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冷笑看,就跳下马来,那三个镖头也一齐持刀走过来说:“俞秀莲,你先把马匹和双剑还给我们。”
秀莲一抡剑,威吓那三个人说:“你们且退后,我若败在汤雄手里,那时把甚么东西都还给你们。”
铁棒汤雄也请那三人边后,他就一伦铁棍,向秀莲说:“动手吧!”就一个箭步蹿过来,将棍向秀莲就打。
秀莲身子一闪,双剑反向汤雄的左臂去刺,汤雄将棍横扫,秀莲却用双剑横著一磕,只听“锵”的一声响亮,汤雄的沉重铁棍几乎失手。旁边那三个镖头见俞秀莲竟敢以宝剑去磕铁棍,不由都面现惊异之色。
此时秀莲的双剑分开,一剑挡棍,一剑直刺咽喉,吓得汤雄赶急过几步将根抖起,想要不叫秀莲的双剑近身。但秀莲并不正面敌他的铁棍,却左蹿右跳,两口剑似毒蛇一般,直向汤雄身上去棚。
旁边那三个镖头一看俞秀莲的武艺高强,身躯敏捷,汤雄眼看就要吃亏,他们就彼此一使眼色,一齐抡刀过来。汤雄赶紧拉回铁棒,跳到一旁喘气。此时三个镖头的单刀围住秀莲一对双剑,交手不几台,秀莲就用剑刺伤了一人。旁边的众贼一看他们这里的人受了伤,便都急了,仗著他们的人多,便一拥齐上。二三十人,有的持木棍,有的持钢刀,有的拿钓竿子,四下向秀莲来打。
秀莲便展开双剑,前杀后砍,两道剑光护著她的身。她的身子随看剑光跳跃,眼看著又被她砍伤了五六个人。
这时,汤雄却抡著铁棍搅在中间,他远声喊道:“住手!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虽然他这样喊著,可是俞秀莲的剑下又搠倒了两个毛贼,其余的都纷纷逃散。
汤雄便用铁棍横住秀莲的双剑,急急地说:“俞秀莲,你不要打了!我们算是败在你的手里,现在就赔还你的马匹和双刀!”
秀莲见汤雄这样说,她便住了手,横剑站立,气忿忿地说:“你们只还我的马匹跟双刀也不行。我师哥孙正礼是到你们这里来,被你们给害死了,我非得杀尽了你们,给我师哥报仇不可!”
铁棒汤雄却说:“孙正礼前两天到这里来,不错,他是堕在陷坑里被我们擒住了,可是,我们并没有杀害他。我汤雄也是个好汉子,那陷坑是保护我们村子的,但凡是陷坑里捉住的人,我决不杀害!”
秀莲问说:“那么我孙师哥现在其么地方?”
汤雄说:“我们把他捉住,他的腿摔伤了,我们要请他在这里养伤,跟他交个朋友,但他却向我们大骂。依著紫毛虎张庆是要将他杀死,可是我决不肯,我腾出一间房子来请他住著养伤,并托我一个姓史的朋友保护他。不料在前天夜间,他跟我那姓史的朋友竟一同逃走了,并拐了我两匹马和许多银两。”
俞秀莲一听是姓史的人将孙正礼救走,他就不禁心中一惊,赶紧问道:“你那姓史的朋友甚么名宇?”
汤雄尚未口答,就见山坡上又来了两匹马,马上是一老一少。那老年人髯发皆白,技著一件大棉袄,招手叫著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汤雄等人一见这老人前来,齐都很恭敬地迎过去。那老年人策马下了山坡,见了秀莲,他就掀髯笑道:“这位姑娘就是钜鹿县铁翅鹏之女俞秀莲么?”
秀莲点头说:“不错,你老人家贵姓?”
这老年人便自报名姓说:“我叫常伯杰,年轻时有个外号叫坐山雕。你父亲是直隶音的雕,我是河南音的鸣,我们两个老雕当年在江湖上也会过几面,我很佩服那位老兄,武艺实在比我高强。我现在老了,在这里开著父子镖店,猛虎常七那就是我的儿子,这些人都是我的侄子和干儿。”
秀莲一听就不禁冷笑,说:“老镖头,你既然和我父亲相识,想你也是一位前辈,但你为甚么要收了这些强盗的干儿呢?”
那老镖头听了却不禁脸红,便摆手说:“这里的事你不晓得。来,你们现在既已打完了,我们找个地方细谈谈!”
