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红发老祖和任云秋这边都还不曾答话之际,突听有人沉声接口道:“他们走不了,你也休想走得了了。”
大家闻声看去,只见五丈外,夜风之中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材高大,身穿一袭金线丝绣团龙黑袍的紫面老者,另一个是身材瘦高的紫脸黑衣人。
这两人正是黑衣教主和副教主闵长庚。两人这一站在一起,只要看他们同是一张紫脸,就可以想得到同样不是本来面目了。
刘长涛看到教主、副教主同时出现,心头无比惊栗,战战兢兢的跑了过去,扑的跪到地上,哭丧着脸道:“教主、副教主在上,属下是……是被漆总护法点了三阴绝脉,被逼着出来的……”
黑衣教主沉嘿一声道:“无用的东西!”大袖倏地拂起!
刘长涛惊骇的尖叫道:“教主饶命……”
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应袖飞起,宛如断线风筝,一下飞摔出去三丈来远,砰的一声落到地上,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黑衣教主衣袖挥出,就目光一注,朝任云秋等人立身之处投来,冷冷的道:“漆啸天也来了?人在哪里?”
任云秋等人,此次分作数批上路,大家都经过易容改装而来,全非本来面目,是以黑衣教主一下认不出漆啸天来。
漆啸天应声道:“漆某在此。”
黑衣教主目光凝注,沉声道:“漆啸天,本教待你不薄,给以总护法重任,你不思尽忠职守,反而背叛本教,投向和本教作对的武林盟去。这也许人各有志,且不去说他,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你总担任过本教总护法,今晚你却率人侵入本教,江湖道上,首重忠义,你如此行径,岂不令人齿冷?”
漆啸天抱抱拳,洪声道:“教主责备的极是,不过漆某也有几句话要说,漆某是江湖人,讲究待人以诚,不错,漆某乃一介武夫,一向不求名、不求利,黑衣教畀予总护法重任。coM电子书,颇使漆某深感知遇之深,怎知教主猜忌成性,在漆某以至每一个江湖同道进入黑衣教时,都在身上暗下剧毒,这岂是待人之道?再说,武林联盟并非江湖上的门派帮会,乃是天下武林各门各派深受黑衣教荼毒而联合行动,一致反抗黑衣教的一个组合,漆某和许多迷途知返的护法,憬悟前非,参加武林联盟,当然不能说是背叛黑衣教了。至于今晚,漆某是奉命接应谢庄主前来投书的,漆某和几位同道,在此地和谢庄主会合,此地离通天观已在三里之外,黑衣教巡逻一向不出三里,焉得责漆某侵入黑衣教?漆某虽然离开黑衣教,但昔日总在黑衣教呆过,因此也想劝劝教主,倡教立宗应该为武林,为同道谋求福祉,造福人群,如果多行不义,总会有众叛亲离的一天,还请教主多多采纳逆耳之言,幸甚幸甚。”
黑衣教主仰首大声道:“好,好,漆啸天你倒教训起本教主来了,今晚本教主若教你等生离此地,本教主就立时解散黑衣教,再也不用称雄江湖了。”
说到这里,回头朝花花公子温如风道:“温如风。”
花花公子依然神态潇洒,拱拱手道:“教主也有话要和属下说?”
黑衣教主微哂道:“阁下究是何人,顶冒花花公子温如风之名,加入本教,究竟有何图谋?本教主希望你从实说来。”
他此言一出,听得任云秋、漆啸天、谢公愚等人心中暗暗纳罕:“花花公子原来是有人冒名顶替的,此人不是花花公子,那会是谁呢?”
花花公子哈哈一笑道:“教主这话就奇了,属下不是温如风,那属下会是谁呢?教主莫非因为属下方才和红发老儿打了一架,就怀疑属下是卧底来的了?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属下只应朋友之请,要属下在这里拦住红发老儿,放过他要追的八、九个人,属下事先并不知道他们是漆总护法一行,教主这也怪不得属下。”
黑衣教主没开口,闵长庚冷冷的道:“本教对每一个自行前来投效的人,都得经过一番查证,花花公子温如风在江湖上,还小有名气,本座日前接到江南总坛分坛的报告,温如风如今正在金陵,因你冒名前来,意图不明,正在暗中查勘,不料你果是武林盟派来卧底的,今晚行动,就可证实,狡辩又有何用?”
