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的被扯断。
萧遥禁的手依旧稳定,从容的拿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搽了搽她吐在他手上的血迹后便随手丢在了地上。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轻道:“师嫂,杀你,我真有点舍不得”
他的手也依旧稳定,拿着修残的盆景静静的观察了片刻后,又继续拿着剪刀去修剪另一种造型,宛如入定的老僧一般。脸上不显任何波澜。即便是她的尸体被装在麻袋里。在他的面前往外拖走时。他都没有去望一下。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往上抖一下。城府之深,令人恐惧。
烛光摇弋不定。明灭着他脸上的线条。层层往事涌来。眼泪早已经流尽,唯有脸上的泪痕纵横交错着。窗外的远山依旧烟雾弥漫。天空中,泛起层层的鱼肚纹的云彩,一弯冷冷的上弦月,在云中时隐时现,早已过渡到了西方之境。人未寝。夜过也。东方发白孤灯灭。
而此时,他依旧无半点要休息的神色,尽管他的双眼都布满的血丝,可他的神态却依旧坚决。摇了摇头,一声叹。搽去脸上的痕迹,冷静又复从前。
是的。回忆只是过去,即便是你在痛苦,再怎么折磨自己。也于事无补,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是你该怎样的去左右现在。怎样的去把握现在。
想明白了这一点。灰衣人吐了口浊气,伸手弹了弹身上被风吹入屋内的雾气。转身。一高一低的走到床前,和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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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拭月山庄
阳春三月三,驱车下江南,枝头柳意睛方好。隔岸花香扑我面。。。。。
春天的景象是笔墨难以形容的。那种干干静静的单一青翠,光是闭上眼睛想一想就让人神游物外的自我的先陶醉了。就像怀春的少女的回眸一笑一样,其间多少轻愁多少怨恨,就算是想破了才子的脑袋也悟不懂猜不透。不过确实让人有一种恨不能能一头扎入那一片温柔的打算。所以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文雅的剑客与游吟的才子。莫不是轻衣快马的出城。一览春的景象。
拭月山庄的庄主也是如此。阳春三月三,驱车下江南,不过可惜的是。在他踏青南游的路上遭人伏击,喉骨被人捏的粉碎。具观研。是死于玉三老人的成名绝学金丝缠绵锁喉手之下。
次日北方。华山与点苍的两大掌门死于丽春院内,死前御四女。四女脱阴而死。两人精枯而亡。
九日。丐帮三位长老‘酒丐。病丐以及无影神丐’招人伏击,两死一伤。具无影神丐言:“来者三人。先使毒。后动武。其中袭击无影神丐的那人。手握两把一尺多的短刀。走的是昔年玉山老人成名的破空双飞刀势”
十二日。武当俗家弟子赵大成一家十三口,皆被人阻杀,老少无视,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临后,于墙壁之上,还提一首词“双手划乾坤,一剑断阴阳。谁阻苍生泪,与刀共断肠”
十七日。酒馆内,茶寮中,又有人在散播着谣言,说,双手划乾坤是指慕容长天的锁喉手,一剑断阴阳是指公子玄的流光剑。谁阻苍生泪,是指唐听风的暗器五芒珠。又名苍生泪。与刀共断肠。是指花小剑的破空双飞刀。
二十一日。江湖乱。
拭月山庄的小园之中,一片春的景象。不知名的小雀儿,站在枝头之上。唧唧咋咋的叫个不停。偶尔也会有一两个飞落在轩窗上。懒懒的沐浴着新春的阳光,梳理自己的羽毛。或在草丛中跳来跳去的找些草籽或虫子吃,在柳丝扶扰的屋檐下,正有一只黄腹黑衣的飞燕。来来往往的衔着春泥,欢快的搭建自己的巢穴。
到今天为止。拭月山庄庄主的忌辰才刚过三七没有几天。群雄现在齐聚一堂,各自的窃窃私语。言谈的矛头。皆直指公子玄三人。
大堂上。虽说各门各派的首脑人物都没有到来,不过各个门中却也分别遣派来了一两个在帮中和江湖上都有一定的地位的门内精英
毕竟是人走茶凉,如若是老庄主下英雄帖的话。效果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拭月山庄的少庄主萧绝尘。看到此时此景,心中一阵的悲切。寥落的向堂中的各位群雄拱了拱手道:“各位侠士请静一静,晚辈带孝期间本不该过问江湖事,可家父深仇一日未雪,身为人子,我一日难以安寝。今日我请各位侠士前来,主要是商讨公子玄那三人的罪行,望大家奋起而伐之”