铁棒汤雄便要请秀莲到村子里去谈话,秀莲想了一想,便冷笑著点了点头。汤雄便叫人替秀莲牵著那匹红马,又叫人收拾地下躺著的那些受伤的人。他将手中的铁棍也交给别人,便带著秀莲和那几个镖头一同进到村里。
这座山谷的面积很大,村中约有三四十户人家,房子全都很破,在这里住的也都是些穷人。
秀莲双剑永不离手。到了那铁棍汤雄的家中,被让进一间大屋子内,几个人全都坐在板凳上。有穿著破衣像是仆役样子的人给他们献茶。
那常老镖头就说:“俞姑娘你看这里的人有多么穷,他们就是打劫也得不来钱,因为现在客商们都是成群打伙地走过山去,他们瞧著眼馋也不敢下手。”
又说:“我这干儿汤雄因为在江湖上受了朋友的连累,犯了大案才逃到这里来。他教给这山里的人练武,并不是为打劫客商,却是为保护他。自然也有些不肖的人,就做出些非法之事,所以远近传说起来就都说他们是些强盗,单身的客人也不敢从此经过了。其实也是冤枉他,他若果真是强盗,你想我们做镖行买卖的如何还敢跟他们接近?”
秀莲说:“老镖头,你也不必替他们洗刷,我又不是官人,他们即是强盗,也用不著我来剿办。现在我来到此地,就是为我的师兄孙正礼。他们若将我师兄送出,再把我的双刀和马匹交还,我们立即就走。因为在旁处我们还有要办的事情。”
旁边铁棒杨维却说:“孙正礼碓实叫爬山蛇史健给救走了。”
秀莲一听,还疑惑是另一个史健,便问说:“这姓史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汤雄说:“是个胖子,他是山西有名的人物。我与他本无深交,可是那天孙正礼被我捉住,晚间他就来访我。第二天他拐走了我的两匹马和不少的钱,就带著孙正礼跑了。我也不能追赶他,因为此人极为狡猾,而且他在山西的朋友很多。”
秀莲便暗自沉思,早先在北京搅在自己与李慕白中间的那个史胖子,想不到他如今又出现了。自量汤雄说的这话不假,而且孙正礼也不会走远,于是就说:“那么你将双刀马匹还我,我去找他们去,若找不回来,还得朝你们要人!”
旁边常老镖头却说:“汤雄,你就把双刀马匹还给人家吧。”
此时,杨雄国见俞秀莲态度傲慢,说出的话毫无情面,他不由得生气,便忿忿的说:“好,我将双刀和马匹还你,你去找孙正礼。若找不著他,回来咱们再决一生死,我汤雄挑出性命赔你的师哥!”
秀莲也气忿忿地站起身来,常老镖头却拂手叫汤雄走开。这时旁边坐著那三个镖头也都面现怒色,但因有他们的义父从中调停,又兼知道斗不过俞秀莲的武艺,便都不敢发话。
常老镖头又对秀莲说:“汤雄夺了你的刀马,自应还你。可是姑娘你无故抢去了柳梦香姑娘的马匹和双剑也应还给人家。
那柳姑娘本是凤阳柳大庄主的胞妹,两个月前随著淮北好汉晁德庆到了这里。晁德庆现在往山西去了,托付我们照顾她。
刚才你将她推下马去,已将左臂摔伤,她原是要来找你索要马匹和宝剑,但我怕你们两位侠女交起手来难免各有损伤,所以我们几个人才来。
我想少时杨雄他把刀马还你,你也就随我到一赵县城,将马匹双剑还给柳梦香。我还要使你们一对侠女相见。”
秀莲听说那红衣女子名叫柳梦香,便想似曾听说过此人,大概也是女魔王何剑蛾之流,便说:“把我的双刀要回来,自然不要她这双剑。可是,我也不愿去见她,我在别处还有要紧的事情。”
说时,她低头看看夺来的这对宝剑,见虽不是其么名物,可是轻便锐利,而巨剑柄上缠的绒线也非常漂亮。
铁棒汤雄去了半天,方才回来,一进屋就气得面上发紫,大骂张庆说:“张庆他在彰德府受了伤,带著十几个人投到我这里来,我待他很好,他却因为我放跑了孙正礼跟我生了气。刚才他乘著我与俞姑娘争斗之时,他带著那几十个人,拐了俞姑娘那对双刀和我这里的几匹马,出南山口逃跑了。”
旁边的四个镖头听了也都大吃一惊。俞秀莲更是急躁说:“那对双刀是我父亲给我打的,无论如何我不能舍它!”
常老镖头说:“张庆他们大概去的不远,我们帮助姑娘去追他!”当下一同出门。
秀莲看见那匹健壮的黑马,因为堕在陷阱中已将腿摔折了,不能行动,她只好仍然骑上了柳梦香的那匹红马,手提双剑,问常老镖头:“南山口在哪里?”
