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青衣大汉为之一懔,本能地伸于抚上剑柄。黑衣骑士双日神光倏又隐去,淡淡笑道:”我说过有问必答,知无不言,但阁下使我险些控制不住,我来自北京,这样阁下满意丁么?”
居左青衣大汉闻言神情不向一震,道:“朋友将往何处去?”
黑衣骑士道:“我这个人性喜游荡.行踪不定,想上哪儿便上哪儿,随兴而动。譬如说,我现在想去汴梁,也许片刻之后我又会改变主意奔向洛阳,所以阁下此问我不能肯定答覆!”
居右青衣大汉,又问道:“朋友此次南来,不知有何贵干?”
黑衣骑士大笑说道:“阁下像在审犯问案,行,索性成全你们,我说过,我性喜游荡,想上哪儿便上哪儿,兴之所至,今东明西,难道非有目的不可么?”
“不必,不必!”青衣大汉冷冷笑道:“朋友这话若是移时移地而言,自无不可,但今天在这中州地界,性喜游荡,今东明西,却令人起疑。”,黑衣骑士呆厂一呆,惑然说道:“怎么?”
居左青衣大汉冷冷说道:“朋友当知汴梁威远镖局在河北地界失镖之事吧?”
黑衣骑士“哦”了一声,微笑说道:·这么说来,两位是为了此事而来的了?”
“不错!”青衣大汉点了点头。
“两位是威远镖局中……”
“朋友错了!”居左青衣大汉傲然摇头:“我二人来自巡抚府!”
黑衣骑士微笑点头:“原来是二位差爷,失敬、失敬,,”话锋微顿,面现惑然不解之色,又遒:“这我就不明白了,镖局失镖乃属民间之事,自有他们局中镖师处理,何劳巡抚府惊师动众?”
居左青衣大汉冷冷一笑,杨眉说道:“阁下应当知道,这趟镖保的乃是致送直隶总督的寿礼,巡抚府焉能不闻不问?更何况那些镖师尽是酒囊饭袋。”
黑衣骑士若有所悟地“噢!”下一声,点头说道:“我明白丁,两位之所以一路跟踪我,大概便是田为觉得我有可疑之处,那么我很安心,因为我一入河南,两位便一直缀着我了话犹未完,那居右青衣大汉突然冷哼一声,接道:“话是不错,只可惜失镖地点正是朋友你来时所走路径,而且据威远镖局唯…生还的趟子手口述,那劫镖之人,与朋友这身装束极为相似。”
黑衣骑士纵声大笑,道:“两位认定此事是我所为?”
居右青衣大汉冷冷说道:“岂敢,不过根据描述不能不查究而已。”
黑衣骑士再次纵声大笑:“两位,普天之下相似之人极多,像你们这般缉凶拿贼的手法,倒是我生平首见。两位,我素性放荡不羁、好友轻财,两位若是囊中羞涩,我这里黄白之物多得很,只消一句话,倾囊奉赠又有何妨?何必如此捏造罪名,拿官府唬人……”
话声末落,那两青衣大汉神色剧变,各自探囊取出一物,齐声喝道:“朋友,你看清此物再说。”
黑衣骑士入目青衣大汉手中物,倏然住口,呆了一呆,喃喃说道:“巡抚府腰牌假造不得,看来二位确是供职官府……”
深注两青衣大汉一眼,又笑道:“两位,我不喜欢罗嗦,要我怎么做说吧!”
居左青衣大汉收起腰脾,冷然说道:“朋友乃武林高人.我二人不敢得罪,只想请朋友随我二人往巡抚衙门一行。”
“承阁厂看得起,我有点受宠若惊!”黑衣骑士淡谈笑道:“只可惜我福薄胆小,最怕见那些做威做福的官儿,二位看怎么办?”
青衣大汉齐齐色变:“朋友,我们敬你为武林高人,你可最好不要敬酒不屹吃罚酒,出言辱官,罪可不轻……”
“辱官?”黑衣骑土豁然大笑,接道:“我却觉得对你们那巡抚大人已是天大客气,我这人生来一副怪脾气,就是不识抬举.二位看着办好了!我要走了!”
说着带过马头,就待离去。
居右青衣大汉突然一声冷笑:“朋友,此时只怕已由不得你了!”
