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刀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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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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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罕笑道:“前辈这是说笑了!晚辈但凡有以一敌百的武功,如何不想杀将出去?只想着今日能多杀几人再死也是好的。”

金鹊儿微皱一皱眉:“难不成就没有别的了么?”

赛罕本就想着赵心玉,这会子再被旁的人提起来,这心里更是万分的揪心,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轻叹了一声。

“此事另做打算,”金鹊儿正色着,“我助你杀将出去,待杀了出来,再领了队伍将姓杨的这厮生擒!”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赛罕忙忙的抓了马刀,与金鹊儿出来。方才在帐外,金鹊儿已用蜻蜓毒雾毒死了一干看守之人,故周边暂无走动的人了,又因此时天还是较黑,宜走树丛间等不易被发现之处,于是二人便悄然潜入林间,只要过了这片林子,便出了杨思队伍的范围,就可看见襄阳的校场了。

二人这里正步步为营地行着,赛罕只顾了看周遭,却因天黑没太注意脚下,来到一杨树下时,正要伸手去抓条树枝,却只觉得双脚猛地被什么东西抓住,旋即整个人便飞了起来,顿时如一棵倒葱样地被挂在树上。

“有埋伏!”

金鹊儿心急如焚,速速用铁袖斩断了绳索,救了赛罕下来,不成想二人才刚站稳,就见四周火光冲天,举着火把的士兵似潮水般地向这里涌来,一时间竟将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纵有过人的功夫,面对这许多人,怕也要应付上好一阵子罢。

“贤弟如此焦急地要到哪儿去啊?”

赛罕和金鹊儿正要应战,忽听得一个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只见杨思骑着高头大马,不慌不忙地行了过来,众士兵们见状立马让出一条路,于是杨思便在圈内勒马站住。

赛罕冷笑道:“不去关照你的四夫人,倒来这里乱转什么?”

杨思因失了爱妾,心里本就不快,又见对方如此之说,便更加恼怒,勒马向后退了一退,身后的士兵立刻将他护在中间。似乎觉得可以说些过激的话了,杨思这才恨声道:“若不是你毁了她的容貌,她何须投河自尽!你们蒙古人说是不杀女人和身高低于车轮的男子,我看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本想明天亲自给你送行的,如今看来却不必了!我倒要看看你这蒙古人的大将究竟能不能以一敌百!”说着对身旁上百的士兵只吐了一个字,“杀!”

一声令下,士兵们便蜂拥而上,自恃手中都有利器,对方不过二人,如何胜不了!而赛罕与金鹊儿则各分左右,互照东西,如碾子一样,几番轮回地阻者敌人不近身,马刀与铁袖配合得倒也默契。赛罕所用的马刀不能伸缩,这自不必说了,只是金鹊儿那铁袖,虽可有十丈之远,怎奈敌军上百,若要展出便要双手,如何顾得了赛罕!若用毒蜻蜓也是好的,可现在双手皆都用上,如何脱得开!

“前辈先走罢!”赛罕边应付着敌军,边急急地和金鹊儿说话,“他们要杀的是我,此事与前辈并无干系,若前辈因此去了,叫赛罕如何安生!”

“说的什么傻话!”金鹊儿真真儿的急了,“如何与我没有干系!今日若能救得你出去便出去,若不能,死在一处了,黄泉路上我再与你说一件事!”

“前辈不若现在就说了,咱们便不用去那黄泉路!”

“到底是个痴傻之人!”

这里二人正边退敌边说话,杨思却早已来到一棵树后,悄悄爬了上去,寻了个好的位置,箭搭上弦,静静地等着,只待赛罕转到这边来时,他手一松,便可送这个“贤弟”上西天!

他这里想得好好的,下面却是愈打愈烈。金鹊儿甩出一记铁袖扫倒几个人后,见有了空当,旋即用另一只袖子卷起赛罕来,另一只袖子才甩了出去,正要卷上树枝,不料经月光一闪,正见树上的杨思挽着弓,才见了,手已经松开,一支利箭向这里疾驰而来!

“我的孩儿!”

金鹊儿歇斯底里地一声大吼,随即翻身挡在赛罕面前,赛罕正奇着,才要问,却只听得“噗”的一声,自己的身子也随之向后一退,金鹊儿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哼。

“前辈!前辈!”

