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如意算盘,你现在可明白了?”
沈雁容心里怦然一动,这才第一次明白了师父的用心,只是她早已养成了对郭彩云的绝对服从,听后点头表示会意!
郭彩云于是把朱雀瓶的用法,以及要她怎样做的各样细节.详细地跟她讲述了一遍。
沈雁容聪明伶俐,很快就学会了。
郭彩云很高兴,赠送了她一口长剑,沈雁容谢了师父,把“朱雀瓶”等藏好在身上。
她已与尉迟鹏约好了见面,于是略事整理,就心怀叵测地骑着她的胭脂马来到了他们素日见面的老地方。
尉迟鹏早已来了。
乍然看见了她,尉迟鹏脸上充满了微笑。
这些日子的约会以来,两个人已厮混得很熟了。
尉迟鹏飞快迎上来,一把把她由马上抱了下来。
沈雁容发出了“咯咯”的一阵娇笑之声,分出一只手攀住了他的颈子。
两个人在亭子前面打着转儿!
“把我放下来……”
她娇笑着道:“别闹,我今天有事跟你商量!”
尉迟鹏嘻笑着,身形纵起,抱着她已来到了亭内!
他把她轻轻地搁在石桌上。
看着她那张吹弹可破的嫩脸,以及细白粉酥的一截玉颈,他忽然心旌一摇,忍不住低下头猛然向她的颈项间吻了过去!
沈雁容娇喘着叫了一声。
“你……放开我,放开……”
奈何尉迟鹏力大无穷,紧紧地拥抱着她,竟使得她一时挣脱不开。
他像是一只野兽般的,扑吻着她的颈项、脸上、头发……
忽然,他向她嘴上吻过去。
经过了一番颇为急剧的挣扎,沈雁容用力地推开了他的脸。
她用一种惊慌失措的眼色看着他。
先前所有的一些幻觉,似乎在她重新的审视之下消失了,她忽然发觉到这张脸竟是那般的陌生,对于自己竟是那么的没有意义。
坦白地说,“他”绝非是自己心上人,占据自己心里的人只有一个——岳怀冰!
不是他!
不是他尉迟鹏!他永远也没有法子和岳怀冰在自己心里竞争。虽然他心地善良、面相英俊,一如岳怀冰,自己也曾每每地把他幻想成岳怀冰!
然而,那只是一种幻想!
方才的一刹那,她几乎把他当成是岳怀冰了,但是这一刹那,她却又从幻想深处醒转了过来!
岳怀冰是岳怀冰,尉迟鹏是尉迟鹏!
这两个人永远不能混为一谈!
一刹那,她清醒了许多。
她忍不住眼前的凌辱,蓦地,把尉迟鹏一掌推开!
“你滚开,你不是他。”
接着,她一个咕噜,由石桌上疾翻了下来!
尉迟鹏无防之下被她推倒在地上。
他迅速地翻起,用着极为惊奇的眸子打量着她,后者在他惊奇的注视之下,似乎忽然明白了眼前的处境,脸上微微现出一些歉疚!
“你怎么啦?”
尉迟鹏一脸张煌地走过来!
沈雁容缓缓地坐下来,摇摇头苦笑不语。
尉迟鹏直眉竖眼地看着她道:“你刚才说什么?说‘我不是他’,他是谁?”
沈雁容脸上一红道:“别胡说,我什么也没说!”
尉迟鹏又握住了她一只手。
这一次她不再反抗了。
她眼睛含着一脸泪水,带着一种多少有点“无可奈何”的微笑瞧着他,道:“不要胡闹了,我还有事跟你商量呢!”
尉迟鹏注意力只在她那一只宛若柔荑,细腻的玉手上!
他无限钟爱,轻怜蜜意地把玩着,根本就没有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沈雁容看着他干叹一声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尉迟鹏才似忽然一惊道:“啊!你说什么?”
沈雁容道:“我要你帮忙……我想收取一点火云!”
“火……云?”
尉迟鹏显然还不太明白,微微吃了一惊!
“不错,是火云,你肯不肯帮忙?”
“火云?你说的是什么火云?”
“还会是什么火云?”
沈雁容道:“就是你们后山天天出现的那片火云!”
尉迟鹏一笑道:“你说要收取?”
“是呀!”
“你有什么法子收取?”
“当然有法子!”
沈雁容眸子一瞟他道:“只要你肯帮忙!”
尉迟鹏莫名其妙地道:“我实在是不懂你的意思,那片火云热度能熔化金石,你有法子收它?”
