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别……”西门烈涨红了一张俊脸,紧捉着裤子不肯松手,“你也看一下地点!”就算想脱他的裤子。但这里还有个迷迭在呀,他不羞,也总要顾忌一下迷迭的感受。
西门烁这才想起在场还有个女人,是不大方便在她面前做出这种事。但当他和西门烈一块以眼神想请她先行离开一会时,却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有这必要吗?”迷迭无所谓地看着他们兄弟俩,“我真的不介意多看几眼的,”
这女人……
* * *
“西门弟弟?”
靳旋玑小声地唉着整个人趴在桌上生闷气的西门烈,并小心谨慎地观察他今天的脸色。
“别叫我,”西门烈紧蹙着浓密的剑眉,“没看到我现在很沮丧吗?”
靳旋玑听了后仔细将他从头到尾打量过一遍,并识相地点点头。
“完全看得出来。”他身上触目所及的每一样东西,全都是那个让他沮丧的迷迭亲手缝制的。
西门烈气闷地将脸埋在桌上,一拳又一拳地捶打着桌面。
那夜自他的衣裳都被阿爹给拿去赠人后,他因为无衣可穿,被迫躲在房里里着被单丢脸丢了两天,两天过后,终于把他衣裳做好的迷迭,很民主地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看他是要芽她所缝制的衣裳,还是继续躲在房里没脸出门。
真是奇耻大辱,他西门烈居然会有光着屁股、披着被单,接受女人的好处的一天?
说真的,他一点也不想穿迷迭所制的衣裳接受她的恩惠,可是在这偌大的总督府里,他居然找不到半件衣裳可穿,别说受到威胁的织娘们没人愿意替他缝制好了,就连他那些怕被捉去充军的弟弟们,也全部拒绝把一条裤子借给他来应急,他要是不想光着身子四处招摇害人长针眼的话,就只能拉下脸来穿迷迭所提供的衣裳。
满心挫折的他,是很想借这个机会将衣裳当成个名目,好乘机挑一下迷迭的缺点,随便找个借口把她赶出门去,也让她感受感受什么是挫折的滋味,可偏偏她的手艺好得无从挑剔,就连府里的织娘们也对她的钉线绝活赞叹得不得了。
西门烈方又为自己的处境回忆过一番,微抬起眼皮,就看到无忧无虑的靳旋玑,正坐在他的身旁,满面笑意地拿着绢布擦拭着他的那柄松涛剑。
他疑心四起的问:“似是怎么从阿爹那边拿回这柄剑的?”进了阿爹库房的东西怎可能再出来重见天日?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南宫姑娘把我所有被充公的东西都拿回来了。”靳旋玑快快乐乐地向他展示,“你看,就连这本旋门赋她也帮我要回来了,”
在将府内所有人都收拢光了后,她这次是想找靳旋玑下手?
“拿人手软,别碰!”西门烈飞快拍开他的手,收走迷迭为他拿回来的东西,不准迷迭把魔掌也伸向他。
靳旋玑还以为他只是在闹脾气,不但没把他的话听在耳里,还一脸嘴馋地盯着一桌迷迭为西门烈所做的佳肴。
“这是她做的莱?我尝尝看,”在听过西门炬说迷迭做菜功夫赛御厨后,他老早就想来偷吃一口了。
“吃人嘴软,不准吃!”西门烈又迅捷地打飞他正要偷吃的手。
靳旋玑甚是可惜地吮着手指头,“可是太浪费了……”哪有人这样?自己不吃也不准别人吃。
每次看着迷迭端上来的每一道莱,最后的下场都是原封不动的撤回厨房,他不但很心疼除了迷迭煮的饭莱就没别人煮的东西可吃,而因此愈来愈瘦的西门烈,他更心疼被西门烈糟蹋掉的这些山珍海味,听说迷迭是皇家级的手艺那,要是能让他尝到一口莱渣那有多好啊!
西门烈阴郁的脸色,在靳旋玑那副掩不住垂涎三尺的模样彻底流露在脸上后,变得更加铁青。
他以指用力戳着靳旋玑的胸口,“不过是把东西还给你和煮了几道莱而已,这样就被她给收买了?你到底有没有志气?”
