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君大笑一声道:“在下昨晚回到寒庄,和跃龙庄沈兄、罗汉庄金兄计议之下,觉得咱们几个庄子,人手单薄,不足以和贵教相抗衡,与其拚个不可收拾,还不如应贵教之聘,是为上策,这一决定,咱们昨晚就决定了,因此一早就和沈兄、金兄一同赶来晋见副教主的。”
说罢就给沈、金二人引见了副教主。
沈仝、金赞廷各自抱拳为礼。
凤箫女点点头,说道:“陈庄主不但自己参加本教,还介绍了二位庄主同来,本教至表欢迎,请坐。”
大家落坐之后,春申君道:“在下和沈、金二兄,已向副教主表明心迹,不知副教主还有什么指示?”
凤箫女淡淡一笑道:“陈庄主客气了,我此来仅系例行巡视,至于江湖同道加入本教,或是应本教的敦聘,都属于总管堂的职务,三位庄主待会向但副总管询问应该如何办理手续好了。”
目光一抬,看了任云秋一眼,问道:“陈庄主,这位任少侠呢?是不是也参加本教呢?”
春申君道:“他是在下表侄,是否志愿参加,那要他自己决定,在下不好替他作主。”
任云秋抱拳:“在下表叔既然加入了,在下追随表叔,自然也加入了。”
但无忌慌忙站起身,朝凤箫女躬身道:“三位庄主都是本教敦聘的护法,和一般江湖同道加入本教,略有区别,三位庄主的聘函,就在属下之处,只要三位庄主接受聘函就好,至于任少侠既是跟随陈庄主而来,本教竭诚欢迎,属下自当一并呈报上去,副教主别无吩咐,属下之意,就请三位庄主移驾前进,取了聘函,就可回去了。”
凤箫女道:“那倒不忙,陈庄主四位,今天是找本座来的,那就是本座的贵宾,今后又是本教自己人,因此本座应该稍尽地主之谊,饭后再去领聘函不迟。”
春申君还待谦辞,凤箫女含笑道:“陈庄主不用客气了,我已经要他们去准备了呢!”
但无忌起身道:“属下尚有事去,那就行告退。”
凤箫女颔首道:“好,饭后我会打发她们送陈庄主四位过去的。”
但无忌又朝春申君等人拱手,才行退出。
沈仝道:“副教主赐宴,在下等人如何敢当?”
刚说到这里,一名黑衣使女走入,躬身道:“酒席已备,副教主可以请贵客入席了。”
凤箫女盈盈站起,伸出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朝四人抬抬手道:“陈庄主四位请吧!”
春申君等人一齐站起,由两名黑衣使女前导,出了客堂,进入隔壁一间堂屋,室内已摆好了一席丰盛的酒茶。
凤箫女道:“陈庄主四位是我贵客,快请入席,不用客气了。”
春申君再三道谢,还是坐了首席,大家分宾主落坐。两名黑衣使女手捧银壶,给各人面前斟满了酒。
凤箫女举杯道:“三位庄主,任少侠,我先敬四位一杯,但我必须事先声明,今天是我凤箫女作的东,这酒菜之中,决无花样,四位只管放心饮用,我先干了。”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春申君看她这么说了,不觉举杯道:“副教主好说,陈某等人既然加入本教,岂会还存怀疑之心,陈某先谢主人的酒。”
说完,举杯一口喝干。
沈仝、金赞廷本来对这位女魔头还深具戒心,但看春申君干了,也各自饮干。
凤箫女举筷道:“大家请用菜。”
她在每盘菜肴,都夹着先吃了一些,以示无他。她表示得如此坦爽,大家也就不再拘泥。
酒过三巡,凤箫女站起身,从使女手中接过银壶,俏生生走到春申君身边,说道:“十五年前,我初入江湖之时,就心仪春申君大名,只是一直无缘瞻荆,这杯酒,我必须亲自给陈庄主斟上,稍表仰慕之忱……”
春申君慌忙站起,连说:“不敢。”
耳中突听风箫女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你拿着,待回我会告诉你的。”
这时凤箫女正以双手执壶,给春申君斟酒。春申君双手捧着酒杯,只觉得她在斟酒之时,以极快手法,把一个小小纸包塞入自己掌心,心头微微一楞,急忙捏住,口中连声道:“这个如何敢当?”
