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江婷婷的轻浮岂会给自己父母惹来杀身之祸,可是江婷婷才16岁,正是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年纪,对俊才产生仰慕之情乃是人之常理,却被苟屠夫利用,连失身都失得不明不白。况且这事传出去后,江婷婷今后都无法在本地生活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耻笑,她只能去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背负着父母因自己过失而亡的阴影度过余生。
可以预见,这个女孩今后的生活将会何其悲惨,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67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唐风音来到怡园,却见赵星语闷闷不乐地独个蹲在假山下冥思苦想。他便奇怪问道:“京师刑部对无头案的审理结果已经批复,不日你和章幕僚的嘉奖也会下达,案子都破了,你为何还心绪不佳?”
赵星语白了他一眼:“我是觉得江婷婷命运多桀,真不知道这个女孩今后该怎么办?”
唐风音鄙夷道:“不守妇道,不自爱,这样的女子都该判她浸猪笼!”
“她才16岁什么都不懂,如何经得起一个成年男人的撩拨诱骗?哎,江婷婷真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若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子,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起那轻浮之心,岂会让苟屠夫钻了空子?又或者她每日把窗销插好,不与人私通,苟屠夫怎么能入得室内?再则初六那晚,她明知父母睡在自己床上,还要给苟屠夫留窗,岂不是引狼入室?”
“她只是疏忽忘记了,谁料到苟屠夫是如此凶暴残鹫之人?”
“总是她行为不检引发的血案,其万死难辞其咎!”
赵星语听得鬼火乱冒:“你们这些男人不管对错,都把事情推到女子身上。这样说来苟屠夫杀人还有理了?干脆你去给肖大哥说,释免苟屠夫罪行,改判江婷婷死刑得了!”
唐风音噎了一下:“我也并非说那苟屠夫无罪……”见赵星语还在恼怒,急忙改口说道,“我们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争执。听青红、翠柳说这几日你都把自己关在园中,今日天色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赵星语想想也是,终日闷在怡园钻牛角尖无济于事,跟这个食古不化的唐风音讲女权主义他也不会理解,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她看看唐风音,眼珠转了转,说道:“出去也行,不过我才不跟你出去,免得被你那些莺莺燕燕骂死。”
唐风音面露赫色:“我们可以坐马车去郊外踏青。”
赵星语不理他,扯开嗓子大喊:“周伯、顾镜文,我要出门啦!”
一阵狂风骤起,假山摇晃几下,池子里的锦鲤全部吓得沉到水底,周伯和顾镜文皱着眉头出现。
周伯说:“小姐,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你这样子哪里像一个好女孩的言行?”
顾镜文啧啧嘴:“你看这些鱼儿真是可怜。”
赵星语眼睛一瞪:“我这叫沉鱼落雁,你有意见?”
看赵星语又要发飙,顾镜文马上转移话题:“我们去哪里?”
“先去逛东市、西市。”赵星语早就想逛逛古代的商业街了,听翠柳说那两市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唐风音蹰着眉:“东市、西市?”古代历来重农抑商,讲究士大夫不杂与工商。听到赵星语要去逛商贾出没的地方,他就不赞同。
赵星语横他一眼:“我都说了不让你跟去,你担心什么?”
唐风音怎可让赵星语单独去那人多事杂的地方,眼见拦不住她,只好黑着脸说:“我有什么好担心?去就去!”
“真要去?想去就得听我的。”
“去!”
“翠柳,把你涂的粉霜和描眉的画笔拿来。”赵星语嘿嘿直笑,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彩。
唐风音惊恐问:“你要做什么?”
赵星语继续奸笑:“我怕被爱慕你的女子发现,需要给你修饰一番,才不会引人注目。”
“修饰?”