常老镖头和他那三个义子,连同汤雄也齐都上马,由汤雄顿路,就往南去,又进了山路。
这股山路崎岖难行,几个人的马匹全都不能快走。越过了一重山岭又望见下面有一条很陡的山道,六个人就纵马而行,下西就是一遍秋雨后的原野。
六匹马下了山,顺著曲折的道路,向南疾驰,哒哒的马蹄声打成一片。秀莲心急马快,已越到最前面去了。
路越走越宽,地越来越旷,追下去有二十余里,到了一处小村镇,常老镖头向人去打听,也没有见那紫毛虎张庆等人从此经过。
汤雄急得满头是汗,他诧异道:“张庆的屁股受了伤,他不能骑马走快,怎么会不见他了?”
秀莲问:“你那座山上还有旁的路径吗?”
汤雄说:“西面还有一股路,但那需过四五重山岭,张庆他们决不能由那里走。”
秀莲勒住马发了一会怔,便想自己那对双刀一时怕不易寻回,达对汤雄说:“不要追了,我的双刀将来我自己去找,但我那马上尚有银钱和行李,不知也被张庆拐走了没有?”
汤雄摇头说:“那倒没有,我在另一个地方收著了,你可以跟著我回村去取。”
秀莲说:“我不必跟你回去,我就在这里等著。你回去,赶快派人把我的银钱行李送来,至于那匹马,等治好了伤腿,你就送给那柳姑娘吧!就算我与她交换了。”
旁边当老镖头过来笑著说:“这马匹和双剑,无论如何你得还给那柳姑娘,因为这都是她心爱之物!”
秀莲一听这话,立时瞪眼说:“这是她的心爱之物?那黑马和双刀还是我的心爱之物呢?你们既伤了我的马,丢了我的双刀,就得拿这个赔我,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人!”
又说:“如若那柳梦香不服气,就叫她赶快到这里来找我!”
常老镖头见秀莲丝毫不给他留情面,便也不禁生气,只说:“好!”说著,他带著他那三个义子,拨马往北去了。
汤雄也转马走去,秀莲又催马追上汤雄,嘱咐他说:“我在此等你一点钟,你若不能将我的东西送回来,我还是要找你们去。”
汤雄在马上回首道:“俞秀莲你放心,我汤雄虽穷,但还不稀罕要你那点财物!”说著催马飞快地走了。
这里俞秀莲便回到镇上椅马站立,往来的人看见她,却似很注意的样子,并有两个人走过去,彼此自谈说著:“你看,这是县城聚杰镖店里住著的那个姑娘,有时她还穿一身红。”
秀莲听了却暗自冷笑,将双剑插入鞘内。又等了一会,这时忽听身旁有人叫道:“俞大姑娘,”秀莲赶紧扭头去看,却不禁惊诃,只见这人身材矮胖,穿著一身青锻短衣裤,牵著孙正礼的那匹枣红色的大马,原来正是爬山蛇史胖子。
他当时心中十分喜欢,赶紧走过去问说:“姑娘,真是一向久违,想不到在这儿咱们又见了面。姑娘……”
才说到这里,忽见北边的道上又跑来一匹马,史胖子就说:“他们给姑娘送行李来了,我暂避一避。”
说时史胖子牵马走过。秀莲等著那边的马匹驰到,只见马上正是那常老镖头的义于,将才与自己交过手的那聚杰镖店的镖头。
此人来到近前,连马也不敢下,他将行李和银钱包里扔给秀莲,就说:“俞秀莲,这回算你占了上风,你杀了我们一二十人,将我们欺负得不能抬头。柳梦香摔伤了臂,她也不能找你来了,我义父年老,也不愿同你惹气。现在把东西都还你,你去吧!咱们记下这笔仇,将来再说。”说毕,他赶紧拨转马头,急急跑去。
这里俞秀莲倒不住冷笑,遂就将行李系在马上,然后又往四下看,去找史胖子。往南走了不过几十步,就见路西一家酒馆门前便拴著那匹枣红色大马。秀莲来到门前,那史胖子由里面走出来,他说。“姑娘请进里面喝两盅酒。”
秀莲点了点头,便也将马拴在门前的椿子上,随史胖子进到酒馆里,在靠实的一张桌旁坐下。
秀莲因见酒馆里除了史胖子再无别的客人,她就问说:“孙正礼现在甚么地方?受的伤重不重?”
史胖子摇头说:“不重,不重!不过是掉在陷坑里,把腿摔伤了一点,骑马有点不方便罢了。不过那位大爷的性情太暴,他连腿上的伤都不管,他就要立刻回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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