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李四、连名号都没听过的三教九流的江湖中人,在这上头统统都有。他不认为迷迭这样大张旗鼓的找人,是否真能找到一个值得她投效师门的高手来。
“等……”也在检视名册的西门烁,声调突然变得有些抖颤,“等等。”
“怎么了?”
所有人都集中到他的身旁探着。
西门烁指着其中一个人名嚷着:“这个来报名的家伙是个小王爷!”
“小王爷?”
众人皆有一阵子愣得无法回神。
西门炬抚着额喃喃自语,“堂堂一个皇室之后,会放下身段委屈的来应征地师父?”她的师父人选范围也太广阔了吧?她的面子怎么那么大?
“这里还有个前前任的华山盟主!”一直不发言在翻名册的靳旋玑,他更大声的惊呼又马上拉走了他们的注意力。
“还有什么人?”西门烈设想到她这个法子还真能找到些有用的人来。
西门炎无力地垂下双肩,“五岳里当过盟主的人,好像全都来报到了……”今天是盟主们大会串的好日子吗?
“西门弟弟……”靳旋玑焦急地拉过西门烈,“她好像真的能找到一个好师父,怎么办?你可能会被她打败。”
西门烈拍拍他的肩,“放心,有了你的七成璇玑剑法,再加上我自个儿的判官笔式,就算她去请大罗神仙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就算迷迭集合了所有的武林前辈,他西门烈也不是好惹的。况且他私下练过的独门武学有那么多。他还有天下无敌的漩现到法,他还是可以打败迷迭。
望着远处吵嚷热闹的人群,靳旋玑忍不住要赞叹,“天哪,她究竟是有什么魅力呀?”
只有西门烈明白,迷迭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魔性魅力,令人强烈地想要靠近她,渴望能弄清楚这猫似的人儿,在她迷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她娇媚的模样,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并把她这少见的女人留在身边拥有她,也因此,她才会这么吸引人。
而他。也是被她迷去整颗心的一员。
坐在临时摆设的审阅台前的迷途,杏眸忽左忽右地瞧着这些罗列在她面前,自喻为武林高手的人们。
“小姐,该下一个了。”丹凤轻声地在她耳边提醒。
选送却不把手唤了一位应征的人上前,反推开了椅子,踱至场中张目四下看着这些被她招来的人马。
“小姐?”丹凤不解地跟在她的身后。
迷迭叹了口气,而后蹲在地上,认其地看着地面思索。
“南宫姑娘?”一群等待着她钦点审查的人们,一头露水地看着她的举动。
她轻摆着小手:“你们可以走了。”
“什么?”众人发出一致的讶然惊呼。
“我要思考,需要空间。”她显得很烦躁,纤细的嗓音里添了一份不耐烦。
识相的丹凤。一听完她的话后,马上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下,以急奔的速度,火速地离开迷迭的身畔,直跑至远处的西门烈他们身边避风暴。
靳旋玑很纳闷,“你干嘛跑得这么快?”
“逃命啊”丹凤擦着满头大汗。
“逃命?”又有数名大惑不解的男人们捧着脑袋苦思。
她经验老道地指着前方,“你们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跑了。”她要是不跑,她就白混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了。
引起一阵骚动的迷迭,并不搭理四周的噪音,很认真地蹲在地上想着,在这群乌合之众里,可有人能打败西门烈,而她这么做又是否有用?
应该是行不通,因为她事前没想到,这些人都没有一个能让南宫彻挂在口头上过。
能让南宫彻视为对手的人,也只有东方朔、北堂傲、西门烈以及靳旋玑而已,只是东方朔和北堂傲她请不动,南宫彻又懒得理她的这件小事,而靳旋玑,她再怎么威胁利诱也是惘然,所以,她今天可能是白忙一场了。
“南宫姑娘。”卫亲王府的小王爷赵硕,排开人群,站在她的面前朝她低唤。
迷迭抬起水漾的眼眸,“我不是已经请你们离开了吗?”