沈雁容微微嗔道:“你只说肯不肯帮忙吧,尽扯这些闲话干什么?”
尉迟鹏笑笑道:“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要我做的事,我都会答应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鹏哥你对我真好!”她反握住他的手摇撼了一下!
尉迟鹏目光痴痴地看着她,有些神不守舍!
“你听着……”
她关照他道:“等一会儿我收火云的时候,你去想办法缠着你妹妹和苍须奴,别叫他们看见!”
尉迟鹏忽然一怔,这才想到了事情远比自己所想到的要严重许多。
“你要这些火云干什么用?”
“你不要问嘛!好不好?”
尉迟鹏怔一下,纳闷地道:
“这些火云就是隔着十几里以外,人也会被烤得受不了,你用什么法子去收它?你要来作什么用?”
沈雁容立时作色,把身子背向一边!
尉迟鹏笑道:“你不要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我是怕你不知道这厉害,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沈雁容才回过脸来道:“我不会受伤的,其实这些火云并不是我要!”
“是谁要?”
“是我师父!”
“可是!”
尉迟鹏呐呐道:“你师父要这些火云做什么?”
“听说是为了抵御天劫用的!”
“噢!”
尉迟鹏点了点头,说道:“要真是这样,倒也没有什么!其实,你师父原本可以光明正大地来跟我们商量,如果仅仅只要一点点火云,我妹妹不会不答应她的!”
沈雁容道:“你妹妹绝对不会答应她的!”
尉迟鹏呆呆地想着,心里盘算着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原本就是十分敦厚、不工心计的一个人,更何况早已为沈雁容美色所迷。
沈雁容的一颦一笑,早已控制了他的一切!
现在当沈雁容那张美丽的脸,期待地看向他时,他早已失去了主张!
“你不答应?”
“不,我答应!”
沈雁客站起来笑道:“好,我们现在就走吧!”
尉迟鹏没精打采地站起来,说道:“只是……”
沈雁容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酉”时刚至……
大片的火云,呼啸着由北面的山洼子涌了出来,刹时之间天地俱变成了红色!
像是一片亩许方圆的红色地毡,一时间风雷滚滚,烈焰熏天。
附近山崖在方一接触到这片火云的光焰之时,顿时发出了一片荷荷之声,冒出了袅袅白烟。
这附近大片树木,早已为火云的烈焰烧烤成了黑色的木炭。
这片大火云在空中呼啸聚积转动的时候,焚热的光焰,使得这些早成为木炭的黑色树干,每一棵都成了红色的火树,整个的这一片山岭,不分岩石、泥土、树木通体都变为一色的红!
然而这只是一刹那的时间,眼看着它们在盘空疾转数十圈之后,倏地升空直起,瞬息间已升高千百丈。
这时天空的颜色,艳丽可人!
耸立在后岭的那座黑花石峰顶尖上,像是闪电般地闪出一道白光!
大片火云,如同起驾的雁群,迅速地,向着白光闪处,风掣电驰般地移了过去!
沈雁容早已得了师父的传授,选择了一个有利自己的位置站好,她手里拿着一面红色的三角小旗子!
就在这片火云初现的一刹那,她摇动了一下手里的小旗子!
顿时,就有一蓬青色的光罩,把她整个的身子罩住!
眼看着当空火海似的大片红云,已来到了近前,在离着黑石峰顶千百丈高下,呼啸着打了一个兜转,遂即缓慢地冉冉下降。
沈雁容虽然藏身在一个石洞口,又有郭彩云所赠的法宝护身;然而饶是如此,就在当空火云渐渐下降时,兀自觉出炙肤烧肌般的一阵奇热刺痛!
那片火云循着一定的轨迹,落向黑石峰顶约数十丈左右的距离之时,才停住了下落的势子。
这时就由黑石峰顶侧四周,一连闪出了四五道白光,像是闪电般的明灭不已。
那片大火云,顿时开始转动起来。
开始时甚为缓慢,然而在白光数闪之后,转动的势子可就愈来愈快。一时间烈火熊熊,赤焰滚滚,焚热之势平添了数十倍!
一声尖锐的人啸,起自石峰之内,乍然听在耳中,真有点毛发悚然的感觉。
随着那片火云疾速旋转的势子,热力继续增加,流焰飞展,往往飞溅出数十丈外!
眼看着那座黑色石峰,在火云低压疾转的势子里,不过是急短的时间,竟然变为赤红色!