借着月光,赛罕才看清了金鹊儿的背部牢牢插着一支箭!他生平最恨的便是善用偷袭之术的小人,如今自己亲见了,受害的又是大恩人,当下火儿便冲到了头顶,手腕一翻,将金鹊儿放到自己的背上,才要取过旁边被杀掉的士兵的弓箭用着,却见树上的杨思又将箭搭上了弦……

有道是“人无分身之术”,纵然赛罕武功再多高强,也架不住周边众人的围攻,又何况背上还有一个大活人,头顶之上又有利箭胁迫,一时间竟顾不过来,抬起右臂便要挡住即将飞来的利箭,左臂才要挥出刀去,却只觉得后背一阵杀气袭来,慌忙向上一跃,躲开这一击,顺势挥刀而去,放倒一个偷袭者。不料才落了地,杨思已是一声冷笑,弓已拉得圆满……

“姓杨的鸟人!”

忽听得身后一声娇斥,杨思来不及放箭,才回了头,只见迎面飞来一团焰火,应是箭头沾了焦油之后燃起来的。杨思大惊,欲躲闪,孰料这箭已经在了眼前,还不及挥起手臂阻挡,这箭便狠狠地刺进他的眼窝,也是这箭的力道极大,竟从眼窝直直地穿过,在脑后的头骨处露了一截箭头出来,箭尾仍露在眼窝的外面。

“啊——”

杨思的惨叫似乎提醒了所有的宋军,一干人等全向树上看去,只见杨思如一片枯了的叶子般地,全身无力地飘落到地上,已然没了气息。

“你何不留一些儿给我?”图那催马上来,笑嘻嘻地问赵心玉道。

赵心玉单手收了箭,随即翻给他一个白眼:“若有时间同我说话,不若赶快去救人!”

图那笑道:“你的话,我何曾不尊!”说着马刀向前一指,直命身后的二百精兵,“放烟花!速告其余九处兵将,围剿敌军!”

“是!”

几名士兵一面应着一面速速放了烟花,其余的人自是向杨思的残军围了过去,双方这才真真儿地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所过之处无不让人胆战心惊。不过,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宋兵已然死了将领,军心动摇,又哪里有过多的心思应战,只求保命便极好极好的了,故一时间竟有许多人向外围冲去,以便逃跑。

“真心降的,不必杀了,活捉回来就好!”赵心玉急得在后面大喊。

“来得真真儿的是时候!”

赛罕激动不已,旋即挥了刀去,瞬间放倒前面的一干人,三步并两步地来到赵心玉的马前,话儿也来不及说,忙忙的将金鹊儿放到马背上,而此时的金鹊儿也已气血不足,昏迷了过去。

“这当口了,你们两个还要说什么话?”图那下得马来,向赛罕急道,“骑了我的马去罢,公主也同你一起回去!”

“快走罢!”赵心玉急道,“对方已然死了将领,我们的人马又多,他们撑不了多久的,快救了前辈是正经!”

“……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谢你!”赛罕看着图那,吐了这句话出来,随即跨上马去,与赵心玉一起打马直奔城中。

这里两个人去了,图那顿了顿,举起马刀来:“停下!”

——这是在混战之时,若无如洪钟般的声音,如何能盖过这些刀枪剑戟的交会之声!

也不知是猛然听了这声吼吓的,还是本就盼着速速停下来不要再打了,元军这里停了,宋兵也一并停了下来,全都看着他。

图那看着众人,冷冷一笑:“勇敢的蒙古勇士们,用你们的马刀,真心归降者,留;执意叛逆者,杀!”

第三十四章   临去才叙生死情

襄阳城内最大的一家药铺“济世堂”。

这家药铺素日里以“济世救人”而闻名,而事实也确如此:妙手回春之术如华佗再世一般,医好了许多病重之人,无不令城中的百姓称赞,故此就连驻在这里的元军,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来在这里医治,而这些小病小灾在济世堂看来也是小事一桩,不必慌乱的。

可是今日却非往常了,只因赛罕和赵心玉将受了重伤的金鹊儿送来这里,几个名医便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子诊脉,一会子敷药,一会子开药方,却无一人敢将她背上的箭取下来:都也看得明白了,这箭入得如此之深,必是殃及了心肺的,倘若取出,心肺定会因再次受创而出血不止,少时血流得净了,这人也就去见了佛祖!此人被公主等亲自送来,必是重要之人,若死在自己手里,恁谁也逃不了干系的,如此一来,便只能做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不过,这箭伤及了金鹊儿的心肺确是真的,不若一个习武多年的仙子,怎地现在脸色惨白,口中只是喃喃地说着些别人听不清的胡乱话语,却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出了?

