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找不出一点有问题的地方,那吕应才到底是死于何种原因?众人都想不通,只得闷闷不乐地散去。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76章 苦命鸳鸯愁煞人
又过了一天,皇上给的时限已经过去了一半,还是没查出任何线索,就连芳草的未婚夫也没找见,几人一筹莫展,哀吁愁呼,整个怡园都充满了萧瑟阴郁的气息。
第五日夜晚,肖致远、章幕僚兴冲冲地来到怡园告诉赵星语一个好消息,派出去的衙役们终于找到了芳草的未婚夫。
当肖致远、章幕僚和衙役将其带入怡园时,赵星语只看到一个疲惫不堪的乞丐,面容憔悴,精神萎顿,两片苍白的嘴唇不住地抽搐,手足也茫然无措。
据衙役讲述,他们守在吕府周围好几天,直到今天半夜里在僻静的街巷看到一个乞丐爬行过来,他们喝问,乞丐就想逃跑,无奈其腿断了行动不便被衙役当场抓住,再根据肖大人的形容断定此乞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赵星语看着他,温和地问道:“你叫杨二郎是吗?”
杨二郎抬起头并不说话,神情麻木,一张脸污垢不堪,眼睛倒还明亮。
赵星语突然说:“你可知道芳草出事了?”
杨二郎麻木的表情骤然剧变:“她出什么事了?”
赵星语反问:“吕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
“我听说吕尚书的儿子被人杀害,可是跟芳草有何关系?”
赵星语眼珠转了转,提高了嗓音:“当夜伺候吕应才的小妾就是芳草,她已经招供,为了替她未婚夫和她父母报仇,所以毒杀了吕应才。”
“芳草,你怎么那么傻啊。”杨二郎的脸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我一直担心……我怕她……”话未说完,竟自堕泪不止,过了一会又抬起头坚定地说,“大人,不是芳草杀的人,是我让她毒杀吕应才。不管她的事,杀人凶手是我,你们抓我吧。”
赵星语说:“那你先把如何唆使芳草杀人的经过讲出来。”
杨二郎抽搐了半晌,断断续续地说道:“大人,你别问了,反正我是一个可怜的懦夫,是个窝囊废,是我让她杀人的,是我害了她。”说罢,不禁又泪如雨下。
肖致远皱眉:“你不说出事情经过,我们怎么断定你就是凶手?”
杨二郎什么都不说,只承认是自己杀害了吕应才,恳求诸人放过芳草抓自己回衙门。
赵星语悄悄使了个眼色,让翠柳去把芳草带过来。
芳草一见杨二郎,急忙扑过去抱住他痛哭,嘴里唤着:“二郎,二郎……”
杨二郎腿不能行,只能反手抱住她,深情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突然一把推开她,说道:“芳草,你快告诉他们,是我逼你杀人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又对众人连连磕头,“大人,我已经认罪,求求你们念在芳草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她吧。”
芳草搂着杨二郎,哭喊:“二郎,我已经对几位大人说了当晚的事情,我们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承认?”
“啊?”杨二郎停止磕头,迷茫地看着众人。
赵星语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深表同情地望着眼前这个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严重创伤的人,柔声言道:“我听说芳草被掳进吕府后你一直不离不弃,就想试试你的真心,果然患难见真情。想必杨公子还没吃东西吧?翠柳,去给杨公子端一些热汤饭菜来。”
周伯和顾镜文在地上铺了一个软绵绵的垫子,又将杨二郎搀扶到垫子上。
杨二郎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大人为何不怀疑我和芳草?”
赵星语坐下得意地说:“芳草连毒药的名称都不知道如何下毒?毒药从何而来?我本来怀疑是你唆使她毒杀吕应才,可是当我听到你腿都被打断就相信芳草说的都是真的,她只是把馒头扔出院墙,并未和你见面。试问吕府庭院深深,芳草一个女子半夜根本就不能翻墙出府,你们若要见面,只能是你翻墙入府,可是你腿都断了,连寻常行走都成问题,如何能翻进高墙大院?所以我断定你们不曾见面。既然不曾见面,你就不可能给她毒药,她又怎么可能毒死吕应才呢?”
