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而会阴柔的掌力才能做到的。而黑豹改掌为指,原也没什么奇怪,可是他竟能隔壁封穴。这却是匪夷所思了。起码他阴柔的指力,已达到了极上乘的佳境,以他的轻功和武功,怪不得能纵横江湖,神出鬼没了?”
莫纹问慕容智:“你看他是哪一门派的武功?”
小怪物蓦然想起:“对了!他用衣袖一拂之时,似乎跟莫姐姐运用的流云飞袖功一样,但比莫姐姐的袖劲更为阴柔,只击飞人而没有伤人。”
莫纹惊讶了:“万里兄弟,你没看错?”
“我不会看错,的确是流云飞袖功。”
“黑豹怎会慕容家的绝技了?”
流云飞袖,原是碧云峰碧波仙子的绝技(见拙作《武林传奇》),并以此而扬名武林。后碧波仙子将流云飞袖暗传给小魔女白燕,从此也成了幕容家的一门绝技。因为慕容家以西门剑法为主,与人交锋,也少用流云飞袖。碧波仙子辞世后,可以说在武林中,已没有什么人会这一门武功了。至于碧波仙子这一绝技从何而来,更没人知道。所以现在小怪物一说出,怎不叫莫纹惊讶?就连慕容智也愕异了。他知道这门武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到的,没有一身奇厚真气,流云飞袖根本抖不出来。而且它更适合女子使用,不是男人所学的武功。黑豹不但是位须眉汉子,更是一位老人,他怎么会流云飞袖功了?
莫纹转身问慕容智:“这一门武功,慕容家有没有传给了外人的?”
慕容智摇摇头:“没有!不过,流云飞袖功并不是我家独有。听祖母说,一位闺中奇女子朱玲玲郡主,也会这门武功,抖出的袖法,比我家更胜一筹。但玲玲郡主撒手人寰之后,武林中就再没人会这门绝技了。”
“黑豹不会是这位闺中奇女子的传人吧?”
“这就要去问问黑豹本人才清楚了。”
小芹突然说:“姐姐,黑豹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莫纹一怔:“妹妹,你在哪里见过来?”
“我也记不请了,总之,他那一对眼神,我敢肯定说,我一定见过他。”
莫纹心头更震动了:“不错,黑豹这一对眼神,我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慕容智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他那一对眼神,当时使我想起了一个人,但我很快就推翻了,认为不可能是他。”
莫纹急问:“你说说看,你想起一个什么人了?”
“青风道长。”
“什么?是这个臭老道?”小怪物跳了起来问,跟着说,“这不可能!”
莫纹和小芹顿时像受到电击一样,一时间全呆住了。慕容智又轻轻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他的那副眼神,的确与青风道长十分酷似。”
莫纹自言自语他说:“极有可能是他了,只有他,才对西门剑法的来龙去脉了解得这么透彻。”
小芹说:“姐姐,听说青风道长给武当派废了武功,赶出了教门,在江湖上失踪了多年。会是他吗?那他从哪里练得了这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
小怪物说:“杀了我的头,我也不相信。就算他没给废了武功,在短短的几年之中,也不可能练得了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要是这样,他干吗要与碧眼老魔勾结,谋夺你家的武学秘芨?我敢说,他这一身的功夫,是可以与你家的武功争一长短了!”
幕容智点点头:“不错!以他目前的武功,恐怕我们几人联手,才可以胜得了他,但要杀他,就不那么容易了。而且我还看出,他就是青风道长,也对我们没有任何敌意,此来是为印证他所学的武功而来。”
这一点,莫纹同意了:“我也看出,他没有半点恶意,甚至带着友善而来。刚才我与他比武过招,我取巧击中了他一剑,谁知让他从剑身传来的内力,将我手中之剑震脱了手,可是立刻又给他衣袖轻轻一扬,将脱手之剑托回了我手中,顾全了我的面子。这一点,除了我和他知道外,你们都看不出来。”
慕容智不禁全身震了一下:“纹妹,真的是这样?”
“是真的,我两次想说出来,都给他用话打断了,我明白他的心意,是叫我别说出来。”
嘉容智感慨他说:“要是这样,他一身的功夫,真是深奥莫测了。看来当今武林,恐怕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了。”
小芹说:“二哥,他要是与武林为敌,那不危险吗?”