坐下的群雄纷纷附和着,都欲先除之而后快。只不过;在这些附和声中,却也有人在冷静的思考后,替公子玄三人辩解,段阴阳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向四下微微一揖,冷笑道:“妄自的定人罪行是狠愚蠢的行为,江湖上已有多少冤案都是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而生,我希望大家都冷静一下,多考虑考虑再做定夺”
群雄闻言,眉目霎那间变色,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一时间大堂上充满了火药味。萧绝尘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悲切来,道:“段老前辈所言极是,可是现在除了慕容长天外,我实在找不到江湖中,还有谁在手上的功夫,会有那么高的造诣。”
方虚大师也道:“阿弥陀佛。依老衲看来,江湖上以指力见长的功夫只有我们少林的大力精钢指,龙爪手,和缜南的大力鹰爪功,与玉三老人的锁喉手,然而这四种功法的发力与收势皆有不同,精钢指是点,穿,透,龙抓手是擒。拿,鹰爪是撕,拧,掰。唯有锁喉手是捏,食指与拇指发力,中者无其他伤痕,唯有喉骨被捏之处粉碎,未被捏之处分上下两段。我想大家对于这些都有所耳闻吧”
松云道长也道:“不错。两年前贫道的七位劣徒便是栽在他的缠绵手与花小剑那小贼的破空双飞刀之下,”
徐克略一点头。道:“大师所言不虚,想那公子玄三人名声虽不好。却也非大奸大恶之徒,一时残害武林那么多名宿,敢问动机何在”
华山派掌门弟子展天宗冷冷道:“动机,哈哈哈哈,江湖上刀来剑往的流血事件屡屡发生,又有几个讲究过动机”
点苍派也有人随声附和道:“展大侠所言极是,我谢方谢某人也这样认为,谢某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吴老前辈可否赐教。”
徐克皱了皱眉道:“说来听听”
谢方道:“徐老前辈与段老前辈一味的否认此事与公子玄三人无关。可那金丝缠绵锁喉手与破空双飞刀法。江湖上还有谁会施展,宛如少林的易筋经与武当的紫霞神功一样,又有谁人可以模仿得了,”
段阴阳道:“那么你认为确实是公子三人所为了”
谢方道:“不敢,我只是站在事实与公正的角度来说话”
徐克捋了捋长须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后生可畏。阁下的意思是指我与段兄第在偏袒公子玄三人了”
峨眉的慧缘师太宣了声道号道:“无量寿尊,大家可否且听贫尼一言。虽然从目前的情景来看,各种迹象都表明了是公子玄三人所为,可我们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无有力的根据,不如我们以武林大会的名义,发张请帖。约哪公子玄三人前来想问一番岂不更好”
“师太,若他们不敢前来呢”
“不敢前来,不敢前来那说明他们确实都有问题。大家直接杀掉算了”
“唉,无量寿尊”
拭月山庄的少庄主萧绝尘点了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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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花小剑
与其他人相比,花小剑的身世更显得凄凉,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孤儿,在没有遇到玉三老人之前,他的一生都没有多少欢乐,他还记得那一年他才六岁,富人家的孩子老欺负他,骂他是没人管教的野孩子,穷人家的孩子也老欺负他,不是抢他的糖果吃,就是把他按倒在地上毒打一顿,那时他总是拖着脏兮兮的身子,回到家里。趴在年迈的老管家福伯怀里去哭,而福伯也是一脸的泪水纵横,用干枯如柴得手指,颤抖着一边拍着他的背,哄他别哭,一边拿着粗布的衣角,去擦他脸上得眼泪。
