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招抢先出手,却也弄得疯丐手忙脚乱。一来疯丐心中有所忌惮,他刚才与黑妖碰掌之后,暗感自己内力与黑妖不相上下,要是黑白两妖联手而上,自己就不是对手了,何况一旁还有个俏郎君,已早萌退意了;二来西门剑法的确是一流剑法,招式上变化莫测,往往出人意外,因而一时间弄得手忙脚乱了。疯丐在闪开几招之后,蓦然身段一个大旋转,呼呼一连拍出四掌,掌力有如排山倒海,一下将慕容明的剑震偏荡歪,剑光流散,一伸手就将剑夺了过来,内劲一运,一把利剑,顿时断成数截。老管家一见不妙,急挺身卫护少庄主。
疯丐一声狞笑:“好!老子今日先放过你们,以后再来。”说完,将剑柄一掷,直掷入梁柱,人也飞出灵堂,转眼便消失在庄外的树林中去了。
慕容明呆若木鸡,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惨败。过去他几次行走江湖,从未碰上对手。他仍不知自己的武功有限,不知道别人有意让他,或者根本不想也不愿与他交手,因为大家都忌惮小燕和墨明智,怕得罪了这两个威震武林的九幽小怪。他怎么也没想到,才与疯丐交手不到十招,便败得如此之惨。
慕容墨也在惊骇中醒过来,见慕容明呆若木鸡,担心地问:“明儿,你受伤了么?”
慕容明半晌才说:“爹!我没事。”
俏郎君这时说:“庄主请放心,令郎的确没事,只是给疯丐的掌劲风一时逼得喘不过气来而已,休息一会便好了。”
金媚娘从梁上飘然而落,说:“少庄主好俊的剑法呀!”
老管家提鞭在手,目视金媚娘:“你想怎么样?”
金媚娘娇笑一声:“我没想什么呵!我感到你的少庄主的剑法似乎使得不对,你能不能将剑谱拿出来,让我们看看,看什么地方使得不对了?”
慕容墨一怔:“你想要我家的剑谱?”
“哎!慕容庄主,你这样说多不好听。我怎敢要你家剑谱的?我只想看看什么地方不对了,互相切磋一下不好吗?说不定对少庄主的剑法有帮助哩!”
“对不起,我家的剑谱从不让外人观看,请你们还是离开。”
金媚娘转身对耶律雄说:“雄哥,你听到没有,慕容庄主叫我们离开啦!”
黑妖耶律雄问:“金妹,那你离不离开?”
金媚娘撒娇地说:“不!我想看看剑谱呀!雄哥,你代我向庄主借一下吧。”
耶律雄向慕容墨一揖说:“庄主,请将剑谱借出来,让我金妹看看。”
老管家范鞭说:“我家庄主请你们离开,你没听到?”
“我金妹没看到剑谱怎么离开?”
金媚娘说:“是呵!我们千里迢迢从关外而来,就是想看看这剑谱的。”
老管家“呼”地—鞭挥出:“你们走不走开的?”
金媚娘一笑说:“范管家,我劝你别出丑了!”声落人到。范鞭只感到眼前人影一闪,手腕—麻,—条九节鞭便给人夺了去,自己也给人拂到一边,摔得四脚朝天。
风雷鞭也是绿林中的一个有名人物,一条鞭也打败过不少的英雄好汉。可是现在,一招之下,便败给白妖金媚娘,而且不知道白妖是怎么出手的。
慕容墨看得傻了眼,自问自己的武功,只比管家略胜一筹。现在管家一招便败在人家的手下,自己恐怕也只能接得人家四五招而已。老管家范鞭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说:“老爷,你带着大少爷先走,老奴舍了一条命,和他们拼了!”
金媚娘摇摇头:“范管家,何必如此,我们只想看看剑谱而已。”
范鞭说:“要命一条,要剑谱没有。老爷,你快带大少爷走呵!”
慕容墨摇摇头:“老范,我是一庄之主,怎能先走的?你和明儿走吧,这里由我来应付好了。”说时,他已将剑拔出。
金媚娘说:“看来,庄主的剑法,必定比令郎高多了。雄哥,你先与庄主玩玩,我好在旁欣赏庄主的剑法。”
黑妖踏上一步:“好的。”他又向慕容墨拱拱手,“庄主,金妹叫我和你先玩玩,请庄主先出手。”
这个黑妖,在作风上,似乎有一派宗师的风度,不似疯丐,突然出手伤人。
慕容墨问:“你不用兵器?”
“庄主,我与人交手,从来不用兵器,只凭一双肉掌够了!”
