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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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剑-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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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萧穆才放下应阳天的尸体,缓缓站了起来。

顾思南喃喃道:“真想不到,也许我们做得过份了点。”

郎四道:“不会,应前辈无怪我们之意!”回顾萧穆,目光露出询问之色,“萧大哥,应前辈的遗体怎样处理?”

萧穆略一沉吟,道:“此际天气已寒,尸体不易变坏,葛根生,你去打架双马套车在前头等候,我们快马运回襄阳待头儿处理。”

陶松接口道:“何必如此麻烦,趁现在还未天亮,就在此地把他火化掉吧!”

萧穆沉声道:“不可。此人不是别人,不能草率从事,小南,你去撤掉埋伏在程家寨附近的兄弟。”

葛根生连忙上马去购买车。

顾思南却说道:“此事已告一段落,小弟尚有点事要在商丘逗留几点,烦大哥回去对头儿说一声。”

“无妨。”萧穆抱起应阳天的尸体入林密处找寻马匹。

事情之太过顺利,反而使本来满怀兴奋的心情,变得有点索然没味,郎四等默默跟在萧穆身后。

四更已过了,北风突紧,呼啸怒吼,卷起漫天雪。呜呜的风声是在诅咒应阳天,还是在为他发出同情之叹息?又抑或为他鸣不平?

雪下得更密,只半晌,已把地上凌乱的足迹掩盖。萧穆等来去匆匆,十一月初已经回到襄阳。到了襄阳李神捕的老窝,李鹰却去了芜湖办案,连公孙良也带走。

楚英南及宋玉箫尚在,他们闻讯赶了出去。

宋玉箫脱口道:“果然是他!”

楚英南亦道:“去姨丈家偷窃的正是他,萧兄果然好本领,连鼎鼎大名的‘及时雨’应阳天亦败在你手中。一抱拳。“得到几位拔出正义之刀,诛了凶徒,使小弟的杀弟之仇,能以得报,我兄弟十分感激!”

宋玉箫接口道:“大哥说得好,小弟也感激不尽。忙从身上取出三万五千两银票。

萧穆忙道:“两位客气,这钱么,待李神捕回来后,你才交与他。”

楚英南问道:“未知萧兄如何制服应老贼?他是否承认了罪行?”

顾思南喟然道:“说来惭愧,应阳天果然是条好汉,他在被我们包围之后便承认了杀人,不久便自杀了。”言语间甚有赞叹之意。

宋玉箫脱口吁道:“应老贼他是自杀的?”

萧穆缓缓点点头。

宋玉箫及楚英南互视一眼,心中颇不是味儿,到底为什么,他俩亦说不上。

楚英南指一指应阳天的遗体,,道:“萧兄,这如何处理?”

“在下立即通知神捕,由他决定。”

楚英南叹了一声,“应阳天临死知罪自刎,小弟倒也不宜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免得损了他的名头。”

宋玉箫垂泪道:“但,二哥及三哥,他们在天之灵……”

楚英南双眼望天,喃喃地道:“武林中人死在刀剑之下算得什么?凶手既已死,二弟、三弟之仇已偿,即使他们在天之灵自亦不会太过苛求。”眼光转注视萧穆。“人谁没犯过错,只要他知而能悔,悔而能改,总是一件好事,何况应阳天以死谢罪,萧兄这方面的经验丰富,不知有何高见?”

萧穆及顾思南目光神采连闪。

萧穆道:“楚兄弟之见正合在下之意。”

顾思南赞道:“楚兄胸襟之大,见识之高超,小弟望尘莫及,江北四秀果然名不虚传!”

萧穆亦赞道:“楚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襟怀,异日焉能不成为一代大侠?”

楚英南道:“两位大哥谬赞,使小弟汗颜无地。”

宋玉箫悚然一醒,忙擦干眼泪,他是官家之后,自小娇生惯养,年纪又较小,胸襟及见识自然较浅,他心头震了一震,忖道:“大哥之见识及襟怀果然高我不少,我宋玉箫今生能与大哥结义,实乃三生有幸。”口上却道:“几位大哥之教诲使小弟茅塞顿开,得益不少。”

萧穆忙道:“宋兄弟年轻有为,在下亦是钦佩不已。”转首对陶松道:“把应阳天尸体移入衙门殓房,还有,用纸把他的脸封起来,以防泄漏了消息,头儿未回来之前你们也绝不准把此事宣扬出去!”