那时,慕容长天比他大三岁。那时,公子玄比他大六岁,那时,他们就随着青年时代的玉三老人借住到花小剑父母遗留下来的院子里,那时,老管家福伯曾抖颤着身子,佝偻的跪在地上,求玉三老人收花小剑为徒,免得他长大后也要去受别人的欺辱,那时的玉三老人也起了收徒之心。可那时的花小剑却一直的哭个不停,他说他不拜师,拜了师后就再也没人照顾福伯了,福伯一生孤苦,他还要给老管家福伯当儿子送终呢,闻言老管家福伯就抱着花小剑忘情的滔滔大哭,那时的情景。即使如玉三老人心志那么坚强的一个人物。也感动的眼泪婆娑。
那时的花小剑就抽搐着,断断续续的抽搐,仿似在告诉自己,也仿似在告诉别人似的说道:“隔壁的邻居都说我们花家欠福伯的太多,他们还告诉我,我们花家的人都是吸血鬼,”
“他们说,福伯三十岁的时候就随着我父亲的爷爷征战沙场了,那时我父亲的爷爷阵前身亡。我父亲的曾外公便要我父亲的奶奶扔掉我爷爷另行他嫁,”
那时的花小剑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还一边抽搐的继续说道:“福伯那时便报着我爷爷辞官来到了这里,把我爷爷抚养长大后,还叫他读了好多的书,有一年我爷爷结婚了。有了我父亲,又有一年我爷爷说他要去进京赶考。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我奶奶也一起去了,说是给我爷爷作书童,可是却在途中遇到劫匪,再也没有回来。”
“而后我父亲也长大了,福伯便拿出他做长工时赞下的银子,让我父亲去经商,邻居说我父亲刚开始时做的还可以,买下了这出院子。有了我娘,又有了我,可是有一年我娘却忽然跟着一位剑客跑了。”
那时的花小剑说到这时摸了下眼泪,显得说不出的坚强与乖巧:“而后我父亲便日日的消沉,每天都抱着坛子喝酒,什么也不管不闻。福伯年迈了管教不了。只好一天天的抱着我哭。从村西头到村东头的求人家大娘大婶把自家孩子喝剩下的奶水来奶我,遇到好心人还行,可那时福伯经常会被坏人给打出来,福伯的肺不好老咳嗽,便是那时被人踹断了肋骨留下的病根”
那时的福伯也只是光知道哭,泣不成声,就抱着花小剑,轻轻地拍着他的脑袋。说不出的爱恋,混浊的眼泪流到深深地皱纹里,混聚成川,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他们说有一年春天,我父亲喝醉酒后掉进了村外的河里,再也没有爬上来,”
那时,玉三老人的眼里。一个迟暮的老人,和一个本应该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萧索。那样的惹人怜悯,那时,慕容长天和公子玄也在旁边抽搐。大把大把的往袖子上蹭眼泪。请求玉三老人在这多住些日子,等福伯百年之后再带着花小剑行走江湖,那时的玉三老人也只好无奈的先点点头。因为他也是个人,冷血是事情他做不到。
那时的福伯虽老。却并不糊涂,他知道向玉三老人这种人中龙凤般的人物,定有大事等着他去料理。那时的那几天,福伯每天都在笑。开心的笑。坐在石凳上,抱着花小剑和慕容长天,给他们讲他年轻时的故事,那时的那几天的晚上,福伯总要望着沉睡着的花小剑,独自的流泪,而且一流就是大半夜。干枯的手,颤抖着要去抚摸花小剑的脸。却又怕惊醒了花小剑,所以一次次伸出,又一次次的收回。
那时的那几天过后的一个清晨。福伯独自的吃力的沿着梯子爬上了屋顶,观看了最后一次日出后,便头朝下的跳了下来,干瘪枯瘦的身子,就再也没能站起来,如风干的坚果般瘦小的脑袋,往里陷下去了一块。天灵盖骨都碎了,用手一摸时,都能听到骨碴与骨碴相摩擦的声音,
那时的花小剑疯了似的抱着福伯的身子哭泣,幼嫩的小手沾满了福伯的血液,他吃力的扶起福伯坐起来,一会捋捋福伯的胸口。一会锤锤福伯的后背,可是福伯却再也没有像往日里那样咳嗽出声来。
那时的玉三老人等花小剑哭晕了过去后。便抱起福伯的躯身要去埋掉,可等他抱起时,他第一次因为感动而失态,还未能站起来,就一个踉跄的跪倒在了地上,眼泪也如断线的珍珠般,颗颗而落。
那是一个人,一个人啊,可他的躯身竟连四十斤重都没有,即便是僵尸也不可能这么轻,那一根一根的骨头隔着衣服就能感觉得出来,不应该在说是皮包骨头了。而是骨头撑着皮,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在维持着这老人的生命。玉三老人不想哭。所以他努力的压抑着,气息在喉咙间相撞,几乎发出野兽般的声响,一种来至于灵魂深处的震撼,深深地震惊着玉三老人。
世间,果然有伟大的人格,超出我们所认识的一切。
千里孤岗添新坟,那时那天的一个中午,玉无邪领着花小剑祭拜过后。便在河边给花小剑洗了洗身子,抱着他就上了路。沿途,花小剑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