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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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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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着双手,查既白轻咳两声,居然能以如此不带火药气的平静声音道:

“二位,你们如其来的玩了这一手下作把戏,却是为了什么?”

曹大驼狠酷的道:

“很简单——是为气,一是为财!”

查既白镇定的道:

“你们玩了我这一记,还不算是又得财,又出气啦?”

曹大驼暴烈的道:

“姓查的,你如果这样想,就未免把我哥俩看得太容易打发了,你横行江湖,鱼肉同道,强索硬夺加上明和暗搅,将他人的脸面尊严视同无物,任意践踏,胡乱侮弄,你罪孽之深重,提起来就令人咬牙切齿,恨不能食你之肉,寝你之皮!我和周三,只是替众多的道上同源出口怨气,消灭你这个人人痛恨咒骂的巨奸大恶!”

周三秃子又在帮腔。

“说得好,曹老大,真是痛快淋漓之至!”

查既白却嗤之以鼻:

“喷,喷,听起来冠冕堂皇,慷慨激昂,像是哪里钻出来一个豪气干云的铁骨义士,说穿了完全是放他娘的狗臭屁,半文大钱不值——曹大驼,周三秃子,你们只不过争的是自己的私怨,争的是更多的银子而已,却偏亮出那等丹心映日月的胸怀,你两个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的烂土匪强盗,也配得上,衬得起么?真正皮厚无耻之尤!”

曹大驼阴侧侧的道:

“随你怎么去说,但有一样却是你这巧嘴利舌所无法改变的,查既白,这一样就是你即将永沉轮回,万劫不复!”

查既白笑笑,道:

“还不一定哩,曹大驼,要到了那一步才算数!”

顿了顿,他又道:

“不过我想问问,你们另外又把我卖给哪个主儿啦?”

周三秃子抢着道:

“问得好,老查,这个主儿可是个好主儿,任是你姓查的,一朝落进他的手里,也包管能侍候你服服帖帖,随时叫你变做三十六个不同的模样,人家早就巴盼着你去了,那等急切法,说是望穿了眼亦不为过,老查,你好身价,好缘份啊!”

查既白默然须臾,摇头道:

“我不信。”

周三秃子疑惑的道:

“你不信?不信什么?”

查既白扬着脸道:

“就凭你门这两个穿壁打洞,偷鸡摸狗的三流匪类,人家怎屑于和你们打交道?再说,他们也不会相信单凭你一对蹩脚货就能制住我老查,二位这个等级的人物,实在是差远了去!”

油亮的头皮上凸起青筋,周三秃子口沫四喷的叫:

“我们哥俩是三流匪类,是蹩脚货?姓查的,我操你个老娘,你又算什么东西,但凡道上朋友,有准不知我周三秃子和曹老大的名号?哪个码头不晓我们哥俩的能耐?不论谈斤两,讲手段,你姓查的还得朝后排,怎么着?你自以为高出我们一头!呸,屎蜕螂戴花——臭美!”

一摆手,曹大驼道:

“查既白,你好像知道那另外要你的主儿是谁?”

嘿嘿一笑,查既白椰愉的道:

“当然,只有像你们两个这样的蠢材方会事前猜测不出!”

曹大驼忍住气,沉沉的道:

“你聪明,倒是说来我们听听。”

查既白道:

“除了‘丹月堂’,还会有别人么?”

周三秃子厉声道:

“别忘了‘血鹤八翼’也一样在找你!”

查既白安闲的道:

“但‘血鹤八翼’能给你们的好处不会有‘丹月堂’来得大,而且,你们宁可开罪‘血鹤八翼’,亦不敢不巴结‘丹月堂’,两相比较,二位的选择就很明显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曹大驼冷凄凄的笑了起来:

“果然还有点脑筋,不错,是‘丹月堂’的司徒大当家要你,我们可不是巴结他,手头上既然有了你这块宝货,为什么不择主而售?‘丹月堂’出得起好价钱,买卖之间,自是要迁就那出价高的一方……”

查既白也跟着笑:

“如此说来,是你们自己找上‘丹月堂’把我卖了?”

曹大驼道:

“正是,否则人家怎会知道我哥俩有这条赚你的路子?”

点点头,查既白道:

“不出所料,你两个邪盖王八早已暗怀鬼胎,有了谋我之心!”