“但我是……”他想声明他与众不同的地位,还想前去拉拉她的小手。
“走开,我不喜欢有入这样粘着我。”她不悦地挥手驱赶,美丽的脸蛋上带着丝丝的怒。
“大胆!”赵硕羞愤地涨大音量,‘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一个身分小小的女人也敢这么对他说话?她当他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迷迭定定地凝视他,“不知道。”
“我是卫亲王府的小王爷!”他连忙报上他威风八面的称号。
“没听过”她微蹙着黛眉,眼眸中流淌着动人的泪光。
如此美丽的红颜,就连眼神都具有相当程度的杀伤力。
低首看着她那么无辜又令人爱怜的眼神,不只是赵硕,一旁的人们也都忍不住为之心折,都想就这么纵容她的任性。
赵硕红了脸,“没听过……那、那也没关系”好美呀,佳人不记得他的名号也是应该的。
“没关系就好。”迷迭收回目光,再一次地下逐客令,“走开,别吵我。”她现在没空理这些人,她要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制住西门烈。
“但……”他还是想一亲芳泽。
“再不走我会生气幄。”一再被人打断思绪,愈来愈不耐烦的迷迭眯细了美眸。
“生气又如何?”赵硕偏偏就是要挑战远看来温柔似水的迷迭,一点也不把她像是娇嗔般的警告听过耳里。
迷迭自地上站起,朝他嫣然一笑,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
“小姐的性格又发作了。”
望着远处迷迭的动作,丹凤紧拧着眉心叹气,“看来,等一下我又要准备去把这些人都抬离小姐的视线范围内。”天哪,好多人喔,她的工作会多得做不完。
“什么性格?”求知若渴的西门家子嗣们,纷纷拉长了耳朵。
“猫性。”
“啊?”
他们的眉心又不约而同地打起结来。
“小姐就像只猎,而猫儿是让人疼让人宠为所欲为的动物,你不能要求它能回报你什么,你永远都只是付出的一方,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受人拘束。”丹凤扬起手,洋洋洒洒地对他们讲解,“当她需要你的时候,它会主动的腻在你身边,而你就必须放下所有的事来让它撒娇,当它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得滚得远远的别缠着它,这就是猫性。”
“好任性的动物……”这是他们异口同声的结论。
“像现在,小姐就不希望有人出现在地面前缠着她,所以我才会识相的离她离得那么远。”真让不带动怒的小姐生气了,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让她消火的。
西门烈颇同情那票即将遭殃的男人们。
“那些人要是不走,等会他们就会知道再怎么温驯的狗儿,在凶性大发时,也会变成一只泼猫。”他深深明白,迷迭只是不爱动武,一旦让她动武,那些男人或许就会对她全面改观了。
靳旋玑住到他身边,“你对猫也那么有研究?”
“想养一只猎,就得了解它,并要先被它养好脾气和定力。”
他话中有话地说着。
远处忽地传来一阵哀叫,不期然被迷迭一脚踢中胸口的赵硕瞪大眼,不信地看着动起手来一点也不温柔的迷迭。
“真是的,你们就一定要让我动手不可吗?”迷迭厌恶地取来长剑,一想到这些人又要让她过敏难过上一天,她的心情就变得更糟。
“我要得到你!”
赵硕不死心地又如她逼近,一旁深有同感的男人们也纷纷亮出了兵器。
迷迭漾出一抹笑意,“也好,在和西门烈正式比画前,就先拿你们来当我克服过敏的练习对象。”她也算是有个收获。
靳旋玑呆愣地看着迷迭在扬起长剑后,开场的封式就是一招不留情的纵身飞劈,芳足才及地,她又转手回到,不设定目标地把在场所有人都当成她比画的对象,—一把站在地面前的人打倒。
他愈看愈觉得庆幸,现在的迷迭和先前与他交手时彻底的换了一个人,也让他明白那日迷迭对他手下留情了多少。
“西门弟弟。”他咽了咽口水,一手指着前方,“想养那只猫,光只有好脾气和定力是不够的吧?”他好像忘了说还要有九条命。
西门烈同意地颔首,“当然,身手也是必要条件。”
第八章
“在华山,他没有对手可言,”
“硬碰硬只会稳输不赢,华山盟主己是他的囊中物。”
躲在藕花深处里的迷迭,忧郁地托着香腮,落寞地坐在飘飘荡荡的小舟里哺呐自语,对眼前的情势很不乐观地分析着,苦苦思索了大半天后,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嫁不出去。
迷迭不断地想着,自西门烈向她开出要嫁她就得打败他的条件后,她已经采取了哪些方法来处理他的反攻,先是强行威胁靳旋玑,以求她的功夫能在短时间内更上层楼,但却遭到靳旋玑的拒绝,接着她再挖来大批武林好手想找师父,却发现在里头找不出一个端得上台面也打得过他的好人选来,顶多只能治好她的过敏症。
不行,这些法子都不好,也完全派不上用场,看来想要找一个师父紧急帮她恶补功夫的这法于是行不通了,而她本来也就不可能在仅剩数日就要展开的盟主大会前,将自己的武艺加强到能够一举打败西门烈。但若不能在武艺方面下手,她又该往哪方面行动才能让她一偿夙愿地嫁人呢?