“哈哈!”花花公子大笑道:“可惜闵副教主用错了心机,你去江南查证,焉知本公子离去之后,不会有人假冒本公子之名,认假作真,又以真作假,把公子说成了冒名顶替之人,岂不可笑?”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闵长庚冷声道:“本座觉得这话并没有什么好笑。”
黑衣教主道:“好!温如风,你说今晚是应朋友之请,你倒说说看,你那朋友是谁?”
花花公子道:“敝友姓萧,是一位道长,只是他个子生得矮小,象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因此大家都叫他小道长,他今晚来找属下,说是有一个朋友,借了一只绿皮袋,一直没还给他,今晚是来讨还那只绿皮袋的……”
红发老祖听得大怒,厉声道:“那小道长呢,他偷了老夫一袋化血神刀,逃到哪里去了?”双手箕张,作势欲扑。
花花公子后退了一步,说道:“你是不是借他一只绿皮袋,没有还给他?”
“胡说!”红发老祖怒声道:“老夫几时借过他什么绿皮袋?”
花花公子耸耸肩,笑道:“那就不是你了……”
红发老祖又气又急,怒声道:“是他盗走了老夫化血神刀。”
花花公子道:“这个本公子就不知道了,再说这也不关我的事。”
红发老祖厉声道:“小子,你再不说那小道长现在何处,老夫就把你撕了。”
花花公子披披嘴,笑道:“你红发老祖的一点花样,本公子方才已经领教过了,也并不怎样……”
红发老祖怒极,双手扬起,厉笑道:“老夫……”
他只说了两个字,突听有人轻笑道:“那只绿皮袋原来不是我的,我已经把它扔了。”
此人话说得不响,但红发老祖耳朵何等敏锐,立即转脸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左首林下,正有一个黑衣童子探着头朝外说话。那不是偷走自己革囊的黑衣童子,还有谁来了口中大吼一声,顿脚如箭朝左首林下激射过去。
那黑衣童子口中“哗”了一声,脑袋一缩,躲入了林中。
红发老祖去势何等快速,黑衣童子脑袋堪堪缩入,他快若虹射也跟着穿林而入,但他堪堪射入,那黑衣童子业已轻脚轻手的从另一边钻了出来,一声不作,拔脚就跑。
这片树林前面,显然已经被黑衣教主带来的人包围起来了,此时黑衣童子拔脚飞跑,只跑出四、五丈远,就被一簇黑衣武士拦住了去路。
黑衣童子敢情急于脱身,不管前面有人拦路,依然往前冲上去。
这一族黑衣武士少说也有十来个人,黑衣童子到了他们面前,晃如一缕轻烟,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飞奔出去,这十来个黑衣武士直等黑衣童子掠出去已有三丈多远才如梦初醒,大声吆喝,纷纷追上去。
这时射入树林中的红发老祖敢情发觉上当,口中发出连声怒啸,一道人影冲霄直上,冲出树梢,再在空中双臂一划,掉转头来朝逃出去数丈外的黑衣童子飞扑过去。两条人影,一先一后,如流星追月,瞬息之间走得无影无踪。
这很明显,是那黑衣童子有意把红发老祖引开的了。
闵长庚阴嘿一声道:“温如风,你说这黑衣童子就是你的朋友?”
花花公子道:“没错,他自然是我的朋友了。”
闵长庚道:“此人是何来历?”
温如风道:“在下不知道。”
闵长庚沉笑道:“他既是你的朋友,你何以不知道他的来历?”
温如风大笑道:“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何用问根究底?他叫我小友,我叫他小道长,这样不是够了么?”
闵长庚目光森冷,阴笑一声道:“今晚之事,你知道何以自处么?”
温如风道:“在下别的好处没有,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小道长要在下拦住红发老儿,放过他要追的八九个人,在下不是做到了么?”
闵长庚道:“现在呢?”
温如风道:“红发老儿既然不在了,这八、九位朋友,也可以走了,在下答应朋友的事,也尽了力了。”
闵长庚道:“这是说你还是本教的护法了?”
“对。”温如风点着头道:“温某本来是本教的护法,教主并没撤在下的职,在下也并未向本教辞职不干,自然还是本教的护法了。”
“那好!”闵长庚一指漆啸天等人,说道:“温护法,你去把他们几个人擒下了,如果他们敢顽抗的话,可以格杀勿论。”
“不成。”温如风忽然摇着头道:“闵副教主,这件事,温某不能干,在下虽然不认识他们,他们可是在下朋友的朋友,方才小道长还托在下拦住红发老儿,放过他们,现在怎可再把他们擒下?为人谋而不忠乎?在下怎可出尔反尔?”
