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古月截口说道:“恩主,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不可轻信这厮了。”
谷逸着急道:“可是桑大侠,我没有骗人啊。”
桑古月冷笑说道:“那腰牌还不知你是怎么来的呢!”
谷逸道:“是索爷亲手给我的。”
桑古月冷哼说道:“那么,你再要一块给我看看。”
谷逸摇头苦笑说道:“桑大侠,说来说去您是两个字不信,这样吧,你到寺门口瞧瞧去,这嘉卜寺周围全是索爷的人,这假不了吧?”桑古月震声说道:“谷逸,当真?”
谷逸道:“你瞧瞧去!”桑古月道:“那么,你怎么又变成了索霸王手下?”
谷逸道:“不许我改邪归正,重心做人么?桑大侠,人都有个明白的时候,何况我已这么大把年纪了,总该为自己身后想想。”
接着,他把遇见邹长风的始末说了一遍。
听毕,桑古月道:“原来张北药王庙里的事儿,是你的杰作,谷老大,我恩主跟我是随后进的药王庙,一看就知那是索霸王的巨灵掌,你可知道有个姓侯的没死溜了?”谷逸一怔,诧声说道:“怎么,那匹夫没死溜了?”
桑古月道:“他藏有护心铜镜,我主仆便是跟着他到这儿来的!”
谷逸叫道:“护心铜镜,好命大的匹夫,桑大侠,这么说来,这儿黑龙会里的人,全让您二位收拾了?”桑古月道:“那倒没有……”接着也把这嘉卜寺的经过说了一遍,唯独未提纪飞霜事。
听毕,谷逸叹道:“桑大侠,所幸是您二位,要是换个人早完了,您就不知道黑龙会那番秃法王座下的二侍、四神、八部天龙、十六黄衣尊者有多厉害,连铁骑会都不敢正眼瞧瞧他们一下……”
桑古月道:“谷老大,那黑龙会的窝就在这儿么?”
谷逸摇头说道:“不,那窝在热河承德那座大喇嘛庙里。”
桑古月道:“谷老大,你是说那布达拉寺?”
谷逸点头说道:“正是,名称跟西藏的那座喇嘛窝一样,不过那是宫,这是寺。”
桑古月道:“既知这窝就好办,谷老大,黑龙会每年送五十名蒙旗妇女给铁骑会一事你可知道?”
谷逸道:“别提那作孽事了,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蒙旗妇女饶是身强体壮,也经不住那如狼似虎般的轮流糟蹋,出不了三个月,就死得一个不剩,这份罪孽大了!”
桑古月逼视道:“谷老大,你有份儿么?”
谷逸连连摇头说道:“我是吃喝赌样样来,唯有一宗好处,生平不近女色,我练的是童子功,一近女色这身轻功就完了,不信您日后铁骑会里问问去,我谷逸要是……”
“好了,谷老大!”萧涵秋突然摆手说道:“索霸王现在何处?”
谷逸道:“萧爷,索爷带着弟兄们在外面等着呢,郭二侠及二姑娘在寺后,只要我发个信号,就会杀进来了!”
萧涵秋道:“那有什么用,这儿秘道很多。”
谷逸笑道:“萧爷,您也许不信,只要我走进了嘉卜寺,包管是瓮中捉鳖,那些个番秃们一个也溜不掉。”
萧涵秋道:“这么说来,你知道这儿的机关?”
谷逸嘿嘿笑道:“那跟闭着眼摸自己的鼻子一样。”
萧涵秋摇了摇头,道:“在这关外胡地,我要比索霸王吃亏多了!”
谷逸一缩小脑袋,道,“再加上有了我,您就更吃亏了。”
萧涵秋笑道:“真是吃谁的帮谁!”
谷逸道:“您该早收我在身边的。”
萧涵秋道:“我本有收你之意,奈何你见了我就跑。”
谷逸道:“那能不跑?吃饭的家伙要紧呀!其实,萧爷,这回跟上了索爷,也是我落在了邹总管手里跑不掉了,要能跑我也早跑了,您说是不?”
萧涵秋点了点头,笑道:“有理,谷老大,麻烦你去告诉索霸王一声,就说我在这儿,请他进来大伙儿见见!”
谷逸道:“怎敢麻烦萧爷?不必出去,我发个信就行了。”
萧涵秋摇头说道:“那不行,那是杀进来而不是走进来!”
谷逸不禁失笑,道:“那么您请等等,我这就去!”