即闻得石内的人啸之声,也因之趋于更惨烈。
当真是人世间的奇惨无比的酷刑!任何人在聆听着这种凄厉绝伦的啸声之后也会为之赫然动容!
啸声里,混合着咒诅与怒骂。
只是你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出他嘴里嚷骂的是些什么!
眼看着那团占地将近亩许的大红云,在短瞬的时间里,由橘色变为赤红,由赤红又转为浅紫,而后深紫,随后又转为黄色。
最后转变为纯白色!
焚烧的程度,到此亦达到了极点!
地面上响起了一阵轻而密的劈啪之声,眼看着崖石以及泥土的表面上,都燃起尺许来高的绿色火焰!
石内的啸声,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声嘶力竭,由一度的异常尖锐转为低沉、嘶哑,渐渐地趋于安静。
即见当空大片火云,由如飞的疾转势子渐趋于缓慢!颜色亦渐次地变幻着,由白而黄而紫,最后还原到来时的橘红色。
空气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
大片的火云在一度耀武扬威之后,随即收敛锋芒,稍事停留之后,即缓缓向上升起。
这时伫立在一旁的沈雁容,才倏地跃身出现!
她遵从着师父郭彩云的吩咐,早已将“朱雀瓶”执在了手中,身子一经跃出,即将手中朱瓶向上一扬,即由瓶口之内,喷泉似地喷出了一道白光!
说时迟,那时快!
这道白光一经出瓶,刹时间已变为百十丈长短的一道经天长虹。
像是神龙经天,长虹倒卷般地,围绕着当空待去的大片火云,一卷一吸!“嗖”的一声,全数收入瓶口之内!
沈雁容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么简单!
当时收下了护身的青色光罩,把手上朱瓶摇了一摇,立刻间又化为巴掌大小!
她刚刚把瓶子放入怀内收好,却听得身侧石峰之内,传出了一个老人嘶哑的喘息之声道:“外面是什么人?”
沈雁容心里一惊,慌忙又跃回石洞门口,忽然想到对方被刑押封锁在百丈石壁之内,万万无能力向自己出手之时,她的胆子顿时放大了。
石内老人又复出声道:“是……谁?我知道你就站在附近,既有收云之功……可想绝非泛泛之辈。为什么躲躲藏藏?未免也太小器。”
隔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沈雁容没有出声,他又说道:“朋友……你还没有走吧……”
沈雁容频频向附近打量着,因为她与尉迟鹏约好了,要等尉迟鹏来后,一齐回去!
可是石内的黑石公却频频发话,使得她为之胆战心惊!
过了一会儿,黑石公喃喃发话道:“普天之下,能够有法力收取这些火云的,实在不多见。”
他像是自己在对自己说。
“让我想想看……噢!只有两个人……嘿嘿……”
一面自语着,他即冷笑了起来!
“我已经猜出你是谁了……你大概是南湖的‘火炁童子’向元召?”
沈雁容仍是一言不发,她原想现在就走的,可是天色尚早,尉迟鹏曾关照过她,要她在天黑之后再行离开,可保不易为人发现!
“不……不是,不是!”
黑石公怪声笑道:“我猜错了,向元召还没有这般功力……让我再想想看……是了,是了!”
他嘶哑地笑了一声,道:“这么说,阁下定是‘青城山’的朱雀叟南道友南云了是吗?”
沈雁容顿时一惊!
她惊讶的是黑石公虽然并没有猜到是自己,却猜到了“青城山”的朱雀叟,实在说已是相去不远!
“南老儿!”
黑石公冷笑着道:“一定是你,除了你的朱雀瓶,天下再没有一样至宝,能够在一刹之间收下这么多的火云……”
他紧接着怪笑了几声,道:
“南老儿……你不要装聋作哑地闷不作声,我们不妨把话说说明白,要说起来,你老儿确实与我仇深似海,可是这些年我痛自反省,想起了当年所作所为,确实有很多不对之处,所以……唉……”
这一声叹息,确像是发自地狱深处一般的冗长!
“所以,我也想明白了,昔日的仇不报也罢……南老儿,你可在听我说么?”
沈雁容一时忍不住出声道:“朱雀叟老前辈不在这里,你只管胡说些什么?”
石内的黑石公顿时趋于安静。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小姑娘,你的话是真的?”
沈雁容道:“当然是真的,久听你法力无边,原来你不过如此!”
“嘿嘿……”
石内传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么,姑娘你又是谁?”
沈雁容道:“我是谁,你也不必要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
“当然,这一点我相信你,就好像你同样可以相信我是一样的,是不是?”
“你当然不能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