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贼却非独没有退缩,反而更凶悍,就像是负伤的野兽,疯狂地扑击,挨上他们一下的死士却更不当场了帐,也非要重伤不可。
死士无情,群贼如狼似虎,全都不顾生死,拼命地搏杀,这样下去,本来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只可惜死士方面还有一个司马长安,一剑纵横,武功施展开来,没有一个山贼能够追得上,将他截下来,他也不与任何一个山贼纠缠,只是向那些已经有对手的山贼袭去。那些山贼应付对手已经不容易,何况要同时应付一个这样的高手偷袭?司马长安袭击必是要害,即从事乐中,那些死士也懂得把握机会补上几下子,轻易地将之解决。
这一战虽然不会这么快解决,但已经很明显,是怎样的结局。
元宝目光回到翁天义面上,一颗心不由发凉,他虽然鲁莽,绝对不是那种固执到死也不肯承认事实的人,他的心情出现前所未有的烦乱。
群贼都是追随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难道就由得他们一个个倒在这儿?
翁天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笑接道:“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打下去了,你们要走,我们绝不会留难。”
元宝冷冷地瞪着翁天义。
“你虽然是他们的头儿,却没有权力支配他们的生命,我那些手下在我来说也是的。”
元宝沉声道;“老子……”
翁天义挥手截住:“我以为你应该先问问手下的意见。”
“好--”元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代们一齐叫他们停下。”
二人不约而同,侧首齐喝一声:“住手!”
他们的内功都很好,一喝之下,将所有的打斗声完全盖过,双方均几乎一齐给喝住,也一齐咤异地向这边望来。
元宝随即高呼:“儿郎们,这个老乌龟说,谁要走都可以走。”
翁天义面色一沉,他实在想不到这种情形之下,元宝仍然敢叫他做老乌龟。
群贼哄然一阵骚动,掌柜大一道:“老大,他答应将皇帝交给我们了?”
元宝大声应道:“他只是提醒老子,没有权力支配你们的性命。”
“他娘的--”掌柜破口大骂:“这个兔儿子打不过我们,使出离间我们感情这种卑鄙手段来了。”语声一落,算盘猛一响,算珠突然一齐脱出,射向挡在前面的三个太监。
那三个太监冷不提防,眼睛被算珠射中,一个双目立瞎,一旁边几个山贼一拥而上,狼牙棒砸闻地上。
其余山贼亦同时猛然扑上,一阵乱棒乱打,出其不意,亦被他们击倒七八个死士。
元宝大笑,一条铁棒撞向翁天义胸膛,那些山贼虽然没有作声,但行动已等于回答他们死也追随元宝左右。
翁天义本来苍白的脸立时变成死鱼肉也似,一股怒火从心底冒起来,这个人说怪也真怪,脸越自便越怒,一声大喝,双掌一展,竟迎向撞来铁棒。
两下接实,元宝竟然被震开三步,翁天义身形接展,天马行空般飞撞向元宝,身形动处,尘土飞扬。
元宝眼快手急,吼叫声中,铁棒接连七次凌空撞向翁天义,一次比一次强劲。
翁天义双掌硬接,每接一棒,身形非独没有被撞退,反而向上翻起来,接到第七棒,一翻竟高逾三丈,猛一个盘旋,飞扑而下。
元宝一眼瞥见,铁棒立即在头上挥舞,车轮子也似,迎向来掌,翁天义双掌一击若是落空,不难被一棒拦腰扫飞出去,他双掌一落却是恰到好处,正击在铁棒上,一下异响,旋转的铁棒立时停下来,元宝一双脚竟然陷入了地面三寸,翁天义却往上弹起,一翻又扑落,这一次,双掌已印向元宝的头顶。
元宝大喝一声,铁棒迎上去,身子随地却一倒,贴地疾滚出去,这一着倒是在翁天义意料之外,他的反应可也不慢.凌空半身一旋,掌力已收,但余力仍然激荡搭一大片尘上,他也就在尘上中落下,支腿撑起,疾射出去。
元宝贴地一滚,铁棒接往地上一撑,身形箭也似飞射五丈,直撞向那边一个太监,那个太监正与掌柜战在一起,一眼瞥见元宝撞来,急忙闪避,元宝的铁棒仍碰在他肩上,这一碰看似不怎样,却已将他震飞了出去。
元宝直呼道:“抢皇帝!”