说道,向萧涵秋举手一拱,快步行了出去。
望着谷逸转过画廊不见,萧涵秋急道:“桑大哥,咱们不能让他事事处处着先鞭,咱们快走,由秘道!”话落,偕同桑古月扑进神殿。
他二人身形刚渺,步履响动,佩剑叮当,那画廊上转入一大阵人来,为首的正是索飞与邹长风,谷逸伴在索飞身边,身后是二三十名黑衣大汉,燕赵豪雄。谷逸一见院中空空便自一怔。
适时索飞问道:“谷老大,我那老弟人呢?”
谷逸“咦”地一声说道:“刚才还在这儿,怎么转眼就没了影儿?”说道:“萧爷、萧爷”地叫了几声。
索飞笑道:“谷老大,不用叫了,人早走了!”
“走了?”谷逸呆了一呆,道:“不会吧,萧爷干什么要走?再说是他命我叫您……”
索飞笑道:“我那老弟是个知书达礼的人,他若真要见我,岂会让你出去把我叫进来?这是计,明白么?”
谷逸诧声说道:“可是萧爷为什么要走?”
索飞道:“你刚才不是告诉我,他说在这关外胡地跟我一比,吃亏很大么?他是怕我事事处处占了先,所以先走了。”
谷逸点头说道:“原来萧爷是怕您抢了功!”
“胡说!”索飞摇头说道:“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岂是那种人,他是事事处处不愿让我插手帮忙,明白么?这也是面子问题。”
“面子问题?”谷逸楞楞地问了一句。
索飞摇头说道:“这你不会懂的,其实,北虎永远强不过南龙,我这仅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而已。”
谷逸有点明白了,点了点头,没说话。
邹长风一旁说道:“那么,大爷,咱们……”
谷逸突然叫道:“对了,纪姑娘被软禁在这儿,怎未听萧爷提起?”
索飞淡淡笑问,道:“你见着他的时候,跟他提及咱们的来意了么?”
谷逸道:“没有哇!”
“是哕!”索飞笑道:“他又为什么要跟你提起呢?圣手书生做事错不了,纪姑娘准被他救走了,不信你到那软禁纪姑娘的地方看看去。”
索飞不愧料事如神,这一点常人难及。谷逸未动也未说话,显然,他是相信了。
索飞摆了摆手,又道:“谷老大,去把这儿的玩艺儿毁了吧,免得留着让他们再用。”
谷逸应了一声,闪动身形,扑进神殿。
没一会儿,他又自神殿中掠了出来,近前说道:“大爷,您料事如神,纪姑娘果然不见了。”
索飞淡淡一笑,道:“料别人不行,料他我是十拿九稳,因为我想到的,他总比我快上一步,而且更周到……”
冷冷一笑,摆手又道:“谷老大,通知二姑娘一声,庙前集合,咱们早一步赶往善达克沙漠去,先去逮那北敌头儿。”
话落,带着邹长风及数十燕赵豪雄转身向前面行去。谷逸则身形腾起,直扑寺后。
第十五章 荒原单骑
这一带是大高原。
那硬硬的黄土地上,偶而可见一片片的小沙漠,大风过处,黄沙蔽天,那表示,大漠近了!
由这儿往四外望,不但地黄,便连天也是黄的,关外胡地,大漠风沙,一望无际,豪壮,但带点凄凉。
在这片一望难见草木的大荒原上,很难看见一个人影,只能偶而地听见那随风吹过来的胡笳及驼铃之声。
听,现在就有,那是隐隐约约的一阵驼铃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那驼铃声传来处的一个小黑点,随着驼铃声的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最后终于全看清楚了,那是一人一骑!那一骑是匹骆驼!
那一人,是个有着无限美好身材的黑衣人儿,由于一块黑纱蒙住了口鼻,所以难窥那庐山全貌真面目。
但由那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却又像眼前天地一样迷茫的美目来看,这位黑衣人儿必然很美!