声落人起,飞扑向黑衣骑士,空中探掌,五指箕张如钩,直指肩井!身手矫健利落,招式诡异迅速,堪称一流高手。
黑衣骑土却是视若无睹,容得对方五指近身,突然一笑:“阁下性子也太躁了点儿了,小心!”未见他出招,青衣大汉唉地一声闷呻,身形暴退,落日鞍上,左手抚着右腕,脸上阵青阵白,双目瞪得大大的,望着黑衣骑士,说不出是惊、是怒、是羞、是痛。
另一青衣大汉睹状心神大震,眉宇问剽悍神色尽扫,“铮”地一声.翻腕掣出长剑,沉声说道:“朋友,你竟敢拒捕?”飞身离鞍,振腕三朵剑花,疾袭黑衣骑上身左三处要穴,与此同时,那居右青衣大汉一声厉喝,也白长剑出鞘,二次飞身斜劈黑衣骑士右臂。
一时间,黑衣骑士两面受敌,然而他却潇洒的一笑,慢条斯理地指点着说道:“剑上功夫倒还差强人意,二位握紧兵刃,小心!”剑化长虹。右掌戟指向哪两柄犀利无比的长剑尖端,分别一点,然后左掌虚空微挥。只听铮、铮两声龙吟清响,白虹映日生辉,两柄长剑冲天飞起,直坠入滚滚黄河之中。
两青衣大汉两声闷哼,直如断线风筝,飞出上外,砰然坠地,激起一片黄尘,跌得满脸皆土,半晌爬不起来,黑衣骑士纵声大笑:“小材大用,那位糊涂官儿太看重两位了!”拉转马头,转身扬手:“两位,恕我先行一步,汴梁城中再见。”
话落,再次扬声豪迈大笑,坐骑有似行字天马,绝尘而去及至两青衣大汉狼狈爬起,黑衣骑士早已只剩天边尘雾中的一个小黑点。
心知上绝世高人;但也益发地认为劫镖之事即是这黑衣骑士所为,苦着脸互觑一眼,连满身黄土也未及拂去,便自飞身上马,蹑后急迫下去。
日落时分,汴粱城中缓缓驰进了一骑俱黑的人马。这骑人马一进东门,马上骑士便自翻身下马,拉着马儿走向道旁屋檐下。屋檐下,几个衣衫槛楼、蓬头垢面的要饭化子.正自靠着墙根垂头假寐,闻得步履蹄声,霍然惊醒。
骑士面带微笑地向居中一个,俯身问道;“我初来此城,人地两生,请问,巡抚府怎么走法?”
那居中要饭化子呆了一呆,深深地看了骑士一眼,播了摇头,哑着嗓子,道:“不知道。”
黑衣骑士淡谈一笑,道:·各位不必有所顾忌.我向各位提个人,火眼狻猊郝元甲!”
几个要饭化子神情一震,霍然站起,居中那人双目炯炯地,急问道:“朋友莫非……’’黑衣骑士微笑接道;“我和郝舵主交称莫逆,来自北京。”
几个要饭化子更是一惊,一致肃然,居中那名压低了声音:“阁下莫非姓傅?”
这次轮到黑衣骑士震动了,他呆了呆,毅然点头:“贵帮好灵通的消息,我不愿人知,还请各位暂勿轻泄。”
居中那名恭谨说道:“草民等不敢。”
黑衣骑士蹙眉笑道:“各位,我和郝狮于是朋友,别提这些令人难耐的字眼,行么?”
几名要饭化子眉宇间.飞快地掠过一片钦敬之色,居中那名道:“久仰阁下英豪盖世,果然不虚,今日得亲虎驾,足慰平生。”
转向身旁一年轻化子一挥手,沉声道:“老五,为威侯带路。”
那年轻化子应了一声,黑衣骑士却笑着婉拒:“不敢当,告诉我怎么走就行,我有很多不便之处。”
居中那名化子略一犹豫,只好说出巡抚府所在,说得十分详细。黑衣骑士微笑谢过,探怀取出一锭黄金,道:“别说我俗,也别拒受,这是我一点心意,否则,各位便是不屑交我这个朋友了。”硬行塞过,飞身上马,轻驰而去。
居中那名要饭化子欲拒无从,握着那锭黄金,呆呆发愣。
黑衣骑士纵马向南,未片刻,巡抚府已经在望,举目看去,只见门前石阶高筑,一对巨大石狮,雄峙左右,两只瓜形大灯,照得附近光同白昼。两扇朱漆大门犹自开着,大门两边石阶上,分站着两名黑衣壮汉,垂手而立,神情肃然。
黑衣骑士直驰阶前,道:“为我通报一声,我姓傅,北京来的,求见巡抚大人。”
巡抚府前纵马,只差没有驰上石阶,这还得了。那两名差人模样的汉子早已变了脸色,刚要叱喝,入耳叫声“北京”来的,已到唇边的话儿,忙又强行咽下,再一细看来人那慑人气度,俨然京城大员,更是不敢发威。
分出一人,二步人内通报。后厅内,那位三撮长髯垂胸,面貌清瘦的巡抚大人,…身官服方由丫环们服侍着卸下,靠在一张檀木太师椅声,抱着水烟袋吞云吐雾,舒泰身心。抬眼瞥见有人步屈匆忙跑了进来,脸色一沉,就待呵责。
那名差人连忙施礼说道:“禀大人,外面有个姓傅的求见,说是来自京城。”