“哈哈!”闵长庚仰首大笑道:“本座早就知道你是卧底来的人了,那好,本座先把你拆了。”
举手向空一招,喝道:“来人,你们给本座把这个冒名顶替的假温如风擒下来。”
他喝声甫出,突见人影飞闪,四个黑衣人快速绝伦冲了上来,一下把温如风围在中间。
温如风喝道:“且慢。”
闵长庚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四个黑衣人看副教主和他说话,不觉站停下来。
温如风道:“闵副教主要他们出手,把温某擒下,是把温某当作敌人,还是本教护法?”
闵长庚狞笑道:“你假冒温如风来本教卧底,是护法要拿下,是敌人更要拿下。”
温如风摇摇头道:“如此说来,温某被情势所迫,也只好出手了,不过在下一经出手,就会留不住手,万一如有杀伤,在下概不负责。”
叶菁菁朝任云秋低声道:“看他玩世不恭的样子,丝毫没把闵长庚放在眼里,手底下不弱呢!”
任云秋道:“他方才和红发老怪缠斗,剑法极为高明,只不知他究是什么人?”
叶菁菁轻笑道:“他方才不是说了么,朋友相知,贵在知心,何用问根究底……”
他们低声说话之时,闵长庚左手一挥,喝道:“上!”
四个黑衣人右手抬处,“锵”的一声同时掣出长剑,轻快如电,攻向温如风。
温如风却在他们掣出长剑之际,忽然“嗒”的一声,反而把长剑返入鞘中,一面笑道:“这柄剑对付红发老儿还差不多,若是要它来对付几个杀手,岂不辱没了它,在下还是用扇吧!”
说着果然又从腰间取下一柄白纸摺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
那四个黑衣人出手何等快速?温如风还剑入鞘,又骤下腰间摺扇,再打开扇面,动手好象并不快,但其实你所看到的只是他交代清楚而已,手法却是非常敏捷,等他打开摺扇,那四个黑衣人的长剑才堪堪刺到。
温如风身形轻旋,有手摺扇朝下一覆,就一下压住了四人的长剑,朝他们抬目一笑道:“四位看清楚了,在下这把扇子,这一面是我托朋友去画来的富贵牡丹,作为在下花花公子的标志,这张画就足足花了十两黄金才求到手,四位剑锋不可把它刺坏了,至于后面这一面,乃是区区在下自己写的字……”
他说到这里,又把摺扇翻了过去,续道:“在下写的字当然不值钱的,就是被四位剑锋划破了也不要紧,好了,在下话已说明,现在咱们可以动手了。”
他方才用扇面压住了四个杀手的长剑,四个杀手好象听着他说话,也没收回剑,他翻过扇面来,却极快的仍然压在他们剑尖之上。四人仍未收剑,直等他把话说完,四个杀手才长剑一收,突地后退开去。
这一段话,看来并没什么奇怪,动手过招,等对方说完了再动手,也是极普通的事,但这些杀手,都是久经训练,第一招已经把剑攻出,应该接二连三的展开快攻才对,哪会让你压住剑尖,耐着性子等着你说完了再动手?
那是说四人在第一剑上,就被温如风扇面压住了剑尖收不回去,他翻过另一面的时候,又因为手法奇速,四人来不及抽回剑去,又被他压住了,直等到他说完话,才收剑后跃的。
这一情形,任云秋等人都若出来了,这四个杀手是闵长庚一手训练出来的,他岂会看不出来了一张紫脸上。两道深邃的目光都变了颜色,只是没有开口。
那四个杀手才一飘退,就急扑而上,四支长剑更是剑势飘忽,展开了他们奇诡、辛辣的剑招,围着温如风急攻过去。
花花公子温如风一柄摺扇上,一面画的果然是牡丹花,一面写的是行书,只是一把普通白纸摺扇而已,但他却用这把纸扇去抵挡四柄攻势快速、寒芒如电的长剑,依然挥洒自如,脚下进退不过三步,周旋在四个杀手之间,飘逸如故,任对方四人把长剑攻势发挥到凌厉尽致,依然连他半点衣角都没刺上。
他武功远在四个杀手之上,这是第一招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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