“这可如何是好!你们难道就没有法子么!”赛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名医们面面相觑,只有一个顿了顿,站出来行礼道:“济世救人是鄙店的规矩,再不济,也是行医者的本分。只是此人伤得实在太重,纵然华佗再世,也是好不了的了……”

“你们就是胆子小,不敢将这箭取出来!”赵心玉向来不是个随意发脾气的人,今天却忍不住了,跺脚道,“这箭若一直不取出,少时更入心肺,人就完了!倘若取出,若救得及时,兴许还有余地,你们怎地……我晓得了!”说着急急地抓住赛罕的胳膊,“他们不是习武之人,自不敢做些大胆的事情!不若将战思文叫了来,他已医好过军中的许多人了!”

“我怎地想不到这些!”赛罕也是恍然大悟,忙吩咐那些名医们,“我去拉个人过来,你们要好生照看了她,若我回来之前她就去了,可仔细你们的脑袋!”说罢也不等那些名医应答,便忙忙地出去了。

战思文便是那日被图那救下的小兵,当时就改了名字的,也说自己会些医术,便除了操练之外,也医治些将领、军马,手段还是不错的,竟无一人、一马死于他的医治,因此名声也就传散开来。今日赛罕急急地来找他时,他正与另几员大夫一同配药,以备战马受伤所用的。

见赛罕急急地进来了,还不等他说话,战思文已顺手抓过身旁的一小坛药酒,“唿”地抛了过去:“尝一尝罢!”

“今日可不吃酒了!”赛罕放下坛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向外面拖去,“速速与我去,有要紧的事!”

“什么要紧的事……”

“路上再与你说!”

“待我去拿了药材箱子来……”

“那里的药材比这里的齐全!”

战思文向来是不会过多地去问一些事情,只因他信了这里,才想着若不是要紧的事,也不会这般焦急地找自己来,想必定是有人病重了,心下里也急起来,只想着快快医好病人,也算得自己的又一件功德。于是便随赛罕上了马来,直奔济世堂而去。

他二人这里行着,济世堂里的大夫们却已经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除赵心玉之外,都不知要来什么人,只道是要来什么再世的华佗、转生的扁鹊,便都将希望放在此人身上了,等着也是焦急起来。

赵心玉只在内房里守着金鹊儿,不时地用柔软的药布将不断溢出来的血拭去,可纵然伤口处已经用了大量的金创药,怎奈架不住血依然溢出不止,竟将一箱的药布用了个干净!

赵心玉急得直奔了门口大喊:“再不来,我便要动手取箭了,就算前辈就此去了,算是我的……”

“公主休怒,末将来迟了!”正说着,才到了的战思文一个站立不稳,踉跄着跳了进来,才要行礼,却被拦下了。

赵心玉也不说话,忙忙地将他带进内房。进了里面,满屋的血腥味竟是让他这个男人也吃惊不小,又见床上的金鹊儿已是脸色惨白得不似人形,心中更是诧异:伤得这般重的人,漫说是男人,便是一头骆驼,这会子也要去了,怎地这个弱女子竟有如此惊人的气息,——眼睛虽闭着,嘴里却一直在喃喃地说着什么,纵然他人听得不清,也知她还有未了的心事,不若都快要去了的人了,怎还是念念不忘这里的事情?

“快去取剪刀、铜夹、烈酒、针线和上好的金创药来!”

战思文一面吩咐着,一面便要医治,不料才来到金鹊儿这里,还未及伸手去止血,只听得对方猛然大了声音:“休要治了!”

“……晚辈失礼了,”战思文抱拳道,“可前辈若不及时医治,怕会性命不保!”

——他深懂得受伤之人的心思,若是将事情说得重了,怕人也会听话了罢。

偏巧金鹊儿却不是这样,练武之人是比旁的人都知晓自己的事情的,只见她笑了笑,睁开眼来。赵心玉见状连忙过去扶她,金鹊儿却只是摆了摆手,竟然慢慢地自己坐了起来,因后背还插着那支箭,故不能将后背倚靠,只是将侧身倚了床架子坐着,一连下来,已是豆大的汗珠落在地上,气喘不均。

“休要医治了……”金鹊儿尽力将话语说得清楚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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