这位巡抚大人入耳京城两字,立即神情为之一震,喃喃说道:“姓傅的,来自京城?”急急迫问那名差人:“来人什么模样?’,那差人呆了一呆,随即将黑衣骑士模样描述一遍。描述未完,巡抚大人已自神色剧变,霍地站起,丢下烟袋.连官服都顾不得再行穿戴,便匆匆跑了出来。他步履如飞,跌跌撞撞地奔至门口,入目那已然下马,负手广立阶前的黑衣骑士,惶然惊呼出声:“啊!果然是……”他急步抢步下台阶,面色如土地颤着声音,就要跪倒:“卑职不知……”
黑衣骑士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住:“刘大人,不必多礼,我来得突兀,咱们府中谈去。”
一手拉马,一手拉着那姓刘的巡抚大大,径自登上石阶,向府内行去。可怜那刘巡抚,一时还不知是福是祸,不敢说话,更不敢挣扎,只是打着哆嗦,任凭黑衣骑士拉着向内走来。一直到了正厅黑衣骑士方始松开了他,也松开了牵在手上的坐骑;弹了弹身上尘土,脱下帽子,自行在椅子上坐下。
刘巡抚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站立一旁,战战兢兢地看了黑衣骑士一眼,犹豫着说道:“侯爷此次出,是……”
博小天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刘巡抚却连连躬身说道:“侯爷在此,哪有卑职的座位。”
傅小天微蹙浓眉道:“这里是巡抚府,你是主,我是客,我不喜欢这套章法,你不必太以多礼。”
别看那刘巡抚官至巡抚,平日做威做福,今日在这位神力威侯面前却是胆小得可怜,犹待再称不敢。
傅小天已自不耐,脸色微微一沉。
那位刘巡抚委实善于察言观色,他明白,惹翻了这位侯爷,休说他那点小小前程,即连颈上人头只怕也难以保得住,心里一哆嗦,连忙施礼赔笑:“恭敬不如从命,卑职告罪了。”拉过一张太师椅,坐于下首,但却失去了平日的镇定,简直如坐针毡,一双手就不知该往哪儿放好。
傅小天看在眼内,不由暗暗蹙眉,心想:这种人居然也能官至巡抚.朝廷不知怎么擢用人才的……轻咳一声道:“刘大人!”
刘巡抚慌地站起,躬身应道:“卑职在。”“你坐着!”
傅小天禁不住再次摇头。刘巡抚如奉纶旨,称罪坐下。
“那威远镍局失悸之事,可曾查出是何等样人所为?”
刘巡抚又一哆嗦,立即涨红厂股,嘴嚅脱道:‘‘卑职无能,卑职该死,到目前为止,尚未查出一点头绪。”
“巡抚府侦骑四出,到处拿人,就末抓到一个嫌犯么?”
刘巡抚脸上更变了色,颤声说道:“卑职该死。”
“这不关你的事,武林之中尽是些奇人异士,休说区区几个酒囊饭袋的捕头,便是倾河南兵马也无济于事,我劝你还是撤回你那下属.叫他们安分点儿,别不分皂白,到处抓人!今日若非我的马快,只怕连找也要被贵属下抓进巡抚府了。”
刘巡抚正自唯唯诺诺,听到最后两句,不由心胆欲裂,魂飞魄落,“噗”地一声,跪伏在地,全身剧颤,浯不成声:“卑职该死,卑职该死,侯爷开恩”只差没有叩头如捣蒜,涕泪泗流。
傅小天…双浓眉蹙得更深.颇不耐烦地挥手说道:“你起来,起来,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把他们撤回来就行了。”
刘巡抚如逢大赦,暗吁…口气,谢恩爬起.站在…旁连那额头上的冷汗也不敢抬手去拭。
傅小天又看了他一眼,道:“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
刘巡抚惊魂甫定,忙一躬身道:“禀侯爷,事情发生在三日前,情形是这样的……”接着将威远镖局失镖经过概略说了一遍。原来三日前,威远镖局保了…趟镖,由开封前往河北,这…躺镖非同小可,保的是致送直隶总督的寿礼,全是些价值连城的古玩奇珍。这种重镖,威远镖局自然不敢疏忽,表面上是大批人头由水路东下,其实是暗派两个镖头带了一名趟于手,悄悄地携镖由陆路直奔河北。按说,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足可掩尽天下入耳目,岂料不知是走漏风声抑或是劫镖人料事如神,高人一着,陆路的暗镖在河南地界倒也平安无事,一直到进入河北,在大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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