他已经是四十开外人,平日风流阵仗也经过不少,但凤箫女这一着,却也使他白皙的脸上,不禁感到有些发热。
凤箫女喝了几杯酒,本来艳若桃花的脸上,早已霞生两颊,更显得明艳照人,一双明亮的眸子含情脉脉朝他一笑,然后举杯和他对干了一杯。
春申君道:“多谢副教主了。”
凤箫女以主人身份接着又给沈仝、金赞廷也斟了酒干了杯。然后又斟到任云秋面前,她忽然以传音入密说道:“任少侠,我知道你是保护你表叔来的,但待回不论但无忌要你表叔喝下什么,你都不可反对,必须忍耐。”
任云秋听得一怔,口中说道:“多谢教主赐酒。”接着也以传音入密说道:“在下自当谨记。”
凤凤箫女对干了一杯。
凤箫女才含笑点头,回身坐下。
这一席酒,大家因凤箫女本是江湖上出名难惹的女魔头,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随和,自然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凤箫女又引着大家回到客室落坐,一名黑衣使女沏上香茗。
大家坐了一会,春申君起身道:“在下四人,承蒙副教主款待,现在该去向但副总管领受聘函,那就告辞了。”
凤箫女随着站起,朝一名黑衣使女吩咐道:“你领陈庄主四位到但副总管那里去。”
那使女答应一声,躬身道:“四位请随小婢来。”
春申君回身道:“多谢副教主,陈某告退。”
目光一抬,只见凤箫女一双秋水般眼神,正朝自己盈盈凝注含笑道:“陈庄主恕我不送。”
接着一缕传音入密的声音道:“你记住了,领受聘函,必须接受但无忌的一杯贺酒,你不可犹豫,要一口喝干,我那纸包中是两颗解药,你分一颗给任云秋务必在路上先行服下。”
春申君这才知道凤箫女稍尽地主之谊,以酒菜款待自己四人,只是为了好在斟酒之时,把解药塞给自己,他真想不到这位女魔头居然会对自己如此垂青,还爱屋及乌,给了任云秋一颗解药,当真用心良苦,无怪她昨晚跟自己说出虚与委蛇的话来。
那使女领着春申君等四人,一路来至前进,跨上石阶,就躬身道:“启禀但副总管,陈庄主来了。”
但无忌三脚两步的从屋中迎了出来,拱手道:“兄弟已经恭候多时了,快请里面坐。”
黑衣使女欠身后退。
春申君等四人就随同但无忌进入一间布置得像客室的屋中。
但无忌含笑道:“兄弟奉教主之命,赉同聘函,是专诚敦聘陈庄主几位来的,不想引起误会,幸蒙陈庄主谅解,事情总算过去了,兄弟敬向陈庄主致歉。”
说到这里,只见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手中捧着三个大信封,走到但无忌身边。
但无忌伸手取过一个,双手递给了春申君,说道:“这是陈护法的聘函,恭请陈护法收下了。”
春申君也双手接过。
接着但无忌也把其余两个大信封,分别递给了沈仝和金赞廷,两人也接下了。
但无忌朝任云秋拱拱手道:“任少侠大才,只是兄弟奉命出来之时,未曾带来聘函,兄弟自当尽快呈报教主。”
任云秋拱手道:“但副总管毋须客气,表叔加入了本教,在下追随表叔,自然也是本教的人。”
但无忌笑道:“但兄弟一定要呈报教主,以任少侠的一身武功,至少也要有副护法的名义,才不委屈了任少侠。”
这时那黑衣中年汉子已经手托铜盘,端上五杯酒来,送到但无忌身边。
但无忌伸手从铜盘中取起一个杯子,举杯道:“恭喜陈护法、沈护法、金护法和任少侠,参加本教,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兄弟先干为敬。”
说完,果然一饮而尽。
春申君心里有数,这杯酒中,准有问题,他们在进入屋中之时,早已把任云秋分给大家的解迷化毒丹暗藏掌心。
春申君口中连说:“不敢。”伸手从盘中取过酒杯,一饮而尽,同时也把药丸吞了下去。
沈全等三人也毫不犹豫的把一杯酒喝了下去,自然也各自吞下药丸。
但无忌眼看他们一口把酒喝完,脸上不禁流露出喜色,放下酒杯,大笑道:“三位护法,在教中的地位,比兄弟要高得多,今后兄弟还要三位护法多多照应呢!”