一番话说得众人皆点头称是,杨二郎也放下心,狼吞虎咽吃起饭来。
赵星语见他一个清俊后生被吕应才折磨成这样,实在看着让人心酸,温和地说:“你且安心住下,我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帮芳草洗脱罪名。”
几人都劝慰了几句,相继出了房间来到院子中。这时,万籁俱寂,明月当空,大街小巷都熄了灯火,只有怡园还点着烛火。
赵星语望着皓月,小声说道:“杨二郎腿上的伤洗脱了他们的嫌疑,可是这对有情人真是太命苦了,即使他们无罪也不能守在一起,芳草终究还是得回到那个万恶的吕府……”
章幕僚打断她的感慨,惨淡言道:“还是想想我们的命运吧,十天期限转眼即至,若是还抓不到凶手,只怕我们三人都不好过。你可能还没什么事情,我和肖大人轻则丢官弃爵,重则性命不保,哎!”
肖致远神情阴郁地看着眼前的众人,犹豫了半晌,抬起头来说:“此事我乃主审,后果当由我一人承担。或许是命中注定要给自己招来这件无端的大祸,若是十日之后还抓不到凶手,只能寄望于皇天后土和祖宗荫德了。希望到时候皇上能念及我在任期间一直兢兢业业,让我保住自己的性命和一份可以苟且到晚年的家产。
一席话说得众人心戚戚然,连月色都变得黯淡无光。
赵星语低眉垂手,辗转着肠子想对策,半晌她轻启樱唇,说道:“大哥和章大人切勿担心,如果十日后还破不了此案,我也能想出办法让你们安然脱身。”
肖致远和章幕僚大喜,迫不及待地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赵星语狡黠一笑,用手掩住嘴,一本正经地言道:“佛曰不可说,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破案,如果十日后还未抓到凶手,我再告诉你们。”
肖致远和章幕僚听说她已经想到脱身之策,心下大定,眉头舒展开来,连告辞离开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赵星语看看红烛摇曳映照出的那对苦命鸳鸯,又瞧瞧早已歇息就寝的卖艺父女房间,摇摇头,天下苦命人何其多,自己护得了他们一时却护不了他们一世。其实自己跟他们有何区别,自己只不过戴了一个虚无宝藏的光圈,如果有一天这个光圈消失不见,只怕自己的下场比他们还惨吧。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77章 线索就在古琴中
时间一点点的溜走,限时的日期已经过去了八天。在这八天里,众人可谓绞尽脑汁仍然对吕应才死亡的案件一筹莫展。虽然有赵星语保证破不了案子也能想出办法让他们全身而退,可是肖致远和章幕僚还是不甘心让犯人逍遥法外,此案不仅仅是死去了一个大臣的儿子那么简单,还牵连到一对苦命的情人和一对无辜的父女,若是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吕尚书很可能把这些人抓去活葬,给他儿子偿命。
众人把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觉得最可能出现问题的就是吕府和妓院。于是众人商量分头行事,肖致远、章幕僚、唐风音再去吕府调查下人一番,顾镜文和周伯则去吕应才呆过的春花阁探访口风。
赵星语不愿去吕府见那狠毒的吕尚书和吕应才的尸骨。人都死了这么多天,吕尚书还把儿子的尸骨放在家中,想想就恐怖。她对去妓院兴致勃勃,可是被众人一顿礼义廉耻教育,最后无奈留在家中。
“穿越到古代不去逛妓院肯定会被人耻笑,一定要想个办法见识一下。”赵星语愤愤不平地想着,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走到院中,见卖艺父女正在练习琴艺唱腔。
卖艺男子看到赵星语急忙停住弹奏,歉意地说:“打扰小姐休息了,小人这就退下。”
赵星语微笑着把他叫住:“没有打扰,我是听到这琴声悦耳,令人神怡心旷才来的,你继续弹吧。”
卖艺父女相互看看,又坐回石凳上弹奏起来。
琴声清脆亮丽,仿佛一道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欢快流淌。只是这曲调古意藴然、委婉连绵,让不懂艺术的赵星语听得如牛嚼牡丹。
她问卖艺父女:“如果我唱一首歌,你们会谱曲吗?”那古代乐调的宫、商、角、徵、羽可比现代的五线谱还难,赵星语自己是没本事谱曲的,可是她很怀念现代的音乐,便想出这么个方法。
卖艺男子想想,不敢肯定地说:“小人姑且试试。”
赵星语想到自己跟家人相隔何止千里之外,便唱道:“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
卖艺男子听了几次,试着弹奏起来,虽然有点走调,大致听起来还不错。
唱曲少女在一旁听了说道:“这曲子意境很优美,但是有种要送离亲朋好友的悲伤。小姐是在思念谁吗?”