“芹妹,他眼神虽与清风道长十分酷似,但以他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却是十分的侠义,有的是侠义中人想干而忌讳干的事情,他都干了,成为了武林中人所说的侠中之侠,与以往的青风道长,判若两人。从这一点上看,他又根本不是青风道长。”
小怪物说:“他当然不是啦!你们一定是看错了人了!”
莫纹说:“虽然这样,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才好。”
募容智说:“但我们也不可将这事情说出去,这样,不但会惊震武林,扰乱了人心,万一弄错了,我们受到武林人士的指责这是小事,更有负这位黑豹前辈。”
小怪物说:“对对,千万不能将我们的怀疑说出去。”
莫纹点点头:“好!我们看看黑豹今后还有什么行动再说,但愿他不是青风道长,我们怀疑错了!”
他们在贵阳分手回去之后,一直密切注意武林动态和江湖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注意神秘黑豹的行踪。可是黑豹自从贵阳一别之后,再也听不到他的行踪了,也不见武林人士提及。一连几年,音讯全无,仿佛黑豹在亦都办完了这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之后,跟着在贵阳与慕容智、莫纹等人见面,已完成了心愿,远离了神州,在中原消失了。久而久之,黑豹之名,也渐渐在武林人士中淡忘了,只有平民百姓,仍流传黑豹动人的故事,希望他重神神州大地,为百姓打抱不平。
黑豹在民间,就像一把人间正义之剑,赏善惩恶……
鬼妪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微微叹息一声,神情之间.似乎仍在回味自己与主人在江湖上呓咤风云的那一段日子。回忆自己与主人斩魔除恶,快意恩仇的豪情。
聂十八一直听得神往极了,怔怔地望着鬼妪,见鬼妪不说,问:“鬼姨,你当时叫鬼奴么?”
鬼妪一笑:“当年我还没有这么老,故自称鬼奴。现在老了,这里人人都叫我为鬼妪,我也自称为鬼妪了。”
聂十八说:“鬼姨,你并不老呵!”
鬼妪一笑:“孩子,你别逗我欢喜,一晃就二十年了,我怎么不还不老?”
“鬼姨,以后呢?你和师父就没有再出去吗?”
“孩子,我们怕引起武林人士的注意,同时官家也暗暗派人密算我们,所以我们就一直隐居在这幽谷中,有几年都没出去过,就是偶然出去,也不以黑豹面目出现。”
“鬼姨,这几年你们在幽谷里干什么?”
“干什么?练功呀!主人说,在武学上是艺海无边,学无止境,不进则退。当然,我们也在这几年里,将幽谷建成了现在这么一个似模似样的大院,收容了江湖上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让他们在这里生活,也传他们一些防身自卫的武功。主人本来打算在这些人中间,挑选一个天资极好、德性极好的人来作为他的衣钵传人,可惜没一个能符合他老人家所要求的条件。想不到江湖上又发生了什么蓝美人的事件,令他老人家不得不重出江湖了。大概是上天垂怜他老人家年岁已迈,却意外发现了你。经他老人家一路暗暗观察你的为人和举止,认为满意了,便不惜牺牲了他老人家一身的真气,千方百计将你救了过来。现大我家主人,总算有了一个真正的衣钵传人了。”
聂十八感到有些惶恐:“鬼姨,我恐怕有负师父的期望。”
“孩子,我看出来了,若论资质,你还不算是一个完美的人,也就是所谓的悟性不大高。但以人品来说,你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完美的人了。我想我主人不会看错你的,你也不会信我主人失望的。更难得的是你有一股百折不回的毅力,这一点,可以完全弥补了你悟性的不足。孩子,你练武功,就算学十遍八遍不行,学一百遍你总算学会吧?再说,你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所以你应该鼓起勇气和信心来,将我主人一身的绝技学到手。”
“鬼姨,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学师父的武功。”
“孩子,你是一诺千金的人,有你这句话,我更放心了。”
顿了一会,聂十八问:“鬼姨,你们为岩洞那位不知名的前辈报了仇没有?有没有查清了这伙逝去前辈的仇家是谁?”
“孩子,看来你是十分关心这件事了。”
“鬼姨!爷爷既然答应了他,应该不令他失望才是!”
“他的仇,根本不用我们去报了。”
聂十八愕然:“不用去报了?”