陶松等连声应是,立即动手掩盖应阳天的口脸。

顾思南亦吩咐郎四放信鸽通知李鹰。

李鹰也以信鸽回覆萧穆,说他十天八天难以回来,叫他们先把应阳天的尸体火化。

萧穆收信后立即与顾思南办理有关火化尸体的一切。

楚英南及宋玉箫却辞别他们,临行时,楚英南说两三天便再回来等候李鹰。

他们决定到梅庄拜访梅任放。

到了梅庄一通知门公,立即被带入内厅。

不一会,梅任放的儿子梅百侣出来道:“两位光临寒舍,恕小弟不知,未及迎接!”

双方寒喧了一阵,楚英南道:“令尊梅大侠不在宝庄?”

梅百侣三十多岁的年纪,是梅任放的独子,举止颇为沉着,大有乃父之风,当下讶道:“两位专程拜访家父?”

楚英南笑笑,道:“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令尊对令表妹之死有何看法而已。”

梅百侣讶道:“两位不知舍表妹与令弟秦雪岭在落马村斗个两败俱伤?”

“知道。”楚英南小心谨慎地道:“不过,小弟却有点奇怪。”

他见梅百侣双目望着他,便续道:“不知梅兄知否舍弟何时曾与令表妹有过结怨?”

梅百侣摇摇头,悲伤的道:“没有,但这也更令在下伤心,大家同是武林人,何必因小小的事,一言不合而动武?这岂是侠士本色?”

此人果然不愧是“赛孟尝”梅任放的儿子,副悲天怜人的心肠。

宋玉箫几乎想告诉他,杀死江三妹的是应阳天而不是秦雪岭。

幸而梅百侣顿了一顿便续道:“那夜,舍表妹与令弟曾发生了口角,不过立即被家父排解,之后在席上亦表现得颇为友善,但后来舍青妹便又邀令弟共同乘舟赏月,唉,表妹她的脾气的确十分暴燥,小姐性子又大,即使是在下亦经常受不了,遑论令弟?所以……这件事在下亦深感不安,他们之起冲突,必是表妹挑起的。”

楚英南道:“原来他们先发生了口角?”

梅百侣点点头。“这件事李鹰神捕前辈当时亦曾在场。嗯,听说楚兄托李神捕查办此案,不知有否新的发现?”

楚英南摇头道:“没有,所以愚兄弟才来贵庄拜访,希望能取点资料,如今,看来不必了,令表妹性子既然如此……算了,小弟想令表妹此刻在天之灵亦已生悔意,死者已矣,小弟又何必多此一举,李神捕亦有意把此案推掉,看来小弟回去该向李神捕取消协议。”

宋玉箫欲言又止,急切问改口道:“对,应该取消,反正人已死了不取消又有何作用?”

梅百侣忙起身谢道:“两位胸襟果非常人能及,百侣钦佩不已!”

“冒昧打扰,愚兄弟甚感不安!”楚英南一拉宋玉箫衣袖,起身拜辞。

“两位何不再坐一下,在下经已吩咐下人筹备酒菜了。”

“不敢再打扰了,梅兄盛情,愚兄弟十分感激,异日有机会再见。”

“今日未能一睹‘赛孟尝’梅大侠的风采,小弟颇觉遗憾!”

宋玉箫亦搭声道:“小弟对令尊梅大侠景仰已久,惜苦无机会拜见,异日有机会定当再来拜访以了平生之愿。梅兄请留步,后会有期。”

两人出了梅庄,楚英南道:“梅家既没对江三妹之死,稍存怀疑,我们这趟也是白来。”

宋玉箫沉吟道:“小弟离家日久,想回家一趟,大哥你去不去?”

楚英南道: “李前辈尚未回来,我们还未把酬金交与他……”

宋玉箫迅即把银票交与他,道:“小弟这趟回家也得把结果告诉爷爷,也得对张大人有个交待。十日后,小弟便再来找大哥,然后回到二哥及三哥的墓上告诉凶手经已伏诛,使二哥及三哥在天之灵早日得到安息。”

楚英南见他对兄弟之情如此深厚,亦十分感动。“如此甚佳,小兄便在李前辈之住处等候你了。”

两人珍重了一声,挥手而别。

宋玉箫没有兄弟,自小都在姐姐及丫环丛中生活,十分渴望有个兄弟,不料一下子有了三个兄弟。更料不到不及二个月的时间,两个结义兄长已不幸被杀,虽然凶手已经伏诛,但心头之创伤却难以恢复。

他怀着一颗落寞的心在北风的吹送下一路南下。

楚英南走了几步,心头突生了点异样,倏地回首,宋玉箫背影已被风沙遮挡。

三天之后,李鹰及宋玉箫还未回来,但顾思南已回来。

顾思南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金刀大侠”程万里突然暴毙,根据初步调查,怀疑是被人点中死穴而亡。

这个消息令众人大吃一惊。

就连萧穆也沉不住气,急忙问道:“程万里死于何日?”

