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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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绝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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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中,让他无法睁开眼看清一切。

此时,一双略显单薄的手贴过来,帮他拽住绳索,贴在他耳边大声喊:“注意风向!注意风向!”

一个大浪打来,拍进了船身,他身旁的人立刻被浪卷走,顾倾国大惊失色,伸手去抓,不料抓空,海上星火点点,已经看不清什么人影。

顾倾国冲到甲板边大喊:“阿兰!阿兰!”有人在后面又拉住他,叫着:“少城主,不能下去,海上风大浪大,太危险了。”

“混帐!”顾倾国怒急,竟然回头重重的给了那人一记耳光,然后从船上一跃而起,落入海中。

无情的大海,咆哮着,将他的身影也迅速吞没。而天海之交依然还有炮声隆隆。

顾三清得到消息的时候几乎悲痛的绝倒:“不可能!不可能!倾国不可能出事的!”

阿布杜王子一直都留在内城等候消息,听到妹妹和顾倾国一起在海上消失的消息时,他向来冷如鹰隼的眼眸也震动出一片波澜。但他没有如顾三清一样失态,紧咬着每一个字,绝决的提醒着:“既然天一海阁如此逼人太甚,顾城主为什么还要对君无缺仁义礼让?难道真的要看着他灭你全城么?”

顾三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骤然起身,奔向了地牢的方向。阿布杜也站起来,一摸腰畔,没有摸到刀柄,这才想起那刀早已被他自己折断,扔在了地牢的地上。

在鞑靼,当你技不如人,或者遭受屈辱暂时无法报复的时候,将你的佩刀折断扔给对方,便犹如在昭示自己的誓言,一种和对方定要生死相拼的坚定誓言。

他没有再停留,大踏步的跟随着走向地牢。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暗暗明誓:

君无缺……片刻之后,这世上便不会再有这个人了。他所能留下的,至多是一段毫无价值的传奇而已。而这段传奇,也必然会被羞辱和唾弃沾满。

将那个男人从高高的神坛上拉下来,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曾经这么想过,但是能亲眼鉴证这一切的,或许只有他。

地牢的大门依然紧闭,无声无息的,在静静的迎接着他们的到来,外面世界的诸多天翻地覆在那两座石门面前只如一段过眼红尘。石门的背后,紧闭了一代又一代枉死的灵魂,从今后,不知道又要平添多少新恨?

顾三清气势汹汹的冲下长长的楼梯,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震惊。

那空空的木架,和两截垂下的断链都还在有气无力的等待着他,除此以外,屋中空空荡荡,竟连一只飞蛾都看不见。

“君无缺去哪里了?”他震动的高喊,跟在后面的守卫惊魂未定,结结巴巴,无言以对:“属下,属下,罪该万死……”

“那你就死去吧!”顾三清抽出放在旁边刑架上的一把长剑,毫不留情的直刺进那人的胸膛。

回过头,又看到阿布杜。他此刻的震惊绝不亚于自己。

“他难道飞天了么?”阿布杜喃喃自语,想起君无缺那一缕缥缈清绝微笑,和他那神鬼莫测的武功,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如此自信的毅力与江湖和朝廷之中,历经风雨而不倒。

顾三清恶狠狠的说:“他飞不了,既然来到我万花城,他就算插翅也飞不了!他中了毒,受了伤,不是说好就能好的!还带着一个瞎子,他若是这样都能跑掉,我宁可自绝这条老命陪他!”他吩咐身边的人:“马上去搜,全城去搜,搜到他们,就地格杀!”

下人迟疑了一下,壮着胆子问道:“城主说的是君无缺和小姐……和他夫人么?”

“是!”看似无情地吐出这一个字,顾三清的悲哀有谁能体会?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如今又要杀了自己的女儿,他已是垂垂老矣了,难道真的要品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么?但若不这样狠心去做,万花城成千上万的眼睛都在注视着他,让他又如何抉择?又能怎样抉择?

他又看向阿布杜,这个男人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王子殿下,若公主不幸身亡,贵国将会有何动作?”

阿布杜冷傲的梗直了身体,冷冷道:“鞑靼会立刻和天朝开战,不惜用数十万将士的热血为我鞑靼公主报仇雪恨!”