春申君也大笑道:“但副总管又客气了。”
接着问道:“兄弟等人既已接下聘函,不知教主可有什么差遣之处?”
但无忌道:“教主的指示,就在聘函之中,三位护法回去看了,自会知道。”
春申君道:“但兄如果别无指示,兄弟等那就要告辞了。”
但无忌连连拱手道:“陈护法这指示二字,在下如何敢当,三位已经接下聘函,就没事了,只管请便。”
但无忌为了表示他职位比护法要低,口中连声说“请”,跟在四人身后,一路送了出来。
行出大门,早有一名黑衣汉子牵着马匹在阶下伺候。
春申君回身道:“但副总管请留步了。”
但无忌道:“兄弟应该的。”
他直等四人上马,还站在阶上,连连拱手。
春申君等四人也在马上拱手还礼,才策马驰去。
一路上四人为了防他派人在路旁觊伺,都没有交谈。
一直回到春华山庄,进入书房,春申君要陈福站到阶前去,防备有人窃听,才打开大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聘函,里面果然还有一个密柬,拆开密封,抽出一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元宵前一日,可率所部去衡山镇待命。”(衡山镇在衡山祝融峰山口,甫岳庙即建于此)
春申君看得一怔,说道:“他们果然志在衡山!”
沈仝抬目道:“春华兄,这该怎么办?”
春申君含笑道:“自然照他密柬行事。”
金赞廷问道:“到了那里呢?”
春申君道:“咱们都要到那里集合,且等到了再作计议。”
沈仝道:“反正你是咱们的头儿,咱们全听你的就是了。”
春申君道:“但二位老哥别忘了刚才喝下的那杯酒,一定是永不背叛的毒酒,咱们虽然已经服下了云秋令师炼制的解迷化毒丹,但在黑衣教人面前,不可露出丝毫破绽。在说话之时,也要流露出对他们教主衷心悦服的模样,才不致引起他们怀疑。”
沈仝、金赞廷同时点头道:“这点,兄弟省得。”
三人计议定当,沈仝、金赞廷就各启告辞,赶回庄去。
任云秋等两人走后,悄声问道:“表叔,方才凤箫女在敬酒之时,塞给表叔一个纸包,不知是什么东西?”
春申君白皙的脸上微微一红,笑道:“表叔知道瞒不过你的眼晴的,凤箫女塞给表叔的是两颗解药,她要表叔分给你一颗,在事前服下……”
任云秋听得一怔:“她是黑衣教副教主,怎么会……”
春申君道:“依表叔看,她虽然身为黑衣教副教主,只怕未必是教主的心腹,为了扩展她自己的实力,才有拉拢咱们之心。”
他只好这样说。
任云秋微微摇头道:“依小侄看,未必如此。”
春申君道:“那她是什么意思呢?”
任云秋目光一抬,问道:“表叔,你看凤箫女为人如何?”
春申君被他问得脸上有些讪讪的,沉吟道:“江湖上人,这些年,对凤箫女说得十分难惹,把她说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但以愚叔这两天来和她接触的观察,此女并不如传言那么蛮不讲理,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如果不冷若冰霜,手下狠辣,随时随地,都可能受人欺侮,她在江湖上没有好评,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了。”
任云秋道:“所以小侄之意,她既是个出污泥而不染的人,我们应该帮助她。”
春申君道:“她是副教主,还用得着我们帮助么?”
任云秋道:“正因为她是副教主,才要我们的帮助。”
春申君道:“你此话怎说?”
任云秋道:“黑衣教目前势力纵然极盛,但一个邪恶的势力,决不可能成事,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总有一天会覆败的,我们要帮助她的,就是让她脱离邪恶,引导归正。”
春申君含笑道:“云秋,我们有这份力量么?”
“有。”任云秋道:“事在人为,表叔要有这份信心才是。”
春申君笑道:“表叔信心是有,但表叔有自知之明,凭我陈春华三个字,可没有这份力量,能使大家都听我的,别的不去说他,像少林、武当等几个大门派,有的是实力,他们对黑衣教的行动,真会一无所知么?但他们却都不闻不问,咱们这个古老的民族,千百年来,都是被两句话害苦了,那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任云秋笑道:“各大门派大概也快觉悟了。”
春申君道:“何以见得?”
任云秋道:“眼前的衡山派就是一个例子,等到他们火烧到自己大门口了,他们还会不觉悟么?”
春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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