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将你女儿交出来,还来得及!”
“好,够硬!再接老夫这掌试试!”
水大江猝然欺飞向前,身形如山般撞压下来,双掌左右开攻,直若两道滚滚涛浪怒涌江
河,无尽肆虐于十丈方圆,那劲涛过处,草断树折,碎屑射人生疼,守卫避之不及,纷纷逃
闪。
南宫鹰却被卷入旋涡,衣飞发乱,根本无处可逃,那水大江猝而狂笑.双掌迫尽全力轰
为,南宫鹰突而翻掌打去。
双方掌掌互撞,轰如山崩地裂。南宫鹰深陷地面,只剩半身在外,水大江则如弹丸倒飞
喷退,他连翻筋斗,落地仍晃,赶忙运出真劲稳住身子,血气更翻腾得快吐出鲜血。
这是他十数年前和九大门派掌门切磋武功以来,从未有过之现象,今天竟然会栽在一个
毛头小子手中?
这未免太可怕了!
可怕得让水大江不肯相信,更形恼怒,人方落地,即已用出最后杀招“佛灭天地”。两
掌如刀猛切再切,身形飞掠而起,暴蹿追前,复往南宫鹰攻去。
但见掌影越化越快,只只似如霹雳火弹随时将暴开来,身形过处,化成流星般光影飞坠
而下。
南宫鹰受伤匪浅,复见这厮杀招不断,看来只有硬拚一途,心念方起,唯有抢快,在他
本劈掌之际,怒喝一声,反守为攻,双掌急往空中光影迫去。
但觉无形压力源来,他猛硬撑,再探掌劲,相准对方掌影,猛把攻劈为封,硬将掌影对
住。
水大江游狂大笑,准备震断对方双手,岂知掌劲过处,南宫鹰突然撤去掌力,改以粘劲
贴向对方手掌,敢情想硬拚内力。
“你敢跟老夫拚内力?”
水大江惊心不已,对方如此,岂非自找苦吃,在绝对优势下,他当然毫不客气印掌过
去,双双跌回地面,再也无法分开。
南宫鹰之所以想采取此招,全是因为受伤匪浅,如此弹跳应战,总吃亏不少,倒是那奇
异心法,每运一次,内劲即强几分,并对伤痛似能麻醉。
照此来,倒不如冒个险,与对方硬拚内力,也好借此挪出机会运功,甚且可以出奇制
胜。
水大江哪知对方身怀秘功心法?自以为这小子狂得可以,一交上手,内劲猛灌过来,存
心想震伤对方五脏六腑而后始甘心。
南宫鹰一上手,显觉霸劲超乎想象强劲,迫得自己双掌生疼,全身似要炸开,简直无法
招架,他暗自叫苦,莫要选错法而断送小命才好。
水大江一触手,已知对方内力并非想象中强劲,须知比内力,全靠真功夫,丝毫取巧不
得,对方既然如此,无异已宣布失败,当下谑声开笑:“有你的,只要认输,老夫饶你一
命!”
南宫鹰已无法回话,只能全力抵挡,趁他说话,内力稍弱之际,勉强调息劲流,默默运
起神经老人所传秘功心法。
其中一段似乎有这么解释:“引上力,打下力,引外力,打内力!左回旋,右转流,虎
口相引交百会,疾走任督聚丹田!”
这口诀似乎暗喻可借外力引流全身,甚至吸为己用。由于它将经过脑门百会穴,这跟迷
失神经大有关系,南宫鹰始终不敢引此口诀练功。
然而现在被逼得毫无选择余地,他只有硬着头皮试试看,只要一有不妥,认输保命便
是。
心念打转之间,水大江又逼得沉苦硬撑,那水牡丹更等不及:“爹,快收拾他,如此斗
下去,有什么意思?”不等父亲反应,她已偷偷逼前,随时准备偷袭,给南宫鹰一掌,劈死
他算了。
南宫鹰但觉这婆娘准出毒招,哪还敢硬撑,怒吼地迫出掌劲,怒冲逼对手,水大江冷
笑,硬压回来,迫得南宫鹰改吸字诀,引得对方劲流冲入体内。
霎时全身那股没命对抗痛苦感觉尽失,甚至因为内劲流窜,至玉枕、百会两穴而让人有
喝老酒,飘飘欲仙感觉。
水大江忽觉自身内力竟轻而易举攻入对方体内,如此不就可以任意震断对方心脉?敢情
南宫鹰是认输了,心下大喜:“还不快撤功!我喊到三,同时撤去!”哪些可避免双方内力
反弹而受伤。
南宫鹰理都不理,仍认真运行秘功口诀:“左回旋,右转流相引交百会……疾走任督聚
丹田……”
水大江不知他在念什么,但直觉上,又发现南宫鹰右掌不断逼出劲道,然而自己左掌却
源源被吸去掌劲。
他习武多年,登时明白对方根本不是认输,而是利用自己功力在治伤,这一惊,他简直
非同小可:“你这是什么功?神经怪叟是你什么人?”
