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又一用力,“当”地一声,尖刀坠地,那瘦削黑衣蒙面人身形剧抖,闷哼一声,又蹲了下去。萧涵秋笑道:“说不说在你,不说我就认定那是你们几个干的!”
另三名黑衣蒙面人目中暴射厉芒,向前逼进—步,跃跃欲动,萧涵秋淡淡一笑,又道:“我话说在前头,我本无徒伤无辜之心,你们要是逼我,我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死要活你们自己选吧!”这一句话立刻镇住了三名黑衣蒙面人,那居左的一名要抬手,却被那叫老六的一名横臂拦住,他目注萧涵秋道:“姓萧的,假如我告诉了你,你就放我们老七么?”萧涵秋道:“那要看你说的是否实在!”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我保证句句实言!”
萧涵秋道:“反正我已知道案子是你们天下第—教干的,我不怕你们任何人能逃出手去,说吧!”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迟疑了一下,突然狠声说道:“姓萧的,人既落在你手,我兄弟只有认栽了,是七使者……”
萧涵秋笑道:“你们几个不怕森严教规么?”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为救自己兄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姓萧的,放人!”
萧涵秋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我自然会放!”
振腕轻抛,那瘦削黑衣蒙面的老七应势飞起,直向另三名黑衣蒙面人投去,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连忙伸手接住,狠狠地瞪了萧涵秋一眼,道:“姓萧的,今夜算你命大!”
话落,一挥手,便要走。萧涵秋突然轻喝,道:“慢着,我还有话说!”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停身未动,道:“姓萧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涵秋道:“告诉我,你们的教主是谁?”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萧涵秋,你以为我还会说么?”
萧涵秋淡淡说道:“说不说在你,不过我要告诉你,你们那位老七虽然现在你的手中,可是那等于仍在我手中……”
“是么?”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姓萧的,你不见得能再擒住一个!”萧涵秋道:“信不信也在你,我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情跟你们几个动手,你且把你们老七放下来试试看!”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目光一转,果真把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放了下来,刚着地,那瘦削黑衣蒙面人一个踉跄,往前便栽,他大惊失色,忙又伸手把那瘦削黑衣蒙面人扶住,接着双目暴闪凶芒地逼视萧涵秋叫道:“姓萧的,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没什么!”萧涵秋淡淡道:“我只不过制了他一处穴道而已!”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看了瘦削黑衣蒙面人一眼,冷哼一声,扬掌便向瘦削黑衣蒙面人腰眼拍去。萧涵秋及时喝道:“别自作聪明乱逞能,那是独门手法,不是任何人可以拍得开的,力道如拿得不准,你这—掌就能要他的命!”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机伶一颤,连忙缩回手去,猛然抬头,双目厉芒闪烁地厉喝说道:“姓萧的,我料不到你南龙圣手书生也会不遵诺言,施诈欺人!”萧涵秋淡淡说道:“谁说的,你们老七现在谁手?”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道:“现在我们手中,可是……”
萧涵秋截口说道:“那么我不是没有放了他,就不能说我背信欺人!”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响:“好吧,姓萧的,我兄弟认栽到底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总有再碰头的时候,你等着瞧吧!”说着,他抱起瘦削黑衣蒙面人又要走。萧涵秋淡淡说道:“到那时,只怕值殿七鬼要变为值殿六鬼了。”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才转过身,闻言倏又转了回来,喝道:“姓萧的,这话怎么说?”萧涵秋淡然一笑道:“很简单,这手法,普天之下除我之外无人可解,假如一个对时之内穴道不能解,他就要咯血而死,如此而已!”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身形暴颤,双目狠瞪道:“姓萧的,我家老七他为保守本教机密而死,他死得光荣,你休想再拿这个来胁逼我们了!”萧涵秋笑道:“那我不拦你们,你们走吧!”
那被唤老六的黑衣蒙面人要转身,但忽然他目光一黯,有气无力地道:“姓萧的,不是我不说,实在是连我们几个也不知道教主是谁!”
萧涵秋道:“我懒得多说,希望你为你们老七着想!”
那居左一名黑衣蒙面人突然开口说道:“姓萧的,我这六弟说的话是真的!”
萧涵秋望了他一眼,道:“你行几?”
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道:“我行四!”
萧涵秋道:“身为兄长,就不该帮着他欺人!”