这一人一骑,就这么孤寂地往前走着,走过了那大片大片的坚硬黄土地,也走过了那小片小片的沙漠。
顿饭工夫过后,一片绿影横在眼上,骆驼上人儿精神一震,立刻催动骆驼,赶了过去。
近了,近了,看清楚了,那是一片绿洲!是不错,在这儿就能闻到那水味跟草香。
紧接着,也看见了人,那有走路的,也有拉着骆驼的,也有骑着骆驼的,不过,不管是怎么着的,那全是穿着一袭长长的袍子,用一块布蒙着头脸。
只是,间而也可看见几个长裤短袄的汉子,或者是一身皮毛,高鼻子碧眼的蒙旗人。
这片绿洲是个小村落,有房子,有树木,有草地,而那些房子,树木,草地上却布着一层黄尘。
这黑衣人儿临近,那些人都禁不住投过一瞥,起了一阵不太大也不太小的骚动。
黑衣人儿却视若无睹,一骑骆驼直驰那浓浓的树荫下。
在那树荫下,他下了骆驼,也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眼望着那浓荫外,烈日下的来路,由她那双目光里,简直看不出她有什么感受,因为那目光里的包含太多。
歇了一会儿之后,她站了起来,拉起了骆驼,走出树荫,绕过房屋,继续往北行去。
绕过了这片房屋,眼前顿显荒凉,跟身后的热闹,成了强烈的对比,而她似乎分辨不出来那么多,刚打算跨上骆驼。
蓦地里,由那身左一处屋角后闪出两个络腮胡,高鼻梁,碧眼珠,满身腥臭味的大汉拦住去路。
那黑衣人儿冷冷地望了那两个一眼,道:“你们打算干什么?”居左那名蒙旗人突然侧顾咧嘴—笑,那口牙白的怕人:“我说是个汉家姑娘吧,你偏不信……”一口汉语竟颇为流利。那居右一名蒙旗人跟着笑道:“小姑娘,你上那儿去呀?”
那黑衣人儿道:“我要上那儿去,你管得着么?”
那居右一名蒙旗人摇头笑道:“好厉害,汉家姑娘跟咱们蒙旗姑娘差不多嘛!”那居左—名道:“可比咱们蒙族姑娘皮白肉嫩。”
那居右一名目不转睛地望着黑衣人儿,道:“小姑娘,由这儿前行,天黑之前难见人烟,到了夜晚狼群出没,你—个单身姑娘怎么走法,不如到我帐篷里过一夜,明天我陪你走吧!”说着,竟伸出那毛茸茸的大手,便要抓!那黑衣人儿一闪,避了开去,冷冷说道:“你不怕我喊叫么?”
那居右一名满脸不怀好意地笑笑,拍了拍插在腰间的那把刀,道:“这地方杀人没人敢管,再说,在你没叫之前我已捂上你的嘴了!”手又伸了过来。
那黑衣人儿双眉一剔,道:“你大概看我这孤身女子可欺。”
那居右—名蒙旗人笑道:“姑娘,我是一番好意呀,要珠宝,要牛羊,我都有……”说着,他那只手已递到黑衣人儿胸前。
黑衣人儿美目中闪过两道寒芒,道:“看来对付你们这些化外胡人,不能用好言好语!”语毕,她方要抬手。
蓦地,一个冰冷话声由适才屋角响起:“姑娘尊贵,休污了手。”
黑衣人见闻声投注,那两名蒙旗人也霍然转身。
那屋角处,站着个面目阴鸷,吊着右手臂的青衣汉子。
那青衣汉子除面目阴鸷外,无甚奇特之处,而那两个蒙旗人却似遇见了毒蛇,吓得脸上变了色,机伶一颤,转身便跑。可是,刚转身,他两个又站住了。
四周,不知何时已围上了十几个身穿袄裤,长得狰狞凶恶的粗壮大汉,一个个虎视眈眈,目中凶光外露,不言不动。
那两个蒙旗人探手按上了腰间刀柄,惊骇四顾。
那青衣汉子阴阴一笑,道:“好大的胆子,我要看看你两个有几条命。”
一挥那无肉的左手,那周围十余大汉同时迈步逼了上去。
那两名蒙旗人大骇,身不由主往后直退。
这一退,恰好退到了青衣汉子身前,青衣汉子突然一声冷哼,吓得那两个蒙旗人大叫一声,翻身跪下,直求饶命。
那青衣汉子冷冷一笑,道:“你两个是那一旗的?”
那两个蒙旗人不敢说,只是叩头大叫饶命。
那青衣汉子一声冷喝道:“听见了么?答我问话!”
那两个蒙旗人仍然不说。
那青衣汉子双眉一挑,脚抬处,那居左一名蒙旗人大叫一声往后便栽,浑身抖索,捂着嘴,鲜血由指缝里流了出来。但,他转过了身又叩了头。
那青衣汉子阴阴一笑,道:“不说是么?好,剁了他!”
立时铮然连声,那十余大汉刀剑一起出鞘。
黑衣人儿及时喝道:“且慢!”
那些刀剑悬在了半空,她目注青衣汉子,道:“诸位是……”
那青衣汉子恭谨哈了腰:“禀姑娘,铁骑会总巡察万侯玉护卫不周!”
敢情是铁骑会的人,是那位百臂殃神。
黑衣人儿眉锋一皱,道:“原来诸位是铁骑会的,请问,我说的话可算数?”
万侯玉道:“同一总督,那能不算数?”
黑衣人儿道:“那么,放这两个逃生去吧!”
万侯玉一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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