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有位神经怪客,不正也流传会这么一套怪异武功心法。他本以为是
传言夸大,没想到却亲身碰着。
南宫鹰自知对方所言何人,他却不作答,猛引对方功力以疗伤。
水大江见状,哪敢再吐真劲,猛地想撤功回收。岂知一身功力却无法控制,任由对方引
吸过去。
他焦如命丧,猛挣扎,甩得南宫鹰东掠西窜,硬是不肯撤去功力。
“你敢偷本王功夫—一”
水大东越想越急,猛拖南宫鹰至墙角,像摔蛤蟆般想将他撞毙当场。
南宫鹰心知不反击不行了,遂猛展千斤坠,迫住身形,再一用力,反将水大江摔向天
空,准备如法炮制,吓得水大江尖声大叫:“来人,宰了他,宰了他……”
洛阳王手下哪知稳操胜算的大王,在此节骨眼儿里,会被弄成小狗般没命喊求救?个个
诧愣当场,不知所措。
唯有水牡月虽是惊心,但事关自己安危,她不出招,谁还能挽救?当下大喝,猛冲过
来,相准南宫鹰就要劈掌。
岂知南宫鹰早算准此招,冷笑一声,真劲猛转甩得水大江转如车轮,但见水牡丹冲来,
直把他父亲当死猪,狠猛砸过去,再转内力,水大江唉唉尖叫,飞身而出,撞得水牡丹四脚
朝天,父女俩跌成一堆。
南宫鹰暗运真劲,虽然伤势减轻几成,但少了水大江这股真劲,仍感觉气血浮动,并不
适合大功干戈。
他之所以如此做,仍在顾忌于神经老人练此功而变成神经兮兮,他又岂可留此危险?在
得收且收之下,他毫不犹豫撤去秘功心法,以自保脑袋清晰。
洛阳王跌身过后,猛弹而起,急运真气,果真减弱许多,怒不可遏:“恶魔,敢偷我神
功——”
怒极的地,登时再展“佛灭天地”扑杀过来。
南宫鹰也想试试功力变得如何,猛提真劲,举掌即轰。
叭然一响,双方四掌一撞即分,暴出无尽劲道震得两人倒退十余丈。南宫鹰连翻筋斗落
地,血气奔腾,却未吐血。
而水大江竟然落地不稳,噔噔噔连退三步,喉头一甜,吐出满口浓血。
他摇摇欲坠,然而身形之挫败恐怕无法跟内心之挫败相比拟,毕竟他已十数年未逢敌
手,此时却败在无名小卒之手,何等让人心灰意懒啊!
南宫鹰也未好过到哪儿去,他虽练了奇异秘功,却不敢大胆使劲吸取对方内劲。以免伤
到自己脑门,如此一来,功力虽是增加,却也不多。
若非水大江相对减少,他可能仍占不了上风,尽管此时击退水大江,也只是些许险胜,
胸口那团闷血仍捣得他十分不舒服,不过,他仍得装出若无其事模样,镇住洛阳王所有手
下。
“有胆再来啊!我就不信斗不过你!’南宫鹰斥道:“还不把女儿交出来!难道要我烧
掉你老巢不成?”
洛阳王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感伤直摇头:“罢了,罢了,老夫已老,洛阳王从此在江
湖上除名!”说完,感伤晃向内院。
他一走,所有弟子霎时不知所措,愣在当场,两眼惧意横生,直往南宫鹰瞧去,深怕遭
到报复。
南宫鹰见不着那胖女人,岂肯罢休,喝道:“只要交出水牡丹,任何事全跟你们无
关。”
一名护卫道:“她可能从后院走了,在老爷落败之后,她即走入。”
南宫鹰大惊:“她敢?”立即掠向大门:“范通,你先找地方安顿,我去收拾这恶女
人!”
不等范通回话,他已掠向屋顶,追向后院。
“公子保重……”范通仍为南宫鹰伤势忧心,然而人已走失,他也莫可奈何,背着儿子
准备找地方安顿。
范王已然起色不少,虽是一脸苍白,仍露得意笑容:“公子真的打败那肥猪了耶!”更
把南宫鹰当英雄崇拜。
范通道:“他要赢就不会输,顶多是把命拚掉,落个同归于尽罢了。”
此话已说出南宫鹰赢此局,全靠狠拚得来,赢得甚是艰苦。
戽斗侠频频点头:“南宫少侠是号人物,竟然功夫如此之高,老夫走眼了!”
