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进见他们仍然将弓弩对着自己,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样子,和沈落雁一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意思,“李世民的麾下果然不同凡响!”
那首领见曾进二人衣衫华美,显非一般人等,到也不敢怠慢,恭敬地道:“请二位贵客告之姓名,我好通传!”
曾进正欲开口,忽然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二哥哪位朋友大家光临,我怎么不知道啊?”
第二卷龙游江湖暗揽势,一檄飞鸿定四州 第七十八章 双雄会(下)
只见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款款走来。她穿着打扮与南方女子大不相同,一袭紧身胡服。这种衣服更加衬托了她高挑的身材,玲珑的身段,而且显得英姿飒爽,更具北国风情。
她仅仅用一根簪子挽起了长发,露出的颈部肌肤有如一匹雪缎,内里隐隐有光泽透出,较之普通江南女子更胜一筹。与沈落雁想比,乃是春兰秋菊,各具特色,难分高下。
两位漂亮女子相遇,免不了要相互比较一翻,观察之后,都不禁惊叹对方的美貌,但对自己也颇为自傲。
沈落雁见曾进瞬也不瞬的望着来人,心中涌起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不由轻轻的掐了他一下。曾进似无所觉,神态如旧。
“三小姐!”那个卫士首领肃手恭立,其余之人却是未曾有丝毫动作,仍然紧紧的盯着曾进二人。
沈落雁立时明白,此女就是李阀阀主之女李秀宁。
李秀宁见二人男的丰神如玉,女的仪态万千,知道是大有来历之人,不敢怠慢,笑语盈盈,“敢问贵客何来?不知何时与家兄相交?”
曾进略微拱手一礼,“不才曾进,这是内人,姓沈。我与世民兄素未谋面,只是听闻其大名久矣,碰巧同在彭城,故而前来拜访!至于称为朋友嘛!”曾进顿了一顿,洒然笑道:“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四海之内都是兄弟了,同处一地,朋友总该是算得上了吧!”
听到他这种论调,不仅让周围众卫士一惊,就是见多识广的李秀宁也不禁愕然,小口微张。
沈落雁更是脸色紧绷,强忍住笑意。“我还以为他是敷衍我呢!谁知道他竟然是真的不认识,以如此理由来访,还真是。。。。。。”
李秀宁毕竟是世家大族之女,又胸有丘壑,只在一刹那间,脸色就已然回复正常。“曾公子此言无差,正是此理!”
“不知道可曾方便?”曾进问道。
“自然,二哥最喜欢结识奇人异士了,曾公子如此大贤,定然合二哥脾胃!就请跟我来吧!”
李秀宁引领曾进二人进了客厅,令下人上茶,而后告罪道,“两位且先等一等,我这就去通知二哥出来。”
“请便!”曾进点了点头。
厅室之中一时间只剩下了曾进二人,沈落雁压低了声音,在曾进耳边道:“这位李家小姐如此漂亮,看你刚才神色,是不是动心了?”
曾进闻着从她身上散发的清香,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也附在其耳畔,道:“是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而后话锋一转,“不过若是和你比起来,我还是觉得你更平易近人些,也比较适合我!”
沈落雁初听曾进言语,心中不知为何,萌生一种失落之感,不过听到后来的调侃之语,却是有些窃喜,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不过她仍做出不屑之状,冷哼道:“你死了这份心吧!”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一阵脚步声传来,二人立刻停止了这种小动作。
李世民昂然阔步,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儒生,一位英挺青年,还有他的妹妹李秀宁。
他刚进大厅就抱拳为礼,朗声笑道:“世民何德何能,竟得曾兄前来拜访,实在是惭愧啊!”
曾进亦起身回礼,“早就听说世民兄的大名了,今日正好到彭城游历,知道世民兄在此,就过来拜访一下,见一见世民兄的真身。”
客套已毕,众人落座。
“我先为曾兄介绍一下,”李世民指着中年儒生道:“这位是裴寂先生,添任晋阳宫副监,一手‘忘形扇’会尽天下各路英豪,乃是家父的棋友。”
裴寂用他那双狭长清亮的眼睛审视了曾进一下,谦虚道,“世民贤侄过誉了,我那手跛脚鸭的功夫,怎能拿出来见人,更不要说会尽天下英豪了,说出来不免贻笑大方。距我看,曾公子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李世民接着道:“这位是我的挚友柴绍,和小妹秀宁有着婚约。”最后道:“秀宁你们是见过了的。”
曾进和沈落雁一一见礼。
闲话几句之后,李世民奔向主题,“不知曾兄此来的本意若何?”
