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明天去,我就放心了。”
“你担心夜里路上我会有危险?”
“这么夜了,别说在深山老林,就是在平地,我也在太放心姐姐一个人在路上的。”
“我带着虎儿上路,谁敢来害我我了?”
“什么?你带着那头老虎出门?”
“是呀!虎儿可听我的话了。”
“那不将人吓坏了吗?”
“我在深山老森中出没,又不去市镇府城人多的地方,怎么会吓坏人了?”
“姐姐从没去过市集?”
“我很想去,但我爹娘说外面人心好险,不让我去。”
这句话,聂十八很有同感,外面的确有不少的恶人坏蛋,但也有不少的好人呵。山凤见他不出声,问:“兄弟,你在想什么?”
“我,我没想什么。”
“兄弟累了,还是休息吧,明天,我会带肖郎来见你,让他和你一块走。”山凤说完,便收拾碗筷而去。
聂十八在山凤走后,总感到今天的事,不单诡异也叫人莫名其妙。她父亲那么胡闹,而她母亲又那么凶残,她却那么善良,一家三口,性情截然不同。这可能吗?别不是她一家对自己有什么阴谋诡计吧?不管它,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了明天再说,聂十八又倒头便睡,自己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阴谋诡计吗?
聂十正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又给一阵“山凤!山凤!”的叫喊声惊醒过来,他睁眼一看,窗外天色人亮,殷红的朝阳,从窗口照射进来。聂十八睡得太酣了,日上三竿还不知道醒,却给这一阵叫喊声惊醒了,心想:山凤怎么啦?不会又发生什么事吧?跟着一阵风将一个又高又瘦的妇人卷了进来,聂十八一看,是那个所谓老虎头的凶恶女人冲进房间了。
黑罗刹剔起一双老鸦眉,暴戾地一下将聂十八从床上抓了起来,凶狠地问:“小子,我的宝贝女儿跑到哪里去了?”
聂十八茫然:“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说,你昨夜里跟她说了些什么话?弄得她一早不见了了影,是不是你这臭小子唆使她私奔了?”
聂十八给这凶妇人抓得透不过气来,艰难他说:“你放开我,你这么揪住我,叫我怎么说?”
黑罗刹又将他掷在床上:“快说!不然老娘剥了你一身皮!”
聂十八喘过了一口气问:“大婶!她是几时不见了?”
“一早就不见了,连水也没有烧。”
“一早就不见了?”
“臭小子,别给老娘装蒜,她从来没有这样的,自从昨夜和你谈过话,今早就不见了?小子,你到底和她谈了些什么,弄得她一早走了。”
聂十八这才想起,山凤一定是为了自己,找她的肖郎去了,便说:“她是去找她的肖郎。”
“什么?”黑罗刹跳了起来,“是你唆使她去找肖郎一同私奔?好,老娘先杀了你这臭小子,再去杀那姓肖的小子。”
“大婶,你别误会,山凤姐姐知道我要去广州,她说肖郎曾经去过,怕我不认识路,特意找肖郎带找去广州的,她怎会是私奔了?”
“哦?她去找那小子带你去广州?”
“是,是,我绝不会说假话。”
“那小子会带你去?”
“我,我不知道。”
“臭小子,要是那小子真的带你去,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大婶,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栏老看出那姓肖的小子心眼多,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臭小子可要小心了,别叫他将你吃进了肚子里,你还以为他给你温暖呢!”
聂十八愕然:“不会吧?”
“老娘不跟你这臭小子多说了,先去找山风,要是不是真的,我回来剥了你的皮,要是真的,最好你跟他去了,以后就别回来!老娘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说完,恶妇人便从窗口纵了出去,连房门也不走了。
刚好这时,矮罗汉不知在什么地方欢叫起来:“老婆大人,我们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黑罗刹在窗外急问:“死矮鬼,她现在哪里?”“老婆大人,她在山坡下,快上来了!”
黑罗刹回头瞅了聂十八一眼:“小子,算你够运气,要是山凤走了,老娘不叫你脱一层皮才怪。”
聂十八不由吐了一口大气,他越想越感到害怕,幸好自己昨夜里没有跟山凤说什么,没劝山凤离开这个家,不然,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恐怕死得还不好受。这么一个可怕、怪异的家庭,自已恐怕一天也呆不住了。幸好自己没有答应留下来,更没有答应做他们的上门女婿,不然,面对着这么一对怪物,就算山凤再好,自己也受不了,还是早走为妙。
不久,聂十八从窗口看见山凤似彩蝶般扑了回来,在篱笆外伏在她娘的怀中。这个凶恶的妇人,在山凤面前,倒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像温顺、善良的慈母一样,抚摸着山凤的秀发,关切地问:“女儿,你一早去哪里了?为娘起来不见你,心中可急坏了!”