“你现在身上穿的也很没志气啊。”靳旋玑淡淡看了他一眼,说明他也是半斤八两。
“我……”一股闷气霎时又梗在西门烈的胸腔里不上不下的。
他现在就好似一只待宰的笼中鸟,网中鱼,孤立无援也无法逃脱四面受敌的这种处境,而原因全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已!
也不知述迭是有什么吸引力,还是有着与众不同的灵活手腕,阿爹对迷迭言听计从,人前人后都摆明已认定了她这个儿媳。而那票没志气的弟弟们更是对她崇拜不已,在她住进府中的第一日起就向她投诚,彻底的跟他这个大哥倒戈,而这个靳旋玑,看来也已经被她收买得差不多了。
呕,好呕,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呕的得内伤。
不知道西门烈又沮丧起来的靳旋玑,还是不着风向地老实颂读着迷迭。
“我还以为你已经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一个人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有本事把你克得死死的女人,上苍造物果然还是有他的道理,”他一直以为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西门烈更聪明了,岂料是他人看得太少,忽略了迷迭这一号大人物。
“我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所以才没跟她计较,”
啧,又一个投诚票跑到迷迭那边去了。
靳旋玑又泼他一盆冷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也不能跟她计较什么,”现下在这总督府里占上风的,是南宫姑娘老大。
“不准再长她的志气!”呕到极点的西门烈气结地掐着他的脖子,“你要认的亲人是我还是她?”再捧那个女人他就去认别人!
“好好好……”靳旋玑赶忙见风转舵安抚着他,“你说不长就不长,你才是我最聪明最可爱的弟弟,”
蓦地,串串清脆悦耳的挣踪丝竹声,顺着夏日午后的南风,徐徐飘送至西门烈的房里。
西门烈不禁恻耳倾听那属于七弦琴的乐音。
空气里,音涛起伏似海、律韵翻迭如浪,说是天籁之音一点也不为过,他闭上眼,正要细听,但那如风微送的丝弦声却中断了一会,随即又挨上了轻拢慢捻抹复挑的琵巨琴音,他怔愣了半晌,想定下心来好好欣赏这宛如间关莺语的佳作时,琴音又被呜咽流转的洞萧给取代,缓缓滑过他的耳际。
听着隔邻的迷迭乐器一个接一个奏,一曲比一曲更胜天上仙乐,靳旋玑有种想要对她鼓掌致敬的冲动。
“好一个无所不能的女人……”这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西门烈心情恶劣地抚着额,“拜托,她根本就不像人好吗?”厉害到这种程度,这世上哪有人伙得过她?
“模样美,性子好、人缘佳、武艺高强、精通六艺、女红厨艺方面又是个天才,”舍不得西门烈把这样的女人拒绝在外,靳旋玑又倒戈地鼓吹他,“她真的很完美,你确定你真的不要娶她?”
“完人都是早夭的。”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十八般武艺都俱全,或者她是有着三头六臂,他要坚持他的理念。
“西门弟弟,你的嘴巴愈来愈酸了。”这几天以来,他就是一直保持着口毒的德行,任谁都不能在他的面前称颂迷迭。
他烦闷地低吼:“谁教我现在正值挫折过渡期?”
靳旋玑同情地拍拍他的头,“乖乖,别难过了,振作一点。”他的这种心病还是找人来解一下比较妥当。
趴在桌上的西门烈,忧郁沮丧到一个程度后,忽地想起了西门炬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她是华阴最完美的女人。
他不信,这世上不可能会有完美无缺的女人。
只要是人,总是会有缺点的吧?纵使迷迭的能耐再怎么高,她也不可能是个圣人。只是每回当他想去挖掘她、拼命想找缺点来拒绝娶她,纵使他能捉到一个牵强的把柄,但只要她站在他的面前,对他绽出瑰艳迷人的甜笑后,他就沉溺在她的笑颜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忘光了他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娶她。
不知何时,缠绵在空气里的乐音已经停止了,失去了那撩人心弦的乐音后,西门烈的神智就较清醒了些。
“靳旋……”他转过头,想跟靳旋玑商量一下该怎么做才有办法走出总督府大门,但坐在他身旁托着芳腮看着他的人,却是迷迭。
没心理准备的就这度近距离瞧着她的面容,西门烈感觉他的心又急急撞击着他的胸膛。
他深吸口气,“他人呢?”怎么一回头身边的人就换了。
“他看你似乎很沮丧,所以叫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迷迭望着他沉重的眼眉,雇边泛着一抹知解的笑意,“我只是想坐在这陪陪你,不会打扰你的。”
西门烈忍不住伸手轻抚她水嫩的脸庞。
这么知心的女人,为何同时也是个集矛盾于一身的女人呢?