曾进笑了笑,“我若说是例行拜访,世民兄定然要说我虚言敷衍了。不过到也的确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自艺成出山以来,见天下纷乱不堪,百姓流离失所,故而希望能早日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
隋室崩毁之局已然是历史大势,不可避免了,天下群雄蜂起,各自厮杀征战,到是有几个英雄人物。我倒也略通相术,故而就想见一见各路豪雄,也好定一下自己的行止!”
李世民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开口,反倒是那儒生裴寂兴趣甚大,立时问道:“曾公子看世民贤侄如何?”
看见众人都在盯着自己,就连沈落雁也是如此,想从自己嘴里知道对李世民的评价,反倒是李世民坦然自若,显得毫不在意一般。
但曾进功力之高,岂是等闲,还是发觉了他的心跳有些加速。只要是一个人,他就有七情六欲,不可能如同机器一般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在他的记忆之中李世民近乎被神化了,如今这种情形,才算正常。
“佼佼龙虎姿,前途不可量!”曾进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
李世民听见此话,连忙谦逊地道:“曾兄过誉了,世民亦不过常人耳!不过若是说平息天下战乱,拯救天下黎民于水深火热,却是不敢妄自菲薄,定要当仁不让!”
一番话说地铿锵有力,豪气纵横。
柴绍插言道:“二哥有此心意,以二哥的本事,天下百姓却是有福了,小弟愿附骥尾,共事大业。”话锋一转,道:“只是单凭你我兄弟,实力恐怕力有不殆,尚需天下贤士共襄盛举才是啊!曾兄一看就乃是大贤之士,能不能留下,就看二哥的诚意够不够了!”
“柴绍虽然轻狂了一些,倒也不是单纯的棒槌,看来刷子还是有两把的!”曾进想到。
李世民立时开口道,“曾兄愿意留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怕曾兄看不上我这点家业!”
曾进立刻摆手道:“这与家业无关,况且李阀的家业若是还小了,还真不好找出几个大的!我来就是为了和世民兄见上一面,至于何去何从,我还得去看看其他之人方才能做决定!”
“但不知曾公子要见的是哪几位英雄人物啊?”李秀宁也起了兴趣。
“也不多,岭南宋缺,瓦岗李密,河北窦建德,江淮杜伏威四人而已!”曾进起身道,“我此来的目的已然达到,就此告辞!”
“曾兄不辞劳苦,为天下百姓寻找可以依靠之人,真是令人敬佩,不过也不必如此着急吧!不如且在船上歇息一晚,也算我们尽了地主之谊。”李秀宁出面挽留。
“下次好了,总有机会的,说不定我们很快就又要见面了,到时候,你就是想赶我走,恐怕都不容易呢!”
众人纷纷大笑,李世民道:“不论何时,我这里都欢迎曾兄的到来!”
曾进拱了拱手,拉着沈落雁走了出去,李世民一路送到船头。他发现四周没有渡船之人,吩咐左右道:“送曾公子上岸!”曾进也不客套。
李世民道:“希望能早日见到曾兄的到来,与兄共事!”
曾进就此上船而去。
“二公子,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不是沈落雁吗?”裴寂轻声说道。
李世民挥手制止,“回去在说!”言罢,当先回转。
曾进心中叹道:“李世民果然是李世民,行事滴水不漏,谨慎的很啊!在这方面,我还真得多跟他学学呢!”