周三秃子接着大笑:

“便一遭给你说明白吧,待将你交给‘丹月堂’之后,谷瑛这婆娘也就转送到‘血鹤八翼’手中啦,里外里我们连捞好几票,又得了财,天下还有比这更叫人痛快的事么?”

查既白笑道:

“这桩事,的确痛快……”

曹大驼警惕的道:

“姓查的,你似乎并不害怕?”

查既白道:

“怕有什么用?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装熊扮孬还不如挺起脊梁生受,好歹也叫人赞一声汉子!”

曹大驼慢慢的道:

“娘的,你不是个甘于认命的人,我看这其中必有花样……”

查既白怪异的笑着道:

“如令我已是笼中之鸟,阶下之囚,居然还令你们有这样的顾忌!曹大驼,你也未免太没出息啦!”

凑近曹大驼身边,周三秃子低声道:

“前去知会‘丹月堂’来人的快马已在先时出发,我看最多个把时辰就可转回,曹老大,这段空档里我们得加意防范,千万出不得岔子,否则就真吃不完兜着走了!”

曹大驼没有说话,只定定的瞅着栅笼里的查既白,脸上表情变化不停。

周三秃子不觉心头忐忑,他又喃喃的问: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曹大驼忽道:

“在姓查的来到之后,你确定只有他一个人?”

周三秃子肯定的道:

“不会错,他一进入竹林子就被我们布下的暗桩发现,之后孩儿们也曾四处搜索确认只有他单独一个人来,没有其他同伙……”

曹大驼阴郁着一张老脸,幽幽的道:

“怎么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周老三,你曾否感到,这桩事比我们想象中稍微容易了些?”

周三秃子愕然道:

“容易、我可是丝毫不觉得容易,我完全是吊着一颗心,捏着两把冷汗来办的,真他娘说得上战战兢兢,只要叫姓查的看出一点破绽,乐子可大了——我说曹老大,这乃是我们的计谋高,手段妙,姓查的业已陷了进来,你又算担的哪门子心事?”

曹大驼恨声道:

“‘丹月堂’要是听我的话,早早派人守候在这里,就不必留下这段辰光空等,娘的,如果这中间出了差错,又算谁的帐?”

周三秃子忙道:

“你别瞎猜疑,只个把时辰就能押人交差,这短的时间里,却能发生什么意外?曹老大,我们加几分小心,仔细守着,姓查的包管飞不出我们的掌握。”

栅笼里,查既白打着哈哈道:

“我早说过‘丹月堂’那边不会高看了你们,所谓是脱了裤子进当铺——你当人,人家不给你当人,要不,他们早该派了好手来等着押我了,何需等你们再去知会?这就表示,他们根本不相信单凭二位此等货色便能坑得了我!”

周三秃子大吼:

“闭上你那张臭嘴!”

曹大驼从窗口仰望天色,沉缓的道:

“外面的桩卡可尺全布妥了?”

周三秃子道:

“早安排好啦,你放心,警卫森严,防守周密,别说是人,连只鸟我也包它飞不进来!”

查既白又接腔道:

“我说曹大驼,你们将我卖给‘丹月堂’,是个什么价钱?”

曹大驼冷漠的道:

“这关你什么事?”

耸耸肩,查既白道:

“不关我什么事,只是想知道一下我的身价而已!”

周三秃子仰头大笑,鼻孔大张,好一副得意的神气:

“便说给你听亦无妨,老查,十万两银子,可是够高了吧?”

怔了片刻,查既白疑惑的问:

“十万两银子?‘丹月堂’出了十万两银子给你们要我的人?”

周三秃子做然道:

“完全正确,姓查的,我们哥们是做大买卖的人,那些鼠肚鸡肠的零碎生意我们还看不上眼,更何况你查某人又是个抢手货!”

查既白意味深长的笑了,他道:

“三秃子,恭喜你和曹大驼于,这一票横财到手,下半辈子够你两人吃喝不尽了。”

倒八眉往上一吊,周三秃子撇着嘴道:

“你休把我们看扁了,十来万两银子就把我哥俩下半辈于打发啦,姓查的,我们知道这些年来你胡吃横讨搂了不少黑心钱,但你也莫要小觑了别人,我们可不似你想象中那样寒伦!”

查既白颔首微笑:

“这样最好,嗯,这样最好……”

曹大驼瞪了周三秃子一眼,埋怨着道:

“你跟他扯这些闲谈于啥?越说多越漏!”

