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之西洋- 第5部分

　　一听赖德曼解说。张搴明白这绝对是椿烫手山芋的差事。

　　「看来这位奥斯汀先生，不是太好。。。相处！」

　　为了不让赖德曼为难。张搴赶紧又开口：「是什么样的东方古文物？」

　　「好像。。。是古地图和罗盘。」

　　「罗盘和地图？」

　　听了老馆长的答复，张搴差点没叫了出来。马上便明白进入办公室，提出马修报告地图的剎那，赖德曼看他的诡异表情。

　　「Champ，你为了地图来找我。我也为了相同的理由打算要去找你。…所以我说。。。这是天意。」赖德曼眯眼回道，表情就像是告诉张搴：「这可是你自己自投罗网。怪不得我喽？」

　　对于这般的巧合，张搴还能说什么？只得耸耸肩问道：「是什么样式？」

　　张搴的提问，倒了叫老馆长有些发窘。他摸了摸泛红满布皱纹的脸庞。

　　「老实说。。。我也只听他提过，没当场看见。这位奥斯汀先生坚持不让他的宝贝收藏品，离开收藏室。这也就是为什么连『克莉丝蒂』…都对他没法子的原因。」

　　馆长话落下的同时，张搴有种离开的冲动。干嘛在美好暑假的开始，找个麻烦的差事来坏情绪。张搴二手一摊：「这样…我也没法子！老师，就凭现场看几眼，就是顶尖的行家。。。也不太可能做出正确的鉴定。」

　　赖德曼一点也不意外张搴的回应。大概早料到他学生的反应。老先生厚实的身躯微微前倾，张搴马上将身子挪近。

　　「Champ！我认为这位奥斯汀先生，不只…要寻找一位好眼力的鉴赏行家…」

　　「那他。。。还想要什么？」张搴马上显出兴趣接问。

　　「根据他以往捐赠的内容来看，我不认为他须要专家鉴定，来证实两件古物的真正价值。我觉得…他真正在意的应该是。。。两件古物背后的故事。」

　　老谋深算的馆长知道什么东西可以钓住他得意门生的味口。这点就算张搴明知道是个阳谋，也无法抗拒。

　　「我已经推荐好几位一流的古董鉴赏家给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这些一流的专家包括克莉丝蒂、苏士比公司的家伙，都不能符合他的要求。除非…他要得不只是这些。否则。。。这世上大概没人。。。可以完成这任务。」

　　老馆长的挑衅加利诱果然收到预期的效果。张搴一脸无奈。

　　「看来，老师您真给我找了份暑假好差事。」

　　「Champ！现在。。。你就是这世上最后。。。唯一的。。。家伙。要是搞不定。。。我也没法子了。」

　　知道老师的恭维是对他的补偿。张搴还是禁不着红了脸颊：「老师，我真是受宠若惊，现在。。。我只担心得罪这位博物馆的重要赞助人。」

　　「那好。就别把差事搞砸。不过，我。。。对你有信心。我相信你绝对可以说服这位奥斯汀先生。」赖德曼眼神比张搴有更好的信心。

　　「既然老师这么看重我，我只有全力以赴，不辱使命。什么时候去见这位难缠的。。。家伙？」

　　「明天、后天？」

　　馆长明白打铁趁热。毕竟他这学生可是个大忙人。一到了假期，便绕着地球转圈圈，一刻也闲不下来。

　　「您不是说过几天才要去找我？」

　　张搴被赖德曼积极的态度，一时搞得心头大乱。

　　「是呀！可…你不是已经答应。怎么最近…明后天有事？」

　　「没有。」

　　「那就明天吧！」

　　「德州？」

　　「是的！」

　　「别担心交通问题。。。我想他会派架私人飞机来接你。不过…别带太多行李。」

　　赖德曼的话语中又露出深不可测的暗意。还没出发，张搴头皮已开始发麻，只能望着赖德曼苦笑。赖德曼报以微笑，安坐沙发中彷佛是个不相干的旁观者。

　　第8章飞行牛仔

　　更新时间2007…12…1616：26：00字数：2378

　　普来斯顿哈洛（PrestonHollow，TX）1940年

　　隔天一早，张搴依约拎着个小小的随身旅行箱，来到曼哈坦岛西侧纽泽西州（NewJersey，NJ）的纽瓦克机场（Newarkairport，NJ）。奥斯汀和他的私人飞机，已经在机棚里蓄势待发。