“娘!女儿一早找肖郎去了,见娘和爹睡得正酣,不想惊动你们,所以悄悄走了。还以为会很快回来的,谁知回来时虎儿捕杀了一只大樟子,耽搁了一会,叫娘担心了!”
“唔!以后我不许你再这么不声不响离开我们,知道吗?”
“女儿知道,以后也不会的。”
聂十八看得感慨万分,母亲的爱,真是动人,那怕是一只凶猛吃人的老虎,在自己的儿女面前,也变成一个温柔、慈祥的母亲。聂十八心想:这个凶残的妇人,要是把她对山凤的爱和关切,将其中的十分之一对自己的丈夫或别人,那就好了。她干什么不那么做?对别人那么凶残和蛮不讲理?
这时,聂十八又听到恶妇人说:“宝贝女,你给我提防那个姓肖的小子,以后最好不要去找他,为娘见了他就生气。”
山凤委屈地说:“娘!我这是……”
“好了!你别说,为娘知道你今天去找他是为了那臭小子。你叫他们两个,越早离开我们越好,我不想见到他们。”
矮罗汉怕女儿心里不好受,在旁说:“好了!好了,宝贝女回来就好了!”他转问山凤:“你的肖郎几时来?”
“他说吃过早饭,打点一下行装,就会来的。”
“好好,宝贝女,那我和你去弄饭,早一点打发姓聂的小子走,免得叫你娘生气。”
聂十八听了他们的话,担心放了下来,看来,他们有弄什么阴谋将自己留下来,自己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自己在那恶妇人的眼睛里,像山凤姐姐的肖郎一样,成了她的眼中钉呢。心里一乐,倒暗暗骂了起来:你这恶女人,你不想见我,我就想见你吗?我才怕看到你哩!看来,我也该打点一下行装,准备离开这里了。
聂十八正在打点行装,矮罗汉不声不响像一个大肉球似的滚了进来,将聂十八吓了一跳:“大叔,你……”
“嘘!小子,小声点,别让人知道我来了这里。”
聂十八惊讶了,不由压住了嗓门问:“大叔。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小子,我特意来求求你给我办一件事情。”
“大叔需要我办什么事?不知我办不办得来?”
“你一定办得来,而且得容易办到。”
聂十八心想:他不会又来胡闹吧?很容易办到?难道又叫我留下来做他的上门女婿?不由说:“大叔,要是你要我留下来,我是怎么也办不到的。”
“不!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叫你留下来,就是我想留下你,我那老虎头也会不答应,我的宝贝女更不答应。”
“大叔,既然不是留下,凡是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答应。”
“你办得到,只要你答应,就轻而易举地办到了。”
“大叔,你说说,什么事要我办的?”
矮罗汉向门口张望一下,轻轻他说:“给我杀一个人。”
“什么?杀人?”聂十八怔住了。
“对对!就是杀人。”
聂十八心想:这个矮怪物又在胡闹了,杀人?人也可以乱杀的吗?他想知道矮怪物要杀的是什么人,问:“大叔叫我杀谁?”
“就是我那未上门的女婿。”
“肖郎?”
“对对,就是他,要是你杀了他,就是帮了我一家的大忙。小子,今后你要是有什么人要杀的,我就帮你去杀。”
聂十八疑心这个矮怪物在跟自己开玩笑,笑着说:“大叔宁愿受苦,也不愿去杀肖郎的,怎么反而要我去杀他了?”
“嗨!不是我不愿去杀,我是怕杀了他,我的宝贝女儿就人认我做爹了。你去,就不同了,顶多我女儿不认你做兄弟而已。”
“大叔,别开玩笑。”
“不不,我是说真的,绝不是同你开玩笑,而是认真的求你。”
“大叔,我不敢去杀人。”
“小子,你别跟我说假话,你怎么不敢杀人了?听说洪湖四把刀你也杀了,在水兴县的田家庄小镇,你更杀了不少的人。”
“大叔,那不同,那些人都是杀人放火、拦路抢劫的强盗。”
“那姓肖的小人也是一个强盗。”
聂十八睁大了眼:“他是强盗?”“对对!他就是一个强盗。”
“他在这一带抢劫杀人么?”