顾三清情不自禁又是一震。

地牢外的一处角落里,高高的树丛后面,是相依相偎的一对人。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在寒风中沉重熨贴的紧紧裹住了他们的身体。虽然因为风雨,他们不免轻颤,但是交握的双手却都是滚烫一样的火热。

顾倾城靠在君无缺的怀里,听着他并不规律的心跳,他这样的虚弱,却还能撑得住,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听到脚步声都已远去,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觉得如何?还能走么?”

“能。”他沉声回答,略带几分沙哑,却是同以往一样的冷静。“天风应该就快回来了。”他说着,又将她往自己的怀中多抱紧一些,想到那个此刻与他们同在的第三个生命,连他的言词都沉重许多:“我君家的骨血,在未出世前便要历经此劫,真的是天意。”他一顿,忽然道:“你若真的恨我恨到不愿见我,为什么不独自走?为什么要带我的孩子一起逃离?你是要让他也恨我么?”

“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他(她)有着一个多么冷酷的父亲。”

顾倾城将双手盖在小腹上,这是她唯一能为孩子遮挡风雨的方法,这个生命,一定应该是热情的,天真的,善良的,有父亲的卓绝,却没有父亲的无情,有母亲的温柔,却没有母亲的懦弱。她爱这个孩子,她一定要这个孩子,但是,她没有把握这孩子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君无缺,生活在他身边的人,不可能不受他的影响,而他的霸气与专权,又是那样的无处不在。不,她要给孩子一个完全不同于父母这一代的人生。他应该是成长于宁静祥和的世界中,心中只有爱,没有恨。

君无缺凝视着她脸上焕发出的那一层柔柔的微光,这就是母性的光辉么?这种柔美,竟然连他都不曾见过,她准备将这美丽的微笑献给谁?他们的孩子么?

他一哼,因为嫉妒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即将得到的幸福,忍不住狠狠的撕开了她的心房上的旧伤:“他已经有了一个自私冷酷的母亲的了,还在乎多一个父亲么?”

说完他如愿以偿的感觉到她的轻颤,于是将她的下颚抬起,和着冰冷的雨水给了她一吻。

咸涩的吻,苦苦的,冰冰的,说不出这里面有多少深情,多少怨恨。

她都默默的承受了。虽然看不到日出日落,但她知道现在的四周都是黑夜,黑夜,就是一切恐慌形成的最佳时机。待到明天早上,谁知道这又会有一个怎样的世界在等着她和他呢?

明天,就如他的吻一样,冷到心底,让人无法有任何的幻想和希冀,更是她无论怎样想尽办法逃脱都逃不掉的。

“若这注定是一个深渊,我终于跳下了,你呢?”她轻轻的问。

他则一笑,淡淡的回答:“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在深渊中等你了。”

她想笑,无奈却没有了笑的力气。

天一海阁的旗舰上,海月的单戬缓缓的刺出,抵着武九歌的胸膛,手却在微微的发颤,声音如是:“说,是不是你给尊主下了毒?”

武九歌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飘垂着,像一只断了翅的孤雁,尽管无力再飞,依然不肯低下他高傲的头。迎视着海月质问的眸子,他没有闪躲,平静的回答:“我干的事情我不会否认。没错,是我做的。”

早已站在他身后的天风将手中的长剑划出一道银光,剑尖刺进他的背心,冷冷的说:“若不是念在你已经没了一条手臂,我会连你的左手都砍下来。”

“那你还顾忌什么呢?”武九歌同样冷笑着反问:“难道你还真的对我心存同情么?”他朗朗的,毫无愧疚之情:“你我三人中,天风你对尊主算是最忠诚的一个了,我尤其佩服你的忍耐和克制,为了尊主和夫人,压抑了自己全部的感情和欲望,将自己从人变成了狗,活得既没有价值,也没有意义。”

“住口!”海月失控的大喊:“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仅出卖尊主,还如此的口不择言,伤害我们兄弟的感情。九歌,难道七舞的离开竟然对你的打击是如此之大么?”