第二卷龙游江湖暗揽势,一檄飞鸿定四州 第七十九章 刺杀(上)
夜。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呼啸,尘土漫天飞扬。
这种天气,别说人,恐怕就是鬼也懒得出门。家家户户都闭门落锁,无数落叶顺着风势打着卷,锋利如刀。
一个黑影忽然从一家客栈里窜了出来,灵动之极。就这种风力,稍微轻点的人,保不准就会被刮飞起来。
这黑影似乎对风势极为熟悉,飞身一纵,竟然凭虚凌空,任四周狂风再强,也难以撼动他分毫。
他观察了一会儿风势,点了点头,似乎对此了然于胸。毫不犹豫,他逆风投了进去。在这肆虐的狂风之中,他就如同大海波涛里的一条游鱼,而且是那种极为渺小的游鱼。但鱼毕竟是鱼,它通晓一切关于在水中游动的技巧,因为它明了大海波涛的基本法则。
这黑影也一样,不仅未曾如常人一般,在狂风之中举步维艰,反而飞行的更加快速了。那一波波的龙卷,似乎成了他前进的动力,真个是任尔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不及片刻,他就已经来到了微山湖边。
平常的微山湖,平滑如镜,不起波澜,就如同一个娇弱的少女,温顺以极,任由他人在其身上驰骋;然而此时,在这狂风的助力下,陡然展现了它最狂暴的一面,浑身震荡着,浪起丈余,就好似一位被拘禁已久的恶魔,终于脱困而出,迫不及待地想找些人,来发泄他压抑到了极点的不满和暴虐。
黑影张开双臂,犹如一只矫健的雄鹰,穿梭于这狂风之中,他那有力的双翼,丝毫不在乎那风力的打击。微山湖看着自己上面的身影,好似发怒了,一波波巨浪扬起,似乎想将其卷下来,可是浪卷的再高,又如何能够得着雄鹰的身姿,他们毕竟属于海天两个世界。
明白了自己的无力,它只好找自己能收拾的发泄,譬如湖中的游鱼,湖上的船只。
李阀的船只是那种五桅杆的大船,别说是在这小小的湖里,就是在近海,也可以畅行无阻,不惧风浪。不过今天的风实在是太大了。湖水不停的翻腾,船也跟着四处摇晃,不得不多投了几根巨锚下去,以稳定船身。
自然,这些都是由那些小兵小卒们干的事,李世民等上层人物都早已歇息了,如此天气,又是在船上,谁也没有饮宴的兴趣,自然是早早的钻入被窝。其实像他们这种人,也难得好好休息一次,平常都忙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
在这种天气里,想想也不会有人出门,故而一向治军甚严的李世民也难得的大发宏恩,让众军将早早的休息,只留下几个地位最低的倒霉鬼仍留在甲板上巡逻,以防备有敌军来犯,好做个预警。
“这种鬼天气,是人都不会出来,哪里还用得着巡逻啊!肯定是那姓王的看我好欺负,才让我做这苦差事的。”一个倒霉鬼如是嘟囔着。
此时,那个黑影正好飞到了李阀船只的上空,而恰恰,这个黑影的耳力强地很,就这么巧,听见了这句话,不由心中颇为恼怒。“我趁着此时出来我容易么!你还说我不是人了,非给你点儿教训不成!”
凌空一指点出,一道深黑色的剑气击打在那倒霉鬼的玉枕穴上。人体周身窍穴之多,怕不有过千个。能准确标记出来的共有七百二十个,其中有一百零八个穴位是死穴,用力稍重就会损伤人命,而玉枕穴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黑影用劲巧妙的很,恰恰控制在把他击昏的力道上,不至于伤及他的性命。至于他疏虞职守之醉,他的上司如何处罚他,那就不是黑影的考虑范围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仁慈了。他对自己如此不敬,自己却只是略加惩戒,简直就是圣人了。
船上虽亮着一些灯光,但是在这星月无光,漆黑如墨的夜里,也没起多大作用。剩下的这些倒霉的巡逻之人都仅仅是一般的水手士兵,那里能探察到黑影如此高手的动向。
黑影悄悄落在了甲板之上,犹如一股轻烟,没有丝毫声响,简直跟不存在一样。他化身成一阵清风,在各个走廊里晃动着,眼睛里不时爆射出黑色的光芒,甚至比这如墨的夜色更黑,终于,他在一间舱室的门前停了下来。
他踟躇良久,显然,他对其中的人十分忌惮,故而要进行一些准备。他如此行经,不是来偷窃的,就是来刺杀的,而从他那脸上露出的冷笑来看,显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的眼睛不停的闪烁着黑色的光芒,从那紧窄的门缝儿里观察着屋中主人的动静。只听里面的人呼吸均匀,显然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刺杀之道,在于毕其功于一招一式之中。他清楚,自己只有一剑的机会,若然不能成功,那刺杀就变成明战了。尽管他对自己的功力极具自信,但能省点力气,谁不乐意呢?
黑影的右手向右侧斜伸,慕地滩开手掌,一点黑色的光点迅速膨胀,瞬间,一把漆黑如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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