既娇弱美丽得令人倾心,又无所不能得令人却步,想娶他的人,还必须先掂掂自己的斤两,看自己配不配得上的才行,然而,她却主动送上门来,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意愿要嫁他。
他,真值得她这么做吗?
“你不该把你的优点都暴露出来的,那只会带给人压力。”对于她这几日来的作法,西门烈中肯他说出他的评论。
“在我面前,本来就很少男人能够不自卑没压力。”迷迭习以为常地轻笑,“与其让他们在娶了我之后都活在自卑之中。不如现在就让他们看清他们想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不想让他们往后再来后悔。〃
他点着她红艳的芳唇,“你的这些话,会吓跑很多男人的。”她这种诚实的个性,让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可是吓不跑你是不是?”迷迭期盼地握住他修长的手指,将它移至芳颊上细细摩挲着。
“老实说,我已经开始想拔腿而逃了。”他是不愿承认自己会输给一个女人,但他不能否认,她对他的心造成了太大的威胁性。
“你最好是别逃。”她在把玩着他的大掌时,若有若无地警告着他。
西门烈听得出来,“因为你会追得更紧?”
“一点也没错。”她又老实地再度对他承认,并且对自己相当具有信心。
“那咱们有得耗了。”也许,这将是一场长期抗战。
第四章
迷迭端坐在南宫彻面前,对这个事前不说一声就深夜造访的男人,再次地叹了口气。
“别这样盯着我。”已经这样被他盯了两个时辰,怎么他就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南官彻难以理解地朝她摇首,“我还是不相信你会强迫西门烈娶你,”
“我已经这么做了。”迷迭只好再一次重申她已做过、也还在进行的事实。
南宫彻想不通地抚着下颚,俊眸微眯地盯审着她那看似认真的表情。
照理来说,自古以来婚姻这种事都是男人强迫女人的,怎么挨到她身上,就变成了女人强迫男人?虽然他是知道她从小就和其他的姑娘家有些不同,可是……强迫一个不愿娶她的男人娶她,这也太不同了吧?
自从收到南宫铁人来函说她决心要嫁西门烈的消息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自南岳衡山赶来,但当地来到华阴,发现她不但是决定要嫁西门烈,她甚至已经住进总督,积极地以行动来逼婚,让他直想不通,为什么她的动作会这么快?
“你是看上他哪一点?”即使听了迷迭的解释,腹里还是一大箩筐疑问的南宫彻,还是搞不清楚她干嘛非挑西门烈不可。
迷迭告饶地抚着额,“别又来了,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要问我这句话?”打从她说她看中西门烈后,这句话已经成了她每日必听的问题,就连西门烈那个正主儿也问过她好几次。
“我是怕你被那个舌粲莲花的师爷给骗了。”他非常担心在外头恶名昭彰的西门烈,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把她骗到手?
迷迭莞尔地问:“他会舌粲莲花?”
照情形来看,这句话应该比较适合用在她身上吧?
到目前为止,整座总督府上上下下,哪个人不是被她哄得服服帖帖?她唯一还摆不太平的,也只有那个卯足了全力,单纯为抗拒而抗拒的西门烈而已,但她可没见过总会因她而呆愣着的西门烈,他的口舌有哪次伶俐过。
“牛吃房上草,风吹千斤石,状子入公门,无赖不成词,”南官彻朝她摇摇食指,觉得她太没誓觉心了。“这句话说的就是师爷那种人,而西门烈又是讼师这行中的行家,他的脑袋不是摆着看的。”就连北堂傲那个难缠的家伙,西门烈都能帮靳旋玑搞定了,他才没迷迭看得那么没用。
她好笑地挑高黛眉,“我也不是颗绣花枕头啊。”
“那是你还未见识到他的手段才会这么说。”听过西门烈大多事迹也满了解他的南官彻,还是觉得她大小看他了。
向来就是个广纳众见的迷迭,见他不似说着唬她的,便马上一改态度虚心求教。
“你今天就是专门来警告我要当心他?”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