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刻画武功秘术的痕迹。
“藏叶黄鹂百啼娇。”
“不错,不错,来个难一点的,枕上怀人,梦断还思倾国色?”方学渐大为
失望,探头去瞧桌子上堆着的几本书册,最上面的一本居然是《庄子》。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
冥。南冥者,天池也。”
字面上的意思:一条大鱼化成一头大鸟,然后“怒而飞”,迁徙到一个叫天
池的地方。这个“天池”在哪里呢?难道在天山?
“庭前恩客,酒阑更赠冲天鞭。”初荷眨着大眼睛,对答如流。
“哇,老婆大人,你好厉害啊,翰林院里的那些名士都没你的才华,来,轮
到你出题了,看看相公的才学能不能考个状元、榜眼什么的?”方学渐伸手去拿
那本《庄子》,手指才碰到页面,“噗”地冒起一股烟尘,一叠书册全都化为灰
烬。
“好,简单些的,天山鸟飞绝?”
“故人两相忘。”
“弹指平弦凌细雪?”
“回眸飞剑落轻霜。嗯,这两句应该是秦伯母教你的。”方学渐不敢再碰屋
子里的东西了,挽住初荷的柳腰,朝门外走去。
“来一句难的,西窗读诗烛影前,檐堆春雪,夜半凉初透?”
“这个有点耳熟,不过难不倒我,让相公好好想一想。”方学渐打开对面的
第三道门户,眼前陡然一亮,一团幽幽的淡蓝色光芒突然从里面流了出来。
两人吃了一惊,探头朝房中一望,只见空空旷旷一座长方形大厅,足有五、
六个石室那样大。大厅的天花板上缀着无数水晶、玛瑙、珍珠、翡翠和宝石,中
间的两块水晶足有桌子般大小,其它细碎的珍宝点缀在旁,星罗密布,居然是按
照天上的日月星辰进行排布。
“老公,好漂亮啊,这里不会是神仙洞府吧?”
“哇,老婆,这下我们发大了,单这两块大水晶,扛到市场上去,卖个八、
九十万的,绝对没问题。咦,这条是什么,好像是我们晚餐时吃过的‘鲤鱼跃龙
门’?”方学渐走到屋子中间,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块太阳形的大水晶,一条花纹
斑烂的鲤鱼正从上面悠然而过。
“老公,这里有一只螃蟹。”初荷指着那块月亮形的水晶。
“哟,一只大乌龟爬过来了,老婆,难道这里是洛水河底?”
“老公,这里的珍宝还是不要拿了,我们到其它房间去看看,也不知道有没
有其它路可以出去?”
“好吧,反正相公的口袋里有的是银两,等我穷到要讨饭的时候再来挖也不
迟。”方学渐扫视一圈大厅,也不知道洛神府的主人当年费尽心思,造出这样一
间风格如此别致的大厅有何用意?
这边是一个大厅,对面仍是一间间的石室,一个个房间看过去,一连四间,
全是女子的卧室,只是房中的摆饰和家具没有第五间的洛神闺房那般奢华。
来到末尾一间石室,方学渐默默地祈求天地间的所有神佛,一定要保佑这间
屋子里出现一样安慰人心的法宝,譬如一项惊天动地的武功绝学,一堆价值连城
的宝石,或是一座富甲天下的金山银山。
伸手按下机关,房门“格格格”的一阵响,慢慢地移了开来。
“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我不是秦凌霜的女儿,我的娘亲姓袁,你快放了…”
房间对角的一张楠木床上,一个人转过身来,张口结舌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方、秦
二人。
方学渐身子一震,乍一听见这熟悉无比的声音,他的心脏仿佛一下子停止了
跳动,五枚顺手牵来的夜明珠从他僵硬的指间悄然滑落,砸在坚硬的花岗岩上,
一串丁冬脆响,一溜火花地四散跑开。
两人一站一躺,四只眼睛遥遥相对,五枚夜明珠骨碌碌地滚到远处,轻纱一
样的朦胧白光在三人的身上来回荡漾,整个洛神府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是她,学渐哥哥,我和你成亲的那天,就是她捆住了我的手脚,哎呀,小
心!”初荷认出是龙红灵,跳进房去,伸出手臂指着她,回头告诉方学渐,却见
对面的石室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白衣女子像幽灵似地扑了出来。
在如此偏僻形同荒废的洛神府中,居然遇到日思夜想的旧情人,方学渐做梦
都想不到,一时意乱情迷,怔地当地,听到初荷的惊呼,心思刚转,背心已中了
重重一掌,身子前冲,扑进初荷的怀中。
初荷哎哟一声,抱着他的身子跌翻在地,只听“哇”一声,眼前陡然一黑,
无数热乎乎的液体喷上自己的面孔,心中一惊,叫道:“老公,老公,你怎么样
了?”
