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渐渐的大了,巨浪被海风吹着,不停的打击礁岩,发出阵阵雷鸣般声音!
天空中月姐儿已走到了头顶上,若如今是黑夜来算时辰,目下说正是午夜了呢?
小渊儿无聊的坐着,虽不觉寒冷,却十分讨厌大风,因为,那风力似乎要把他吹走一般,若不是他用手紧抓住下面的铁箱援手,整个的人,一定会飘起来的。
因之,他不敢松懈、不敢闭上眼睡觉,怕会重落在水里。
他一径睁大了眼睛,向四周远处眺望,盼着能在某一方发现只渔船。
忽然,呀!那高大广圆的黑礁石右方,不正出现了一片帆影吗?
小渊儿一见那片帆影,也不管两下到底距有多远,便蓦的站起来,手乱挥,大声叫嚷道:“救命呀!救命呀……”他自服食鲸珠之后,中气充沛已极,这一发喊,声音竟盖过了风浪之声,远传十数里外。
但那船距离他立身之处,不但远超过七八倍,根本听不见叫声,便真能听见,也不会驰进这视为鬼域的黑礁屿一带来啊!
小渊儿连喊了数十声救命,那船却仍然朝前直驶,并未曾改变方向向他驶来,故此,一会功夫,便消失了踪迹!
小渊儿大失所望,刚刚颓丧的坐下,却陡地听到自那方高约二十余丈,宽有十几亩大的坚礁石巅,飘下来一阵脆润的声音问他道:“喂,什么人在下面乱叫啊!你是落难的吗?”小渊儿惊喜交加仰头一看,只见那犬牙交错的黑岩石顶上,站着个衣白胜雪的姑娘。
那姑娘凝立岩巅,衣衫被海风吹着,飞舞飘荡,宛似是凌空仙子,好看已极,奇怪的,那姑娘生长有一头金黄色秀发,用一方白绢缚住,自右肩垂向胸前,直达腹际。
小渊儿见状,纳闷想道:“这姑娘不是人吗?头发怎会是黄色的呢?”那姑娘问了一句不见回答,又问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在那儿吗?”小渊儿闻言,暗忖:“这姑娘是瞎子吗?怎么我能看见他,他却看不见我呢?”想着,便舞起手臂,叫说:“大姐姐,我在这儿,你看不见我吗?”那姑娘似是“咦”了一声,说:“你能看见我吗?我真的看不见你在那里呢?”小渊儿一听,心想:“敢情这姑娘近视,不是瞎子啊?”便掏出两枚鲸珠来,握在手中摇动着,说:“大姐姐,我在这儿,你救我上去好吗?”那鲸珠一被掏出,黑暗中立即腾起了两团红光,将方圆丈余内,映照通明。
这一来,礁石上的姑娘,似乎看清了渊儿,“哎啊”一声说:“你还是个小孩子嘛!怎么会飘流到这里呢?你别怕,我下去救你上来,乖乖的等着,别掉下水啊!”那姑娘和善的叮咛着,语音一落,便自失去踪迹,想是去设法来救他了!
小渊儿十分感激姑娘的热心,便静静的坐下,来等那姑娘来救。
另外,海中的那条亘鲸,瞥见小渊儿取出鲸珠,立即巨吻连张,发出“呜呜”刺耳的声音,同时它还不停的喷着水柱,发出‘哗哗”天翻地覆的声音来。
小渊儿知它游不近来,便也不去管他,径自用目光四下搜索,以待能发现那金发姑娘的身影。
约过有一盏茶功夫,小渊儿果然发现自那黑礁石左方驶过来一只小船,长有丈许,宽只三尺。
那姑娘端坐其上,双手操桨,十分熟练,自林立的小礁石缝中,左穿右插,其快如矢,飞驶而至。
小渊一见大喜,站起来叫道:“大姐姐,我在这儿哪!”叫嚷之间,那小船已然划到礁石旁边,那姑娘放下双桨,随手抓起一条绳索,未见她恍肩作势,仅只是长身之间,人便“嗖”的一声,飞飘上岩顶,站在小渊儿面前了。
那姑娘一见小渊儿,生长得天上仙童一般,俊美可爱,觉得大出意外,立即弯腰蹲在小渊儿面前,伸出两只玉也似的柔荑,抚住他的两肩,嫣然而笑,柔声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会流落到这里呢?”
小渊儿双手托着鲸珠,发出阵阵红霞,映在那姑娘脸上,只见她年纪十四五岁,玉面洁白胜雪,柳眉棕黄,眼睛发蓝,大异于所见一般人模样,但配着那朱唇皓齿,雪肌金发,却又极其的美丽动人,尤其是那一点颊边的酒窝深旋,象牙般鼻翅儿微煽,整个看去,恍似那秋菊,予人以清奇高贵的感觉。
小渊儿一时看得出神,竟未曾听清她说的什么?