　　当下张搴就明了赖德曼的建议「别带太多行李」。眼前可没有私人的豪华客机。而是架以军机霍克P…6（CurtissP…6Hawk）同型机打造，拥有600匹马力民用双翼双座小飞机。既然是以军机为蓝图，空间当然十分有限，甭寄望舒适宽敝的座椅、客舱、和美丽的空姐。

　　短暂寒暄，奥斯汀便带着张搴启程。途中几番落地加油，在接近黄昏时刻降落在达拉斯（Dallas，TX）近郊的私人机场。P…6缓缓滑进停机坪，一辆八缸38…65系列的黑色凯迪拉克轿车（1938CadillacV…8Stylenumber：38…6549ConvertibleSedan）已在一旁等候。熄火跳下飞机，直接上了车，迅速离开机场。

　　旅程终点的普来斯顿哈洛距机场不远。这区地处德州大城达拉斯北方的近郊。直到去年才正式聚集形成一个小镇。不同于大部分德州宽广辽阔的原野景观，这个新兴的小镇风景如画，绿草如荫，宛如一片沙漠中的绿州。隐藏在苍郁树林深处的背后，则是一座座看不见的豪宅华厦。这是全德州，也是全美国最富庶的小区之一。这位大都会博物馆重要捐赠者奥斯汀先生的豪宅，隐身于路旁一片青翠树林之后。

　　车子在夕阳中缓缓驶近奥斯汀宅第，经过一天疲劳飞行的张搴在恍惚中，怀疑自己真的到了德州。整座奥斯汀大宅被高大的树木环抱，宛如埋身林子的精灵城堡。豪宅占地超过十英亩。私人庭园、喷泉、满布鲜花的花圃，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地、私人泳池、马房、车库及仓库。由豪宅向外远眺，一片似无尽头的绿地美景，绝对叫人对德州荒野的印象改观。

　　车子停靠在一栋木顶石屋平房的前面。这栋石屋是一大群相连平房里最前头的一栋，屋子前方有座充满西班牙风情的喷泉圆形广场。广场前站着四、五名待命等候的墨西哥仆役。

　　张搴随着奥斯汀下车，迎面而来满脸笑容的仆人，见了张搴便开口大声问候：「仙吆！（Senor，西班牙语先生之意。）」

　　来不及回话，奥斯汀以流利的西班牙语交待仆人，打开车子后头的行李箱，随手递出手中的车钥匙。

　　奥斯汀丢下张搴直接进屋换下飞行装，张搴则由管家带领入内在客厅稍事休息。

　　石屋里头，没有东岸豪宅用以展现家族身份及历史的油画吊饰，金壁辉煌的彩绘天花板，炫耀品味的精致瓷器、叫人啧舌的水晶吊灯，或是古意盎然的古董厨柜，由二楼弯沿而下的红毛地毡楼梯。由未经琢磨裸石所堆砌而成的墙壁，原木的地板，搭配咖啡色系的皮革家具，简单的吊扇，吐露出一种简单但粗犷的德州风格。少了份拘谨的束缚，却有种止不住的轻松感觉。

　　张搴很快就习惯甚至开始喜欢这个地方。这份感觉让张搴暂且忘记来此的目的。那位拒绝两大甩卖公司和多位专家的难搞德州收藏家……奥斯汀先生。

　　「嗨！孩子，欢迎你来这里。德州很热吧！」高大挺拔的奥斯汀先生换上休闲衬衫缓步走进客厅，来到张搴面前，伸出粗糙的大手给张搴一个充满力道的德州式握手礼，带着浓浓含混的德州口音打破沉默。

　　眼前这位年近七十，外型和新近好莱坞电影「驆马车驆马车（Stagecoach，1939年）美国西部电影经典作品，导演JohnFord。」」里的影星“公爵”约翰&；#8231；韦恩（约翰韦恩（JohnWayne，1907年5月26日–1979年6月11日），美国影坛知名影星，绰号公爵。）有着几分神似的奥斯汀先生，就像衣着打扮一样，一位地道踏实的德州牛仔。满布皱纹的面容上，泛白的八字胡，头上顶着典型的德州牛仔帽，脚下是皮革雕花、带着尾轮的高统牛仔皮靴。