“既然这样,你先出手好了!”
黑妖摇摇头:“庄主,还是请你先出手。我先出手,恐怕你无法还招了。不过,最好你将剑谱拿出来给我金妹看看,我们就不必动手了。”
“要看剑谱免提。看剑!”
慕容墨一剑挥出,剑势又与慕容明不同,是“一苇渡江”,这是西门剑法中攻里有防的招式,不像慕容明,一出手就是无情杀着。
黑妖一闪身,便一掌拍来,掌力挟带着一股劲风。慕容墨将剑一提起,由“一苇渡江”变成了“西子捧心”,剑尖对准了黑妖拍来的掌心。
黑妖赞了一声:“好剑法!”急忙收掌变抓,要去抓剑身了。慕容墨招式一转,剑锋划成了一道弧形的剑光,黑妖要是不缩手,一条手臂便要给削断,这是西门剑法一招凌厉的杀着,名为“流星追月”。
“好剑!”黑妖急收手,另一掌从左边拍出了。霎时间,灵堂上剑光飞闪,掌影纷翻。尽管慕容墨的剑招精奇,变化无穷,有时奇招突起,但没有深厚的内劲和上乘的轻功相配合,便难以发挥出西门剑法的雄、险、幽、绝出来,只得一个“奇”字。西门剑法真正的威力,还发挥不出三成。即便如此,慕容墨的这一“奇”字,便可以应付江湖上的一等高手了。
金媚娘在旁看得既惊讶,也称奇,暗说:西门剑法真不愧是一等一的上乘剑法,单是招式的变换,已叫人羡慕了。她看了一会,便说:“雄哥,你怎么老是跟他玩个不停的?”
黑妖一边出手一边说:“金妹,你不是要看他的剑法么?”
“你这样没完没了,不怕再有其他的人闯进来吗?”
“金妹,你不想看了么?”
原来黑妖并不施展出凌厉的招式,只用六七成功夫应付慕容墨,目的是想慕容墨将西门剑法的招式全部抖展出来,让金媚娘从旁看清楚,用不着去要那个什么剑谱了。
金媚娘有自己的打算,要是没有俏郎君在旁,她也真想看下去。可是她不想西门剑法全部落到俏郎君的眼中,便说:“我不看了,拿到了剑谱,我慢慢看不更好吗?”
“既然这样,我就不和他玩了。”
黑妖耶律雄突然掌势一变,顿时掌影如山,重重向慕容墨压来,掌劲的风力,已将慕容墨手中的剑震偏荡歪,几乎将他的剑震得脱手飞去。他手脚稍微一慢,一把剑便叫黑妖夺了去,同时剑出架在了他的颈脖上。黑妖说:“庄主,我们玩够了!将剑谱交出来,我就不会杀你了。”
也在这时,飞盗俏郎君一把泥金纸扇一拨,黑妖竟受不了这纸扇的一拨之力,不但剑脱手落地,人也蹬蹬后退几步,从而将慕容墨从危难中解脱出来。这不但令慕容墨父子和老管家范鞭诧异,不明白这飞贼为什么出手救慕容墨,就是黑白双妖也感到愕然。白妖金媚娘问:“小兄弟,你怕我们杀了庄主吗?”
飞盗俏郎君含笑说:“你们真的要杀慕容庄主,恐怕早下手了,用不着将剑架在他的颈上。”
“那你害怕我们得了剑谱?”
俏郎君摇摇头:“剑谱早已在区区手中。”
黑白双妖一怔:“什么?!剑谱在你手中?”
俏郎君从袖袋中掏出一本书来,举起说:“你们看,这剩是吗?”
黑白双妖一看,书面果然写着“西门剑法”四个篆体字。慕容墨父子和老管家更是大吃一惊,几乎同声问:“你几时拿到了?”
“慕容庄主,你们别忘了,我是个飞盗呀!区区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盗不到的,就是皇宫内库里的珍宝,我想要也可以盗出来。”
慕容明吼道:“飞贼,你将剑谱交还来!”
俏郎君摇摇头,叹息地说:“少庄主,令祖母聪明绝顶,你不但在剑术上学不到她一成的功夫,就是在聪明上,你也学不到她的半点。试想一下,区区真的想要这本剑谱,又怎会拿出给你们看?我不拿出来,又有谁知道我昨夜里盗了去?”