“十月二十四日被发现的,看来是死于十月二十三日夜间。因为,程万里家属那夜还跟他一同吃晚饭。”

萧穆心头一跳,脱口道:“十月二十三日不就是应阳天自杀那天!小南,你知不知道应阳天何时离开程家?”

“小弟已问了程家,应阳天是在十月二十二日夜间离开的!”顾思南立即回答道。

萧穆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理不出头绪,他朦朦胧胧觉得应阳天与程万里之死有点牵连,但却想不出应阳天有任何杀害程万里的动机。

顾思南低声道:“萧大哥,小弟有点怀疑……”

萧穆看了附近手下一眼,沉声说道:“不能随便胡言……把事情报告老头儿知道。”

“是。小弟这就去写信。”

第二天,商丘那边有信鸽飞到。

信是商丘的捕头胜一平写来的。内容很简单,是程万里的家人请求李鹰追查凶手的,并出酬金从优,不惜代价定要把凶手碎尸万段。

顾思南又立即施放信鸽,把信转去芜湖。

江北“神眼秃鹰”李鹰以及江南“千面神鹰”沈神通都各自有一个庞大而完善的信鸽通讯网的。

他们都有专门的饲鸽人员,以及驯鸽人员。

有时为了怕信鸽失落或迷途,把信息泄漏出去,他们以一种只有他俩及其心腹手下才能懂得的码暗语通讯。

如今胜一平的信当然不是使用这种密码。

四天之后,李鹰留下公孙良,触自一人自芜湖归来。他到襄阳,天色已黑,但立即叫萧穆、顾思南、郎四、陶松以及葛根生到他书房里。

李鹰边抽烟,一边留心倾听他们每个人的话,这些话都是关于十月二十三日夜围攻应阳天的情况。

李鹰一边听一边发问,问得很仔细,听了之后,磕掉烟灰,下令道:“萧穆,你明天立即到程家寨,若有问题立即以信鸽联络,程家钱不少,收他六万两。”

萧穆应了一声。

李鹰又说道:“郎四,你明天立即去调查应阳天妻子的名字,有可能的话尽量探听他们夫妇间的感情。”

郎四讶道:“头儿对这有怀疑?江湖上谁人不知应阳天夫妇相敬如宾?被誉为模范夫妻。早年她妻子马淑君年轻时跟他还是夫唱妇随哩!”

李鹰瞪了他一眼,沉声:“我要你问她的小名。问得婉转点,不许把应阳天的死讯泄漏出去了。”

“是,属下自不会直接向马氏查询。”郎四见李鹰凌厉,不敢再说。

“陶松,”李鹰又道:“发信鸽召云飞烟回来。”

众人退出书房后,李鹰立即陷入沉思。不久,心头便生了几个疑团,他心想梅任放与应阳天相熟,便决意明天到梅庄走一趟。次日一早,楚英南便来拜会李鹰,并把三万五千两的银票交给他。

李鹰沉吟了一会,道:“这些银票我先收下,一两个月后如无问题才去钱庄兑换。”

楚英南一怔,道:“前辈是指这些银票有问题,还是指这案子……”

李鹰沉思了一会道:“宋玉箫是官家之后,我岂能怀疑这些银票有问题。”

“如此,前辈是怀疑……”

李鹰挥挥手,不再言语。

“那么,晚辈告退。”楚英南道:“晚辈到宜城找四弟,老前辈若有事,烦请派人到宜城宋家通知一声。”

“好,我每办一件案必定查得一清二楚。”

楚英南见宋玉箫还未来,一个人在这里十分乏味,加上这两天老是心惊肉跳仿佛有事要发生,于是他决定到宜城宋家。“前辈,若果舍弟与晚辈路途相左,到来此地,烦请前辈告诉他晚辈已去他家。”

“这个自然。”李鹰冷淡地道。

楚英南一离开,李鹰亦立即出门去梅庄。到梅庄,辰牌还未过,今日雪霁,还有一丝阳光,照得人暖洋洋。

李鹰对门公道:“我是李鹰,请问梅庄主在否?”

那门公眼尖认得他,忙道:“李神捕快请。”肃然迎人,到了大院,两旁厢房有不少食客才刚起床,在院子内走动活动筋骨。

李鹰视若无睹,跟着门公直入小客厅,这是梅任放见客之所。自然又有下人人内院通知梅任放。

过了两盏热茶工夫,只见梅百侣入来,行了一礼,道:“不知神捕前辈驾临,恕小侄失迎之罪。”

“不必客气。令尊在否?”

梅百侣脸现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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