夫全凭指力,断了三根指头,左掌已是不能
再用这门功夫,只凭右掌,功力最少打了一半折扣。
铁力夫伤得虽然不轻,但还是皮肉之伤,王殿英则几乎已被废了一半武功!八卦掌的功
夫虽然还在,但少了三根指头,也是大打折扣了。
王殿英是有数的武林高手,对方似乎尚未还手,他已伤成这样,满堂宾客,无不大惊,
也无不暗暗为他惋惜!梅清风连忙替他敷上金创药。
殊不知众人为他惋惜,他自己却暗暗叫了声“侥幸!”要不是他缩手得快,右掌只怕最
少也要断了两根指头。
这霎那间,除了惊呼的声音之外,没人敢再说话。
有一个人终于大着胆子开口了,这个人就是以“包打听”闻名武林的“顺风耳”申公达。
他是躲在两个身材比他高大的客人背后说话的。
“你是什么人,有胆搞局,为何不敢露出本来面目?”其实每个人都想知道这黑衣人是
谁,不过是由他说出来罢了。
问这样的一句话本来不算“冒犯”,但申公达却也只敢缩在别人背后,他说那黑衣人
“不敢露出本来面目”,等于自我嘲讽!
若在别处,他还不敢这样大胆抢着发问的,但在此处,他想剪大先生和新郎徐中岳都还
未曾出手,黑衣人纵然厉害,料想也敌不过他们。众人不敢说话,他敢说话,这正是讨好徐
中岳的机会。
只听得那黑衣人哼了一声,伸出手来,朝他说话的方向虚拍一掌。
“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配问我来历。”黑衣人一掌虚拍,冷笑喝道。
挡在申公达前面那两个人,突然感觉一一力道推来,不由自主的各自闪过一边。
他们一闪开,申公达就首当其冲了,他连闪避都已不能。
只见他身形飞起,呼呼风响,从众人头上飞过,摔出了门外。不过摔得也还不算很重,
只是摔掉了两齿门牙,头上受了一点轻伤。
黑衣人冷笑道:“我最讨厌喜欢吹牛拍马的人,念你并无大恶,只要你两齿门牙,叫你
以后不敢多嘴?”礼堂的门口还是站满人的,他却好似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外面的申公达。
他出手就能伤着只是自己所要惩戒的人,而且算准了只是打掉了的两齿门牙,他这劈空
掌刀的运用之妙,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令得众人无不张口结舌。
不过,在他惩戒了申公达之后,他自动的露出本来面目了。
他除下斗篷,拿下帽子,众人见了他的本来面目,不禁又是一惊。
这次令得众人吃惊的,不是他的武功,而他的年纪。
他是一个相貌颇为俊秀的少年,额角虽然有一道三寸多长的刀疤,淡淡的刀疤对容貌并
无多大影响。看来不过是二十多岁年纪,顶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在众人心目之中,本来都是以为有这样高明武功的人,最少也应该在四十开外的。谁也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年轻!“难道他在娘胎里就练武功,否则焉能有这样深厚的功力?”
“嘿,果然是你?”新郎徐中岳道。他倒不显得怎么惊诧。
“飞天神龙,你来做什么少”做证婚人的剪大先生说道,他也没有惊诧,不过却皱起了
眉头。
“卫天元今日特来赴徐大侠之约?”黑衣人道。
这三个人几乎是同一个时候说话的!
“飞天神龙”这四个字从剪大先生口里说出来,满堂宾客无不耸然动容!
在此之前,谁也没有见过“飞天神龙”的真面目,也没谁知道他的真姓名。
如今是知道了也见到了,但想不到是在这种场会见着这个江湖上闻名胆量的“大魔
头”,“大魔”竟是个英俊少年!突如其来的一场骚动很快就过去了,全场鸦雀无声。
飞天神龙卫天元面对着剪大先生,冷冷说道:“剪大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何而来?”
三年前飞天神龙被中州大侠打败,以至被逼退出江湖的“消息”,“顺风耳”申公达当
作“秘闻”,其实是早已在江湖传播开了,许多人都知道的。
因此这些知道“此事”的人,都以为飞天神龙是特地挑选这个日子来报仇的。
他们虽然震惊于飞天神龙的武功,但一想到他本来是中州大侠的手下败将,也就不怎么
害怕了。
何况,还有一个剪大先生!
剪家是有数的武学世家之一,剪大先生名千崖,他的弟弟名一山。兄弟二人性情大不相
同,哥哥喜欢在江湖上行走,替人排难解纷。弟弟则株守家园,极少在江湖出现。不过,他
们各自所练的独门武功,据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