李宽道:“他因此伏扬名立万,更为丐帮出口气,实在大快人心。小兄弟,你家公子是
什么来头?”
“大漠霸主啊!”范王威风凛凛。
李宽颔首:“有资格,说不定将来还可当上中原霸主呢。”
范王得意直笑:“就得看我家主人心意啦……”笑得过火,又引起伤势,咳嗽不断,追
得李宽猛拍他背脊,让他好过些。
他们仍不放心,绕到南城门,探知水牡丹已出城,四人也赶着路,想一探究竟。
沿途丐帮弟子似获指示,很快将消息传来,那水牡丹正躲在东边灵光山里头,四人得以
毫不费劲登向山区。
南宫鹰则探出,水牡丹不但躲入灵光山,还躲入净莲庵,不知是想出家,还是掩人耳
目。
他仍不放过,一路寻至北麓满山桂花香的净莲庵,南宫鹰见及绿瓦灰墙尼姑庵,冷声即
叫:“水牡丹,给我出来,别以为躲进尼姑庵就没事,难道要我连此庵也拆了不成?”
话声方落,一名老年女尼匆忙推门而出,拱手喧佛号:“施主可能找错地方了,本庵并
无牡丹这女子。”
南宫鹰道:“少给我装蒜,明明有人看她走进门,你想耍诈是不是?懂不懂出家人不打
班言?说谎更是严重!”
“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怎不去度那毒女人呀!”南宫鹰斥道:“她毒杀亲夫,滥杀无辜,你想办法收拾她
吧!”
女尼脸色顿变:“她,她真的?”
“我就是被她毒得半死的前丈夫,让开,不关你的事!”
南宫鹰一掌逼得女尼倒退三数步,哪顾得什么男人禁地,照样冲入尼姑庵。
那女主持拼命想拦却拦不住,南宫鹰如入无人之境,四处搜索,忽见左长廊红影一闪,
他猛喝追去,果然见着水牡丹想翻墙逃逸,南宫鹰斥笑,一掌打得她撞墙,跌落墙外。
“还想逃?”
南宫鹰欺掠墙头,但见水牡丹逃开七八丈,凌空再补过来,水牡丹惊怕劈掌反抗,却哪
是对手,三招不到,硬被打得毫无招架余地,吓得她泣如小孩。
“鹰郎,我错了,饶我一命好吗?我已看破红尘,我要出家以赎前孽,鹰郎,求求
您!”哭得伤心欲绝。
南宫鹰想及阿灵被毒死,恨得又劈去一掌,打得她嘴角挂血,怒斥:“什么东西不好
学?去学人放毒?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错了,原谅我,鹰郎,我愿出家以赎一身罪孽……”
“就算你剃十八个光头,也换不回阿灵性命!真是败类到极点!”南宫鹰实在想掐死
她:“毒药从哪里得来?”
“什么毒药?”
“还想装?”南宫鹰一巴掌想掴,吓得水牡丹掩面急泣,直叫不要打我:“就是你用来
毒阿灵的冰花玉雪露到底从哪得来的?”
“是朱铜城给我的……”
“朱铜城?”南宫鹰顿变:“你们早串通好,要谋夺飞鹰堡?”
水牡丹泣不成声:“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留住你的心,朱铜城说那药可以让你功
力减弱,却不会丧命,如此你自可留在我身边……”
“胡说!你明明想毒死阿灵!”
“那是你后来看上那死丫头……我才毒她……”
“你才死丫头!”南宫鹰一掌敲来,打得水牡丹更是恸哭。
“鹰郎,妾身全是为了想跟您在一起,才出此下策,看在妾身一片忠心份上,饶了我好
吗?”眼泪鼻涕全都涌流满脸。
“你是忠心地想害死我!”南宫鹰斥道:“心胸如此狠辣,自己得不到的,就想毁去,
简直丧尽天良,连你丈夫谋害,你还算是人吗?”
“我错了……”
“杀了人,说声错了就没事?”南宫鹰斥道:“朱铜城什么时候开始跟你有联系的?”
“在小姑出嫁的第二年。”水牡丹道:“他跟我爹来请安,就这么聊上了。”
“可恶,三年前就想杀找,你这恶女人!”
南宫鹰怒火攻心,举掌就想劈死人,水牡丹吓得尖叫连连,泪涕直流,猛叫饶命,想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