唐风音还没反应过来赵星语要做什么,她已经用粉霜把他的脸涂得白一块、黑一块,使得局部皮肤呈白斑样,还用眉笔点上几处雀斑。不一会,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就成了一个患白癜风病症之人。
翠柳捂住嘴,京城名媛爱慕的雅文公子居然被赵小姐糟蹋成这样。
顾镜文幸灾乐祸,抚掌大笑:“早闻一种叫白处的病,今日见了唐大人才知道病理究竟。”
赵星语斜睨过去:“很开心?你也一样!”猛地抓住顾镜文的胳膊,不容分说,就在他脸上一阵涂抹。
顾镜文和唐风音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这下好了,两个白癜风病人,谁也别嘲笑谁。
周伯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样貌普通,才逃过此劫。
瞅着几人收拾妥当,赵星语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众人出门。
说是不想引人注目,反而比没修饰前更引人注目,人们一看到两个患白癜风的病人,都慌忙避让,弄得顾镜文和唐风音异常难堪。从前人们都用艳羡的眼神看他们,何曾用这种厌恶的表情对待过,两人实在忍受不了,各自带了一顶有面纱的斗笠。
赵星语看得偷偷乐,不想惹唐风音粉丝注目是其一,其二则是谁让这两个男子都比自己好看,跟他们出去,风头都被抢光了。嘻嘻,瞧现在,两蒙面男士不光抢不了自己风头,还帮自己带来多少回头率。
西京为了便于管理,保证社会治安,城市都采用封闭式的里坊制,居住的里坊和市场都由方格状道路系统划分开来,坊有坊墙、坊门,市有市墙、市门,专人看守,朝开晚闭,繁华热闹。
东市主要经营酒楼、书肆,相当于现代的时尚娱乐中心和文化交流中心;西市则是贩夫走卒、商贾、工匠等不同行业的人聚集的地方,从事着各种活动,相当于现代的综合贸易市场。
众人先来到西市,以廓城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延伸开来,茶坊、酒肆、肉铺、庙宇等一应俱全。中间空出一条车马行道,专供那些骑马坐轿的达官贵人使用。沿街叫卖的小贩和身负背篓的百姓都紧靠着两边行走,店铺里的伙计、老板也在竭力叫喊。这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充斥着一种欣欣向荣的景气,让赵星语不禁想到自己在现代和朋友一起去逛街时的热闹。
她带着几人随意走进了路旁的一家茶坊,要了一壶茶,默默坐下。喝着寡淡的茶水,听着各种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望着门外川流不息的行人,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梦,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已经在这个时空生活了一年多。
多少次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她都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觉得对未来一点把握也没有。甚至怨恨老天爷,好不容易睡着了,干嘛要把自己弄醒,然后又要去面对那些烦恼。可是老天爷是聋子,听不见她的抱怨。她也只能在埋怨一番后自嘲地笑笑:老天爷比咱活了那么久,还不得夜晚睡、白天醒。我们除了自己心里有一大堆问题外,谁又能告诉你什么呢?
还是掩下心中的忧愁,笑对人生吧。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68章 吴记酒楼谱菜名
歇息够了,几人又在街上瞎逛,赵星语看到路边有个推着小车的商贩在卖煎饼果子。
那小贩嘴里不停喊着:“煎饼果子来一套,金黄喷香好味道。一个鸡蛋一文钱,喜欢脆的多放面。油炸豆腐小葱花,铁板铁铲小木刷。放点面酱些许甜,趁热吃了似神仙!”
小贩喊得很是热闹,浓浓的面香和鸡蛋的香气把周围食客的肠胃刺激得咕咕作响,不一会小推车旁就围了一群人。
赵星语让周伯去买了四个回来,接过来咬一口,绿豆面爽滑,果子脆香,还有酱的浓郁和芝麻的诱人,心情一下变得好转起来。管他梦里梦外,吃进肚子最实在。
她把煎饼果子分给周伯等人,周伯和顾镜文接过就吃起来,唐风音却皱着眉说:“当街抛头露面,食无形象,成何体统?”
赵星语鄙视道:“吃吧,你今天带着面纱,没人知道你是儒雅的大学士。”
唐风音被呛得气血上涌,又想到自己都答应了赵星语出来一切听她的,只好掩住口鼻小心翼翼尝了一点。细嚼之后觉得这种民俗小吃别有一番滋味,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竟然把一块煎饼果子都吃完了。
如果有唐风音的粉丝看见他吃路边摊一定会匪夷所思,心目中高高在上的雅文公子怎么能做出市井下民的行为?而唐风音也没察觉自己正在被赵星语悄悄潜移同化。
几人边吃边逛,忽然四、五匹快马奔来,马头并驰,中间的车马行道本就不宽敞,还有些小贩占道摆摊,被这些人马一冲撞,行人和小贩立即混乱起来。
一声暴喝骤起:“贱民,休得挡路!”