掌柜与两个山贼应声扑上,一把将轿子的帘子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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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七重天兄弟覆灭 飞虹怒刺盛北川
皇帝正坐在轿子内,身子缩成了一团,面青唇白,浑身发抖,掌柜手一探,劈胸抓住,硬硬将他从轿子里拖出来。
翁天义这时候亦已扑到来,自然转身扑向掌柜三人,元宝一棒拦住,片刻间竟然击出了七十二棒,虎虎生风,震得翁天义一身衣衫“猎猎”飞扬,翁天义身形再一变,有如柳絮随风,在棒风中下上翻滚,七十二棒过去,丝毫无损,而且有如附骨之蛆挂在棒端上。
元宝奋力已尽,新力未生,棒势不由得一顿,一眼瞥见翁天义这样子挂在棒上,又吓了一跳,翁天义也就在这当儿贴着铁棒揉身前来,一连七掌击在元宝身上,元宝闪开三掌,却挨了四掌,被击得左摇右摆,口吐鲜血,翁天义再加一脚,正中小腹,将元宝踢出丈外。
这一脚力道也不轻,元宝双脚着地,不由一屁股坐到地上,掌柜等看见大吃一惊,舍了皇帝,左右齐上,攻向翁天义。
元宝同时一个老虎扑跳,从地上站起来,一袖擦掉嘴角的鲜血,厉声道:“你们让开,让老子一棒砸死这个老乌龟!”
掌柜嘶声道:“老大将皇帝带走,我们押后!”一面叫一面挥动那个只剩下架子的铁算盘乱击。四个山贼同时刀棒齐下乱砍乱砸,疯狂扑击!
翁天义竟然被他们迫开了半丈。
元宝喝不退掌柜他们,勃然大怒:“什么,你们连老子的命令也不服从!”随即提起铁棒杀奔回来。
掌柜嘶声道:“老大,我们带着皇帝也杀不了出去,只看你的了!”
语声未落,翁天义一油已拂到,“猎”地一声,掌柜的左耳竟然被削飞,血流披面,他怪叫,不退反进,攻势更加疯狂。
元宝听得掌柜那么说,一咬牙,退开,一个太监从旁掩来,扑向皇帝,他快,元宝更快,当头一棒击下,太监挡开了这一棒,元宝接连二十多棒又乱击下来,活活地将这个太监击成肉酱,自己也连吐了三口鲜血。
翁天义那四掌伤得他实在很重,若非他一身横练功夫,早已倒下来,这一次他连血也懒得擦掉,接一把将皇帝抓起来,搁在肩头上,即时一阵狂风呼啸,翁天义凌空大雕也似扑落,右手五指如钩,疾往皇帝后心抓落。
他动身的时候燕王有话吩咐下来,若是活着带回来大麻烦,杀掉算了。
这一下若是抓实,皇帝非要一命呜呼不可,元宝一瞥见翁天义扑下,便看出那一下是抓向皇帝,第一个念头就是--“又不是抓老子,管他?”但随即一转。“不好,。coM电子书这个倒霉皇帝可是不堪一击!”此念一转,慌忙往前扑去。
这一仆总算让开那一抓,翁天义身形半空疾旋,左掌接击出,正击在元宝的后背上,“外”地如中败革,元宝扑前的身形立时应掌飞了出去,一口鲜血接从他口里喷出。
掌柜几人阻截翁天义不下,这时候总算赶到来,齐攻向翁天义,其中一长狼牙棒猛扫拂,竟然将另一条击来的狼牙棒卷得脱手飞开。
一脚踢中,那个山贼身子虾米一样弓起来,喷出一口鲜血,双手却及时将棒弃去,反抱住了翁天义的脚。
那口鲜血喷在翁天义脚上,那山贼一条命虽然已给踢掉九分,剩下的一分气力仍然能紧抓住翁天义的脚不放,翁天义冷不提防有此一着,身形一慢,掌柜见机不可失,立即拿算盘砸去。
翁天义右掌硬接,劈再化为抓,五指一缩,那算盘立时变作一团,掌柜及时松手,却反抓住了翁天义的右臂,左手接抓上,一面嘶声大叫:“老大,快走!”