“格格格”一阵响,石室的房门慢慢移动,最后轻轻一震,完全闭合。
“老婆,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哇!”方学渐气喘心虚,又是一口鲜血
喷了出来。
龙红灵一骨碌爬下床,走到他身前,正要伸手去扶,一瞥眼看见初荷担忧、
恐惧的目光,双手停在他的腰间两寸处,冷冷地道:“不想你老公死,先扶他上
床去休息一下。”
初荷见他的嘴边都是鲜血,吓得面如白纸,只拿恳求的目光望向龙红灵。方
学渐只觉后背一片冰凉,体内一阵阵的气血翻腾,强笑道:“不碍事,运一会儿
气便好。”
龙红灵见他面色蜡黄,一副气若游丝、随时都会魂归西方极乐的模样,心中
不忍,伸手把他抱上床,从床前书桌上拿过一块毛巾,仔细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问道:“你不会死吧?”
方学渐挣扎着想坐起,奈何四肢无力,一双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勉强睁开一
条细缝,迷迷糊糊中看见龙红灵关切的目光,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嘴巴张了
张,道:“灵儿,你瘦多了。”
大小姐的身子轻轻一颤,泥塑木雕般地定在那里,夜明珠柔媚的光芒披上她
幽邃的眸子,如遮掩了一层朦胧的雾。龙红灵怔怔地看着床上的男子,两行泪水
突然从眼眶中悄无声息地滑下来,淌过她清减的面庞,点点滴滴洒上方学渐的面
孔。
一个多月了,悲痛、委屈、嫉妒、愤怒和仇恨,这些易燃的情感被她好像深
埋地底的石油一般深深地埋在心底。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旧日的恋人轻轻吐出的
一句问候,犹如一根锋利无比的火箭,势不可挡地射入她的心底,火苗“哧”地
蹿起,油田一点即燃。
龙红灵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伏在他的胸口号啕大哭起来,泪水汹
涌,磅礴大雨般地“哗哗”而下,在方学渐的身体上肆无忌惮地纵横奔腾,连小
昭亲手缝制的一条天青色的丝绸内裤都泡得透湿。
她这一哭不打紧,初荷以为自己的老公重伤不治、英年早逝,扑上来抱住他
的两条大腿,也呜呜地哭了起来。
方学渐被两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颤巍巍地伸手出去,抚摩两人的头
皮,气喘吁吁地道:“灵儿、荷儿,我又没死,你们不用哭得这么伤心吧?”
初荷抬起头来,用衣袖擦了擦乱七八糟的面孔,又惊又喜地道:“老公,你
原来没死啊,那她干嘛哭得这么伤心?”
龙红灵猛地立起身子,仰头望天,天上是一堵黑不溜秋的石墙,等汹涌起伏
的胸口稍平缓下来,大小姐冷冷一笑道:“我刚才哭得很伤心吗?我有哭过吗?
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初荷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说道:“你刚才明明哭过,撒赖也没有用。”
龙大小姐的泼辣、任性和蛮不讲理,是人都会头疼的,初荷这么单纯可爱,
哪里是她的对手?