“是啊,想念远方的亲人了。”赵星语眼睛有点湿润,在这“沉默年代”她能对谁诉说呢?她也不知道那“薄如蝉翼的未来”会怎样……
唱曲少女脸上荡漾着可爱的小酒窝,笑容灿烂地问道:“这首歌曲叫什么名字,小姐可以教我吗?”
淡淡忧伤被少女的笑容冲掉,赵星语也笑着说:“这首歌叫《千里之外》,很好学的。”
一个下午,卖艺男子终于谱完曲调,唱曲少女也学会了歌词,两人就在院中为赵星语表演起来。
赵星语听到那熟悉的旋律仿若身在梦中,一曲一词,化成袅袅青烟轻舞飞扬,只希望曲停梦醒之际,自己也能走出这个梦境回到现代。
一阵掌声打断卖艺父女的表演,也把赵星语的梦敲碎了,但见唐风音几人走进院中。
唐风音说道:“本在吕府遇到一些难堪,但听到此曲心情豁然开朗,觉得人间也有至情至性,想那吕家父子只是少数而已。”
赵星语挑挑眉,幸灾乐祸地问:“怎么啦?吕老头给你们难堪了?”
章幕僚黑着脸说:“哼,他听说我们并未把芳草和卖艺父女关在牢里,而是送到你这里,他便说我们徇私枉法,意图包庇凶手。唐大人跟他解释,他却说唐大人是不是看上了他儿子的小妾,才动了恻隐之心。”
赵星语戏谑道:“说不定咱们唐大人真是怜香惜玉才动了恻隐之心,可惜人家早已经有了杨二郎。”
唐风音气得脸色发青,斥道:“休得听那吕尚书胡言乱语,他老年丧子,一时糊涂,难道你们也跟着糊涂?”
肖致远见唐风音发怒,急忙转移话题,对卖艺父女说:“刚才听见此曲甚是不错,可惜只听了一半,不如有请先生和姑娘再为我们表演一番。”
卖艺父女连称不敢,当即又表演了一番。
唐风音的怒气渐渐平息,心平气和地赞道:“好曲!好词!先生弹得行云流水,姑娘唱得缠绵婉转,叫人百听不厌啊。”
唱曲少女羞涩地低下头,“是小姐教我们的。”
唐风音惊讶:“星语,你还精通音律?”
赵星语不想多说,省的他们又要问词曲的来历,便指着卖艺父女说:“是先生谱的曲,也是他弹得好听。”
唐风音点点头:“我听先生弹奏此曲音韵清澈,余音袅袅,想必是把珍贵的古琴。”
卖艺男子堆起憨实的笑容:“哪是什么古琴,就是家里传下来的。”
唐风音伸出白净的手指,“先生可否借在下一阅?”
“当然可以。”卖艺男子连忙把琴放入唐风音手中。
赵星语移了几步也凑过头去好奇地观看着这把琴。只见这把琴由青桐树木制成,琴身如一叶小舟,琴顶部有龙唇和凤舌,琴尾略宽似凤尾,琴面拱形的弧度不高,远远瞧着就觉清秀淡雅。但是琴面却略有瑕疵,表面并不完全平整、光滑,尚且有高低凸凹现象。
唐风音问道:“我见此琴造型别致,音质空灵,本应是一把绝佳的好琴,为何琴面却不讲究?”
卖艺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父女靠此糊口,无法像大人一样对琴爱护有加。我们一路逃荒过来,此琴也跟着我们水里泡过,火里烤过,能保持这样还多亏了木料结实。”
唐风音哭笑不得,此琴很可能是一把古琴,却被人如此糟蹋,可是面对连饭都吃不饱的卖艺父女,他能说什么呢。他只好说:“先生可否把此琴转让给我,另外我再赠送先生一方新琴。”
卖艺男子急忙说:“大人只管把琴拿去。”
唐风音非要付钱,两人便推辞起来。
赵星语见唐风音如此看重此琴,将其抱过来仔细瞧稀奇,她东看看,西嗅嗅,几乎整个人都贴到琴面了。忽然闻到一股橘子的味道,在这春暮夏临的季节怎么会有橘子?她再使劲闻闻,发现味道是从琴身传来,忍不住怪叫:“咦?这琴是青桐木造的怎么会有橘子的味道?”
卖艺男子腼腆地说:“小人家贫,无法像达官贵人一样保养琴具,可是此乃我们吃饭的家伙,也不能轻易损坏。我听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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