众人一听,又愕然相视,这飞贼说得不错,他真的想要,又有谁知道他昨夜就盗了去?白妖问:“那你为什么不要?既然不要,为什么又辛辛苦苦将它盗走?”金媚娘问的,也正是大家所要问的。
俏郎君又对慕容明说:“少庄主,区区不能不佩服令祖母有先见之明,知道你们不可能保护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也算定了她一旦归西之后,必然有人来明枪暗偷。这本藏在书房中秘匣子里的剑谱,完全是假的。就是慕容庄主所施展的剑法,也并不是真正的西门剑法。有的是似是而非,有的是其他门派剑法中的绝招而已。金姑娘,你不是想看这本剑谱吗?你拿去好了!”说着,便将剑谱抛给了白妖。
金媚娘接过剑谱,疑惑地翻开来看看,问:“它真的不是西门剑法?”
“金姑娘既然认为是真的,你拿去好了!”
金媚娘沉思了一会,突然笑起来:“小兄弟,你聪明得很呵!武林中有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这是一本真的西门剑法,我们也不敢拿了走,让你传到了江湖上,我们还有安宁的日子吗?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不派人追杀我们?何况这还是一本假的,小兄弟,你这一石投二鸟之计,几乎令我们招来杀身之祸了。而你自己得了真的西门剑法,却逃之夭夭。小兄弟,我劝你别再玩这样的花样,老老实实将真的剑谱交出来!”
慕容墨父子一听,不由目光向他射来。俏郎君想不到白妖反倒打了自己一耙,一笑道:“金姑娘,区区要是得了真的西门剑法,不一走了之?何必玩这愚蠢的花样?或者将这部假的剑谱,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还原处不更好?”
“小兄弟,那真的西门剑法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
“小兄弟,别说笑了,你不是说连皇宫内库里的珍宝,你想要,都可以盗出来的吗?一本真的西门剑法,你还有盗不;了的?紫竹山庄,可不是皇宫内库的呀!”
“那么说,你肯定是区区拿了真的西门剑法?”
“小兄弟,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夜之间,不可伪造出一部假的西门剑法来吗?”
“金姑娘,现在有个最简单的办法,便知道区区是不是将真的西门剑法盗走了。”
“好呀!什么办法?”
“将这本剑谱让慕容庄主和少庄主看看,便立辨是不是区区所伪造的了。”
“小兄弟,你真不愧是个聪明的人。”
白妖将剑谱交给了慕容墨:“请庄主看看,这是不是你家传的剑谱?”
飞盗俏郎君再一想,暗叫不好,要是慕容庄主一口说是伪造的,我不是百口也难分辩么?燕女侠呵燕女侠,你真的慧冠武林,死后仍设下这一圈套,叫我自投罗网,令我在武林中江湖上,从此无立足之地,为各大门派及各处英雄豪杰所追杀。要是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自己只有大开杀戒,违背自己誓言也顾不得了。
原来这个飞贼,昨夜盗取慕容家的剑谱后,满怀高兴,悄悄回到山下小镇投宿的客栈里,在灯下翻开剑谱细看,他越看越生疑,因为剑谱中的一些招式,几乎都是各大门派的招—式,这根本不是什么西门剑法。跟着,他一下发觉窗外有人偷窥自己,他喝问一声:“谁?!”
窗外人影一晃而逝,他急忙拿起剑谱,追了出去。月夜之下,他隐隐发现一条人影迅如流星,向西北方向而去。他追了一程,再也看不见那条人影了。他自问自己号称飞盗,轻功之快,是少有人能及得上的;而这人的轻功,几乎更在自己之上。他只好转回客栈一看,顿时傻了眼:自己房间的行囊、被盖、枕头,都给人翻动过了,显然来的有两个高人,也知道自己盗取了慕容家的剑谱,用调虎离山之计,将自己骗出客栈,然后另一个来搜索剑谱。幸而自己随身将剑谱带上,才没给人偷去。暗想:是哪一条道上的高手在盯踪自己?蓦然间,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不好!我中了燕女侠之计了。她放了一部假的剑谱让我盗走,现在又为人发觉,那今后就招宋武林人士的注目了,侠义上的人物,必然追杀自己,为慕容家讨回剑谱。而黑道上人物,为了这本剑谱,也必然追寻自己,自己今后还能在江湖上走动么?要是这一本真的;西门剑谱,自己便远走高飞,找寻一个地方隐居下来,练成西门剑法后再重出江湖,便无昕畏惧了。可这是本假的,是慕容小燕有意安排的。他越想越不安,悔恨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跌落了慕容小燕生前设下的陷阱。但他不愧是个机变的飞盗,认为只有前去紫竹山庄,以拜祭为名,等候其他黑、白两道的人物到来,当众揭露这本剑谱是假的,才可以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