方学渐一见情形不对,急忙拉住老婆的小手,道:“荷儿,这位龙红灵姑娘
是你的妹妹,别跟她怄气。我的衣袋里有一瓶‘天山雪莲丸’,喂我吃两颗,然
后扶相公起来,好运气疗伤。”
初荷看了龙红灵一眼,爬上床去,从他的衣袋里摸出一只白玉瓶子,倒了两
粒出来,喂入他的口中。
“天山雪莲丸”入口清香微苦,方学渐和着唾液吞下肚去,肠胃中很快有黄
豆大的一点热气冒了出来,渐渐膨胀成鸡蛋般大小,热烘烘的,极是受用。
在初荷的搀扶下,方学渐盘膝坐定,运气输导药力,调理内伤。“洗髓经”
真气缓缓流遍全身,逐步打通阻塞的经络穴道,他的头顶丝丝冒出白烟,不多时
雾气萦绕,脸色由黄变白,又由白变红,不到半炷香工夫,两个周天搬运下来,
呕出三口淤血,面色回复正常,内伤已痊愈了大半。
方学渐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对同父异母的大美女姐妹坐在床沿
两侧,四只眼睛怒目圆睁,像斗鸡似地瞪着对方。方学渐哎哟一声,一手抚着后
背,一手抱着肚子,在床上拼命打起滚来,整个身子发疟疾似地打着冷颤,口中
不住哀叫:“好冷啊,救命啊,我走火入魔,快要冻死啦。”
初荷吃了一惊,急忙跳到床上,哭叫道:“老公,你怎么样,哪里痛,可千
万不要吓我。”从后面抱住他的身子,把自己的面孔贴住他的背心。
龙红灵见他目光散乱,心下也十分担忧,伸手去试他的额头,却被他胡乱挥
舞的手掌一把抓住,正要用另一只手去试,突然一股大力涌来,身子一下扑上床
去,跌进他的怀里,刚要张口呼喊,两片火烫的嘴唇压上来,登时只剩下两个鼻
孔还能“呜呜”的低鸣。
方学渐左手抓住龙红灵的手臂,右手搂紧的细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鼻孔喷出呼呼热气,伸出火辣辣的舌尖,疯狂地舔弄她的唇舌。
龙红灵一阵慌乱,想伸手推开他,反被他搂得更紧,一条灵活的舌头滑入自
己的口腔,又吸又舔,脑中变得空荡荡的,全身一阵没来由的颤抖,鼻子里发出
几声羞赧的娇喘,娇躯软绵绵的,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方学渐松开她的手腕,左手从她的腰身滑下去,爬上圆润的丰臀,又悄悄探
入她的私密处,隔着几层布料轻柔地抚摸美女的娇嫩果实。
两人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龙红灵闻着情郎熟悉的气息,一颗少女芳心早
悠悠地飘上半空,呼吸渐渐急促,身体深处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欲,也吐出了
舌头,和他的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互相引逗。
初荷的面孔贴在他的背上,非但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反而觉得他的身子越来
越热,耳中又听见两人不太正常的喘气和啧啧的奇怪声音,爬过去一看,只见龙
红灵的两条手臂缠在自己老公的脖子上,两人嘴巴粘着嘴巴,唾液横飞。
“老公,你的伤没事吧?”
“啧啧,啧啧……啊呀,荷儿,轻一点,要断了……”
初荷气鼓鼓地拉着方学渐的一对耳朵,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
龙红灵清醒过来,啪地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又伸手掐住他面孔上的两块
肌肉,往下拉扯。
被两个身材火辣的大美女夹在中间,方学渐左右逢源,面孔极度变形,上也
上不得,下也下不得,眼泪汪汪,却是有苦说不出,正要使一招“双龙抢珠”,
直攻龙大小姐胸前的两座要害,忽听“格格格”一阵响,石室的房门慢慢移了开
来。
走廊上脚步纷乱,呼喝叫骂、刀剑相交之声清晰传来,好像有不少人在外面
械斗。门口突然人影一闪,一个白衣女子探头进来,大声喊道:“你们快走,我
快守不住了。”
三人慌忙分开身来,跳下木床。方学渐拔出靴子里的匕首,递给初荷,见龙
红灵扭过脑袋哼了一声,急忙解下衣带上的剑鞘,塞到她的手里,自己抽出腰间
的长鞭,当先开路。
才跳出房门,呼地一声,一条鱼叉迎面飞来,急忙一个后仰,冷森森的锋刃
贴着他的两片眼皮过去,一身冷汗,灵魂都吓出了半条,方学渐伸手抓住叉柄,
右脚飞出,正中那人的小腹。
惨叫声中,偷袭的汉子向后倒飞而出,撞翻了好几个身后的同伴。白衣女子
身法如电,长剑一晃,“刷刷刷”三下,三条汉子的咽喉上已分别多了一条细细
的血痕,一声不吭就气绝毙命。
十六丈长的走廊上挤了三十几条汉子,个个光着上身,手中的长矛、鱼叉和
钢刀寒光闪闪,七十多只眼睛虎视眈眈,却一时不敢上前,正是黄河漕帮帮众。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八、九条尸体,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白衣女子柳眉樱唇,是个三十上下年纪的美貌妇人,正是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