另一个山贼同时亦抱住了翁天义的左臂。
元宝抱着皇帝连滚带爬,抬头一望,司马长安的坐骑就在旁边,立即跳了上去,也立即看到掌柜三人的情形,泪从他的眼中流下,他猛可大吼一声策骑疾冲了出去。
翁天义看在眼内,大怒,右脚连变三个姿势,脚尖踢出了七次,抱着他右脚的那个山贼胸前肋骨尽被踢碎,五脏腑俱裂,双手再也抓不住,整个身子被踢得飞出了数丈。
元宝一骑与之同时奔出了十数丈外,一个死士欲上前阻挡,给他铁棒一扫,连人带刀飞摔出去,一道剑光亦同时飞来!是司马长安,御剑凌空一飞三丈,袭向元宝的后心,这一剑,元宝无论如何躲避不了,他能够做的,只是往马鞍上一伏。
剑光过处,元才后背裂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血口;鲜血飞激,那匹马同时背着他奔出了数丈。
司马长安一剑击元宝不倒。身形落地,马已经远去,再也击不到了。
翁天义那边看得真切,身形欲展,左右手却给掌柜与那个山贼缠着,展不开来,怒火更盛,大喝声中,双手一抢,掌柜与那个山贼竟然给抡得离开了地面,翁天义接将他们向皇帝坐的那顶轿子砸去。
“哗啦”声中,轿子片片碎裂,掌柜与那个山贼的身躯皮开肉绽,几乎断为两截,烂泥般倒下,翁天义双手接一送,尸体疾飞了出去,大蓬蓬碎木片同时激飞,声势惊人。
翁天义身形接展,长啸声中,三个起落,挡者披靡,一个山喊在他掌下丧命,死鱼一样横飞出去。
那些死士太监看在眼内,无不骇然,他们从来都未见过翁天义动怒,一怒之下,想不到竟是这般威势,如此惊人。
翁天义连毙十个山贼,一口怒气才平下,目光一扫,厉声道:“一个也不得放走,杀!”
司马长安接一声:“杀!”长剑急落,斩瓜切菜地连斩二人。
那些山贼本来就处于下风,这野外更就只有挨打的份儿,可是他们没有退下,继续奋勇死战。
这一场恶战持续了半往香之久,七重天那些山贼一个不剩,悉数横厂在荒原上。他们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甚至大都目不识丁,不懂得那许多道理,这一份义气,这一份忠诚,这一份视死如归的豪情,又岂是一般读书人所能够做得到?
那些死上杀到了最后,也不由露出惊佩的神色来,一个个呆立在荒原上。
司马长安也没有作声,三个字到了咽喉,只是没有说出来,翁天义倒说出来了。
一好汉子!“他冰冷的眼瞳也终于溶化。
急风一阵吹过,血腥吹飘荒原。
元宝嗅不到那血腥,也听不到最后一声惨叫,可是他知道那会是怎样的结局。
泪水顺腮而下,他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也时常人前人后夸口,就是刀搁在脖子上,眼泪也不会掉下来,可是他现在完全压抑不住,泪水泉涌。
那些快乐的日子,大杯酒,大块肉,带醉狂欢的日子,一下子全都到了眼前,他忍不住嘶声大叫,飞骑狂奔,就像是个疯子。
孙凤翔已回到定远侯府,那飞虹也回来了,飞燕的尸体在他们身旁,在一条椅上,肌肤已变得冰冷。
盛北川看着他们,并没有作声,他很明白他们的感受,也知道这时无论说什么也安慰不了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飞虹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贼到底是赋!“这句话他实在不想说出口,几次已到了咽喉又咽回去,到底忍不住说了出来,孙凤翔呆呆地坐在一旁,听得很清楚,却没有作声,也无话可说,元宝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会想不透,再忆起那天在妓院扛着那箱金子,心头更明白,是燕王的人出重金收卖了元宝,伺机将皇帝劫去,送去领赏。
从元宝在白狼沟的说话神态推测,也显然已成功劫走了皇帝,取到了赏金,他相信元宝是,个颇讲义气的人,却决不以为燕王的人仍然会留在那儿等他去将人换回来。
燕王的人若是有足够的能力,照理根本不会给元宝赏金,既然没有,那皇帝到手,又怎会不赶快开溜?
元宝一伙去一回所花的时间,已足够他们跑得很远的了,而且事情也必定已作好了妥善的安排。
他不知道元宝准备怎样向自己交代,也不以为自己会将元宝怎样,他们到底是好朋友,飞燕的死,亦只能怪飞燕技不如人。
他也知道那飞虹其实很明白,那么说只是出于一时的悲愤,元宝现在若是在他面前,相信也不会拿元宝怎样。
所以他并不在乎那飞虹说什么,事实上他也想破口大骂,狠狠地将元宝骂一顿,只是骂不出来,也许他觉得这实在很没有意思,他的脑海现在也仍然是一片空白。
那飞虹看看他,好像要说什么,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就在此际,堂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他们不约而同站起来,一个血人随即冲进,跌翻地上,人也由一个变成两个,正是元宝与皇帝。
皇帝面色苍白,便要爬起来,浑身却都似骇软了,爬来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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