周三秃子不以为然:

“怕什么、对一个快要死的入,再漏多些给他听也不关紧,曹老大,死人是发生不了作用的……”

查既白又笑嘻嘻的道:

“周三秃子,还是你直爽,请再告诉我一件事——你们在谷瑛身上下的蒙汗药,可是对她无碍?会在一个时辰以后自然苏醒?”

周三秃子不耐烦的道:

“一点不假,我们哪有这多闲工夫,净编些故事来哄你?”

搓搓手,查既白似乎十分满意的道:

“差不多了,我想,该知道的也就是这些啦?”

瞪着查既白,周三秃子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查既白笑得如此甜美吉祥:

“二位,我是说我该问的已经问过,想知道的也大致有了底,时辰不早,我得领着谷瑛这婆娘早早上路,她老公还等着与她唱楼台会呢……”

周三秃子忽然呵呵狂笑起来,一面笑,一边指着栅笼中的查既白,口沫四溅的拉着长音讽骂:“老查啊老查,可怜你个玲珑头脑竟这么受不起惊吓,一下子就迷糊了,迷糊得发疯发癫,大白日下讲些浑话梦话——你要领着谷瑛上路?不错,你两个是要上路,差的只是不走阳关道,却得先过奈何桥啊……”

一侧的曹大驼却没有笑,非但没有笑,脸色更是极度的肃煞,他目光尖锐的紧盯着查既白,嗓音越发变得暗哑了:

“姓查的,你还以为你走得掉?”

查既白和悦的道:

“非常有可能,曹大驼。”

周三秃子还在笑:

“你听他在那里鬼话连篇,放些驴屁,曹老大,他能往何处走去,又是怎么个走法,除非姓查的三魂七魄离体飞升,他这副臭皮囊休想脱出栅宠一步,娘的,当我们三岁孩子,吃这种唬?”

查既白安详的道:

“曹大驼,我问你,你对我的事情了解有多少?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否完全清楚我的一切?包括习惯,心性,以及行事的法则?”

曹大驼摹地紧张起来,他戒备的道:

“为什么提起这些?”

查既白道:

“当然有作用——曹大驼,告诉我,你对我知道多少?”

深叠的皱纹挤迫着,显得曹大驼的面孔益为干瘪:

“我清楚你的事,比你预料的要多,姓查的,这够回答你的问题了吧?”

摇着头,查既白道:

“不,你对我的事根本弄不清,曹大驼,你千万要记得,在选定某一个目标进行某项企图之前,必然要对这个目标的各方面先做通盘了解,知己知彼,方可保胜,否则,便往往难以成事,更有后忧,你们想发横财,却不在我身上多下查探功夫,疏懒大意,错得不可原谅。”

曹大驼大睁双眼,一时有些失措,周三秃子却“呸”了一声,轻蔑的道:

“行了行了,闭上你那张尊嘴吧,死到临头,居然还有那么些说同,我们可没兴趣听你胡说八道——”

双手微握,曹大驼惴惴不安的神情再难掩隐:

“你想说什么,查既白,你在搞什么鬼?”

周三秃子惊讶的望着他的伴当,不解的道:

“怎么啦,曹老大?干啥这等紧张?莫不成你还真受他唬?”

查既白轻轻用手指弹着铁栅栏,发出细微的“叮”“叮”之声来,他悠然自若的道:

“二位怎会不晓得我有个好伙计?又怎会不知道我这个伙计是从来不离我左右的?你们如果真了解我,至少对我身边有几个人总该清楚——”

震了震,曹大驼失声道:

“影子!”

冷笑一声,周三秃子不屑的道:

“鸡子咧——影子,哪来的影子?从头打尾,就只他一个毛人,几曾又见附着条影子?滥调黄腔,真正不值一笑!”

伸了个懒腰,查既白提高了声调:

“得啦,我说云楼,开栅吧!”

双臂环胸及抱,周三秃子大马金刀的道:

“曹老大,我们且看姓查的如何变完这把戏法——”

他的话尚未结尾,仿佛是来自另一度奇异空间的应和,罩扣着查既白与谷瑛的那四面铁栅栏,就和降落时的情况一样,如此快速,突兀,又悄无声息的飒然上升,迅即隐没于屋顶的暗层内!

查既白飘出四尺——就好像原来他就站立在四尺外的这个位置一般,非常愉快的冲着对面目瞪口呆的两位仁兄髭牙微笑。

这个动作的含意很明确,查既白等于告诉他们,现在双方的距离已较接近,接近到他的剑加臂长足够发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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