卖煎饼果子小贩的推车还来不及靠边,就被一骑人马撞翻,“哗啦啦”一阵人仰车翻的声音,小贩也跟着推车摔倒,面粉、鸡蛋、调料撒了一地。小贩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那几匹马上的人却连停也不停,哈哈大笑几声扬长而去。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间,赵星语连那几人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只看到几个模糊的背影。待那帮人走远,人群才渐渐恢复刚才的热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赵星语走过去把小贩扶起来,问道:“这是闹市区,怎么还有人把这当无人之区,随意肆马狂奔,万一弄出人命怎么办?就算是传公文的信使也不应该这样罔顾人命!”
一个挑担送货的说:“哪是什么信使,是京城里几个大官的儿子。”
小贩一边拾捡地上东西,一边哭丧着脸说:“哎,是我自己晦气,不该把车停在这里。”
原来是一群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赵星语转头问唐风音:“你该认识吧?”
唐风音颔首:“认识一两个,有一个是……”
“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他们的大名。”赵星语悻悻地一挥手打断唐风音的话,从古至今,这种现象屡见不鲜,她已经习惯了。
看小贩伤势无甚大碍,赵星语几人就放心离开,经此一闹,她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情,便和众人商量去东市吴越凯开的吴记酒楼吃晚饭。
他们来到闹市中一家大酒楼。高高的楼檐下挂出一排大红灯笼,灯笼上夺目赫亮五个大字:“吴记大酒楼”。翠绿窗轩,朱红栏栅,珠帘掀动时扑来一阵阵窜鼻香味,里面人影晃动,喧哗声此起彼伏。
吴越凯曾经带赵星语来酒楼吃过饭,所以掌柜和伙计都认识赵星语。掌柜一见到他们,连忙笑着迎上来,“赵小姐,二楼还有一个雅间,您请上座。今儿个刚推出了一道新菜品——虾蒸鱼,您一定要尝尝。”
赵星语就喜欢坐在酒楼里专拣那热闹的市廛看新鲜,一听到有新菜品,她眼睛一亮,欣喜道:“好!好!快端来吧,再来三盅陈年佳酿。”
不一会,掌柜亲自端了一条鲈鱼上来,除了盛鱼的瓷盘比较精美,鱼身上均匀摆放了几根漂亮的细长丝葱段外,和平时的清蒸鱼并无两样,虾也没有看见。
“这道菜是将新鲜的活虾泡在酒里,待虾吸足酒醉醺醺的时候,将其放在洗好待蒸的鱼腹内,大火蒸熟,把虾扔掉,此时鱼吸收了醉虾的汁,鱼肉的香味和口感的嫩滑将无以伦比。”掌柜介绍完,众人才明白为何叫虾蒸鱼。
赵星语已经忍不住拿起著子夹了一片鱼肉放进嘴里,只觉得其肉质松软、嫩如豆腐、香如蟹膏,且带着美酒的醇甘,即使鱼肉已经咽入腹中,唇齿之间依然留香。
她又连着挑了好几片,过足了嘴瘾,才得暇对掌柜说:“真好吃!就是虾蒸鱼的名字太简单,不如叫游龙醉雪怎么样?”
掌柜听得摇头晃脑,拍手赞道:“醉虾乃游龙,鱼肉如白雪,游龙醉雪,好名字!多谢赵小姐赐名。诸位慢用,小人先去招呼别的客人。”说完就急急忙忙赶着去厨房告诉厨师菜名。
顾镜文说:“语儿,你每次给菜起的名字都出人意料,你脑子里怎么装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唐风音颇感兴趣地问:“她还给别的菜起什么名了?”
顾镜文指着酒楼菜谱上的两道菜反问:“知道‘雷击小青龙’和‘火山落雪’是什么菜吗?”
唐风音摇摇头。
赵星语和周伯都忍不住大笑起来,顾镜文强忍着笑容解释道:“雷击小青龙就是拍黄瓜,火山落雪就是糖蜜番茄。”
唐风音听得目瞪口呆,想想仿佛有那么点意境,不由得苦笑无语。
忽听隔壁雅间传来大声喧哗的声音,其中有人说道:“听说安仁坊的无头案子破了,居然是个屠夫干的。”
另一个人问:“不说是那事主的娘舅吗?”
赵星语听到有人在谈论安仁坊的案子,耳朵不禁竖起来,示意众人安静。
只听那边有人继续说道:“前几天刚破的,听说是那家人的女儿不守妇道,跟一个屠夫勾搭成奸,那屠夫杀了她的父母。”
一个刺耳的笑声响起:“我怎么没遇上这等好事,要是那小娘子勾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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