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道:“我们句句实言,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萧涵秋道:“也许你不知道他是何人,但至少你们该知道他是何等样人,是当今朝廷中的那一位大员!”
那居左黑衣蒙面人一震说道:“谁说他是朝廷中人?”
萧涵秋道:“只因为你们受命于一个姓胡的太监,我因而知之!”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道:“可是我们几个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朝廷中人!”
萧涵秋道:“别把我当成三岁孩童,我认定你们几个知道,说不说听便!”
那居左黑衣蒙面人默然不语,当他沉默了一下之后,再要张口时,突然有冰冷轻笑起自数丈外,紧接着那瘦削黑衣蒙面人一声凄厉惨嚎,挣脱同伴怀抱,腾空窜起,砰然一声摔落尘埃,寂然不动。
这变化突然,不但镇住了另三名黑衣蒙面人,便是萧涵秋也为之吃了一惊,他刚定过神来,只听空中一个冰冷话声说道:“胁制已除,你们几个还不走更待何时!”
三名黑衣蒙面人机伶寒颤,旋即腾身而起,向着茫茫夜空中投去,萧涵秋冷冷一笑,便待追扑。
适时,一线金光由十余丈外一处城垛暗隅中,闪电一般飞射而至,直袭萧涵秋胸腹。
萧涵秋冷然一笑,左袖一抛,虚空将那线金光震落城下,然而,就在这微一分神间,那三名黑衣蒙面人已然走得不知去向。
萧涵秋又急又怒,双眉一挑,纵身便欲向那十余丈外城垛暗隅中那金光发起处扑去。
但他身形方起,忽地心中一动,转而抬手向着地上瘦削黑衣蒙面人的覆面物虚空抓去。
这办法对,只要知道此人是谁,何愁追不出其他。
然而,人家却不容他打这如意算盘,冰冷轻笑震耳,一条黑影电光石火般自那处暗隅中冒起,疾扑而至,单掌—抖,一股罡风撞向萧涵秋胸口。
这一手劲道十足,为萧涵秋生平所仅见,他心头一震,未敢怠慢,撤身收手,一翻掌,迎了上去。
他打算硬拼,岂料,来人狡猾一笑,避实就虚,身形闪动,左掌挥处,一掌虚空拍向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头颅。
右掌对右掌,萧涵秋的左掌要较来人距离瘦削黑衣蒙面人远得多,当时欲待阻拦时已是不及,只听“噗”地一声,瘦削黑衣蒙面人一颗好大头颅应掌粉碎,红白溅射,惨不忍睹!
萧涵秋羞怒交集,猛一跺脚,右掌电袭而出。
而来人一掌得手,身形却突然后撤,躲了开去,口中嘿嘿笑道:“姓萧的,我已经灭了口,如今你就是要我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我也愿意,来吧!”
他那里抬起了手,萧涵秋却反而住手不攻,道:“阁下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法,你是……”
来人是个身材欣长的黑衣蒙面人,双目转动之间,阴寒逼人,有一种慑人之威。他嘿嘿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不杀他,他会害我,宁可我负天下之人,绝不让天下人负我,至于你问我是谁,你刚才不是还向他们打听么?”
萧涵秋目中寒芒—闪,道:“这么说来,你便是那天下第一教教主了?”’那黑衣蒙面人笑道:“不敢当,正是区区在下!”
萧涵秋道:“你的话应该确实些,你我何仇何恨?”
“无仇无恨!”那黑衣蒙面人笑道:“有些事根本不必仇恨,他们几个刚才已经告诉了你,我创立天下第一教的动机,就在称尊字内。”
萧涵秋道:“你有自信能胜得了我!”
黑衣蒙面人道:“我认为那不是——件难事,要知道你随时随地都有杀身之险,只不过我希望与你当面对垒一较罢了。”
萧涵秋道:“那是最好不过,如今正是好机会!”
那黑衣蒙面人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萧涵秋道:“终于让你等上了,我不会令你失望的,不过你得先答我两个问题,六年前开封甄家血案,可是你那座下七使者干的?”
那黑衣蒙面人摇头笑道:“你上了他几个的当了,我座下称七使者仅他们七人,那就是他们七个干的,而不是什么七使者干的!”
萧涵秋挑眉说道:“没想到你会出卖属下,那好,如今被你打死了一个,总还有六个可以偿还这笔血债,并不算少!”