　　「还好。相较于七、八月间。。。像个大烤箱的德州。现在还算。。。气候宜人。」

　　张搴的回答叫老牛仔有些意外。

　　「噢！孩子。你挺了解德州。」

　　「奥斯汀先生，我在丹顿（Denton，TX）待了一年。如果你不计较，我也算是半个德州人。」

　　张搴礼貌但谨慎回应。他可一点也不想得罪这位赖德曼口中的重要捐赠人。出乎意外老牛仔的反应直接多了。

　　「丹顿？孩子…你在那干什么？」

　　「噢！我在北德州大学（UNT，UniversityofNorthTexas）教授过一年的历史课程。」

　　「原来如此。那个赖德曼老头…早该介绍你来才对。哈！哈！」

　　老牛仔脱口而出，一点不以为意。奥斯汀走向沙发，比了个手势示意张搴坐下，自己则先一步滑入宽大的沙发中。

　　「张搴先生，我想赖德曼应该已经告诉你，请你来这里的原因。」

　　「是的，奥斯汀先生。赖德曼博士大略提了一下关于你的收藏品：地图和罗盘。」

　　「我的收藏品？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奥斯汀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那不是我的收藏，呵呵…我从来没有去过亚洲。那些地方太远了。我一点也不了解东方，当然也不会有兴趣收藏东方的文物。。。。那应该说是我家族的收藏。」

　　「家族收藏？」

　　斗然听见家族收藏几个字，张搴心中便活了起来。毕竟家族总是比个人来得多些历史和故事。老牛仔背顶着沙发，悠闲点起雪茄，深深吸了一口，似乎心满意足才又开口。

　　「是的！是家族收藏…我的家族在德州可是有点名气。张搴先生，你。。。既然是历史学家。。。那应该可以从我的姓氏里探出些端倪来。」

　　老先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嘴角扬起属于德州人不加掩饰的骄傲。没叫人反感，却也没叫人觉得舒服。想起赖德曼叮咛，张搴耐住性子沈思。

　　「奥斯汀？…」

　　

　　第9章德州世家

　　更新时间2007…12…1623：03：00字数：1322

　　普来斯顿哈洛（PrestonHollow，TX）1940年

　　奥斯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姓氏。历史上的名人可是族繁不及备载。但一时间要联想起眼前这位老牛仔，和德州相关的可能人选，可要点功力。张搴心想这大概算是门入学考试吧。远道而来，张搴可不想头一回合，便出局打道回府。

　　「奥斯汀？奥斯汀……史帝芬&；#8226；奥斯汀（StephenFullerAustin，1793年…1836年，人称德州之父。）难道你是史帝芬&；#8226；奥斯汀的后人？」

　　老牛仔按着下巴得意点头：「张搴博士…。看来你的历史知识合格。难怪赖德曼说…要是你也搞不定，他就没法子。」

　　老牛仔的语气中闪露赞赏。张搴初试得到认可。

　　「也许…应该说是你的祖先名气太显赫。很难叫学历史的人忘怀！至少在德州土地上。。。基本的知识是必要。奥斯汀先生。」

　　张搴带点世故狡黠的响应，希望能搏得老牛仔更多的好感。

　　「哈！哈！小伙子，除了历史之外，看来你还很懂得应对。像是位…外交官。呵…呵…叫我杰逊！」老先生的嘴角满是笑容。

　　张搴心想看来赖德曼口中难搞的德州牛仔，并没有想象中难相处。

　　「您可以叫我Champ！我的朋友都这么叫着。。。如果您不嫌弃，杰逊。」

　　「冠军（Champ）！真是个好称呼。赖德曼这回给我请来位冠军先生…事情应该没问题了吧！」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张搴谦虚响应，只是不知道老牛仔待会又要出什么考题，还是低调的好。

　　「呵！呵！孩子，你可要比先前那些北佬（Yankees，美国南方人对北方人鄙称。）谦虚多了。」

　　奥斯汀笑望着张搴。吸了口雪茄，云雾中享受着雪茄辛辣的快感。

　　「这些北佬…以为我是个没落家族的牛仔。故意找些古董作借口，想换些钞票。老以为我们德州人没文化，比不上他们那些都会人。哼！真是可笑的很。」

　　张搴心中已然了解是怎么一回事。想必先前的那些专家会错意，有意或无意刺伤德州老牛仔的自尊。虽待在德州的时间不长，但张搴了解德州人的自尊及骄傲，一点也不比那些东北部自许的文化人来得少。

　　「Champ！你既然知道我家族的由来，想必你也可以告诉我「罗盘」这玩意的由来。」

　　果然卸除心防之后，牛仔直来直往的个性展露无遗。

　　「杰逊，我开始觉得好像正在参加中学的历史考试。」

　　张搴脸上故意摆出了个无奈模样。惹来老先生一阵大笑。

　　「没错。这是「入门考试」。在鉴定我家族的收藏品之前，我有权了解这些收藏品的历史背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