“他不但抢劫,也杀人。”
聂十八怔住了,半晌才问:“以大叔和大婶的武功,不可以杀了他?”
“我们要杀他,比杀一只鸡还容易,只是我们怕伤了山凤的心,要不,我来求你干吗?小子,你杀了他,不但为这一带的人除害,首先为我一家除害。”
聂十八困惑了,山凤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喜欢一个杀人放火的强盗了?还叫这个强盗带我去广州?他要是见我身上带了那么多的金银,那不将我杀了?怪不得大婶叫我提防他,别让他将我吃了。可是跟着一想,山凤这么善良,会喜欢一个强盗吗?别不是这个矮怪物又在胡闹了。山凤明明说他是一个猎人,怎么会是强盗的?一定是那个恶妇人不喜欢肖郎,怕伤了女儿的心,所以这个矮怪物故意在胡说八逍,想借我的手,将山凤姐姐的心上人除掉。于是聂十八问:“大叔,他抢劫、杀害了谁?”
“他抢劫、杀害了我一家。”
“什么?他抢劫、杀害大叔一家?”
“是呵!他将我们宝贝女儿的心抢了去,那不等于杀害了我们一家么?”
聂十八给这矮怪物弄得啼笑皆非:“大叔,别胡说了!”
“小子,我怎么胡说了?要是我的宝贝女儿跟了他去,我那老虎头首先就不能活了,我老虎头不能活,我能活下去吗?”
聂十八感到世上最荒唐不过的,就是这件事了,世上最胡闹的人,就还这一对怪夫妇了。看来山凤的心上人肖郎,只是一个猎人,绝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强盗。便说:“大叔,别再胡闹了,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
“小子,你真的不肯帮我这个忙?”
“大叔,就是你杀了我,我也不肯干的,而目我还劝大叔以后千万别这么胡来,以免伤了山凤姐姐的心。”
矮罗汉眯合着眼睛打量着聂十八,问:“小子。你是不是怕没人带你去广州?这样吧,你等他带你到达广州后,再杀他也不迟。”
“大叔,别说我不敢杀人,就是我敢,也不会这样的胡闹,就是你们要这么做,真让我知道了,说不定我还会出手制止你们的!”
突然,山凤奔了进来,听到了聂十八后面的话,惊奇地问:“兄弟,你说什么胡闹的?”
“我——!”
矮罗汉连忙向聂十八打眼色,摆手势,说:“没有什么,你聂兄弟说他今后在路上,不会胡闯胡闹了,乖乖的听你肖郎的话。”
山凤高兴起来:“聂兄弟,真的吗?”
聂十八只好说:“真的,真的。”
矮罗汉怕女儿再问下去,使问:“宝贝女,你来这里干什么?”
“爹,饭菜弄好了,我来叫聂兄弟去吃饭,等一会肖郎就会来了。”
“不错,不错,聂兄弟,你快去吃饭吧,吃饱了好上路,别叫我女儿的肖郎等着你。”
聂十八说:“多谢大叔和姐姐了。”
聂十八跟随山凤来到厨房,见饭菜是准备自己一个人用的,不由问:“姐姐,大叔大婶他们不一块吃么?”
山风说:“兄弟,我娘不想见到肖郎,上山去了,我爹和我又不是上路,等我娘回来再用。兄弟,你一个人先用吧,吃饱好上路。”
“姐姐,那我不客气啦!”聂十八心想,没和那恶妇一块吃饭更好,不然,有她在一旁,情景不仅尴尬,也极不自然,不知和那恶妇说什么才好,弄得不好,恐怕连饭也吃不成,将自己抓起来不让走,那不更糟糕?恶妇这时上山,真是太好了。于是他毫不客气地端起饭碗扒饭夹菜。当他看见山凤默默无言地瞧着自己吃,像姐姐般关怀一样,想起自己刚才那么厌恶她的母亲,心里有些内疚,山凤这么好,自己却对她母亲不怀敬意,似乎对不起山凤,便说:“姐姐,我有些话应不应对你说?”
“兄弟,你有话就说呀,有什么该不该的?”
“姐姐,你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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