那姑娘见状,摇摇他肩膊,又问道:“小弟弟,你怎么不说话呀?饿了吗?”小渊儿这次可真听清了,他摇摇头表示不饥,两眼仍盯在她的脸上,嘻笑着说:“大姐姐,你真的很漂亮呀!”那姑娘垂目而笑,似有羞意,旋即抬眼望着他说:“你不也很漂亮吗?唉,你不冷吗?快跟我回去吧!有话等到家再说好了!”说着,一手抱起渊儿,一手携起那铁箱于,轻轻一跃冉冉飘落船中,那小船竟未见因之摇动。
小渊儿观之,那姑娘轻功,竟已达上乘境界了。
小渊儿不懂这些,只觉得这姑娘处处都怪。不过,却怪得有趣,使他不但不怕,反忍不住想探探姑娘的底细。
那姑娘坐下,将他放在怀内,双手执桨,轻轻划动,小船立即调转头来,向来路驶去。行程中,姑娘又问起渊儿的姓名,与飘流经过,小渊儿就所知,一一道出,并还提出疑问来,询问姑娘。
那姑娘听着,除却万分的惊讶外,却一点也猜不透,那会流血、会蠕动、会冒酸水的怪洞是什么东西。故此,对渊儿之疑不但不能解答,自己反也弄了一头雾水,拿不准这自称姓龙名渊的小娃儿,所说的是真是假。
但,看看渊儿真挚的表情,看看他手中握着的鲸珠,她似乎又不能不信。
于是,她思索一会,叹口气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想若是我师父活着,一定会知道的,唉……只可惜他在一年前就死了!”小渊儿坐在姑娘怀内,直嗅得阵阵幽香,沁人心肺,背靠在软绵绵的酥胸上,十分舒服,方想问话,那姑娘已道:“小心坐着,快进洞啦,有话回去再说吧!”渊儿一看,见小船已然驶到与适才立身处相反的一面,这一面也是壁立如削,无路可通崖上,方在纳罕,突然间,姑娘右桨一拉,左桨一推,船身陡地左转,眼前一暗,再看时,已然转入一仅距水面五尺的水洞里。
小渊儿虽觉眼前一暗,乃是因为由光强处进入之故,但一入其内,仍然是看得清楚。
只见那水洞,似乎甚长,曲曲弯弯,深不见头,水面宽有丈半,每一转弯处,洞顶上均挂着一盏油灯,发着昏黄的暗淡光彩。
姑娘对水洞中情形十分熟悉,舟行其中,虽曲曲折折,却毫未减低速度。
那水洞煎是往里,愈是广宽,顶上距水面,亦是愈远。最高处竟有三丈。一会功夫,小船又是一转,眼前陡的转亮,小船也已然钻出水洞,抵达到一片寒潭之中。
那潭形似一圆,广有一亩,潭水清澈,水色苍碧,潭中游鱼成群均不甚大,往来穿梭,优游自在之极。潭边上尚又停的有几只小船及一只大船.
小渊儿一入潭中,便似是身入仙境,左瞻右顾,目不暇接。人也似被这意外的奇景,惊呆住了。
原来,那礁崖并非如一般人想像一般,是个光秃秃不毛之地。
正相反,那黑礁外观虽然是壁立如削,其内却是个广有数十亩大小,那盆地以寒潭作为中心,四周自崖边倾斜而下,斜坡上,繁花似海,苍松林立,更奇的,苍林掩映间,还隐隐有屋舍露出。
不但此地,那东西两面斜坡上,被人工开恳有十几亩梯田,层次分明,田中长满了稻麦之属,微风拂过,起伏奇致,另具有一种田野之趣。
小渊儿看着奇怪,问道:“大姐姐,那些是你一个人种的吗?”姑娘摇摇头,将船靠在潭边,携着小渊儿登岸,边道“不是我。是他们那些人种的。”说着,指指北边那松林中的房舍。便提起铁箱,领着小渊儿向南边走去。
南边的奇花最盛,异香浓郁袭人,丛树处处,果实叠叠,直看得小渊儿垂涎三尺、口馋不己,却不好意思开口。
姑娘是看出他的馋意,微笑着道:“你饿了吧?别急呀!一会到了我的住处,有比这更好东西呢?”小渊儿红脸笑笑,故意拿话岔开,道:“大姐姐,你贵姓啊?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师父是谁?”这一串问说,直问得姑娘“扑哧”而笑,说:“小弟弟,你别急嘛!等会儿到了我那儿,自然会都告诉你的!”