那黑衣蒙面人道:“那不叫出卖,大丈夫敢做敢当,我只是替他们承认罢了,你不必找他们了,我会代为诛绝他六个!”
萧涵秋道:“你想灭口?”那黑衣蒙面人笑道:“阁下称得上颖悟超人!”
萧涵秋冷笑说道:“可是你忽略了—点,便是他们现在已被灭了口,如今还有个背后授命的元凶站在我眼前!”
那黑衣蒙面人毫不在意地笑道:“我的确忽略了,只是,阁下,我要没把握全身而退,我也就不会冒险现身了!”
萧涵秋道:“说得是,这稍时少不了要试试看,如今我问你,开封甄家不过一个退休官吏,与你何仇何恨?”
那黑衣蒙面人道:“这就非你所能知了,那位老兄在襄阳太守任内,把我一个兄弟严刑毒打,囚死在监牢里,我不该找他报仇么?”
萧涵秋挑眉说道:“甄黄堂清廉一生,是朝野同钦的好官……”
那黑衣蒙面人截口说道:“可是在我眼内,他算不得一个好官,而是个该杀的狗官!”
萧涵秋脸色一变,倏又敛态说道:“我不跟你辩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这笔债,你总是要偿还的,我要问你,当年追杀一个名号‘冷面玉龙’的武林人的,可也是你天下第一教?”
那黑衣蒙面人道:“既承认了一桩,我就不在乎多承认一桩,怎么,莫非你阁下跟那冷面玉龙有什么渊源?”
萧涵秋不由一怔,他本来是试探的,却没料到一试正中,当下说道:“没有什么渊源,我正在找他的……”倏地改口说道:“这没有必要告诉你,你只要承认就行了。”这是萧涵秋的谨慎处,便是对那跟东西两厂毫无关连的人,他也绝不会透露郭小岚悔悟回头的一个字!
那黑衣蒙面人目光一转,道:“我说过,大丈夫敢做敢当,既然做了,就没有不敢承认的!”
萧涵秋冷笑道:“阁下似乎是个英雄,那么我再问你,你是朝廷中的那一位,这个你敢不敢承认,有没有勇气承认?”
那黑衣蒙面人笑道:“敢,惜乎这是第三问,不在我回答之列。”
萧涵秋笑道:“说得是,口既不能问,说不得我只好以手代口了!”
话落,抬起左掌,五指如钩,缓缓抓了出去。
这一抓,是缓慢得不能再缓慢了,可是却看得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连忙飘退两尺。脚刚沾地,一眼瞥见萧涵秋那只右掌仍在眼前,心中—惊,急又飘身再退,这才脱出了威力范围。他由衷地摇头一叹说道:“圣手书生果然名不虚传,我领教了……”
话未完,萧涵秋轻笑闪身,如影随形,随风又到,单掌一递,仍是那缓慢的一招。黑衣蒙面人笑道:“你阁下大概是看我好欺!”右掌乎举,中指直伸,虚空点向萧涵秋掌心。萧涵秋悚然动容,“咦”了一声说道:“一指禅?你是佛……”
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这叫一指禅么?你阁下走眼了,这叫野狐禅!”冷冷一笑,中指疾进,萧涵秋右腕一沉,五指扬起,扣向黑衣蒙面人右腕。黑衣蒙面人一惊笑道:“这大概就是阁下那震宇威内的擒龙八手了,我消受不起!”一指一缩,挥掌猛抖,一片罡风撞向萧涵秋右掌。
萧涵秋淡然一笑,道:“我就要试试你的内功真力!”五指竖起,不闪不躲,掌心微吐,突地迎了上去。
只听蓬然一声轻震,劲气四射,罡风激扬,萧涵秋衣衫飘舞,身形未动,黑衣蒙面人却微微地晃—晃。
萧涵秋笑道:“阁下,承让半筹,如今我要展开快攻了,小心阁下那覆面之物。”身形连闪电光石火般扑了过去。
黑衣蒙面人在内功真力方面稍逊半筹本就暗暗震惊,再见萧涵秋如飞扑到,威势骇人,锐不可当,不由更复一惊,丝毫未敢怠慢地迎了上来。
高手过招,迅捷无伦,何况双方均是当世之绝顶高手?那更快得令人目不暇接,转眼间已是八招过去。转眼八招,双方秋色平分,难判高下。能与南龙圣手书生颉颃八招而不败者,放眼天下武林,除了北虎铁胆神力霸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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