“因为老天爷已代他报了。”
“什么?老天爷已代他报了?”
“孩子,你知不知这位前辈逝去了多久?他至少已逝去近百年了。”
“哦?那么久远的事了?”
“所以说,就算这位岩洞前辈的仇家是皇帝,他已经老死,不用我们去代他报仇,天老爷早已代他报仇了,孩子,我们不能将前辈仇家的子孙,也加以诛杀吧?”
“那是不能累及他们的。”聂十八停了一下又问,“鬼姨,那前辈姓甚名谁,是什么人,也没办法打听了?”
鬼姬摇摇头:“年代太久长了,当时所有的人,已没有一个活在世上。我们到南京、京都一带,一路上想打听这位前辈生前的事,希望找到他姓名的线索,更希望找到他家族的后人。我们从一些官家人的口中,知道在宪宗成化年间,设立了一个更可怕的机构,叫西厂,由当时的大太监汪直统领,比东厂、锦衣卫更无人性残忍无比,屡兴大狱,朝廷上不知有多少文武百官,遭到抄家灭九族的惨祸,更有甚者,还牵连无辜的平民百姓,惨死的人成千上万。这位岩洞不知名的前辈,极有可能就在那时给残害的,他只身逃脱了出来。因为给抄斩的文武百官太多了,不知这位前辈是哪一位官家的后人,无从查找。再有一次大惨案,在武宗正德年间发生,由当时的所谓刘皇帝一手掀起。”
聂十八愕然:“刘皇帝?”
“刘皇帝,就是太监刘谨。当时他权倾朝野,凌驾于朱皇帝之上,人称刘皇帝,也捕杀了三百多在职的大小官员。我和主人肯定,岩洞的这位前辈,不可能是那时的人。”
“哦?怎么不是了?”
“因为正德三年,离现在只有三十年左右,先不说刘谨在两年之后,给正德皇帝砍去了脑袋……”
聂十八打断说:“这个皇帝很好呵!”
鬼妪扫了他一眼:“好什么?我看来明朝的皇帝,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鬼姨!他不是砍了刘谨的脑袋么?”
“因为这个所谓的刘皇帝,凌驾在他的头顶上,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只知道有站着的刘皇帝,而不知道有他这个坐着的朱皇帝。到了后来,刘谨不但限制了他的一举一动,还想将他拉下龙座,自己坐上去。他不杀了刘谨,行吗?孩子!你别打岔了,听我说下去。”
“是!鬼姨。”
鬼妪继续说下去:“为刘谨所害过的人,现在还有不少的人活着,我们拜访过他们中一些人,说当时被捕时,没有什么人能逃脱出去,死的、活着的,一个个都能数得出来,可见这位岩洞前辈,不是那时的受害者。我和主人为了报答这位岩洞前辈的大恩,一路上,杀土豪、诛强梁,惩治贪官污吏,扑杀罪行累累为百姓痛恨的东厂爪牙,最后在京师干掉了卖国求荣的王公公,算是实现了岩洞前辈生前‘上报国以除奸佞,下为民以杀凶残’的愿望,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聂十八听得心情振奋:“鬼姨,就是我也会这样干的。”
鬼妪摇摇头:“孩子!今后你艺成下山,官府的事,还是少去插手为好。”
“为什么?”
“其实我们杀一个王么公,干掉了东厂的一些凶残爪牙,只不过是杯水救火而已,因为朱明朝的皇帝,除了开国的朱元璋和明成祖之外,其他的皇帝,一个个都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是朱元璋,为人也异常残忍,为了自己的儿孙能稳坐天下,借故大肆残杀一些有才干的开国功臣,神州处处,不知冤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就是我们想理也理不了。就算你能杀掉、一个坏皇帝,他们又捧出一个更坏更无用的皇帝来,反而更连累了无辜的人。所以官府的事,我们少插手为好。当然,碰上一些为百姓异常痛恨的贪官污吏,我们还是要对他们进行一定的惩罚。我们武林中人,管武林中的事好了。”
鬼妪见聂十八听了自己的话,怔怔发呆,问:“孩子,你在想什么?”
聂十八说:“鬼姨,我在想,怎么朱家的皇帝,一个个都像一堆烂泥了?”
“嗨!孩子,现在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去想,谈起朱家王朝的事,就是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