不知道,她还想不出来。
倘若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又会如何呢?可以料想到的是,盟主大会当日,也是她被西门烈正式拒婚的同一日。
就像西门烈所说的,她无往不利惯了,首次踢到铁板,当然会感到挫折。
自小到大,她一直是站在高处看众生的那种人,胜利对她来说,已是一种生活模式,对于不曾遭受过挫折和灰心沮丧的她而言,西门烈的作法,无异是为她上了一课刻骨铭心的教训,也让她磐严不动的自信,硬生生地崩解。
失意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但她从不是个不愿服输或是禁不起败的人,只是败给别人可以,她却不允许败给她自己,她不愿承认自己已付出的一切,到头来竟会是黄粱一梦,全然无所收获。在追求的过程中,她必定有哪个部分失漏了,或是没有想到做全想彻的,有了这次的教训之后,她得重新出发,绝不能再这样下去败给如此沮丧的自己,她必须为她已计划好的未来,为她困囿得不能动弹的心找出一条出口生路。
只是,该用什么方法再次让自己振作起来?
迷迭心绪烦乱地折来一技藕花,定看着那香馥馥又粉中带白的花瓣发愁。
小舟忽地震动了一下,惊醒了沉思中的迷迭,她回过头看去,发现那个让她心烦的头痛人物,正坐在另一艘小舟上笑咪咪地看着她。
“你也喜欢躲在这里思考?”西门烈自小舟上站起,偏首笑看着已经躲了他一天的迷迭。
“走开,”她对着他的笑脸秀眉微蹙,扬手一振,以内力将两艘靠在一块的小舟震开。
西门烈暗自分析着她的举动,小心的端详她的表情。
“迷迭?”表情这么坏,她的猫性又发作了?
她轻声地警告,“不要过来,”在她心情不好时又摆出那种笑看戏的笑脸来给她看,她最讨厌他的这个坏习惯了。
“在烦恼吗?”他还是没识相的走远,反而扬高了两眉问:“你还是没想出能嫁我的法子来?”
又来挫她的士气?
迷迭愈想心底愈是不痛快,纵身自小舟上跃起,在莲叶荷田的湖面上以轻功点叶而跃,打算把他甩掉,不让他在她最是需要静下心来思考时又受他的影响而军心大乱。
飘飘的裙据,掠过湖面香气纵溢的水生花草,盛夏的暑气,此刻也变得恼人,让她的身子有种蒸腾的热感,有种亟须摆脱的昏昏然。
迷迭拔开花丛,愈往深处前行,她的发髻在腾跃时有些松散,长长的发丝不受束缚地挣开了玉簪花钿,在清扬的南风中徐徐翻飞,最后勾绕在枝梗上,令她不得不停下,正想转身解开,一双有力的双臂,隔着一大束馨香的藕花,将她紧紧搂住。
“捉到你了。”西门烈的大掌紧握住她的腰肢,在他的脸上有种猎人捕获到猎物的笑意。
迷迭扯开枝梗上纠缠的发丝,扬手推开他,锋利的指尖却不慎划过他的面颊。
他抚着颊,“好利的爪子……”
“伤着你了?”听着他闷闷的嗓音,迷迭不禁有些心软和担心。
“伤着了,好痛,”与她隔着花朵今她看不清的西门烈,声音更是显得可怜兮兮。
不忍之下,迷迭忍不住以指尖轻轻拨开档在她面前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