渊儿因之便不再言语,默默的走了一阵,七转八折,陡然走到一幢精舍之前。
那精舍背依崖顶而建,通体漆成白色,方方的全以岩石砌成。
一进门,是一间大厅,厅中明灯高悬,家具桌椅,均一律以青石磨成,正中央壁上,悬挂着一幅丹青画像,上面画着一位年约五甸的清癯老者,相貌奇古,傲然凌立在一株苍松之下,满面毅然漠落之色。
画像上款是“先师孤独客遗像”,下款写着“弟子云慧敬绘。”画像两边,还悬着一付对联,看笔法铁划银钓,力透纸背,看意思却是,上联是“但问此心无怍惭”,下联是:“何妨屠尽天下人”。
小渊儿已通诗词,一瞥此联,猛吃一惊。心想:“这是怎么写的,怎的会这么凶法?”想着,急看下面落款,见却是:“孤独客私书自省”七字。
小渊儿生长在温暖的家庭之中,虽然年龄尚幼,却是宅心仁厚,故此十分不满意署名孤独客这人的说法,不过他十分聪慧,见这室内再无他人,知道那姑娘必是那绘图的“云慧”,而孤独客必是她口中的“先师”了!
那姑娘见他进来,一直注视室中字画,便嫣然一笑,放下箱子,转了出去。
一会功夫,又自转进,手中托着个大玉盘,盘中放满了点心,鲜果之类,一一摆在桌上,笑着道:“小弟弟,你不是饿了吗?快先吃点现成的东酉,等明儿天亮了我再做好的给你吃!”
小渊儿闻言,也未在意,便坐在桌边,老实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他边吃,边问道:“大姐姐,你可是叫云慧吗?”那姑娘闻言一怔,旋即眸珠一转,嫣然而笑道:“呀!你还会认字吗?真了不起,我是叫云慧,那像上便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已于一年前故世了!”提起师父的故世,她那玉雪一般的面颊上,不禁掠过一片黯然痛惜的阴影.
那阴影虽只是一掠而过,小渊儿却看得十分清楚。不知为何,他竟会对这位陌生的姑娘,自心底产生了关注之情,他不愿见她伤心,故而,立即用话岔开说:“慧姐姐这颗珠子好吃得很呢!你吃两颗尝尝好吗?”
云慧摇摇头,表示不吃,小渊儿却已然拿了两颗,送到了她的唇边。
她目睹小渊儿便笑的面庞上,充满了真诚与祈求之情,便不忍严拒,顺手接过来过:“好!好!我吃一颗吧,剩下一颗,摆着照亮倒是很好玩呢!”小渊儿不依道:“不行,我这儿还有两颗哪!要吃你就得都吃了!”云慧依言,一气将两颗吃下,觉得入口香甜无比。入腹之后,珠液便化成一股热流,到处乱窜。
她身具深奥武学,过去随孤独客习艺,终日耳濡目染,深知天下灵物之药性,故此体内一产生此种感觉,立知这红色的珠子,必是天下灵物之一的内丹之类,对人身内功,大有裨益。
因之,不敢迟慢,立即盘腿趺坐椅上,凝神调息,以神役气,运用内家玄功,引导着那股热流,循平日真气串行路线,游行起来。
那云慧质禀清奇,所练又是玄门正宗,虽年纪不大,却早已深具上乘火候。
但到底因年青之故,未能贯通任、督二脉。这一来,得此鲸珠热流之助,不多时便将这两脉打道,功力骤然增加了数倍。
小渊儿在旁,见她那垂目趺坐之状,深以为怪,却并不去过问,一径在吃着可口的细点果子。
慧姑娘运功三匝,但觉得气机流畅,灵台净莹,知已获益良多。
美目悠悠睁开双眸,冲着小渊儿欢然一笑,道:“小弟弟,你这珠子的功效真大啊……你可吃饱了?”小渊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慧姑娘又道:“走,我带你去洗个澡,然后去睡觉好吗?”小渊儿答应一声,云慧便领他转入后面浴室,为他脱衣倒水,又找出自己过去所穿的衣衫,看他换过,方带他走进卧室。
渊儿进屋一看,只见那房间白玉为床,锦帐绣被,锦凳妆台,无一不是白色,清雅高贵,纤尘不染,正是慧姑娘香闺。
慧姑娘把他抱放在榻上,盖上被子,歪身亦卧在一边,说:“夜已深了,快些睡一会吧!等明天天亮之后,我为你把那厢的书房收拾出来,你就暂时住在那儿好吗?”渊儿自食下鲸珠之后,体力精神都异过去。此时虽已深夜,却一点不倦。且自从见着姑娘,一连串疑问闷在心头,不询问清楚,如何能睡得着呢?
因此之故,他便提出异议,对姑娘道:“大姐姐,我现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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