武九歌喃喃道:“你们不了解我,你们终究还是不了解我是一个怎样的人的,所以你们也无权评论我的对错。”

“不错,”天风冷然道:“我们的确无权评判你的对错,但是尊主可以。我们要把你留给尊主,等他回来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他的手腕一抖,剑尖在武九歌的背部上连点了数下,武九歌颓然倒地,眼睛依然直视着他:“天风,你真的没有恨过他么?或者在内心深处,有过一丝一毫的嫉妒。”

天风平静的回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注定的命,我从不羡慕别人,因为我安于现状。我没有你自认的抑郁不满,怀才不遇,更没有你那些不求实际的野心。别总拿七舞做借口,若不是心中早就有了贪欲,你不会是现在的你。”

武九歌震动了一下,哼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圣人么?你就没有贪欲么?你就不曾幻想过么?”

“我从不幻想。”天风一字一句的回答:“因为我从不奢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无论如何也争不到。信我一句,九歌,虽然我已说晚了,但还是要告诫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尊主的命就是与天下同存,而你我,注定活在他的光环之下。这就是天意!”

武九歌微微冷笑着:“我不信命,就算这一次我失败了,我还是不信命,命是人造的,和天意无关。不要拿天来压我!”

天风似乎对他已经无话可说,转而对海月说:“尊主还困在城中,我要带人去接他回来,你这边不要停,仗打得越热闹,顾三清越是自顾不暇,顾不上追杀尊主。”

“明白,”海月点点头,看了一眼武九歌,眼中的痛苦深刻而清晰,他轻轻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七舞走了,从海阁出发前尊主又让我杀你和雪色,现在连九歌都……难道我们天一海阁要历经大劫么?”

武九歌却长声道:“你们忘记夫人的名字了么?顾倾城,顾倾城,若真有天意,或许这是上天给尊主的昭示,让他注定要将所有的英名霸业都尽毁于夫人之手。”

海月和天风同时一凛,虽然不信他的话,但是这幽幽的话语中透出来的冷寒却让人心头微颤。

城中的局势如今又是怎样了呢?

顾倾城在万花城的闺阁,这里曾是她整个少女时代中最常流连嬉戏的地方。如今,这里是她和她的丈夫、孩子暂时躲避战火的地方。

“你的房间,我一直都想亲眼看看。”君无缺低沉地说:“包括你的故乡,处处都让我好奇,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对这里念念不忘。”

“也许没有什么特别的,只因为我生来就是万花城的人。”

漆黑的屋子里无法点灯,为了躲避万花城的搜查,而早已渐渐适应黑夜的顾倾城已经摸到了桌子,桌上的茶水还是温温的。她为他倒了一杯,“喝杯热茶,否则你可能会病倒的。”

他握住了杯子,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不要这么客气,好像我是外来的客人。”他灼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吹起了鬓边微乱的发丝,彼此湿透的衣服还紧紧裹在身上,冰凉的雨水和温暖的体温混合在一起,让她有些迷茫。推开他,她想去找替换的衣服,无奈又被他拉了回来,蹙眉时他的吻已经落在唇间,以舌尖挑开她的唇齿,将噙在口中的热茶悉数灌下。

这样亲密的接触许久未曾有过,然而却让她骤然觉得熟悉到整个身体都在发颤。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

“无缺,别……”她想阻拦他进一步的贴合,然而他却在她的耳边柔柔的说:“这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同样更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

说到孩子,她停止了反抗,顿时觉得连最后一点坚持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曾以为她早已经摆脱了他对自己的约束力和魔力,然而被他钳制在双臂中时才知道自己妄想逃开他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这个男人,是无论天涯海角,生老病死,都不可能放开她的。那如铁一样的双臂和温柔如水的语气中依然坚定地固守着他们将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的预言。

但是,这一生她已经精疲力竭,心力交瘁了,难道还有下一生,下下生,无穷无尽的未来都要慢慢地去熬么?

不经意间,他修长的手指已经为她悄悄褪尽了衣物。早已经是多年的夫妻了,但是裸呈相对依然会让她觉得难堪,即使看不到他明亮的眼睛,她一样会坐立不安。

而他却已经拉过一床被子,为她紧紧裹住了冰冷的身体。

“这样会暖和一些吧?”他悄悄问道,还是那样的温柔体贴。这样的丈夫,若是没有那近在咫尺的战争和之前那惊天动地的几番别离,她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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